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Lily的一次失恋

      所谓小说 2005-5-22 21:43
Lily同学最近失了恋。各位,这可是如假包换的事实。

昨天,我刚一回来,Lily就从床上弹起来,抓住我的手:“往——氏(此处二字加重语气,以下同)!我失恋了!钮子有女朋友了!”
听到这儿,一口气从我胸腔呼出来:“宝贝儿,那不叫失恋,你和钮子不是n~年前就已经分手了吗?”
“可——是!这么长时间我不是一直都没有找别人吗?有多少条件比钮子好的来找我我都没答应,就指望哪一天我们能重归于好的。”
“那你怎么不早点儿告诉他你的感觉呢?据你说他不是一直都还在爱着你吗?”
“可——是!因为他太有责任感了,因为那个女孩为他付出太多了,所以他说他不能辜负那个女孩。我本来想等5月27号他生日的时候跟他表白的,可是……”
“你之前一直说你们不可能了,我以为你不爱他的,”
“可——是!直到失去的时候我才知道他在我心中有多重要,我有多爱他!可——是!他怎能背叛我?”
“小姐,你们早就不谈了,人家再找是很正常的事儿,这里面似乎不存在背叛的问题。”
“可——是!好不甘心啊!”
“其实,我想你仅仅是不甘心而已,真的得到了,又能如何?”
“可——是!往氏,就算谈也应该是我先谈才对,怎么能是他?我……”
 手机适时的响起,“Lily,我接个电话。”

是紫荀,为这个救命的电话我真想立刻抱着紫荀的大脑袋亲三下。
“丫头,出来吃烤肉!”
“好啊!不过你要请客。”
“好吧好吧,我今晚就想喝酒。”
“怎么了?不是为了Rain戒酒了吗?”
“别跟我提他!戒了可以开戒啊!一句话,你出来不出来吧?!”
“什么地方见面?”紫荀好像心情不算好。她心情不好的时候跟别人说话除了不耐烦就是不耐烦,这种时候顺着她的意思最没有错。
“眼镜烧烤,不见不散。”
“喂喂!几点啊?!”回答我的是嘟嘟的忙音。

亏得我离眼镜烧烤近,在不知道时间的状况下,还是早去为妙,如果在紫荀的气头上再让她等,那纯属自讨苦吃。
也没等一会儿,她就来了。可……太夸张了吧!!!她老人家在这么热的天穿着大大的明显很厚的一个黑色夹克不说,竟然晚上还带着墨镜!
“大姐,太恐怖了吧!穿着夹克你不怕捂痱子带着墨镜你不怕撞电线杆啊?!”
“哪儿那么多废话!我乐意!”
不再敢造次,看来紫荀这次火大了。也不知道是不是Rain那个不长眼的惹毛了她。

叫的烤串还没有烤好,紫荀就已经干(此处“干”念四音,因为紫荀恶狠狠喝酒的样子就是四音了)了一杯扎啤。我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她,一杯扎啤足够引起她说话的欲望了。果然,她打了一个浓浓的酒嗝之后,开口了:“妈的,Rain那个混蛋,竟然敢耍我!往氏,你知不知道,他原来说的什么在美国多少多少资产的话都是骗人的。这几天他一直神神秘秘,说要回国一趟,我就特别留意他,得儿空偷看了他的东西。靠!他在美国有公司不假,但那些文件是美国方面来函催他回去办理破产的一系列手续。
“往氏,原来他认识我的时候就已经濒临破产了,你知不知道?”
我摇摇头,而后点点头。
“你什么意思?又点头又摇头的!”
“摇头是说‘我不知道’,点头是说‘但是,我现在知道了。’”
“简直气死我了,怎么什么衰事儿都让我遇上了?”
“幸亏啊大姐,幸亏你发现的早,要是发现的再晚一些,说不定会被拐到非洲买给哪个部落当酋长的第几十几个妃子,并且还要为他生一堆黑不溜秋的小崽子。”说到这里,我和紫荀不禁对望一眼,同时打了个寒噤。
我们还在大学宿舍时,不知哪本杂志上报道说中国某良家妇女被人拐卖至非洲,成了后宫的第几十几个妃子,为了表示真实,旁边还有这位良家妇女在非洲的照片,她的鼻子上穿了孔,带着重重的一个环,围着她周围的是好几个黑炭般的小孩。那本杂志在寝室造成的最终效果是导致了一次集体性的绝食,我们因为胃的罢工而吃不进饭。
“还好还好。”紫荀竟然出了一头汗,看来那本杂志在她身上的后遗症远比我要深。“唉!可我就是不甘心,本来还指望他出国呢,这下什么都没有了。”
“你还可以嫁给他啊,那样也能出去。”
“呸!让我去美国作穷光蛋?想都别想!
“诶~算了不想了,今晚你就是来陪姐姐好好喝酒的。”说完不由分说的拿起杯子跟我碰……

快十二点了,我才把烂醉如泥的没有酒德酒风的紫荀送到她的住处安置好,立刻又马不停蹄的往天津路赶。从紫荀身上我想起了Lily,当初受了她妈妈的嘱托要照顾她的,因为她一贯的迷糊加自作聪明。这次,可不要出什么事儿才好。

