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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绝对美味，两个女人聊得甚是投机，以至于几乎没有注意到除非是被凯特或玛丽亚拉进谈话，男人们几乎就没有说过话。
可奥兰多注意到了。他感觉那种紧张简直可以用刀割开。当维戈有意避开奥兰多的注视时，他确定维戈也注意到了。
为什么他要那样碰维戈的手？
他们待在厨房里，气氛轻松，维戈正向他展示各种各样的烹饪技艺。也许他本可以让自己做些简单的事，如果他曾在厨房里干过比煎个蛋或是放个披萨进烤箱更多的事。
奥兰多靠近维戈，他的手臂擦过维戈裸露的胳膊，偷取偶然的触碰，他的丝绸衬衫传递着身体的热度。他研究着维戈的双手，那双手精巧地用香草包起鲑鱼然后放进面皮，而后他伸出手指帮忙，以便维戈打上结。他们结成了一对优秀组合，维戈自己这么说的。
然后突然间，些许的触碰再也不能满足奥兰多了。他多么想用手臂环住这个男人，紧紧地搂住他，亲吻他，感觉他们身体的紧贴。
他转而把手放在维戈的手上。年长男人的手不经意地放在案台上，奥兰多用手覆上，曲起手指握住它，他的心在狂跳。
他料想维戈会把手拿开。当奥兰多紧挨着他时，年长男人没有给出任何表示，即使厨房很大，他们却紧靠而站。但是这一次，他让自己的手停留得比任何一次都长，他抬起头，看到维戈也正看着他。透过维戈眼中的神情，奥兰多可以看出，他明白这是一次有意的身体接触。
然后让奥兰多惊讶的是，他没有收回他的手。
但是他的眼神透露出另外一种情绪。那是什么？惊讶？厌恶？
维戈的呼吸变得微微急促和明显，然后奥兰多看见他眼里，混合着懊悔和某些像是恐惧的情绪。他是不是害怕玛丽亚会走进来？他是不是正在告诉他，那也是他想要的，但不是现在？还是他太完美以至于不能放纵自己？
奥兰多移开他的手，转开目光。恰在此时，玛丽亚和凯特一起走进了厨房，俩人手里都捧着从花园里采来的玫瑰。奥兰多退后一步，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晚餐准备的怎样了？”玛丽亚一边问着，一边在一个花瓶里灌满水，开始整理那些玫瑰。
“我喜欢厨房里做面包的新鲜气味。让我想起妈妈家的厨房。”凯特愉快地评论道，“别告诉我你们也自己做面包？”凯特问玛丽亚。
“是的，”奥兰多看着年长男人回答道，“维戈是个多才多艺的人。”
维戈没作声。他只是转过身对着烤箱，检查那些面包。终于他向凯特淡淡地微笑起来，“快好了，用不了多长时间了。”
现在他们四个人共坐在一张舒适又略微凌乱的餐桌旁，酒足饭饱，两个女人热火朝天地聊着，两个男人沉默地坐着，盯着墙纸或是玛丽亚完美装点的鲜花。
奥兰多想打破坚冰，却不知道怎么做才能不让人注意到他们对待彼此的举止方式，因为不得不解释在厨房里发生的事。真是怪事，甚至奥兰多也不完全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对维戈来说很容易，他只要收回他的手，继续做他的事，无需透露有任何的一点亲昵发生在二人之间。这又不是他吻了他！尽管如此，维戈也不像是能处理好他的感情，或者至少是看起来他并没能完全地控制局面。
就奥兰多所知，他必须弥补。毕竟在这之后他们还要在一起工作，如果他们不能讨论他们的分歧，他们怎么能一起讨论国家事务？他必须率先行动，向年长男人显示他可以为更重要的利益而将个人情感放在一边。他必须要做一位外交官所应做的事。
当玛丽亚起身离桌时，奥兰多从幻想中摆脱出来。他听到她对丈夫说：“维戈，不如你带凯特和奥兰多去客厅，我来收拾这里。”
凯特也跳起来，“我可以帮忙，玛丽亚。”
