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假期。

      該說話時說話 2004-11-19 2:31
>>又一个假期。


{ 这是一段对过去三个月在中国假期的回忆。}
{ 我在这里面隐匿了一些事情,即将轻描淡写的一掠而过。}
{ 一个泛黄的季节。而我的忧伤被寄托在了哪里。}


[PART 1:]

很早就预备着写这样一篇文字作为纪念。
而这样的假期这样的文字似乎轻轻的记叙了三年。
在这三年里经历不同的事也承受着相同的压力。
没有忘记过即便没留下支字片语。
可刚刚过去的三个月,无论如何我要保存在我能看得到的地方。
正如好多疼痛被迫使你遗忘,而我要用全身的力量来捍卫我的疼痛。
使之成为不能结巴的伤痕。


回到英国已经将近一个月。
早就预备写,只是给自己找各式各样的借口搪塞。
今天起来,坐在电脑前搜索甘薇的文字。
这个会写软软文字的小女人,不同于安妮不同于卫慧。
她像叶倾城一样暖暖的记叙,字不多,看过去眼前一片明亮。
感觉到薄薄的阳光照射在脸上形成的大小光晕。多么美好。


看到她有关飞机旅程的文字。她说她在飞机上狠狠地睡觉。
醒来时看到炙热的阳光。而我突然想起我这次的两次不短的飞机行程。
两次有着全然不同的感受。我只是想写些琐碎的句子来表达当时的心情,
可打开记事本我突然想起我欠下自己灵魂的一篇文字。
这是给我自己和我死去的一半灵魂的文字。是我欠下他的债。还不完的债。


写字的手是冷的。字是潮湿的。
里面布满了冻结的泪珠。



[PART 2:]

在飞机上我躺在他的怀里,无论我怎样换着姿势还是觉得难过。
我不知道怎样可以让自己变得好些。或许根本没有办法。
这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行程让我彻底崩溃。
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吃不下一口东西。
突然想就这样死掉。看不到阳光的日子未必灰沉。


北京的天空永远是那么沉沉的。我坐在车里忍住一阵阵的悲伤。
这时的坚强刹那间支离破碎,灵魂也碎掉了。
我亲手将自己另一半的灵魂扼杀在这个炙热的夏天。
没有人可以饶恕我的罪,在那个布满氤氲空气的沉闷空间。


有着陈旧腐朽味道的白色床单,简单的写着编号。
身边放着杂志。阳光倾斜的从窗户照射进来,毒辣辣的烤着。
抚摸脸上的皮肤我抬眼看着周围的人周围的环境,努力告诉自己这些都是不真实的。
我依旧是个快乐的小妞。在网络里活跃在现实里撒欢。
很多事情不该承受,却不合时宜的出现。


背后是大片的眼泪和疼痛。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不要问我任何事。因为我什么都不记得。


[PART 3:]

家里照旧没有任何的变化。开电视都如此顺手。
身边没有陌生的气味围绕,只有甜甜的凉丝丝的风拂面。
吃两片西瓜翻两页书,要么下午追着阳光开车走。一天就这样晃过去了。
想想那些日子手心空空什么都没有抓住。只有幸福。这就够了。


只是那段时间有很强烈的抑郁症。
白天的时候很正常。有规律的作息时间,甚至午睡。
到了夜晚在网上见到他就会变得异常歇斯底里。
在Q里常常破口大骂,然后一直对着电脑哭。哭到精疲力尽倒上床睡觉。


天天如此。我不知道哪里来得这么多莫名的悲伤。
只是它一直牵引着我走向绝望的边缘。
我在深夜做梦,梦见有个孩子留着短发,拉着我的手臂。
而我怎样动也动不了。微微曲下手指碰到手背上的肌肤才感觉得到存在。


醒的时候冷汗浸湿了床单。到佛龛前面去祈福。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给谁祈祷。他是念。
有时候我在想我的意念已经把自己逼到穷途末路。
翻不了墙过不了河。我即将在悲伤和绝望中孤独死去。
没有人懂我,没有人来救我。我不属于任何人。
我只属于大片沉默的黑色还有内心翻腾涌动的鲜血。我最终丧失了自我。


