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LAST LOVE SONG ON THIS LITTLE PLANET

      ACG 2004-11-10 1:30
THE LAST LOVE SONG ON THIS LITTLE PLANET

by daymoon

千濑很可爱,可是有点迟钝。
  个子不高,胆子很小,
  做起事来迷迷糊糊,功课也不是顶好,只有世界史比较强。

  口头禅是对不起,
  座右铭是我要变得更强。

  我们会活下去,
  我们将继续相恋。

  

  最后的日子


  一切的故事,是从修次那一天看见硝烟中的千濑开始的。

  在此之前,他们不过是北海道某个不知名的小镇里的一对普通情侣,在经历了突如其来的告白之后,每天的上学放学,定时的交换日记,偶尔彼此还会吵上一架。两个人的感情和所有初恋的男女一样,淡淡的,不紧不慢的发展着,一直到那场毁灭一切的战争的爆发。

  如果自己再留心一些,也许可以早一点发现这个事实吧,修次这样想,但是,即使发现了,又能够做什么呢?面对已经被改造成最终兵器的千濑,修次唯一能做的只有把她瘦弱的身体紧紧拥在自己的怀里,渴望用自己的体温尽量去温暖她,然而,感觉到的依然是冰冷的,没有心跳声,和外面冷酷的现实一样。
  之后的故事,看起来会和以前发生过的一样,两个人仍旧会按从前的方式交往,所不同的是,彼此都处在严密的监视下,就在自己身边的女朋友,随时会变身成恐怖的杀人武器飞往战场,进行无视她自己意愿的杀戮,然后带着迷茫和疲惫的表情回来,消失在寂静的夜里。

  知道这一切,然而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只有更加增加自己和她的痛苦,连说一句鼓励的话都提不起勇气。
  逃走吧,一时激动而说出的话语,骑着自行车努力逃亡的两人,不知道下一秒钟要去往哪里,拼命逃离着一个自己也不知道的未知。
  在车站前,一直默默等候的修次看着时间的流逝,从期盼到焦急,再到恐惧,在电话亭里,最后宣告了希望的破灭,那一边传来的是千濑无声的哽咽,下一秒钟之后它会在夜空中慢慢分解,留不下半点回音。修次半靠在电话亭里,背后是渺茫的夜空,还有千濑正在飞往的那个战场。

  终究还是,什么也做不了。

  然后就这样的,看着自己的无力感,在千濑身体即将变化的时候,却只能拼命的跑开,不敢回头,不敢停止,因为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让自己停止思考,然后筋疲力尽的倒下来,伴随着喘息和心跳声,在修次的脸上是绝望和愤怒以及茫然交织在一起,错综复杂的表情,似乎是在嘲笑自己的软弱一般,两行泪水从瞳孔慢慢渗了出来,和汗水混合到一起,形成一种苦涩的味道。
  于是就这样在希望和失望中重复摇摆的过程,竭力在所有人的面前隐瞒真相,而最终发现所谓真相也没有意义,面对着其他人,已经接近崩溃边缘的修次已经变得疯狂,像是落入蜘蛛网的飞虫为了生存而挣扎,却只能不断的把身上的丝线缚紧。

  很久以后,看到在千濑的日记里,用圆滚的字体记下的事实。终于知道,已经不可能回到过去了,千濑的身体,已经在战争中坏掉了,即使战争结束,作为最终兵器的本能依然不会消失,剩下的只有无止境的杀戮,早在千濑毁约的那一天,是阻止她身体成长的最后机会。
  和以前的无数次机会一样,就那么错过了,和沙粒从手心中慢慢失去一样,留下的是那种空虚的触感,从一开始的想做什么而徒劳无功,到后来的即使努力做了也无济于事。和命运挣
扎的过程中,修次一次次的折磨自己的身体和灵魂,无论重复多少这个过程,看到所有的幻想一点点被绞碎,散落,内心深处,还是会有痛苦的感觉,永远不会麻木。  
   
 
  “再见”


  这场战争是为了什么爆发的呢?没有提到过这个问题,不过也不需要了,战争已经毁灭了一切,包括会思考这个问题的人。
  而在战场上的士兵所最恐惧的只有那件事物,所有的建筑和生命可以在瞬间被毁灭,称她为死神的不仅是敌方,也有自己的军队,因为她就是那件只为杀戮而存在的最终兵器。
  实际上,她只不过是一个名叫千濑的普通少女罢了。
  
