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栋位于老干部区的房子,小别墅似的两层楼。外表只是很普通的水泥墙,毫无特色可言。打开门,便可看见通往上面的楼梯。
很大的厨房。从前,逢年过节大家会在这里忙碌。透过水池前的窗户,可以看见来的人,顺便打打招呼。我有时也会和弟弟、妹妹们过来晃晃,“顺便”吃些冷菜什么的。呵呵!
阳光可以直接透过玻璃来到窗户下的沙发上,洒在外公身上。我依然可以清晰的看见我坐在外公的腿上“骑大马”;和表妹一起蹲在外公腿边抓着大纸箱里有着嫩黄绒毛的小鸡。
客厅总是很大的。冬天,我们会用那种有长长管子的炉子来取暖、烧水什么的。(对不起!我不知道那种东西俗称什么。)舅舅会在过年的时候用那炉子来做蛋饺皮,挺有趣的!
房子有个不小的院子。院子和公园之间有条河。哈哈!如果有本事过了河,就不用买门票了!虽然我至今都没有那高超的本领,但我绝对坚信我舅和我弟一定干过!话说回来,这河对我们家的枣树还是相当有贡献的。过去,舅舅每年都会用河里臭臭地东东给树施肥——我清楚的记得,有一年用的是死鸡(哎!真是…)。不管怎么说,我们家的枣子都是又大又甜的——我也好久没吃到了。每年都会被小孩子们用粗鲁的方式弄走。呜呜!
还有棵水杉树!是外公住到这里时种下的,现在已经很大很高了。从我记事起,就用直冲云霄来形容它了(树的顶端优势被它诠释的淋漓尽致。)。外公说等我表弟结婚的时候用来做家具。哼!我才不给呢!大了才知道不过说笑而已!想来,这水杉也见证了许多吧!
有鸡就会有鸡窝,有新鲜的鸡蛋吃!笑。从前总是见大人们把鸡蛋壳留着,外公会拿去喂鸡!然后清楚的明白,什么叫自产自销!
对了!还有梅花。我相当喜欢的花,虽然不是我最爱的圆花瓣。外公家的是尖尖的那种花瓣,味道似乎也不大好闻!但是,爱屋及乌呀!
也不知道,院子里什么时候长出我爱吃的菊花脑(不知道写的对不对?)的。我是很有职业道德的——只管吃就是。嫩嫩地最好吃!哈哈!好喝的汤啊!
我一直相信,我童年里最美好的时光是在这里度过的(也许是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也说不定呢!)。它就像一个没有风,阳光普照的冬日午后,那样温暖着我的心,很美好,也很甜蜜!
说不清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情开始写下上面的文字的。写着写着,心就开始快乐起来。原来回忆可以如此美好!虽然还是会难过;虽然都已逝去;虽然再也无法重来,却还是幸福的!
我和他们的关系是相当明显的。一切都又好像与这房子是相关的。
我一直是这样评定他们在我生命中的位置的:他们对我很重要,他们是我的亲人,他们见证了我的童年及以后一段时间的成长!
但是,他们都已离我远去!
外公
如果用“崇拜”这个词来介定的话,一个会是周恩来(只是感情,无关其他。很多事情真的都是不需要理由的。),另一个就是外公了。他是半身不遂的——战争给予他的“馈赠”。冬日,当雪整个覆盖了地面,他会带我去铲雪。他有很多的勋章,旧了,但依然漂亮。很真实。很高兴,它们都被妈妈保存了下来。我毫不掩饰他在我心中的完美。他教给我正直,一如他爱憎分明的性格。
还有他对我的疼爱。这么多年来,一直鲜活的存在于我的心中。不断的想念,不断的感动!
他走的那天,很多人来送他。大家都记着他的好。直到今日,人们依旧会提到他,感谢他。我无法感知他当年的帮助对别人究竟是如何的重要,但我真的很感谢那些还记着外公的人们,他们让我感到他依然真实地存在。
外婆
典型的大家闺秀。柔弱,慢条斯理的。写一手好字,再加深厚的学识。和我外公一文一武,不错!