气喘吁吁的爬到七楼,打开门,里面却静悄悄漆黑一团。
这家伙是个夜猫子,晚上一点之前从来没有睡过,今天难道伤心过度?
蹑手蹑脚的走到她的床边,瞪大眼睛仔细看了看,好像……没有人……我轻轻叫她:“Lily,Lily……”……确实好像没有人……我摸出小手电打开弱光朝她的脚的位置照去……真的没有人!!!
哇!这么晚了,这丫头怎么还没有回来?
冲过去打开宿舍的灯,她的床铺还是我走的时候差不多的样子,估计我前脚走,她后脚就出了门。我像一只警犬那样嗅遍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然而没有任何迹象能告诉我Lily去了哪里。
老天,老天!这可怎么办?看看表,零点半了,这么晚她没有回来,还是第一次,她会不会喝醉了?然后像紫荀那样,满街找男人?现世那么多不良,紫荀还有我护驾,Lily就惨了,她还是处女(有一天她很郑重的告诉了我),第一次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在头晕目眩的情况下丧失? Lily妈妈又一次在脑海中浮现:“小往啊(怎么听怎么觉得她妈妈像是在叫‘小王八’),我们家离离就交给你了,离离这孩子从小没离开过我,你又比她大很多(分明只有三个月不到而已),是姐姐吧,今后一定多照顾她一点儿,阿姨就拜托你了。”我一边堆起满脸的层层的褶子像朵花,一边把胸脯拍的啪啪响的打包票,那一刻我都为自己的义薄云天感动不已。可是,现在……老天!Lily——你在哪里?
我正在脑子里百般的设计第二天的报纸头条之计,“叮铃铃——”听这声音应该是电话,连忙抄起话筒,Lily咬着舌头发嗲的声音在话筒中出现:“亲——爱的,想我没有?”
我的身体内,有一块什么重重的落了下去,踏实多了:“想了,想你变成头条的样子呢。”
“啊~!是吗?我是不是成明星了?”
“嗯,暴尸明星!”
“呸!吐不出象牙来。”
“你吐一个我看看。”
“好了,不贫了,人家正为失恋伤心呢,你也不安慰安慰我?”她的语气说着说着好像又要开始伤心了。
“对不起对不起,大小姐,您什么时候摆驾回宫啊?”我连忙主动承认错误。
“往——氏,我这几天不回去了,因为这几天钮子一定会打电话来向我赔礼道歉的,要是有电话来,你就说我现在不在这儿住了,拜托拜托!”
“好的好的。”
她好像很着急,匆匆收了线。
电话传来忙音我才想起,忘了问她现在在谁哪儿了。于是对着话筒:“喂,Lily你现在在哪儿啊?”

“叮铃铃——”听这声音应该是电话,可是,谁呀?这么讨厌!才七点就打来电话?我把头埋到被子里,铃声执着的响到最后,终于停了。没一会儿,又顽强的再一次响起。惺忪着睡眼极不情愿从床上爬起来,接起电话。
“喂,请问离离在不在?”
“对不起,Lily现在不在这儿住。”
“是小往吧(天!竟然用了‘吧’字!),我是你阿姨。”
“我还是你阿……”一下子清醒过来,急急的刹住那句几乎脱口而出的话,捂住话筒,大喘几口气,镇定了一下情绪:“阿姨啊,您看,我早上还没睡醒,脑子有点儿糊涂。”
“没事没事。你刚才说我们家离离怎么了?什么不在这儿住?”
“这……是这样的,阿姨,Lily昨晚看书睡的晚,特意叮咛我早上要是有人打电话就照刚才那些话回过去,要不,现在,我把她叫起来?”
“不用不用,我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有些想她了,这样我就放心了,你也接着睡吧,再见啊。小往啊,谢谢你了。”
“再见。”那边收了线,我已然汗水淋漓,刚才那些话纯属冒险,只是算准了Lily妈妈不舍得叫她的宝贝女儿起来才敢赌上这么一下,要是让她知道Lily彻夜不归,不立刻飞过来才怪。只是,我又忘了提醒,只好对着话筒:“Lily妈妈,下次叫我时,可不可以把‘小往’后面的‘啊’字去掉呀?”

匆匆的给Lily打手机,关机。过了一会儿,还是关机。 极不情愿的给她发短信——“伯母大早电怀疑还打回电否则回来我摆不平”——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你妈妈一大早打了电话,我怀疑她还要打。你最好回个电话给她,要不然早早回来。我一个人是摆不平滴。”发完,如释重负的立刻倒在床上,周公了。

“叮铃铃——”这声音响了很久了,比早上的更多了几分顽强,听上去应该是电话。
“往——氏你怎么才接电话给我发的短信什么啊看不懂!”刚拿起电话,耳膜就被狂轰滥炸。天哪!她们母女俩还让不让我活了?
“大小姐,看在我这次破例给您发短信的份儿上,您能不能给我也发短信而不是打电话啊?一大早把人吵醒很残忍滴!”
“亲——爱的,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睡太多会变猪的。现在快告诉我短信到底是什么?”
“我~唉~算了!你妈早上打电话了,问你了,我说你昨晚看书很晚所以不让人打搅你。不过差点儿说漏了,你最好赶快回来,要不然我怕情况不妙。”
“往——氏!亲爱的,难道你忘了我为什么出来的吗?还不就是为了躲钮子的电话吗?现在才刚刚出来一天都不到,我如果回去还有什么效果?”
“可——是(我呸~,怎么学的跟Lily一个德行了?),可是你在宿舍不是一样能够躲电话吗?大不了都让我接就是了,如果是你妈妈打来的再让你接不正好吗?”
“哎呀,往——氏,万一钮子追到我们宿舍来怎么办?”
我绝不相信钮子会追到宿舍来找Lily,因为如果他真的爱着她,就不会那么长时间一个电话也不打,也不会不来宿舍找她,他也更不会再找别的女朋友,如果Lily告诉我的关于钮子的那些都是真的的话。事实上,自从新生入学的时候他帮Lily提东西到宿舍见过一面之后,再也没有见他来找过她。我都怀疑钮子是否知道宿舍的电话号码?换句话说,就是我根本不相信钮子爱Lily。
“好吧,那我退一步,你必须搞定你妈妈,否则后果自负。”
“O——k!我妈妈那边我搞定了。啵你啊~等我回去给你带好吃的,白白!”
“白白!”怔忡,头晕晕的有点儿疼,我不知道昨天到现在发生的一切是真的还是梦?电话里的忙音确确实实的嘟嘟着,“Lily,别傻了好不好?其实傻子都看得出来,钮子不爱你。”我温柔的,冲着话筒,轻轻的说。