“噢，我可不能让你弄。”玛丽亚对她说，“你们是我们的客人。我们请客的规则是：维戈做饭，我收拾。”
凯特无论如何都要帮忙，于是维戈借口离席，奥兰多被留在自己的座位上。他收拾起一些空盘子，把它们拿到厨房，在那碰见了玛丽亚。
她热情地微笑着。“噢，不，不需要你们两个都在厨房！维戈让你落单了？”
她转转眼睛。“典型的！听着奥兰多，我打赌他正在走廊里抽烟。如果你能忍受香烟的味道，我相信他不介意有陪伴。”
奥兰多点点头，朝她笑笑。
她递给他两杯白兰地。“不如你把这酒拿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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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冷的一周后，外面仍有这么温暖的天气真是令人惊讶。”一发现主人坐在外面的一张长椅上，斜靠着房子的褐色砂石墙，奥兰多就开口了。
维戈长长地吸了口烟，没有看年轻人，只回答了句“是啊”。
“我还以为现在所有美国人都戒烟了。”奥兰多向维戈递过一个酒杯，试着打趣道。
维戈耸耸肩，他的目光仍旧向外注视着花园。“嗯，我可以随时戒，只是从不知道能持续多久。玛丽亚总是要求我，不过我想那还不足以促成戒烟的动机。”
奥兰多坐在简易木质长椅的另一边，注意不要太靠近另一个男人。他朝前弯下身，胳膊肘撑在膝盖上。
“很不错的花园。”
“对，上任大使有位是园艺能手的老婆。”
“嗯，玛丽亚好像也很懂修剪花架的方法。”
“对。”
又是这样。奥兰多不禁觉得每次玛丽亚的名字一进入谈话中，维戈就沉默了。或者这只是他的想象？
“我很抱歉，维戈。”
“不，用不着。”维戈毫不犹豫地反驳。
“你甚至还不知道我为什么道歉。”奥兰多坐直身，看着维戈，维戈仍然坐着，凝视着太阳正在落下的地平线。
“你是为几乎得手而道歉。”
奥兰多盯了美国人好久，寻找着证实，想知道是否他正确地理解了维戈的意思，不过他的凝视没有得到回应。
“事实上……我不觉得抱歉，”他发觉自己说道，决定勇敢地面对此时。
“别想了。”维戈答道，唇边露出淡淡的微笑。他喝了一大口白兰地，从长椅上站起来，绕过奥兰多走回屋里。
当他经过年轻人身边时，他用食指轻轻划过奥兰多的下巴，而后捏了捏他的肩，而后再次消失在客厅里。
奥兰多因为这个举动而头晕目眩，他将头垂向一边，试图找回年长男人的手贴着他脸庞的感觉。
他在脑海里一遍遍地回放今晚的事情，无法不得出同样的结论。如果一个男人没有兴趣，他不会是那样的举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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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戈再次走近屋里，当他举起手靠近鼻子，捕捉那个短暂触碰所遗留的奥兰多剃须后微弱的余味时，他的脸上浮现出微笑。
尽管他的坚定没有失去自制力，年轻人还是侵占了他的心，他知道从现在起和他一起工作不会轻松。虽然他决不能屈服于这些感情，但另一半的他享受这样的感情。为什么他不能纵容自己？许多男人都有风流韵事，背着妻子到处和人睡。
借着客厅里微弱的光，他能看见玛丽亚和凯特待在厨房里。他可以对妻子不忠吗？奥兰多显然想要的更多，事实上当年轻人的眼睛对着他时，他几乎能看见那里面强烈的欲望。他知道现在球在他的半场。他不认为奥兰多会对他有大胆的行动，因为年轻人知道维戈拥有能让他被解雇的权力。再见吧，外交梦。细想一下，奥兰多对他也拥有同样的权力。如果他让他们的关系发展，他们就必须时时戒备，总是要担心事情会暴露。背着妻子有一桩风流韵事几乎被视作寻常事。你道歉，亲吻，弥补过错，发誓永不再犯。但是和一个男人的情事付出的代价将是他的职务，他知道这点，永远都知道这点。他将不再被信任。他将两手空空地面对谈判桌，对手在背后嘲笑他。
