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说爱你(第二章3)

      海的颜色 2006-8-3 16:39:00
当季昊天开门进来的时候,被眼前这副情景怔住了!
他的潋儿,此刻竟然在别的男人怀中哭泣着!这一刻他突然明白,雨潋一定知道了一切,只是她知道的就是事实吗?他苦笑着,心痛着,却无能为力!
最近他刻意的冷落本就是为了今天,不是吗?他和雨潋迟早是要面对那件往事的,而雨潋对他的爱足够让她信任他并理解他吗?
他愿意赌,也只能赌,如果输了,也只能认了……
"昊哥……"雨潋坐起身,迟疑的看着季昊天,眼中盛满挣扎。她愿意相信他,真的!可是……她亲眼看见那森冷的枪口对准无辜的家人,亲眼看见爸妈倒在血泊里,……
"季昊天,你放过她吧!她不适合你,你们是无法在一起的!"阮翌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发誓绝不让当年的遗憾重演,他要保护她——他唯一的亲人。
季昊天没有理会阮翌,只是注视着雨潋眼中浓烈的哀怨和悲伤,"你呢?潋儿,你也认为……当年是我杀害了你的父母吗?你也认为我们永远无法在一起吗?"别人怎么想,他全都不在乎,他只在意她的感受,只在乎她是不是愿意相信他,是不是愿意和他一起去面对过去的一切!
"我……"雨潋含泪看着他,"昊哥……你可以告诉我事实吗?"当年她还太小,能记得的事情不多,父母临终前的那一幕是她唯一记得的事。后来好长时间她都处于惊吓状态,直到有一天莫名的晕倒后再醒来竟忘记了发生过的事,包括她的父母。
如果没有阮翌的出现,她恐怕永远也想不起来吧!如果那样,也许更好,她就不必如此艰难的抉择着,也不必面对可能与昊哥决裂的痛苦!只是,她如何对得起死去的父母?!
失望!痛苦!悲哀!季昊天的眼中交织着诸多情感,却仍无法表达出他内心的万分之一!
他几乎呵护了一生的宝贝呵,竟然无法全然的信任他,竟然流着泪向他要一个早被怀疑过的答案!!如果已经动摇了对他的信任,又何必要他解释?
季昊天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走了出去。
他以为她至少会相信他的人格;他以为他可以信任她对他的爱——至少她说爱他;他以为他可以将他们之间十五的感情作为赌注,结果,一败涂地!
十五年啊,他竟然想不起从什么时候爱上了她,爱上了这个让他心疼,让他无法置之度外的女孩!他用全部的情感为她营造一个安全、幸福的世界,只等她发现他的爱,并愿意爱他,如今这个世界被她亲手打破,他还能剩下什么呢?他的爱竟没有一点说服力!
心渐渐冷了,却仍叫肆着,疼痛着!
人常说,舍得,舍得,有舍才能得。然,当舍去的是一生的追求,一世的挚爱,那么又能得到什么呢?是空无绝境的悲恸,还是心碎愈裂的绝望?!此时,即使得到再多,也无法挽回飘远的魂魄,只因这世间再也没有了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 ★ ★ ★ ★
轻轻的推开厚重的门,扑鼻而来的浓重的烟味让欧阳泠豳皱起了眉头。
黑色的窗帘阻挡了阳光的射入,使屋里笼罩在一片烟雾弥漫中,一地的空酒瓶,散落在各地的文件和分不清什么东东的碎纸片显示着屋里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桌子上布满烟头和烟灰,桌子后面歪斜在宽大的老板椅上的是一个一脸颓废的男人。
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泠豳迈着重重的脚步走向窗户,故意将酒瓶踢的叮当响。
"不管你是谁,马上给我滚出去!"男人揉着因宿醉而疼痛的头,咆哮着。
使劲拉开窗帘,让阳光代替屋里的黑暗。然后推开窗户,凉爽的风快速的吹散积留一夜的烟酒的味道,将清新的空气留下。泠豳丝毫没有将他的话放在眼里。
"该死的!你最好能保证你的承受力有你的胆量那么大!"短时间无法适应强烈的光线,他不得不用手遮住双眼。
"是吗?你信不信我让你从此一直睡下去,直到雨潋结婚生子?!"看不过他颓废的样子,泠豳出言讽刺。
"豳?"早该知道的,除了她没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在他生气的时候来挠老虎须。他叹了口气,揉揉早已乱成一团的头发,"你想怎么样?"