小时侯,总喜欢外婆帮我编辫子,轻轻柔柔的,很舒服,绝对是一种享受。那时侯,总希望可以一直的编下去,这样一直的享受下去!笑。
外婆喜欢吃那种烤好后,软软的、金黄的,会流出糖汁来的山芋,每次放学我都会买了带过去,和她一起吃。呵呵!我妈老说我就喜欢吃那种没牙的人喜欢吃的东西。哈哈!
下午,或者傍晚的时候,我会陪外婆一起听评书,蛮喜欢的。有时我回家没听到,就下次跑去问她,然后再探讨一下。很有趣的!
她走了以后,我也就与评书绝缘了!
外婆是柔弱的。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她是林黛玉似的女人。但妈妈总说外婆是坚强的。这么多年来,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吃的药也越来越多,可她却从未说过一次疼痛,哪怕是直至生命的终结。
癌症晚期,同时还伴随着并发症。一次次为延续生命而做的手术,一次次的化疗,她都没有说过痛。她绝对不是没有感觉的。对于生命,她已是没有选择的权利了吧!延续是一种痛苦,也同样是子女的爱呀!因为知道要失去了,所以会抓的更紧吧!
舅舅
在家号称“老顽童”,他儿子自然就叫“小顽童”。爷俩每次到我家,第一件事永远是先开冰箱,第二件事永远是去我房间翻一遍。然后,就会有一堆吃的和一堆玩的。还有我妈那根“墙头草”,每次都把我的好东西拿出来“孝敬”我弟——那个有事没事就喜欢大喊大叫的臭小子。
自从我上了中学以后,和我舅就更有共同语言了。我们俩是校友,并且还有着同样的英语老师!最重要的是,我们都很不爽她!从前,她每次从外公家的院子超近路时,都会打我舅的小报告,害我舅受皮肉之苦。我舅直哀悼我的不幸。因此,我就一直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坚定信念,终于过完了三年。
一直很喜欢从前的刘若英,还有那首《后来》: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很清楚的记得,那年五月,本打算给快要生日的舅舅送张贺卡。可惜,并没有这样做。很快,他就走了!
我至今无法相信,两天前,我还和在医院的舅舅通话,他说他很好,我也觉得他精神不错。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两天后,他义无返顾的走了,留下我们!
那时,爸爸叫我不要回去。我回答他:“我只有一个父亲,一个母亲,同样也只有一个舅舅,我要回去!”(后来才知道,因为舅舅七窍流血,爸爸怕我受不了!但我终究还是回去了!)表妹在电话那头哭泣。身边的人告诉我,一定不能哭,我妈需要我,很多事都需要我,所以我忍住了。只是落泪,应该不算哭吧!妈妈一次次的晕倒!爸爸的疲惫!一幕幕,犹如电影般,一遍遍在脑中闪过!
我告诉自己,那些见证我美好时光的人都一个个离我远去,我要从现在起更加认真的对待我身边的每一个人。我要珍惜!我不要以后后悔!我不要痛不欲生!我要对身边的人说出我对他们的感觉,我要他们知道他们在我心中的位置,我不要以后遗憾!
记忆里的舅舅是一个很内敛的人,一个好男人。感情从来都是深深埋藏在他的心里。我也不知道有谁是真正了解过他,懂得过他的。他一定感到孤独吧!他让我知道爱可以这样深。也因为他的爱,可以让他失去生命!我们都知道身体上的病痛是一方面,他内心深处,总是一人承受的爱情伤痛才是主因吧!当他处于再次急救状态,身体被插满各种管子时,他清楚地说,他很痛苦,他想结束。别人都说舅舅无法,也再不想忍受这身体上一次又一次的痛苦(这样的生死一线之间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想,感情和生命,他都想放弃了吧!这么多年,他再也不想面对了!
无论生前,还是死后。他的心都是那样的孤寂!
真的好想念你,舅舅!
祝愿在天国的你们,一切安好!
此文作为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想念那些逝去的岁月,和那些再也不会回来的人!
感谢董娟,它之所以成文,是因为你!
希望所有的人,在自己的路上,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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