维戈摇摇头赶走头脑里的这些想法，走进厨房前做了个深呼吸。
“饭后甜点快准备好了，玛丽亚？”他问妻子。她抬起头用深情的目光看着他，然后看向凯特。
“在厨房里他不信任我。”她用胳膊搂着他的肩膀，拉近他，“但是我们正在做我的特别甜点，是不是？”然后转向凯特，“冰淇淋蓝莓派。”
“听起来很美味!”凯特大叫起来。
“不用说，那一定很容易做，奥兰多大概也能做。”维戈对她说，而后玩笑地用鼻子蹭蹭妻子的脖子。
当看见奥兰多走进厨房时，维戈松开了对玛丽亚的搂抱。他能感觉出英国人正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高兴。
“我能做什么？”年轻人问道。
维戈朝他勾起了食指，“到这来。”
奥兰多向他走过来，他抓起自己的围裙，走到奥兰多身后，把围裙套过他的头，做了个如同小孩子生日宴会上魔法师的夸张手势。他看见奥兰多笑了，有一点不确定这样的情形该如何反应，但女人们显然很享受这样的场景。
维戈在厨房里匆匆地走来走去，抓起一样东西就向奥兰多和女孩们炫耀一番。“我们需要……一个鸡蛋……一个小碗和一个大碗，用来分开它们。奥兰多你能搞定吗？把蛋黄蛋清分开？”
奥兰多从他手上接过鸡蛋和碗，朝他露出不太确定的微笑。“我能试试吗？”
美国人继续说道。“我们还需要一盒新鲜的蓝莓，现在正当时。还有糖。玛丽亚亲爱的，你能好心……”他指着妻子身后的食橱，随后她取出所需要的糖递给他。
“奥兰多，我看到你已经努力分开了蛋黄和蛋清。年轻人，你有被埋没的天分！当我打蛋清的时候，你来给我做个派。”维戈把手伸进冰箱，“但首先，亲爱的观众们，我要先做些准备。”他拿过食品薄膜，小心地把已放到烘烤纸上的生面团用薄膜卷起裹上。
“奥兰多，拿些蓝莓，把它们放在一个碗里，加三勺糖和一个柠檬丝皮。”玛丽亚已经递给奥兰多柠檬和刨丝工具。他挑起一边眉毛，转向年轻的英国人：“别告诉我我还要给你展示刨丝工具怎么用？”
奥兰多朝他露出绝望的眼神。“好吧，你来搅拌，我来削柠檬。凯特？你能来打蛋清吗？”凭借明显比奥兰多有经验得多的双手，维戈用那个古怪的工具薄薄地削下了一层柠檬的外皮。
维戈转身检查烤箱是否够热了，然后拍拍手，看向奥兰多，他虽然看上去完全不轻松，却也乐在其中。
“好了，厨师，让我们来做派吧。烘烤盘，面皮。用一个叉子在中间扎小孔。”
奥兰多跟着指导照做，随后维戈转向凯特。“底部要涂一层蛋清。然后放蓝莓。”
他等着直到奥兰多弄空了碗。“现在是最难的部分。”
他朝奥兰多眨眨眼，站得离他很近，就像他们之前在厨房里一样，只不过现在当他指着装得满满的烘烤盘时，他把胳膊搭上了英国人的肩膀。“我们必须捏合蓝莓周围的面包皮。做成一个完美的包。”维戈抬眼看到两个女人愉快的面容，奥兰多折起面团边缘盖到蓝莓上，把它们包好。他感觉得出奥兰多有多紧张，推测着女人们的眼睛正盯着奥兰多的双手，他放低他的手，轻轻地向下抚摸奥兰多的后背。
维戈看到年轻人满含希望地微笑地看着他。然后他再次指着那个派，“要确定没有孔，否则果汁会流出来，那可太糟糕了。”
奥兰多开玩笑地在面皮上这拍拍那拍拍，以确定没问题了。
“现在是关键时刻。为增添一些漂亮的颜色，我们要刷一些蛋黄在上面，然后把它放进烤箱。大约25分钟后，我们就会有一个奥兰多做的最棒的蓝莓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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