折花门前剧

王尔德说, 这世上只有两种悲剧.
一种是得不到想要的东西.
一种是得到了.

* * *

很好的天气.
去报社交了稿子, 走出来已是满眼跳跃的阳光, 把水泥马路照成
亮白色. 空气里是薄春的那种柔软香味. 惹人迷醉.

刚才给我的仙人掌浇了水. 我和奔儿一起看着这株小小的绿色植物
咕嘟咕嘟地把一盏清水喝下去. 爸爸说它的花期在七月, 流火的季节.
太阳像鸟儿那样从赤道一直一直飞回来, 偶尔我们看得到它扑打翅膀
时落下来的羽毛, 淡淡的斑黄色. 落到眼睛里, 就会流泪.

每天都带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回家来. 四张CD, 十二枝非洲菊, 半打
马蹄莲, 一只手绘陶罐, 两条叫做童年的鱼儿, 六七十枚彩色回形针.
发消息给小清说, 在街上看见一只鳄鱼手套布偶, 墨绿与奶白的绒毛,
可爱得不行. 于是写字上网都抱在膝上, 惹得奔儿吃醋, 成日对我的
鳄鱼怒目圆睁.
小清说, 纯粹的小女人.

回形针盛在咖啡杯里, 斑斓溢彩. 有着金红色花瓣的非洲菊做了史努
比的芳邻. 童和年是我在小学门口买回来的, 很聪明的鱼儿. 在我写字
的时候它们会游过来观望. 透过弧形的玻璃皿, 看见童幽蓝的鳞翅, 还有
年尾巴上亮亮的一滴朱红, 像是女孩子举着一枝花在微笑.
对小清说, 我的童年在看我给你写字.
小清笑, 我已穷到只有青春做伴.

房间里有淡淡的音乐.
心情如木盆里浸着的白衬衣, 漫漫地飘忽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