Lily常在宿舍拿出个发卡耳坠什么的,无限甜蜜又无限伤感的告诉我,这是钮子送的,那是钮子做的,说大学的时候钮子有多爱多爱她,可毕业的时候,她主动提出来,要分手。      
“为什么呢?既然你们那么相爱。”
“不知道,我总觉得他对我太好了,所以我很不甘心。分手了,才知道他真的是好。我以为他会主动提出来再跟我在一起,可是,到现在了,还没有。不过我想,迟早有一天的。”
Lily这样说得时候,眼神幽幽的仿佛也能发出让人窒息的叹息。她的专注的把弄那些小饰物的身影,竟美丽的无懈可击!
每每这个时刻,我暗自庆幸留在宿舍而不是搬出去和紫荀一起住是明智的,起码,Lily还是有她的安静动人之处的。
但是,紫荀却不然。
研一刚开始,因为不满于Lily的懒惰和满屋子乱仍东西的习惯,我曾经想要搬出去和紫荀一起住。
在她那里一共住了三个晚上,除了第一晚上紫荀为我离开宿舍的庆祝宴会让我深刻体会到家庭的温暖以外,剩下每一晚紫荀都换不同的男主角,在半夜,发出不同层次的喊叫。分特!她的不隔音的墙!!!
第四天,我灰溜溜的回到了宿舍。自此,老老实实的扮着洒扫卧室的丫鬟的角色。
唉,紫荀这个女人,向来都是誓死也要把一切搞得惊天动地!

大一报到头一天,我在宿舍看到把色彩在身上运用的淋漓尽致的紫荀,激灵灵一个冷战。头一个学期没上完,她就已经轰轰烈烈的跟一个大专生、一个本科生、一个研究生,谈了三次山雨欲来的恋爱。按照这个升序排列,到了最后紫荀应该走向国际,事实证明,她也确实早有预谋。
毕业之后,紫荀进了外资企业,可惜工作半年不仅没有见到那个外国老板,还被外资那种高节奏的生活折腾的神经衰弱。某一天,看着自己镜中日渐衰老的容颜,一怒之下,辞了职,开始流窜于各大高校的留学生公寓,做起了推销小姐。她皮肤白皙,眼睛很大,加上挑染而成的栗黄色头发,看去很有些韩国人的味道。所以进出留学生公寓游刃有余。这样下来,果也认识了不少海外人士,奈何能到中国来留学的,特别富的根本没有,更甚者有些人还在中国边打工边上学,对于紫荀这种指望一出国就做少奶奶的人,那些留学生简直让她伤心透了。
然而紫荀从来是不害怕的,做推销小姐虽然没有让她达到目的,却练就了她地道的美语。于是某一天,紫荀摇身一变,成了星空国际旅行社的导游小姐。Rain就是这时候出现在她面前,一个四十多岁城府很深的美国游客,据说有自己的公司,规模还很大。也不知道那家伙给紫荀吃了什么药,总之,相当长的时间里,出现在我面前的紫荀,一副满足的女人姿态!

我几乎以为,不,已经以为这次紫荀真的是找对人了,虽然Rain比紫荀大了近二十岁,可是看上去还很年轻,而且人高马大又长得不错,所以紫荀配他也不怎么吃亏了。谁知,昨晚她又把自己灌得个酩酊大醉……

“叮铃铃……”铃声将我从胡思乱想中唤醒,确切的知道这次是电话。
“喂,你好。”
“往师妹,我是你家刀师哥。”一板一眼的好像在说台词,一听就知道是兰刀那个家伙。他习惯在中午十二点给我打电话,准时的像央视的《新闻三十分》。
“警告你多少次了,不许叫我师妹!说吧,什么事儿?”
“往师妹!你刀师哥我又断顿了……”头开始疼,我就知道……
说起来,与兰刀的认识总结出来只有四个字——追悔莫及!

在我刚刚成为A大的学生的时候,因为一贯的热情,被辅导员老师钦点为班长,开学没多久,学校让每个班调查特困生的人数,以发放助学金。那时候,兰刀每天总是一身蓝色的新生入学军训时穿的衣服,虽然洗的很干净。他的球鞋已经开线,可仍在脚上套着。
调查的结果就是班上除了兰刀以外,似乎找不到任何贫困的人了。
于是一个风和日丽,秋高气爽的星期六早晨,我跑到男生楼下,花了一毛钱请看门的欧吉桑用一圆两圆店通用的扩音喇叭朝着兰刀的南楼525寝室大喊:“南525,南525,兰刀,兰刀,有人找,有人找!”
二十分钟后,当我正要忍痛再花一毛钱的时候,却见兰刀那件蓝色的军训服从楼门口晃了出来。一见便知,这家伙准是刚刚醒。
有点儿气,在男生楼门口很恨的瞪着他,他却浑然不觉的到门口东张西望,看了一会儿,便去问那个有着扩音喇叭的欧吉桑:“刚才谁找我?”也不说自己是谁,好像那位欧吉桑认识他似的,但,他确实是认识他的,因为他明确的为他指着我:“就是这位小姑娘。”
他来到我面前,“班长啊!”
我有些郁闷,我这么大个人,他竟然没有看见!“这个给你。”
“什么?”他接过我递给他的贫困生调查表,不解。
“学校要发放贫困助学金,我替你申请了一份,需要你认真如实的填写表格。”
“什么?!”他很吃惊,更加不解的样子。
“就是无偿发给贫困生的钱,每个月都有的,但是要先填写表格,等核实以后就能领了。”
“嗯,嗯。”他恍然大悟的微笑,把那张表格翻来覆去的仔细看。“往班长,你给我这个真是太好了,其实今天我就剩下5块钱了。”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忧心忡忡。
“啊?!这样啊!”怜悯之心顿生,我把身上所有的兜兜都翻了个底朝天,“兰刀,不好意思,我出寝室时候没带钱包,只有这么多。”
他盯着我手里的钱,好像在估算有多少,我的汗流了下来,看上去一大把,其实没有多少的。“算了吧,我馒头咸菜还能撑一段时间。饭卡里面还有一些钱。”
怪不得从来没有在食堂见过他,原来他一直在吃馒头咸菜,这怎么行?!“要不,你跟我一起吃吧,开学时,我爸爸给我在饭卡里存了500块。怪不得这一段时间,我从来没见过你去食堂的,原来都在吃馒头咸菜啊。”
“这样不好吧。”他十分犹豫。
热血一下子冲昏了头脑,我拍起了胸脯:“没关系,就这么说定了。吃饭时我给你打电话。”

