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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级别:PG13
“我不认为你的伊恩舅公会允许你打碎这个,奥兰多。”
维戈正在这座维多利亚式房子的布满灰尘的阁楼里走来走去,帮助奥兰多清理掉“情人”石膏复制品上的蜘蛛网。两人都举着手电筒,因为旧横梁下唯一的无罩灯泡对照亮他们的目标起不到什么作用。
“可是这是唯一的证明!”奥兰多争辩道。
“更确切地说,是如果你真的相信这里面有信。”维戈奚落道。
奥兰多叹口气。“听着,那你如何解释这个?”他深吸一口气,而后凭记忆背诵起来。
“恐惧日光枯萎天使的翅膀
我们摆脱情感,清空羽毛,凡此种种
为隐藏不仅仅是人类所能理解的缘由
相信情人会保守我们的秘密直至尽头”
奥兰多期待地看着他。“你不明白吗?情人隐藏他们最隐秘的秘密,他们的通信,他们爱的证明!”
维戈不得不承认,也许奥兰多说的有理。“你到底是在哪里找到这首‘诗’的?”说到最后一个词时,他无法掩饰自己的嘲笑。这四句诗实在达不到维森特·彼得·莫里森的水准,而且,如果是这个男人写的诗,维戈会知道的,所以它们一定是出自他们在楼下柜子里找到的那些笔记。
“在奥利弗最后的一本笔记中,”奥兰多同时说道,“在空白处潦草地写着。我刚刚发现的。”看见维戈不情愿继续,他又说,“看看这,在……在我有生之年,没人会注意到这个!”
维戈挑起眉毛。“就算你的假设正确,他们把信藏在了这个雕像里,那谁又能说他们没有把信藏在楼下走廊那个真正的雕像里?”
奥兰多想了想。“诗里说保守我们的秘密直至尽头。尽头是指他们两人都死了,对不对?我猜不是指世界末日?无论如何,除非我们砸了这雕像,否则我们绝对无法知道,老实讲,我宁愿打碎这个,而不是楼下那个青铜的。而且,这是这座房子里唯一有复制品的艺术品。”
“好啊!”维戈让步了,“如果需要向你舅公做解释,你会去说的。”
奥兰多笑笑,很高兴看见维戈脸上也露出少见的笑容。两人在有序的脏乱中四下寻找可以打碎石膏像的东西,而后开始砸雕像,奥兰多用的是锤子,维戈用的是一块带钉子的厚木板。他们小心注意着别被偶尔飞出的石膏碎片伤到自己。
突然维戈示意奥兰多停下来,到他这边来。“瞧。”他用手电筒照进两个形体间的一个空洞里。那里有个闪闪发亮的盒子明显在反光。他们互相看了看,而后用手掰掉了更多的加固的石膏。终于,维戈让奥兰多小心翼翼地从人造情人的残骸碎片中拿出盒子。吹掉白色尘埃后,他打开盒子,尖细的音乐声响起。
“是个八音盒。”奥兰多说,无法掩饰他的失望。当他抬眼看向他的导师,维戈却正在微笑。
“八音盒通常是维多利亚时代小姑娘最宝贵的珍藏。也许下面有暗格。”
盒子从外面看真的比内部大不少,这提醒维戈照亮盒子,奥兰多试着拉起天鹅绒内衬。
“噢,维戈……”
奥兰多无视扎在塞满整个格子的厚厚一叠信上面的精巧丝带。一封信挨着一封信,都被仔细地放在原有的信封里。信封上写着致维森特·彼得·莫里森先生和致奥利弗·布兰查德·巴雷特先生。
奥兰多倒吸一口气,看着维戈。
“我想咱们最好把这些拿到楼下,我们可以仔细查看,又不会损坏它们。再说那里比较暖和,我们还可以有更亮的灯光。”年长男人提议道。
“我不知道,也许我们不该介入。”
“奥兰多……”维戈努力掩藏自己的笑意,“这是一个重大发现!即使他们只是互相通信,在这些信里我们也许会找到一条途径或是一个理由,解释为什么奥利弗会在维森特死后以自己的署名发表他的诗。”他将一只手放在年轻人颈后,望进他的眼睛,“这对于你的课题来说会是非常好的证明。如果没有其他理由……”
奥兰多打断了他,他朝前俯下身将唇贴上导师的双唇。起先维戈不愿让步,终于奥兰多感觉到他的临时情人屈服了,微微分开了双唇。即使这个吻几乎没有回应,维戈的手还是放在奥兰多的脑后,八音盒夹在两人之间。
奥利弗小心地拿着信。“全都在这了?”