冷冷的看着他,泠豳没有再说第二句话。单单是眼神中所流露出的不赞同和讽刺就足以打乱他所有的平静和伪装。
"该死的!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不然你想得到什么样的眼神?像那些被你炮轰的主管一样的畏惧?还是像雨潋一样的委屈和愤恨?!"
"她没有恨我?没有!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季昊天咆哮着。
冷哼了一声,泠豳甚至懒的理会他的自欺欺人。她从来不知道大哥居然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她以为他永远都是那么冷静,永远都知道自己要什么呢!
"该死的你——!不要过问我的私事,我自己会处理的!"咬着牙,季昊天用前所未有的凶狠口气喊着。希望她可以知趣的离开这里,让他能够静一静,好好想想。
"好啊!"泠豳状似无所谓的耸耸肩,双手环胸轻靠在窗前,"我来只是要告诉你,雨潋已经和阮翌离开了。"
季昊天揉动眉心的手僵了一下,而后无力的垂落在身侧,过分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缓缓的垂下眼睑,杜绝别人的窥视。
她,终于还是决定离开了!他,最终还是无法留住她!……可是,他爱她啊!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细心呵护、疼爱了十五年的宝贝,终于……走了!
记得最初的时候有人告戒过他,建立在谎言中的爱就像用沙子堆砌的城堡一样无法长久,最终仍抵不过风雨的侵袭。可是,他真的以为……真的以为这么多年的相伴相依可以改变一切,至少可以证明他是爱她的!……然,终于还是失败了!
潋儿,为什么要走?!难道我真的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吗?回来吧!回来证明你是爱我的,证明……不!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你回来,重新回到我的身边,让我看着你,照顾你!即使,即使你永远都不再爱我!潋儿——
泠豳看着他微微颤动的身体,即使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她知道他伤的很重!突然,一滴液体缓缓的从他的眼角溢出,然后顺着刚硬的脸庞滑落,破碎在半空中。接着,又泛出第二滴,第三滴……
一种深刻的悲痛和绝望无言的弥漫在整个屋子里,让她都忍不住为此红了眼眶。突然间她体会到一个非常沉重的事实:如果……如果雨潋从此消失,那么他,也将消失!不是肉体,而是灵魂!这些年雨潋已经成为他身体中一个非常重要的部分,已经是他生命的全部,失去了,便一无所有了,包括生命!
轻轻的走过去,握住他不住颤抖的手,泠豳多希望自己可以给他带来希望和勇气!但是她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雨潋没有人能够做到,包括他们这些一起走过风雨的同伴、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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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豳皱着眉看着赖在她家不走的这些人,冷漠的脸上闪过一抹无奈的表情。可怜她不到20平的客厅,如今被十几个人蹂躏着,而她,做为主人却不能发表任何意见!实在是心痛啊!最可恶的是,他们居然还拖家带口,这里可不是收容所,而且他们也不是难民!
不行,她一定要想个办法将这些"无赖"赶走!……
"我说小豳啊,你到底答不答应啊?"雷霆轩略带烦躁的揉搓着头发。他们这些人在这里耗了四天,如果小豳再不答应他要就考虑放弃了。四天没有和亲亲老婆亲热,已经超越了他的极限!
轻挑眉头,泠豳已经找到第一个开刀的人了。"答应什么啊?上次我已经去劝过大哥,而且他已经开始'振作',你还要我怎么样?"