等到一起吃饭,我吃惊于兰刀的挑剔——早餐是面包牛奶,中餐或者两只鸡翅或者一只鸡腿从来没有断过荤,晚餐则排骨或者鱼块,就这样,他还连连哀叹说食堂的饭除了鸡腿鸡翅勉强吃得其他的简直是猪食。每一天,我都很恨的嚼着被特困生称为猪食的饭菜看着兰刀的大块朵颐想着饭卡上急速下降的余额。
不多时,饭卡发出赤字警报,助学金的名单终于出来了,兰刀竟然没有评上。我很吃惊,去找辅导员,一定要问个究竟。辅导员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兰刀?!没开玩笑吧!他爸爸是A市第一大款,他怎么可能是特困生?”
我又不是A市人,我怎么知道啊?!
……

怒气冲冲的递了两毛钱给欧吉桑,“不用找了,喊南525的兰刀!”
“兰刀兰刀,兰刀兰刀,有人找!!有人找!!”许是递了两毛钱的缘故,今天欧吉桑的声音格外嘹亮。
我咬牙切齿的想怎么收拾他!
“往班长,现在去吃晚饭,太早了一些吧?”
“早点去,才能有好的啊。”
“对对。你说的有理,我去拿饭盆。”
“不用了,今天去外面吃。”我不由分说扭身就走,他紧紧的跟了上来。

来到学校附近那家叫做“雅香阁”的海鲜饭店,不由分说的点了一通海鲜。那小子还在一边“哇”“哇”的感慨:“班长,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我从来没吃过海鲜耶~”
我闷不做声,心里在默算菜价。哼哼~这家伙自从蹭饭以后,从来就没带过钱包。
用筷子把每道菜翻捡的一塌糊涂:“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还对着他笑了笑。
出的门来,朝楼上的雅间又望了一眼,我的脸就扭曲成了狰狞:“臭小子,以后不要栽在我手上。”

以后三年,我鲜少理他。后来,他当了班长。自那以后,班里的活动我也很少参加。毕业那年,考研成功。却听说,他也跟我考到了一个学校,还是同一个导师,在心不甘情不愿的情况下,被逼做他的师妹。(何其不幸也哉!)
这么多年,他像个幽灵似的,总是在我快要忘记这桩人生第一糗事的时候,忽然提醒我一下。
譬如今天的这个电话……

这两天精神太过紧张了,兴许跟他一起吃顿饭能缓和一下。
  下的楼来,他没有如约等待,有点儿气愤,转身准备上楼,不对,南边的那个身影好像是他……果然是!!他旁边竟然还有一个女孩,一身大红的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哼!
我重重的走过去,又是一声重重的“哼!”
他发现了我,连忙挽住我的胳膊:“红晕,这是我女朋友往氏。”那身艳丽的红不屑又鄙夷的打量了我半天:“很一般吗,刀刀,你太可惜了!”
呸~!什么话?好像他是鲜花,我是牛S似的!我很少怒的!但我真的怒了!
兰刀这个挨千刀的,一看势头不对,连忙拉着我走开了:“红晕,回头再联系啊,我们要去吃饭了。”

“谁是你女朋友?别没事儿别以为天下所有的女孩都喜欢你!要知道她们喜欢的不过是你的钱罢了,小心被骗。”
“那你呢?你喜欢我什么?”
“我喜欢你……”什么啊?差点上当,可,还是上当了。
  “啊?真的吗?师妹,你终于肯承认你喜欢我了?”他一把攥住我的手,夸张的感动。
“少臭美!不许叫我师妹!”使劲抽出手来。
“你明明是我师妹,谁让我比你大呢。”
刚才的那团红搅得我吃饭的心情一点儿也没有了。抬腕看了看表,晕,快两点了,我差点儿忘了紫荀,连忙打电话过去……她不接。可能还在睡。匆匆告别了兰挨千刀,向紫荀处赶去。

我有紫荀所有的钥匙,原因并不是我们特别铁的关系,而是那个家伙根本就是个马虎蛋,常有把钥匙锁在屋里的现象发生,所以她不得不四处寄放备用钥匙,在她的思想里,我就等同于防盗门的上方和门口那块踏脚垫的下方。不过一般我去她那里很少用钥匙,谁知道打开门后会看到什么?但是今天按了半天门铃也没人来开,只好用钥匙了。
刚打开门,就听见紫荀暧昧不清的呻吟声,“嗯”呀“啊”呀的叫得似乎很爽。怪不得她迟迟不接电话,但是按照规律她醉酒后至少要到下午四点才能恢复精力啊……咳咳,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先离开为妙吧,知道紫荀依旧神采奕奕我就放心了。想到这儿,我悄悄的后退,准备出门。
“丫,丫头~别……走,嗯~等,等我……一会儿,啊~一,一会儿——就好……唔~”紫荀发骚的声音简直性感极了,即便我不是男人也听得是心潮澎湃。只好坐在沙发上脸红耳赤,紫荀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啊——”的一声大叫之后,嘎然而止。
我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旋即又提了起来,一会儿那个男的出来我该怎么办?碰上面该多尴尬啊!镇镇心神,一个声音从体内发出,好像完全不是我自己的声音:“紫……紫荀,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没有回应。茶几上的表看我的尴尬冒汗的脸,滴答滴答的猫头摇着头笑着。
好半天,才听见远远的一声:“丫头,进来好不好?”我?!叫我?!叫我进去??!!叫我进卧室???!!!可是她刚才分明在高潮,没搞错吧?
“进来吧,这里除了我没有人。”虽然有气无力,但大小姐的语气明白的开始不耐烦起来。
??
带着满脑的疑惑犹犹豫豫的朝紫荀卧室走去。