丽芙把手放在他肩上,吻吻他的头顶。“是的,亲爱的。”
他双手颤抖,手指摩挲着那沓信的边缘,用丝带把信扎起来。丽芙朝信伸出手。“我们都清楚。这样最好。”她帮他把那叠信放在八音盒的天鹅绒下,她靠过来额头贴着他的额头,他们静静地坐在一起,捧着那个雕刻繁复的木质外壳。
几分钟后,在楼下的起居室里,维戈正把更多的木柴投进火中,奥兰多坐在茶几上,盯着那个八音盒。他不知道是什么驱使他在阁楼里亲吻维戈。他们以前从不接吻,即使轻吻也没有,他们第一次在办公室时,维戈就表示拒绝,并声称他“不接吻”。而后奥兰多也认同接吻对他们的关系进展来说太亲密,他也从未违背这种感觉。只是现在,在发现那些信后,兴奋席卷全身,他拥有了无法克制的强烈渴望——亲吻这个男人、吞没他,甚至当场干他、在满是灰尘的阁楼里干他。只是他指望不了维戈的冷淡回应,现在他们呆在起居室里,避开彼此的目光。
“你想要我开始吗?”维戈指指桌上的盒子问道,“我想该你来。”奥兰多没有立刻回应,他继续轻声说,“他是你的先祖,我觉得你在这件事上也比我更投入。”
“也许我们该就此打住,”奥兰多低声咕哝,让维戈大吃一惊,“我是说他们也许只是通信,在那时候这没什么特别的。写信被认为是一门艺术,以他们的道德标准,这是最好的沟通方式,所以他们也许只是交换观点,往来写诗。”
他抬起眼,注意到维戈的手覆上了他的手。
“我们不读我们就不会知道,不是吗?也许是无聊内容,万一是那样,我们就浏览一下,不过我们也许会有发现。另外,我们是学者,这是研究。”维戈柔和抚慰的嗓音再次代替了他冰冷又职业的腔调。
奥兰多抬眼看着他,从信札上拿起第一封信,小心翼翼地将手指伸进早先的信封开口,取出脆弱的信纸。他看了一会儿,而后深吸一口气,开始朗读。
亲爱的莫里森先生,
希望我以这样的方式联络你,为前两日晚上我们在杰克逊家里最有趣的谈话向你致谢,不会被你视作冒昧。当晚我和妻子回家后,你的话语还久久在我耳边回响,我们继续热情高涨地讨论你的观点,直至第二天清晨。她对你同样深深着迷,热切地感谢我们的主人提供了这样的机会,让我们得以见到如此有趣的人。
现在我祈祷你可爱的妻子精神好转,这样她就可以加入我们未来的聚会。我亲爱的妻子心怀最大热诚想要见到她。
奥兰多停止朗读,浏览着信的余下内容。“还有更多的赞美,期待他们很快再见。”
他抬眼看着维戈,他正拿着另一个信封,这封写着致奥利弗。
“让我们看看是怎么答复的,好不好?”他微笑着说,打开了信。
亲爱的巴雷特先生,
在杰克逊家认识你绝对是我的荣幸。
事实上,若不是杰克逊先生和夫人是我亲爱的朋友,我并不喜欢类似前述的经常举办的晚会。他们是我的作品的伟大拥趸,我只是无法拒绝他们邀我参加晚会的请求。我很惊喜见到他们如此众多出身名门的朋友,在一场风趣的攀谈中享受良多。
我们似乎同样选择了离群索居,因为我从杰克逊夫人那里听说,你和你妻子很少来城里,我们的见面堪称幸之又幸。我希望你们会见到我亲爱的夫人,即使这样的机会寥寥,因为她不介入我的工作,而自己忙于教区的慈善事业。无论如何,我已经转达你对她迅速康复的祝愿,她恳请我向你保证,她现在健康良好。我相信你关于甘菊茶的提议会得到热切的响应。
“接下来都差不多……友好而有礼。”维戈评论道。
“嗯。”奥兰多点点头,“下几封信是讨论柏拉图和《伊利亚特》。我跟你说了……没什么真正有意思的。”他听起来很失望,小心翼翼地把每封信放回信封。
“不全部读完我们就不会知道,奥兰多。我无法想象,如果所有的信都是写这些内容,他们会需要情人保守他们的秘密直至尽头,为隐藏不仅仅是人类所能理解的缘由。我们继续读吧。”
奥兰多证明似地打了个哈欠。
“我现在没法睡觉。我想知道!”维戈又微笑着说。
