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乐年华04---06

      苦乐年华 2006-6-22 16:13

4 砂盔盔挑水

   居住在黄土高坡上的人们,最不缺的是黄土,而常常缺少的可能就是水了。我们村子位于山坡上,而来水的源泉只能在山沟里,水井也就自然在山沟里了。我们村子底下的山沟里,有一股山泉水,村里的人畜吃水就是靠这口水井来供给的。此井在秋夏雨季,泉眼的出水量不小,还可以勉强满足家家户户的用水,但是,到了春天,特别是大旱之年,水量特别少,根本不够用,人畜吃水就十分困难,所以,等水、抢水就成了家庭的头等大事。每个家庭的男劳力们每天早晨天不亮就得去挑水,由于挑水的人很多,而水很少,挑上一两担就没有了,所以就排队等水。因为大人们还得上地劳动,所以这排队等水、抢水的任务就自然而然地成了妇女和小孩们的事了。我父亲由于耕种着几十亩土地,很忙,而家里的人畜吃水需要量很大,所以,我到了八、九岁时就开始去沟里等水、挑水,作为家里用水的补充。

我挑水的工具不是水桶,因为那时候还没有很轻便的铁皮水桶,更没有塑料水桶,大人们挑水用的都是木头水桶,就是用木板箍制成的水桶,很大又很笨重,而且这样的水桶还不能让晒干了,因为一干就露水。所以必须经常保持水桶是湿的,这样水桶本身就分量很重,小孩是根本担不动的。所以,我当时挑水的工具就用砂盔盔来代替。夏天放假了,我就每天下午,挑着两个小砂盔盔,到沟里去挑水。虽然两盔盔水没有多少重,也就不过十几斤吧!但是,对于我来说,要挑着水爬坡,也是很吃力的。特别是一下午要挑好几回,到后来就累得连腰都直不起来。那时候村里的孩子们都是这样的,不光是我一个人如此。

 

 

5 “帮助”的游戏

1957年秋季,我考上了完小(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农村,小学分初级小学和高级小学两个阶段,一般是村里办初级小学,只有一至四年级;乡里办完全小学,一至六年级都有,简称完小。学生们初小四年毕业后要通过考试才能进入高级小学级继续读书)。当时,全国开展了所谓的反“右派”斗争,学校所在地的东岳村是乡政府所在地,“反右”斗争搞得如火如荼。运动期间,给“右派分子”贴得大字报铺天盖地,形式有文章、诗歌、顺口溜、漫画等。每隔一段时间,乡政府就要召开一次斗争大会进行重点批斗。每到召开这样的大会时,也要求高年级的学生参加。我参加了两次批斗大会,会场气氛十分紧张可怕。被斗分子站在会场中心,周围是积极分子,实质是打手。如果主持会议的领导认为他交待得不好、不彻底,就要用“武斗”来帮助他认识问题。只要大会主持者一提出:看来这个坏分子是不可能主动交待问题了,我们大家得“帮助帮助”。这样的号令一发出,打手们就会对被斗者要么拳脚交加,要么推来推去,并伴随着震天动地的口号声,场面十分壮观可怕。要是晚上在室内召开批斗会,有时会故意把油灯吹灭,让“积极分子”毫无顾忌地对批斗对象大打出手,直到“右派分之”讨饶,表示要彻底交代“罪行”,才再次点上灯让其继续进行交代。如果他交代得不彻底,就再来一次“帮助”,直到领导们认为“彻底”了为止。当时,“帮助”这一词,在批斗大会上是政治号令,批斗对象一听见就怕得发抖。但是,后来,逐渐演变成为孩子们的一种游戏活动。有时候一群男孩子在一起玩耍,故意把某一个男孩子推在人圈中,领头的那个孩子喊一声:“帮助”!大家就把这个孩子推来推去,这个孩子也很乐意接受,故意学习被斗对象的样子,东倒西歪,表演一些滑稽洋相的动作,逗得人们哄堂大笑,这样的场面反而是很热闹的。

 

 

6参加“除四害讲卫生”运动

1958年的春夏之交,全国开展了轰轰烈烈的“除四害、讲卫生”运动。所谓的“四害”是什么呢?就是指“麻雀、老鼠、苍蝇、蚊子”。而麻雀是首当其冲的消灭对象。东岳村的农民、学生、干部,大人、小孩,男女老幼齐上阵,大打消灭麻雀的“围剿战”。村里村外三步一岗,五步一伙,有的敲锣打鼓,有的持抢射击,有的挥舞旗帜,有的扔土疙瘩吓唬,到处一片呼喊恐吓声,麻雀被赶得没有一点喘息的机会,飞来飞去,直到飞不动了,落在地上,要么被人活捉,要么碰死,即使死不了的一部分“漏网者”逃到田野地里,它也在劫难逃,因为地里早已撒下了拌着毒药的小米捞饭作诱饵在等着它呢,饿极了的麻雀一吃必死无疑。我们学校也一样停课捉麻雀,我和同学们每天都要挥舞着手中的布片或小旗,东跑西逛,象疯子一样,大呼小叫,追赶麻雀。现在回想起来,真是觉得十分可笑。

美化门窗也是当时爱国卫生运动的主要内容之一。不管是机关、学校,还是工厂、农村,只要是门窗,就要刷洗干净,涂上颜料,把门窗染成五颜六色的彩门彩窗,倒是十分好看。一般农户是绝对买不起油漆的,只好用染布的染料来染门窗,我无论是在校还是在家,都干过这样的活计。

暑假期间乡政府还把我们高年级的学生组织起来,到农村去,每天挨门逐户给农民们家里用喷雾器喷洒农药,消灭苍蝇蚊子、跳蚤臭虫,检查卫生情况,督促农民们讲究卫生。我就和我们学校的五个同学组织成一个小组,在离我们村十多里地的沟底村下乡,住了半个月,专门就做这项工作。那个时候的老百姓是很听话的,政府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就连我们这样的“毛毛兵”,也因为是乡政府派来的,所以人们也是十分听话的。农民们也能够按照我们的“指示”,让怎么干就怎么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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