"什么振作?!他根本就是……"
"大哥现在是'振作'了没错,但是如果再让他像现在这样拼命工作下去,迟早会累垮的。我想,你也不希望大哥有事吧。"撖晟闲闲的打断了雷霆轩未出口的话。大哥的状况他们每个人都看在眼里,不用说泠豳也一定知道,只是她不想插手而已。
就知道没那么容易,只要有二哥在她一定没戏唱!泠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刚才他明明还在陪他的宝贝儿子玩,怎么能听到她和三哥的对话呢!现在好了,一定又少不了一通疲劳轰炸!
"小豳,大哥平时那么疼你,你不会见死不救吧?"郦吣温柔的双眸中透露着淡淡的不赞同和忧愁。
"二嫂,没有那么严重啦!"还见死不救呢?说的她好象有多冷血似的,虽然她的确算不上好人。
"那可不一定,也许哪天老大一时想不开就从十三楼跳下来了呢!"严妤漫不经心的瞥了泠豳一眼,也许今天晚上她就可以回家睡个好觉了。
"是啊!是啊!那个时候你就成杀人凶手了!"毓嫱幸灾乐祸的看着泠豳。
"小豳……"
泠豳好笑的看着眼前这些人不停的说着似是而非的道理,好象她再不点头世界都会毁灭,难道他们不觉得太夸张了吗?
"为什么你们一致认为只有我才能做到呢?"双手环胸,她有趣的打断他们的"轰炸"
她实在是对他们的自信觉得好奇。上次让她去当炮灰是因为知道大哥无论如何不会和女人动手,而且哥哥们是绝对不会让嫂子去做,万一不小心刺激到大哥,恐怕会累及"家属",所以身为孤家寡人的她只好认命了。但是这次呢?绝对不可能是同一个原因,因为大哥虽然一直不停的在用工作麻痹自己,但是可以确定他绝对不会失控动手的。
看出小豳已经有些软化,撖晟一改几天来的散漫,认真的看着。"我们都了解大哥,以他的脾气是绝对不会去找雨潋的。可是我们也都知道雨潋对大哥,对我们大家的重要性,即使没有大哥我们也不能让她在外面受苦。当年的事情我们虽然没有参与,但是相信大哥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的,这当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即使有误会也不是我能插的上手的,难道你忘记当年我们的约定了?"她不信二哥真的忘了当初他们约定不涉及彼此的感情事件的诺言,比较有可能的是他们想推她当替死鬼!
"我当然记得,这就是为什么非你不可的原因。"
"我?为什么——?"猛然想到了什么,泠豳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看来她是逃不掉了,但愿大哥以后不会扒了她的皮!"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可以滚回自己的家了!"
雷霆轩见状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他终于可以和老婆亲热了。"妤,我们回家了!"
"三哥,你还真不是普通的'性'急也!"展飞扬抱起已经熟睡的女儿,终于有心情消遣人了。
"去,我就不信你有多能忍!"丝毫不在意被他调侃,现在他只想抱着老婆回家睡觉。这些天窝在地毯上睡觉的日子真不好过,等事情过去了他一定要找老大赔偿他的"损失"。雷霆轩一边搂着老婆向外走,一边盘算着。
叶轹卿和鄞倩走到泠豳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豳,如果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
泠豳无力的点点头,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这么悠闲了。唉,她是招谁惹谁了!
等所有人都走完之后,她才缓缓的挪向卧室。现在她只想好好的睡一觉,这些日子都快要被那些人烦死了!早知道就早点答应了,结果还不是一样!不甘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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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谂是雨潋在国外念大学时的追求者之一,但却是唯一一个能够得到雨潋另眼相看,并最终成为朋友的人。所以当雨潋决定和阮翌离开季昊天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
当雨潋拎着行李站在林谂的门前的时候,委实让他惊讶了一下,但随之而来的是莫大的喜悦。
"雨潋?!你怎么来了?"林谂激动的看着她。
雨潋淡淡的笑了笑,"我想和哥哥来打扰一阵子,方便吗?"
