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巴黎(VO Fantasy活动第一稿!)

      原创同人 2007-10-8 11:15:00
作者:dongdongfeeling
配对:VM/OB
级别:PG13
WarningAU、吸血鬼
 
这是维戈第一次到巴黎。
维戈是个艺术家,他画画、写诗、摄影、做音乐。他颇有才气,但没有名气,所以维戈是个无名的艺术家。艺术家和无名这两个词结合在一起往往会造就另一个词——贫穷。因此准确地定义,维戈是个贫穷的无名的艺术家。他住在纽约的“艺术村”,这是住客们自己取的名字,其实那只是些废弃的旧厂房改建而成的廉租屋。住在这里的人大多和维戈一样,在坚守自己的艺术理想前,首先得为温饱而奋斗,因此街头艺术家、酒吧歌手、脱衣舞女,才更像是描述他们职业的称谓。
维戈还算是境遇不错的,至少他的画作已经有了几个固定的买家,他的诗歌也偶尔会被一些小乐队看中,谱了曲去灌唱片。所以从经济状况来说,维戈并不是完全没有离开这里的条件,之所以一直没有离开,是因为两个原因。一是他喜欢这里的自由空气,可以尽情舒展自己的生命。二是因为他的眼疾,这是家族的遗传,他的母亲就是在失明和丈夫背叛的双重打击下而走上绝路。
维戈常常想这是不是他的宿命,他无法想象失明后他还能做什么。两年前当他因为眼睛胀痛而去就医时,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确认是青光眼后,他回家就开始着手准备两件事。他先是买了一台摄像机,他要用失明前最后的时光记录下“艺术村”里的点点滴滴,那是他生命中无比珍爱的一段日子。因为总是没有足够的钱,这个纪录片从拍摄到制作,断断续续,花了维戈将近两年的时间。不过幸运的是,一个电视台看中了他的这个短片,准备加工后作为一部长纪录片的部分素材,并支付给维戈一笔合理的报酬,这让维戈有了实现第二个目标的可能——他要去巴黎。
 
巴黎是维戈一直梦想的地方。
一踏上这块土地,维戈就知道,自己可以死在这里了。
巴黎有两个,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地下。维戈迷恋的是地下的巴黎:那四通八达的地下铁,每个站台都仿佛有自己的个性和生命;被封闭后所剩无几的矿坑地道,神秘幽深,时常聚集着狂热的洞穴爱好者;还有可供参观的地下水道,每次进去总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雨果小说中的场景。
而最让维戈着迷的是地下墓穴。600万具骸骨竟然化成了各式形状,组成了骨头的墙、骨头的洞穴、骨头的桥梁……不以人分,只以骨聚,英雄或劫匪,母亲或娼妇,贵族或平民,全部化作一体,不分你我。如此豁达尊严的死者王国,让维戈对即将到来的命运也变得坦然起来。
维戈日日流连在昏暗迷宫般的地下墓穴中,内心越来越平静,他甚至还为自己找好了永久的居所,以及,一个伴。
维戈喜欢在一面尸骨墙上写着的箴言:
“死亡她在何方?
总是过去或还在未来。
即便她在此刻,她亦已经不再。”
他总是会在这里徘徊许久,而且他发现,喜欢逗留这里的不是他一个人。有好几次,他都与一个年轻男子擦身而过。那年轻男子穿着一件长及脚踝的黑色风衣,瘦高而苍白,长长的黑色卷发披散在肩上。轻盈而柔韧的身影透露出他的年轻,却又古怪的混合着时间沉淀的气质,仿佛他与这个地下墓穴已融为了一体,跨越了千年。维戈默默祈愿,这是上帝派来带他去安息之地的使者。
年轻男子似乎对维戈也有某种兴趣,常常会直视着维戈,可每当维戈感受到那目光想去捕捉、靠近时,他又总是转眼就消失了。不过维戈还是觉得自己看到了他的双眼,那是一种迷离的淡蓝色,透彻却又深不可测。维戈想到这些就不禁有些自嘲,自己竟然把许多截然矛盾的感觉用于形容同一个人,也许是自己在这个古怪的地方呆得太久产生了幻觉,更大的可能是他看花了眼,他确实感到自己的视力越来越差,也许,那一天已近在眼前。
 
这天晚上,维戈又走进地下墓穴,走到最后一排转角的装饰墙那里——这是他为自己选好的身后居所。墙角里一对男女紧紧搂在一起,那女子背贴在墙上悠悠地呻吟,男人的脸埋在她的脖颈处。维戈知道有不少成双成对的男女喜欢在这里故意迷路,以体验一种恐怖的刺激。维戈不想打扰他们的兴致,转头正打算离开,突然意识到背对着他的男子那纤长的黑色背影是如此熟悉。一种莫名的心绪让他又回过头去,却看到那女子已低垂下了头,雪白的颈上有一道蜿蜒而下的血迹,衬着她淡色的裙子,显得妖冶异常。
维戈惊骇莫名,第一反应是自己又眼花了,揉揉眼睛待想看清楚,猛然发觉那男子已到了他面前。维戈恐惧之下已忘了要逃走,他只觉得像是被一阵狂风卷起,整个人弹撞到背后的墙上,一只冰冷的手掌,正攫住他的脖子。如此近距离的面对面,维戈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样貌,那是张他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精致的面孔,胜过世间最美的画作,淡蓝色眼眸萦绕著暗黑的瞳孔,嘴角还留着血迹,那一点点殷红映在他苍白如霜雪的肌肤上,竟然美得惊心。
维戈知道他应该害怕的,可实际上震惊过后他却前所未有的平静。那只紧扼住维戈咽喉的手慢慢放了开,黑色风衣里露出的长长的雪白衣袖,轻轻蹭过他的脖颈,迟疑地停留在维戈温暖的肌肤上。维戈深深望进对方的眼眸,那眼中的血光褪去,呈现出一片最纯净的蓝色,幽深朦胧,仿佛等待了数个世纪。
   