奥兰多也不好意思地笑笑,维戈比他还要热心的事实一点也没让他觉得好笑。他是不是害怕他们也许会发现什么?维戈是对的。他们目前为止读到的信本应轻易地和维森特一生中收到的一沓沓其他通信一起最终存放于图书馆中。然而它们被小心翼翼地藏起来,值得进行一番传统的维多利亚式寻宝,通过一本笔记空白处的说明记录来寻找。
他看着维戈如何翻阅信封,而后从一沓信中拿起一封写给奥利弗的,同时小心地确定它在那一排中所属的位置。
我亲爱的朋友,
维戈抬眼看着奥兰多,无言地交换看法:他们的关系显然进展了。
我不愿以致歉开始一封信,我的人生中已经久未抱憾,因此我感觉自己无法为任何事而惋惜。后悔之前所做的决定是对时间和精力的巨大浪费。在开始做决定时就倾注全力会更富于效率,所以之后的决定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满意。
因此我无法接受拜访府上的邀请。
“我想这只是一个下午茶邀请吧?”奥兰多问道,而后飞快地打开前一封信浏览。“奥利弗不可能写信说‘趁丽芙进城看望姐姐,下周三到我这来’。”
维戈认同地呵呵笑起来,期待地等着奥兰多确证。
“在这。我们想邀请你和你亲爱的妻子星期六做完礼拜后共进午餐。看起来清清白白,我是说有女人在场,还提到了教堂礼拜,足以保证任何不纯洁的念头都会立刻消失!”
维戈低下头,继续读信。
你常常说起,你的离群索居是自己的选择,我亦如此。我们业已建立的友谊会如同此信永葆纯洁。我希望和你更深入地分享我的观点,那将是进入未知领域的一个巨大飞跃,即便我是一个信仰科学的人,我选择的也是关于化石和遗迹的科学,而不是人心的科学。
“这只是个午餐邀请!”奥兰多大叫起来。
“如果你问我的话,我得说这是维多利亚时代最佳的委婉说法。”维戈说,“他这里所说的简直就是‘如果我再亲眼见到你,我恐怕就会爱上你’。你一直都是对的。维森特一心迷恋上了这个年轻人,他对自己的感情如此恐惧,他甚至无法接受一个午餐邀请。”
“我还以为睡衣聚会是美国小妞干的事。”
两人朝大厅门口声音传来的方向抬头看去。
“伊恩舅公!”奥兰多站起身朝走进客厅的高贵长者问候,搂住他来了个热烈的拥抱。“我不知道你要来?”
“这样的场合你们是不是该穿着得体些?”伊恩爵士问道,看着他们的睡衣、毛衣,还有匆匆折起来的被子,不禁挑起眉。“还是我该感谢我没赶上你们更有损名誉的场面?”
维戈注意到这话甚至没让奥兰多脸红,不过他必须承认,他感觉不太舒服,不知道对于他们的关系奥兰多对他舅公讲了多少。不过没时间细想这个,他注意到一只手朝他伸了过来。
“我想你就是莫藤森博士吧?”伊恩爵士揶揄地微笑起来。
“为什么我感觉我们身处黑暗非洲的中心?”维戈回嘴说道,示意这熟悉的措词出自斯坦利在尼罗河源头遇见了利文斯顿。①“伊恩爵士,请叫我维戈,学校以外无需拘礼。”
“嗯,如果这样的话,去掉爵士的称呼吧,有时它让我感觉非常的华而不实。”长者说道。
“奥兰多说起过不少你的事。”维戈开口,感觉需要稍作攀谈。
“噢,我可不希望这样!”伊恩爵士夸张地反驳,朝奥兰多眨眨眼。“我不会打扰你们二位太久,我到这里只是拿几件衣服,因为几小时后我就要乘飞机去纽约。就当我不在这。噢,还有,奥兰多?你走之前收拾干净楼上的走廊。我不知道你们两人在上面干什么,不过那里到处是白色污迹!”
译者注:
①斯坦利和利文斯顿是尼罗河源头的发现者。1866年,利文斯顿在非洲探险寻找尼罗河源头,五年里外界都没有他的音信,《纽约先驱报》派记者斯坦利去寻找利文斯顿。1871年,斯坦利在坦噶尼喀湖找到了利文斯顿,他看见利文斯顿后的第一句话就是“Dr. Livingstone, I presume?” 伊恩在文中问维戈“Dr. Mortensen I presume?”,所以维戈马上联想到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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