他这才注意到一旁站立着的阮翌。"当然方便,我求之不得呢。先进来再说吧!"林谂高兴的接过她手里的行李,领着他们向屋里走去。
"你们怎么会想到来这儿,是旅游吗?"他一边为他们倒茶,一边问道。
雨潋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想要说什么,却发现眼泪已经凝结。
"怎么了?"林谂急忙走到她身边。刚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虽然她通常都给人淡淡的感觉,但是这次却带着哀伤,带着无法形容的凄凉。
摇摇头,她轻轻垂下眼睑。离开并没有使她遗忘痛苦,反而沉沦在思念与怨恨的痛苦中不能自拔!她不明白那日昊哥为什么要选择离开,为什么不给她一个肯定的答复?阮翌说,那是心虚!但是……但是她愿意相信他啊!哪怕只是另一个谎言也足以让她留下来面对过往的一切!可是,什么也没有,他就那样决然的离开了……
泪水慢慢溢出,转眼便已泛滥成灾!
为什么最美好的往往最短暂?!历尽相思得到的爱,竟是建立在沙漠中的海市蜃楼,让人在充满憧憬的时候跌入最深切的绝望中!
面对林谂无言的询问,阮翌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他以为带她离开对她来讲是最好的选择,却在此刻变的不再确定。刚离开的时候她总会在人群中寻觅着,他知道她在等人,在等季昊天的出现。渐渐的,她失望了,于是整日沉默着,独自落泪!他以为她总会想开的,他以为……也许,是他错估了季昊天在她心中的地位!
"对不起,我想休息一下,可以吗?"雨潋疲惫的看着林谂,因流泪而异样晶莹的双眸让人忍不住为她感到心疼。
"好,我带你去休息。"林谂轻轻扶起她,发觉她的身体虚弱异常,心疼极了。回国才一个多月,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让她如此憔悴,如此忧伤!
林谂带她走进一个布置的非常别致的房间,淡粉色与淡绿色交织着梦幻般的感觉。
"这是我姐姐的房间,她在外地工作,已经很久没有住过了,你先将就一下吧!"
"这已经很好了!反而是我,突然跑来打扰……"雨潋有些过意不去,如果不是一时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她是决计不会来找他的。
"我们之间还需要客气吗?"林谂将她的行李摆放好,"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事等精神好了我们一起解决,好吗?"他知道她怀着莫名的悲恸而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却希望他可以为她找回失去的快乐!
雨潋轻轻的点点头,始终不敢正视他的眼眸,那份探索与付出,是她要不起也不能要的!
叹了口气,林谂走了出去。无论结果如何他都愿意等,等候那份渺茫的希望,因为她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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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哥,他还好吗?偶尔会不会想起她,会不会如她想念他这般想念她?!
雨潋迎着风站立于山顶之上,目光越过脚下的城镇,投向遥远的方向。那儿,有她痴痴念念的人呵!
从一开始的哀怨,到后来的期待,再到今日的悲伤,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选择离开是因为伤心,是因为赌气,或者说是她下的一个赌注,筹码是他对她的爱!如果他来追她,那么她愿意跟他回去,然后忘记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所以她期待着,直到渐渐失望!
时间一天天流逝,对他的思念也一天天增加,而痛也与日俱增!如果时间可以倒流,那么她一定不会在那日选择离开,她一定愿意给昊哥一个解释的机会,一定……
呵,晚了!都晚了!现在回想起来,昊哥那天离开时的背影是那样萧索,透露着浓浓的悲哀,那时她为什么没发现呢?!昊哥必定是决定放弃了,否则为什么没有来找她呢?一切,也许已无挽回的余地了!
眼泪被风吹散,却吹不散她心中的伤痛。她想他,好想,好想,只是……想到哥哥,想到死去的父母,她怎么也无法迈动回去的步伐,只能一日又一日的在这小小的山头眺望!
如果……如果他们之间没有那些鲜血,没有无奈,单纯只是两个相恋的人,多好?!可惜,……今生他们恐怕都不会在一起了吧!……心已经痛的几尽麻木,不知道泪有没有枯竭的一天!如果可以,就让她忘记这一切吧,包括爱和痛,快乐和忧伤,也许那样她才能单纯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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