在门口偷偷探头窥了窥,确实没有别人!石头落地。大刺刺的走进去。
却见紫荀陷在一堆被子枕头当中,两腿大叉着,一脸红潮尚未褪尽。
“呸~!没人你一个人爽个什么劲??”
“喏~这个!很不错的,要不要试试?”她突兀的伸出右手,举着的赫然是——一个硕大的仿真器具!
一下子我被击穿,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算了算了,不吓唬你这个小孩子了。”紫荀懒洋洋的起身收起了那个东西。
然后,同样懒懒的开始收拾自己。
坐在沙发上,大喝了几口水,稳了稳因为突遭袭击而惊魂未定的心。
“大姐,没,没有必要吧。”
“什么?”
“那个,用那个……”支支吾吾的说不下去了。
“嘁嘁……”她耸着肩膀笑得很BT,她的低低的极富磁性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宝贝,你不知道吗?就算到了最后所有的男人都背叛你了,还有它能够忠实的在你身边,让你感到充实。况且,它的好处,比起男人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说到这儿,她忽然扭头,把那张调色板一样的脸凑到我面前,用那张血盆大口轻声慢语:“真的很舒服。”
不寒而栗。

紫荀是美丽的。
她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把色彩在脸上和身上运用的那么自在的女人。她自如的把梳妆台上瓶瓶罐罐里面的色彩在脸上涂抹着,仿佛那些颜色本就生在脸上一样。
  她的侧影像古代仕女,弯弯的狭长的眉,微翘的唇,高挺的鼻,还有乌黑的深目。看着看着我不由得出了神……
  “妈的,Rain那个死老头,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仕女”忽然扔掉了眉笔,恶狠狠的一句咒骂。
我吃了一吓,她的样子那一刻像个巫婆!紫荀这次真的生气了!
以前虽然在她的身上也发生过类似的被骗的经历,都被她洒洒脱脱的淡开了去。换句话说,紫荀换男朋友就像她换衣服一样的频繁往复,即便偶然有人为了贪图她的色相,而对她进行欺骗,在知道真相以后,她也是大笑两下,不再计较。紫荀说她的字典里是没有失恋这个词的,因为她这一辈子从一开始就没有恋过。无所谓的,她又说,恋到了最后无非都是性!况且,对于她来说,性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况且,通过这样的交易,她还可以获得自己想要的生活,何乐而不为?
可是独独对Rain,紫荀恨的是咬牙切齿。难道说……?一个念头忽地出现,灵光一闪——
“阿紫,你是不是爱上Rain了?”她恨恨的眼神慢慢涣散,而后幽幽的一声长叹……

天神!一向刚强如铁的紫大小姐竟然也会哭啊??!!
眼睁睁的看着紫荀的脸,只一会儿,就调成了抽象派水彩画。手忙脚乱抽纸巾给她,纸巾盒遭受空前的浩劫,120抽的清风,登时空空如也。
“噷噷!”她使劲的擤完最后一张纸,复又用这张纸仔细擦了把脸。“爱,谈不上了,只是说起来Rain是这么多男人里面最知道关心我的一个,也最不吝啬的一个。他对我是真的好。”

她的忧伤又真切的眼神,感染了我的内心,伤感突如其来,我们这么仔细的看着彼此,看着彼此身上渐渐而逝的青春,渐渐的我眼眶也溢满泪水,正要落下,门铃响了。
  Rain抱着一大束红的滴血的玫瑰站在门外,平时一丝不乱的头发今天却有些东倒西歪的狼狈,一看开门的是我,他有些呆,继而很礼貌的问:“笋(他读荀总是读成笋)在吗?”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放他进来?扭头叫:“阿紫——”她当然知道是Rain,只不过故意装作不知道,我这么一喊,她重重的走过来,把我从门口拽开,要关门。
  “金爱的笋,泥妖停窝街市!(翻译过来就是“亲爱的荀,你要听我解释。”)” Rain急急的说着,一只手挡着门不让紫荀关上,并且一直往里挤。
眼看就挡不住了,紫荀有些气急败坏,扭头冲我喊:“死人啊!还不快过来帮我?!”
一边心里暗语:“小泼妇,凶巴巴的,看谁要你!”一边走上去,有心没力的意思了一下,门就在紫荀“哎哟”的大叫声中被高大的Rain挤开了。
  她的泪忽然断线一般落下,简直比琼瑶戏的男女主角还来得快!满头大汗的Rain连忙一面查看她被挤疼的部位,一面低声道着歉。
  悄悄的拎起包,悄悄的走出去,悄悄的掩上门,带着一身的鼻涕,还有一点点泪水。

  到常去的小吃店点了最喜欢的广式炒饭,却没有多大胃口,胡乱吃了点儿,拖着沉沉的头往回走,凄惨落魄啊!这两天的折腾弄得我身心疲惫,我快要感冒了,头疼是一贯的感冒前兆。
我要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投放在宿舍那张虽不宽大但还属于自己的床上。
以前很多次在镜子里给自己打分,既够不上“英雄救美”里“美”的标准,也够不上“英雄”的标准。也怪不得那个红晕说我很一般的,我确实的一般。
但凡有个头疼脑热之类的病我都会乖乖的躺在床上,不敢到街头造次,免得出现停尸三天无人认领的落魄场面。