“我是奥兰多,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维戈不记得自己是否有回答或是如何回答。他只记得有冰凉的双唇贴在他的脖颈上,动作轻柔得犹如舞蹈,突然间又化作温暖的刺痛,似乎所有的痛苦和疲惫都沿着这个出口奔涌而去。肢体轻飘得仿佛要浮起,灵魂却在无底的深渊中下沉、下沉。在最后坠入黑暗前,维戈只剩一个念头:原来死亡的气息竟然犹如爱人的怀抱,如此令人沉醉。
第二天晚上,当维戈在荣军院的后花园醒来的时候,他口中有淡淡的血腥味,他深沉的灰眸也化作了和奥兰多一样的淡蓝色。
 
巴黎的蒙马特高地如同都市里的乡村,地下是废弃的空旷的采石场,霓虹闪耀的现代都市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维戈喜欢夜夜流连在这个地方,当然,他不是一个人,他有奥兰多。
这个晚上,他靠在一盏昏黄的街灯下,等着还未归来的奥兰多。几米外的“蹦蹦兔”酒馆人声喧闹,悠悠的民歌乐声飘散出来。
维戈闲来无事,打量着酒馆里的客人。一扇敞开的窗口下的一张面孔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一张布满岁月痕迹的脸,透过那阡陌纵横的纹路,维戈在夜色下异常敏锐的目光还是辨认出这是一张他熟识的面孔——那是他在“艺术村”的一位旧友。那人似乎也注意到了独自站在街灯下的维戈,目光扫过的刹那,举起杯子的手在空中顿了顿。一时维戈以为他认出了自己,然而那人眼中的明亮只微微一闪,随即又暗淡下去,转过头去继续闷头喝酒。维戈遗忘了自己已经在黑夜中行走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依旧是初见奥兰多时的容貌,而且以后也将永远是这样。
“不要告诉我这是你今夜的猎物。”有些慵懒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响起,带着奥兰多一贯的高傲。维戈没有回头,仍旧定定地望着酒馆的那扇窗口,半天才答了一句:“不,只是看见了一个故交。”
夜的气息继续在维戈身边弥漫开来,奥兰多冰凉的指尖轻轻触到了他的掌心,不像是惯常的爱抚,倒更像是种试探。
“你是不是厌倦了没有天光的日子?想着如果没有遇见我,会是什么样的光景?”奥兰多语调里的了然,让他的提问永远像是不奢求回答。
“你说的对,我的确是在想如果没有遇见你,我会是什么样。”维戈转过身望着奥兰多说道,他没有忽视奥兰多眼神中微微的闪烁。“我曾经是个画家,阳光对于我来说意味着光影、色彩、艺术,乃至生命,我一直以为黑暗就是一切的终点。不过现在我知道,白昼之光岂知夜色之深。就像我来巴黎寻找死亡,结果却找到了你。”
奥兰多的眼眸变得更加幽蓝,维戈知道,每当奥兰多眼含笑意的时候就是这样。他紧紧握住奥兰多的手,牵着他闪身离开了街灯的光亮,转过墙角,很快就消失在夜色深沉的小巷中。
 
“蹦蹦兔”酒馆中的那个老人片刻后又望了望那街灯,灯下空无一人。他喝上一大口,而后摇了摇头,刚才他还以为自己看见了一位故交,不过他马上又否定了自己:怎么可能,即便维戈·蒙坦森还在人世,他怎么还能是当年的青春样貌?我还没有老糊涂到这个份上。
如同凡高生前穷困潦倒,死后却名满天下;莫迪里阿尼生前一文不名,死后却一画千金难求,当年维戈离开纽约后不久,也突然间成了名人。他的纪录片在电视台播出,引起了很大反响,人们仿佛突然发现了世界上还有“艺术村”这样的存在,媒体、学者、游人纷纷涌向那里,一时间“艺术村”的生活成为了一种时尚。电视台、画廊、出版社都发现了维戈的商业价值,他的作品在拍卖行的价格节节攀升。人们都在探寻他的下落,而维戈却仿佛人间蒸发,再无踪迹。
老人回想起这些,不禁对着自己的酒杯暗哑地笑笑,而后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周围人嘟囔着:“看,世界就是这么奇怪。有些人,命中注定只有在生命逝去后,才会成为永世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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