  渴望和正常人一样,有着普通的家庭,有个普通的男朋友,虽然嘴巴很尖刻,但是却还是真心的关心自己,但是,这一切都做不到,因为自己就是最终兵器。
  描述千濑变化的过程在日记里字里行间得到记载,那是用最简单的语言书写的真实,不是花季少女对自己成长的欣喜,只有面对身体的变化的害怕,在剥夺了华丽的语句之后留下的故事,夹杂着淡淡的悲哀。
  
  害怕面对的尸体和鲜血,然而却必须习惯去冷漠的对待这一切。
  害怕自己在长大,然而却无视自己的意志一天天习惯战斗,逐渐成长为完美的杀人机械。
  害怕随时会想起的战斗命令,然而身体却从内心渴望战场上破坏的感觉,期待战争的来临。
  甚至连自己选择死亡的权利也没有,就象是上足了发条的玩具,在喧闹中进行最后的舞蹈,没有人能停止一切,直到动力用完的那一天。

  于是,千濑慢慢的被磨去人所拥有的一切,思想,感情,甚至于修次,可以预知到这个星球未来的身体,在毁灭一切的同时也包括毁灭自己本身,诊治的医生说除了这样的判断,她作为“人”的部分已经在三天前死了。就像机器需要定期的保养一样,现在的她,只是依靠药物
而维持活动。
  即使这样的自己,依然渴望活下去,哪怕要以继续夺走别人的生命为前提,哪怕这个想法看上去那么的自私,还是希望生存下去,和相爱的人在一起,只是这个希望看上去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从说出“我们还是作普通朋友比较好”的那个时候开始,似乎在短暂的时间又恢复成了当初的日子,如果可以的话就希望这样的下去,可以享受学校里的喧闹和朋友,可以和家人一起欣赏喜欢的节目,哪怕是战斗,也可以变得像是在面对一场游戏,把所有的现实都尽量包装的平稳而脆弱,一直到某个不经意的动作把一切打碎。
  
  手里拿着巧克力的时候,眼泪从少女的脸上止不住的滑下,由啜泣变成痛哭,伴随着胸口的窒闷和喉咙的疼痛,毫不掩饰的哭声在空中响彻。那是和修次分手以来,第一次的哭泣。
  还是在恋爱中,还是希望被你拥在怀中的那份感觉。


  地球上的人们


  彼此经历过受伤后的成长,在已经成为过去式的校园,两个人的身影慢慢被夕阳投到一起,再度见面了。
  “我回来了,阿修。”
  “这段时间,你经历了不少事吧。”
  “嗯,你也一样。”
  “走吧。”

  开始了新一次的流浪,从这个城镇到下一个城镇,然后在战火毁掉它之前离开,随时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升起,但至少在这一刻,要寻找到我们相爱过的证明。
  修次在码头上工作,忍受着高强度的劳力和低劣的待遇,千濑则在拉面馆里工作,两个人努力开始了新的生活,无论多么痛苦和疲倦,但一定不会寂寞,因为相爱的人就在自己身边。你每天亲手做的便当,你透过衣服传来的体温,以及你熟睡中的微笑,那就是前所未有的最大幸福。

  然而现实是不允许他们永远这样下去的,从噩梦中醒来的修次,看到千濑还在自己的怀里,长出了一口气,接下来的却完全是现实,所有的幸福只建立在维持兵器机能的胶囊上,药物的数量决定了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但是哪怕一天也好,还是希望她可以活下去。
  
  最终战争还是没有漏过这个小镇,天空中的轰炸机呼啸而过,“好像是电影里的情节。”说完这句话之后,爆炸在一刹那降临,熊熊的烈火席卷了整个城市,建筑随即分崩离析,生命在这一刻变得卑贱而孱弱,面对着前一刻和自己说笑的人类变成了焦黑的尸体和肉块,修次忍住呕吐的感觉,用最后的力气在修罗场里奔跑,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去和千濑死在一起。