深一脚浅一脚的好容易挪到学校。
“嗨,往氏你好。好久不见了!”好像有人在跟我打招呼,迷茫的眼睛四下寻觅。
“怎么?不记得我了?”他站在我的面前,微笑,如沐春风的一种炫目。
“嗨……嗨,你,你好。”还算伶牙俐齿的我竟然结巴起来。心想,怪不得Lily一听说你有了朋友就要死要活的样子?不过,还真是邪门诶!平时几百年也见不了面的怎么一有事儿立刻就碰见了?
“我来介绍吧。往氏,这是Apple(没搞错吧?Apple的另一个意思是‘屁股’,不知怎么他一说出这个词我就一下想到了屁股,并且不由自主的朝她的屁股盯了几眼);Apple,这是我同年师妹往氏。”看着那个有着大屁股的女孩,强忍着笑伸出手来:“嗨,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钮子,我得赶快回宿舍睡觉了,好像有点感冒,改天你和你的GF请我吃饭再细聊吧。”
“好的,你快回去吧,有药吗?”
“不用操心了,白白!” 谁能阻止我回宿舍的步伐?答案是,没有!一切当以身体为革命第一本钱,其他的都要置之度外。

下午六点零五分,我终于钻到了毛巾被里裹成了一条虫。“棉被虫虫”是我一直以来的封号,每天不用棉被之类的东西把自己紧紧裹住我就会失眠。还是被围着的感觉好啊,美都美死了!进了天堂一般。
我刚刚踏上天堂的楼梯,看到天使们向我招手,正无比努力的朝她们飞奔而去——“叮铃铃……”地狱恶魔摇着铃铛出现在我面前,倒八字的眉狰狞无比,“哼!往氏,你是要去地狱的!”说完拿着大镰刀就要来钩我。
“不要!不要……”好容易醒过来,原来是南柯一梦。满头的汗,毛巾被被蹬到了床的那头挤做一团。
“叮铃铃……”原来确实有铃声在顽固,气愤愤的爬下床,接起电话。
“吵什么吵?让不让人睡觉了?”那端沉默良久,“神经病!”大骂一声就要挂电话。
“小往啊,你没事儿吧?”晕!Lily的妈妈。天哪天哪!捂着话筒我欲哭无泪。
“阿姨,对不起,我太不礼貌了。”
“唉。没关系,这点儿你应该向我家离离多学习学习,毕竟从小她就在我身边长大的。”老太太语重心长的说道。
“是滴是滴。我一定多向她学习。”汗,不停的从额头滴滴答答的落下。
“小往啊,叫离离接电话啊。”语气里就有了责怪的意思,我越发的觉得自己没家教起来,真是的,人家妈妈打电话当然是要跟人家女儿说话的,我拿着话筒算怎么回事儿?呜呜呜……这位大小姐到底有没有跟她妈妈联系啊?
“阿姨,那什么,她下午出去学习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再说起谎来就理顺多了。
“我说呢,手机也不开,原来是怕别人打搅啊。”
“等她回来我让她给您打电话吧。”
“我也没什么事儿,就是一个星期了,她也不打电话,有点儿想她。”
“等她回来我一定让她给您打电话!”不由得我又开始拍胸脯了。(“咳咳。”下手太重,汗……)
“小往啊,别怪阿姨多嘴,虽然说考上研究生了吧,但是学习还是最重要的啊。你怎么整天在寝室都不出去学习?那怎么能毕业呢?我家离离说了,毕业论文要是通不过,上了也白上。”更加的语重心长。
“对对……”汗流成河。
“再说,你跟离离在一个寝室,你老是这样,会影响她的……
“还有,小往啊……”
一路汗水的艰难的扯着电话挪到包包那里,把手机取出来,调到铃声,按了回放键,“我是一颗菠菜”的铃声此刻听来悦耳无比。
“阿姨,不好意思,我有电话。”恨不得把手机塞到电话那端去。
“哦,小往啊,阿姨就不多说了,总之,希望你不要影响我们家离离。”老太太连再见也没说就挂了电话。对着嘟嘟的电话,百感交集,声泪俱下,“阿姨,我冤枉,很冤枉!”
更可悲的是,我终于对“小!往!啊!”这三个字麻木不仁熟视无睹了!
唉!秋风秋雨愁煞人啊!

下午六点五十六分,关掉手机,拔了电话。让Lily们统统见鬼去吧!

“Lily——”眼睁睁的看着Lily被钮子的Apple女郎的大屁股一下一下撞到了悬崖边,我却无力拯救,因为我,没有屁股!
“啊——”她掉下去了,满天开始下冰雹,把我砸醒了。
桌上滴答滴答的闹钟里有一只小蜜蜂勤劳的在飞舞,按下闹钟上的小灯,晚上两点半了。头更加疼,嗓子冒了烟。摸摸头,好像发烧了。满寝室找水喝,忽然惴惴不安,连忙把电话接上,开了手机。取出冬天的被子,把自己裹的愈发严实。

醒来的时候,特意看了表,早晨的太阳已经出来,但是还不到七点。盯着电话死看半天,又甩甩耳朵仔细听,电话确实没有响。再拿起手机,上面也没有任何来电的记录。
我这是怎么了?竟然神经成这样!竟然能自己醒来?!前所未有啊!
唉,也不知道Lily现在怎么样了?干脆拿起手机短信给她:“现在怎样担心你伯母又电速回信”。攥着手机目不转睛了很久,没有回信。
不知何时沉沉睡去。
“来来我是一颗菠菜菜菜菜菜菜菜菜菜菜……”手机震天价大叫,我抽搐着醒来,顾不上抹去嘴边的口水,“喂!Lily!你在哪儿?”
“呸!死丫头,光记得Lily?我在宿舍门口,开门!”果听见门被敲的咚咚响,匆匆踢拉着拖鞋去开门。刚一开立刻又关上,紫荀死死的挡住,并把涂着亮丽色彩的脚从门缝伸了进来。我誓死不从,“大姐,拜托,我还穿着睡衣,你怎么能把Rain带进来?”
“好吧好吧,给你一分钟够了吧?”
“五分钟!”
“好吧好吧……”

