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客栈
  窗外黑色的天空再一次见证了我三点一刻钟的梦醒,走到桌边,在没有半个光子的纸上写下一首诗。潜在窗边的夜色叩动着没有颜色的玻璃,吱吱作响。我打开窗户满足它奢侈已久的愿望,教风拾走这首不带半个光子的诗。原本空白的身体又在空白中倒下。一局麻将,重新洗牌。
  第二次醒来,天空已换成一种苍白,就像水管里流出的液体。对着镜子将自己浸入、又出来,像个吸食毒品的壳般反复。对面的那个人是谁?你的眼睛为什么盯住我,却又那么迷茫。这种眼神在历史书的插图里,在那些被称之为黑奴的眼睛里,充满着绝望与无助,像被灵魂抛弃。“我被什么抛弃?”吃早餐的时候想着这个问题,一边做着机械的咀嚼流程。旁边,我的豌豆也用这种表情看着我,所不同的是,它是在想我会不会喂它一片鱼肉火腿?它梦想成真的时候我僵住了,怀疑人会不会也和豌豆一样,只为一片鱼肉火腿?不对!也许更多人喜欢鸡肉火腿多一些。
  看着远方走出来的太阳,竟开始厌倦了这般每日约会,想要找一种方法让它只睡在另一边,一直。就算是在阳光底下,也会有阴暗的角落。一个乞丐就坐在阳光直射的地方,他将手中的盒子努力的伸向我,脸上挂着一种使我不敢正视的笑容。也许是笑,我不知道。可就在我放入仅有的两元钱时,我才看到他真正的表情。每当这个时候,我就想哭。说真的,我从小就有一个好笑的梦想,希望自己以后会有很多很多的钱,要让所有的乞者,都不再拥有那种被无尽无尽痛苦支起的笑。
  合起对你的思念,推开窗户却被整片厚重的秋天所吞噬。秋天适合思念。候鸟们煽动着翅膀在飞翔,滑过我注视的目光。我猜它们一定经过你的那座城市,因为它们的叫声里,有你那种咖啡色的忧郁。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的,这一点我承认。现在的自己,总觉得我像个和尚,将每个思想细细解剖,然后在一粒沙子里寻找世界。
  “如果说人的一生是一出戏剧的话,你认为最精彩的是那一幕?”
  “不知道”。
  “是死亡”。
  你皱起了眉头,但很快又颔首同意了。你我相视而笑,双手互握。
  “老板,再来两杯酒!”我道。
  “什么酒?”
  “天堂客栈”。……
[2004-12-20 1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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