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妹 妹 过 早 出 嫁
腊月26日，学校放了寒假，我和我县的同学们乘坐学校预定的大卡车，天还不亮就从学校出发，在卡车顶上迎着刺骨的寒风，赶下午两点来钟才回到家中。一进村就听见有喜庆的锣鼓唢呐声，当时猜想可能是村里谁家结婚吧？当进了我家院子的大门时，我看见院里人来人往，吹鼓手们正起劲地吹打着，门上也贴着对联。“这到底是谁结婚泥？”我心里十分纳闷。一进家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妹妹已经打扮成新娘的样子，坐在炕上象等什么似的。我看见她脸上的表情很木然，根本没有一般姑娘们出嫁时的喜悦心情，而象是欲哭又强忍着不敢哭似的。这下子我什么都明白了，家中今天就要把妹妹嫁出去了。要知道，她今年才15岁，未成年啊！
我放下行李，习惯性地坐在了土炕后面的木板凳上，和妹妹对视着。她看着我，我看着她，谁也不说话。不一会，外祖母、父亲、母亲等亲友围过来对我说：本来迎亲队伍早就要走，因为雪天路滑，路程又远（30多里山路），走迟了怕天黑不好走路。但我们知道你今天放假要回来，赧英（妹妹）也非要等你回来看看才肯走，所以一直等到现在。我发现他们（尤其是父亲）是带着一种“真哭假笑”的表情和我说话的。我当时真是欲哭无泪、欲喊无声、欲阻不能、无言以对。这是以牺牲妹妹的终身幸福为代价，把她“卖”了来维持全家的生计，来供我上学呀！因为妹妹当时对她的这门婚事是十二分的不情愿（当然农村先结婚后恋爱的情况很多。妹夫那时年龄也不大，他们俩都是由父母包办，根本谈不上什么感情基础。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就这么过来了，现在也儿孙满堂了，生活也很幸福的），况且她还很小，不到法定的最起码的结婚年龄呀！我怨父母、怨自己，更恨我那未过门的“媳妇”，如果不是她常常要这要那，也不至于把家里逼到这种地步啊！
19 学 练 手 风 琴
一个人的一生中，往往有几个很关键的转折点。这些“点”虽然在当时看来可能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但它却对以后的前途命运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我小候时性格比较内向，根本不爱唱歌，音乐、体育都不行，也没有接触过任何乐器。上了师范以后，风琴是必修课。在上了几节音乐课以后，音乐老师让人人过音阶指法关，也就是用固定的指法把1——1八个音符能一拍一拍流畅地弹奏出来。就这么简单的功课，很多人过不了关，而我却第一个过了关，得到了老师的表扬。这下可激发了我学习键盘乐器的积极性。后来，除了白天课余时间练习风琴外，晚上下自学后，常常一个人坐在教室里，在黑暗中练指法。到二年级时我的风琴八度伴奏弹奏法在班内绝对第一，学校也有了名声。那个时候学校手风琴较少，音乐老师在各班挑选学手风琴者，我们班就选了我一个，并固定给我一架手风琴让我练习。得到如此特殊待遇的我，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练手风琴简直到了痴迷的程度，星期天除去洗衣服、作作业外就是练习手风琴。为了不影响同学们，不管是严冬还是酷暑，常常一个人在野外拉手风琴。有时练得胳膊肿、肩胛痛，手腕背上被手风琴皮带磨破出了血还坚持练习。所以后来省运输公司成立的《毛泽东思想交通安全文艺宣传队》要在师范学校聘请一名手风琴伴奏员时，学校领导一致推荐我。我就随队在太原、阳泉、大寨以及晋中地区的县城和乡镇进行文艺宣传演出。县委组织一支军乐队，也选上我在其中拉手风琴，每逢大型庆典活动就参与表演。这些活动都使我的手风琴演奏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同时也提高了我的知名度，因而在中师毕业分配工作时，回到我县的十几位同学都分配到城关以外有的甚至在远离县城百里以外的山区去教书，而唯有我却被留在了城关联校，不到一年就调进县城示范学校。
20 艰苦的学习生活
由于家庭的贫困，为了省钱，我几乎是“不择手段”。比如每天做作业离不了纸，别人用的是雪白的书写纸，而我用的却是二分钱一张的黄色包装纸。就是这样便宜的纸，我也要一张当几张用：先用铅笔正面写了反面写，再用红墨水写第二次，第三次用蓝墨水写，这样正反面连续用了好几次的一张包装纸，最后还要当仿引纸练习毛笔字。不达普通白磷纸1/4价钱的一张粗包装纸，在我手里要顶好几张纸用。
每年暑假，同学们大部分都回家了，我为了省下来回的车票钱，也为了勤工俭学赚点钱，只能“望回兴叹”，留校劳动。当同班、特别是同宿舍的同学们都走完了以后，就自己一个人在宿舍里偷偷流泪。三个暑假我没有回家度过一个。假期中除了每天来回步行30来里到校园地劳动或者在建筑工地当小工外，有时是给学校检修风琴。学校的一百多架风琴，有的风箱露气，有的拉带断开，有的音不响，有的音常鸣。我在音乐老师的指导下，一架一架检修好，开学后供同学们上音乐课用。有时的劳动任务是收拾学生宿舍。毕业班的校友们离校时扔掉的抄本、纸张满宿舍都是。我就将他们用过的旧抄本翻过来当草稿纸演算数学题或练习毛笔字。
四年的师范生活，被褥都是自己拆洗，衣服破了，就自己缝补。我穿的一条白自织布裤子，臀部补了五、六层补丁，坐在板凳上还觉得软绵绵的，就象随身常带一个坐垫一样。四年中几乎没有在饭店吃过一次饭，没有在街上买得吃过一碗肉面，没有买过一件新衣，没有自己买票看过一场戏剧和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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