五分钟后,我站在宿舍正中,看得紫荀虚汗不停的流。她干笑两声,过来抱着我,“嘿嘿,往氏,姐准备结婚了!耶!还不祝贺我?”
我动也不动,很严肃的用陕西话问紫荀:“溺舍滴克斯枕滴?(你说的是真的吗?)”
“喔海又驾?(那还有假?)”
“象浩列?(想好了?)”
“嗯。”Rain在一边一头雾水不敢多言,斜睨他两眼,哼!中国话都说不好,那方言对你来说简直是蝌蚪文了。
于是我走上前去,对Rain说,“You must take care of her!”Rain并没有对我的不礼貌的话在意,他很确定的点着头,“Sure,I do.”他的灰蓝色的瞳孔里,闪烁着一种叫做坚定的东西。那种东西,写满的是爱。
紫荀在一边,很傻的笑!幸福的跟一头猪似的,让我嫉妒!
“Rain和我,我们商量好了。等他在美国的破产手续完全办好以后,我们就结婚,我就能成为美国公民,然后再办护照,在中国生活。”
我仍然疑惑,难道紫荀苦苦追寻了多年的少奶奶生活她就甘于这样放弃?她不是这样的人啊,哪一次她不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
“哎呀,妹妹。不能跟你多说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呢。亲爱的,咱们该走了。”说后半句的时候她已经微笑着转向了Rain,Rain听话的起了身。
送紫荀到门口,她忽然回过头来,悄悄的说:“妈的,这老头,这次来中国,带了四万多美金。”
“哇!他怎么带的?出境最多是一万啊?”
“嘿嘿,这个。”她神秘的从包里取出一张信用卡,“这是国际卡,帐户还没被冻结,因为他还没有申请破产。这几天我得想办法取出来。做不成美国少奶奶,做做中国的总可以了。”她意味心长的笑笑,用猩红的指甲抚过我脸颊,又用血盆大口亲了我一下,走了。
门关上了,身上的鸡皮疙瘩尤自挺立着。良久,才糊里糊涂的回过神来。这个世界啊!

不过无论如何,起码紫荀现在很幸福,人生难得几回幸福啊!比起我等没人疼爱的人来说,简直是感情的富婆了。而我等比起Lily来,也是富婆了!
可——是,Lily,你在哪里?

守着宿舍痴痴的等着。然而,电话也没有一个,手机也没有一个。Lily好像一下子蒸发了。我却不但感冒发烧,而且得了电话铃声症,总疑惑屋子里有电话响。
“叮铃铃……”真的响了,我扑过去:“喂,Lily!”
“怎么光记得她?我是你兰师哥。”
顿时泄了气,“什么事儿?”
“你声音怎么了?”
“我感冒了,嗓子发炎。”
“那我去看看你。”
“不要!”
“就这么定了。”他不由分说挂了电话。
兰刀来的时候,我正被一个将出未出的喷嚏搞得痛苦不堪,仰首顿足。
开了门,空气的流动刺激了我的鼻子,“阿嚏——”巨大的一个喷嚏!打的我重心失衡,朝一边倒去,兰刀连忙扶我,许是冲劲儿太大了,他没有扶住,我们一起歪靠在门上……
认识兰刀很久了。
与他亲密接触还是第一次。
那一刻,我的思维停止了。
心,怦怦乱跳。
我的脸,红了。
他轻轻扶正我,低头吻住我的唇。
“把感冒都传给我吧,都传给我,你就不会感冒了……”
没有了思索,心悸动不已,把整个人都靠在他的身上,我从未有过如此安心的感觉。
“咳咳……”破喉而出的咳嗽惊醒了梦中的两个人。
一时之间,慌乱。怎么是这样的?不对不对啊!

稍稍平静之后,我才发现他的手破了,可能是刚才挤到门把上了。手忙脚乱的翻创可贴,边翻边咳嗽,找了半天,只找到用光了的空盒子。
“我记得Lily那里好像有。”兰刀不忍心看我咳嗽忙乱的样子,起身在Lily的抽屉寻找。果然找到。
一边贴他的伤口一边有了疑问,“你怎么知道Lily这里有?”
“这个,这个……有一次我来找你,你不在。我帮Lily弄书架的时候弄破了手,记得她放在这里的。”
“是吗?怎么她从来没说过?”有些狐疑,但是很快烟消云散,Lily是那么单纯的人,也许是忘了给我说了。
“对了,你以后不要跟她多来往。”他突兀的一句,我有些丈二和尚的感觉。
“为什么?”
“因为她……”兰刀今天怎么了,支支吾吾的。
“嗯?”
“她名声不好,在男生中间。她被人叫做‘飞机场’的。”他下了决心似的。
“不可能!你们男生没事儿就喜欢对女生评头论足,虽然Lily喜欢跟男生打闹,但确实很单纯的。”我根本不相信他的话。
“好了好了,不说她了。说你。”
“我怎么了?”
“往氏,听我说,我很喜欢你,从大一的时候就开始了。之所以考到这个学校来,是因为不想我们彼此错过。我不想成为你生命中的过客,而是要当主角。”兰刀的一本正经,让我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他揽住我的腰,我就那样斜斜的在他的怀里,粉红色的感觉……
我甚至没有好好的思索。思索这怪怪的突然而至的一切。