情况好转是在他重新回到我身边后。他来的那天我在床上熟睡。
他走上楼梯没有说一句话紧紧把我拥抱。
手臂强劲有力,将我包裹得快要窒息。我说好了好了,快放开我。
你就快要将我勒死了。你会后悔的。他松开手臂亲吻我的肌肤。每一寸。


逐渐。我终于在慌乱和他的平复中恢复安静的样子。
呓语幻梦般的日子,从指缝中哗哗流淌。



[PART 4:]

再次去北京时,我经常和他在他家对面的餐馆里吃饭。
那家的川菜做得很好吃。麻辣大田螺,满满一大牒。
布满了辣椒和花椒。田螺很新鲜,放到嘴里又香又辣又麻少有的地道。
吃了好多次都始终没有觉得腻味。还有汤。排骨和笋汤,还有乌鸡汤。
记得一次喝汤喝得我头晕晕乎乎的。脸涨得红红的。
回到他家就开始睡觉。补了好些天,身体逐渐变得强硬起来。


要么去屈臣士买来大堆的美白面膜和眼贴,
洗完澡就躺在他的床上边听音乐边敷脸。
偶尔他会在我贴眼贴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走过来亲我的嘴。
那是最幸福的一瞬间。


在西单购物时磨破了嘴皮子买衣服。每次交易都像是一场战争。
我是真得很讨厌在这种地方来买东西的。不过倒是很便宜。
买了好些条假的CK。明知道是假的,可是纯棉的穿起来仍旧很舒服。
花三十块钱买双粉色的圆口小鞋,穿上去很像旧时代的女性。
一直都是喜欢旧旧的东西,从未改变过。


和妈妈分开的时候心里一阵阵的抽搐。怕妈妈看见眼泪于是快速的转过头。
当车行驶在环路上时我的眼泪最终控制不住流淌出来。
他起初按住我的手,后来终于显得不耐烦的丢下。
那时候翻涌的悲伤再次再次再一次的席卷。原来我悲伤的时候他只是摆设。
我的裙角都开始变凉。我的眼泪开始结冰。我又变回苍白。


阳光曝晒的道路上,我和他在北京尘土飞扬的偏僻小路上行走。
由于我的灵魂遗失了,所以我身体的部分机能出现问题。
脚后跟疼痛得快要爆炸。不敢轻易落地。
而这个时候他再一次执意甩开我的手将我放任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曾有一瞬间我想快步奔跑,像小时侯一样,遇到不顺心的事就奔跑躲到其他地方。
可是在陌生荒芜的北京一条小小窄窄的街道上,我居然放开不了步子。
我怕我跑到空无一人的地方,没有人送我回来。
在这里我必须放下所有的架子依偎在他身边。
这个繁华的都市除了他我居然一无所有。可就在这里我曾经将自己遗弃。


我最最深爱的男人他不是不爱我,
只是在我最疼痛的时候无法与我一起分担。



[PART 5:]

离开。离开。始终会有这样一天,将悲伤封存。
坐在飞机上心里开始忐忑。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惧怕起使飞机上下颠簸的气流。
飞机每一次颠簸我的心跳都加速。我开始惧怕这种交通工具。惧怕死亡。


于是我沉睡。睡了许久。睁开眼睛突然发现飞机正在和前方一个建筑物碰撞。
然后坠落。那一刻我紧紧抓住他的手,心中只是有一个念头。
我要与我最心爱的人死在一起。


飞机到地面的一瞬间眼前一片亮白,我再次睁开眼睛,发现周围安静。
有飞机飞行的轻微轰鸣声。人们安静的睡眠或是看前方大屏幕的电影。
我喘得很厉害,他也醒了,轻声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没事。
不敢说,只是怕梦境成真。没有人知道那时我真的害怕得快要哭出来。
一瞬间我经历了自己生命中的生死遗忘。永远痛彻心扉。不可磨灭。


飞机着陆。我们回到起点。
抬头看天。无论如何想象不出刚才我在上空沉默的飞。回忆也在飞。



[END:]

一个炎热的夏天,有蚊虫叮咬,有生离死别。
我的灵魂始终躲不过宿命的劫难。所以他离我而去。消失不见。
甘薇说,时间很长,始终忘记。

我想也是。



凝。

伦敦时间:10/10/04


PS:写得最疼痛最费力的一篇文字。写到最后感觉房间缺氧,呼吸不上来。
或许只有很少的几个人理解我究竟写些什么。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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