  门打开了,眼前的景象一片混乱,连思考的感觉都消失了。
  
  看到的是无法忘记的场景,是在人和兵器之间作最后挣扎的千濑,一边是渴望体验屠杀的感觉的身体的呼唤,另一边是想要拯救自己熟悉的人的心情,两种感觉把自己的心折磨的渗出鲜血。夹杂人类能拥有的一切感情,愤怒,失落,绝望,体谅,哀伤,恐怖以及心底的“爱”,修次不顾一切的冲上前,把最终兵器拥入自己的怀里,从两个人认识的那一天开始,想要在这一刻找回所有失去的时间。哪怕痛楚已经把自己变的伤痕累累。经历了无数生离死别的痛苦,14天的快乐生活结束了,“让我杀了你,让我帮你解脱!”那是修次唯一能做的呐喊,然后
在自己的面前,已经冰冷的身体崩碎了,毁坏了,安静了,这就是死亡。终结一切的,所有人必须面对的结局。

  一切似乎都结束了,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声音。


  最终 LOVE·SONG

  很安静,没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没有爆炸的轰鸣声,只有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抑制不住的哭声,那是千濑还生存的证明。

  把时钟拨回到起点的那一天,修次翻阅着千濑的日记,那里面有这个星球迈上死亡之路的全过程,有人类生命书写下的历史,有千濑成为最终兵器时所舍弃的一切。
  最终两个人再度在学校的阳台上相遇,尽管一方已经是仅仅冠着千濑名字的丧失了灵魂的躯壳,两个人还是紧紧的拥抱在一起,然后是在遥远的时空之外的冷静的我,注视着两个渺小而伟大的生命准备迎来他们和这个星球的最后归宿。看着从开始的记忆片断一幕幕再现后破碎,看着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后就不再停止,无力改变,也无意去改变。我只有以一个普通的旁观者的角度去凝视开始的全过程,做冥冥中一个未知的见证者,哪怕在我眼前的那个画面是如此的震撼,哪怕那种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空虚,我还是会看完这一切。

  所以我看见了修次和家人诀别时的表情,那张有着不相称的成熟的面孔看上去如此的坚定,那是成长留下的痕迹;看见了他在泥泞的道路上摸索着前进,汗水和雨水混合着泥泞粘在他的身上,那是从跌倒中一次次站起来的证明,最后是目光可及的遍地尸体,铺满我的视野,中间站立着一个瘦弱的身体,承受了太多的苦难的身体,然后一切都慢慢变淡,从记忆里消退,只看到一片深邃雪白的世界,什么都没有,连自己的存在也无法证实的世界,中间是一张布满泪水的脸。

  火红的天空下,半透明的物体悬浮在空中,像是准备抚平所有生命的伤口一样,修次最后没有留恋的走向了那里,舍弃了这个已经破碎的无法复原的星球,曾经存在,相恋的两个人在这里相遇。

  即使在一起只有短暂的时间,也要拥有共同的回忆,直到死亡带走一切。
  最后映入耳中的,是地球的振动和千濑心跳的共鸣。
  那是是两个人活过的纪录,这个星球最后的歌声。

  
  后记:
  全7本的故事从深夜阅读开始,花了一个夜晚的时间,然后故事结束的时候窗外已经开始蒙蒙亮,等到关灯之后,却发现依然十分黑暗,这个时候突然就有了一种想落泪又无法落泪的感觉,就像要大声呼喊的时候忽然失声,要深呼吸的时候突然失去了空气,这种感觉,很久没有过了,很怀念。
  两个人一起打工生活的一段,是全书难得的亮色和最温馨的一段,高桥真的笔下格外细致的刻画了属于生活的每一个镜头,因此这个故事有着脱离情节之外的真实的一面,千濑和修次是两个没有姓氏的普通情侣,他们所努力的一切仅仅是为了谈一场比别人都认真的恋爱,自私也好,渺小也好,尽管幻想可以在现实面前被粉碎的一点痕迹都留不下来,但是他们确实相恋过,这就够了。


  用孱弱的身体和渺小的灵魂
  唱起这个星球上最后的情歌

  抹杀不掉的
  是我们曾经存在过的证明

  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回忆
  持续到生命离开的那一天

  我们会活下去  
  我们将继续相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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