在床上做了两天虫虫,兰刀扮演着超级保姆的角色。第三天,终于退了烧,感冒也渐渐好了起来,人虽有点儿虚脱,但总还是精神的,而且似乎还清瘦了一些,也算是一次小小的减肥吧。导师上午叫了兰刀去,不晓得做什么,我一个人在寝室,乐得清闲。
看着脏乱不堪的寝室,挽起袖子,决定进行一次彻底的大清扫。
把收音机的声音开到最大,跟着音乐的节奏挥舞着扫帚,边边角角的垃圾们,我来也!鞋架底下,一哒哒;桌子底下,二哒哒;我的床下,三哒哒;Lily的床下……噫?这什么啊?Lily的床下扫出一个奇怪的东西,弯下腰,仔细看去……等到看清,我的胃翻江倒海的开始运动,终于支撑不住,吐出刚刚喝的水,最后是苦苦的胆汁。
那个东西,是,一个,用过的,避孕套!!
……

终于明白,为什么兰刀有那样的说法。

一周过去了。
其间接过一个电话,Lily的妈妈,她又问我Lily。我告诉她实际上Lily已经失踪好几天了,具体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我的语气很冷漠,那边很久没有声音,我终于想起什么,郑重道:“阿姨,请您以后不要再说‘小往啊’这三个字,您可以叫我‘小往’但后面不要语气词,那对我很不尊重。”正要挂电话,她的抽泣声忽然传来:“小往,对不起,其实离离这孩子,我知道,我最知道,从小就知道……”

Lily失踪一周后的某一天,我吃完午饭告别兰刀回来,打开门,看到墙上的穿衣镜前站着一个人影,“对不起,走错门了!”退出来,抬头看看门牌,对呀!难道是?
“往——氏!亲——爱的!我回来了!”她在里面很大声的叫。没错,她回来了。
推门进去,Lily在镜子前撅着屁股扭来扭去,“唉~往——氏,你觉得我的屁股小吗?”
自从那次打扫完宿舍,我就有了后遗症,尤其是对Lily,不敢仔细看,一看胃部就会有强烈反应,只好躲闪着:“嗯,嗯,很不小!非常sexy了!”
“可——是,为什么钮子会选那个平板的Apple?
“哦对了,你肯定没有见过Apple吧,我跟你说,她既没有屁股,也没有胸,真的好像搓板啊!而——且,听说她还是个飞机场,谁都可以去停的,哪像我,现在还是这么——清——纯!”
“嗯,嗯,Lily,我老板要我找些资料,我得去图书馆了。”压了压反胃的感觉,随便拿了两本书,想速速离开。
“对——了,你猜我回来时碰到谁了?”看我没吱声,她冲过来,“兰——刀啊!嘻嘻,我看他好像对我有意思哦~”
她的话,我不得不注意,“哦?是吗?他喜欢你?”
“嗯——那,你不知道吗?其实我们约会很多次了,如果在一起吃饭叫做约会的话。”
“是吗?”
“嗯——那,他们男生就是喜欢请漂亮女生吃饭哦!”
是吗?是吗?我不停的在心里问兰刀这个问题,可是现在没有人回答我。我喜欢他吗?一个星期前的照顾,还有这一个星期有些变化的接触,这算什么,恋爱吗?
“亲——爱的,不耽误你了,但是你待会儿回来得帮我取个邮包,我老妈寄了东西给我,估计是好吃的,晚上一起吃。”
“好好。”接过她递来的包裹单和身份证走出寝室。我只想找兰刀问个究竟。

“喂,哪位?”
“钮子。”
“哦。你好。”
“往氏能出来吗?我找你有事儿。”

钮子抽着烟,在〇〇阁那里。过去打了招呼。他掐了烟,“你跟兰刀在谈?”
他的直接让我有些无所适从,“嗯,算是吧。”
他又点上烟,沉默不语。好一会儿,又说:“兰刀不好,不要跟他。”
“为什么?”我盯着他,想看出些端倪来。
“我跟Lily的事情你知道吗?”
“你们不是早就散了吗?”
“五年之前,我还很深的爱着她。因为我们彼此是对方的第一次。后来,我发现她越来越胡闹,可以同时跟好几个男人约会,而且撒谎从来都是信口开河。警告了她很多次,她都不知悔改。最后只好分手。我以为考到这个学校可以摆脱她,没想到,她也考来了。不知道是不是报复我提出跟她分手?她肆无忌惮的勾引着我周围宿舍的所有人。”
我的嘴巴张成了“O”型,仿佛在听天方夜谈。
“这里面,自然不排除兰刀。”
听了这句,我提着的心,落下来了,却不知,落到了哪里?兰刀,兰刀……
“为什么告诉我呢?我们关系不算很好吧。”我的声音平静的出奇。
“因为你有一双天下最清澈的眼睛。这是男生宿舍一致的意见。我相信我们谁也不想这双眼睛受伤害。”
“哦……”

哦,原来这样的!原来这样的……
为什么兰刀会知道Lily的创可贴的放在何处?为什么Lily的床下会出现那么脏的东西?怪不得她的妈妈那样说,怪不得她一出去就有地方住。所有的人都很明白,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但是,那个东西,是兰刀的吗?
可是,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么,我呢?是不是又该庆祝一下?庆祝能够摆脱所陷不深的这段感情?
但是这个世界,我又能,相信什么?

晚上十二点,回到寝室,Lily正在做面膜,我把包裹递给她,她比划着僵硬着嘴说:“一——会儿,等我拆开,给你吃好吃的。”然后迫不及待的拆包裹,包裹拆开,最上面的东西涌出来,落到地上好几个,那是大大小小的避孕套……
我赶快用书遮住脸,低垂着头,接着看见,那片贴在她脸上的面膜慢慢的飘落,接触地面时,清脆的一声响……

再见,兰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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