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夏天摆在客厅花瓶里的香水百合

下午请人整好了电脑，翻看相机里保存的照片，一下子看到去年夏天摆在家里的花。在花卉市场买的香水百合，时值酷热的仲夏，花市淡季，又是才刚搬迁的新地址，因此我去的时候，鲜切花都在贱卖。品种也不多，只是玫瑰和百合。大束大束的花朵在闷热的室内盼望出售，听花贩说每天卖掉的数量还不及丢掉的总数。最后我买了一捧用报纸包住的百合，还有一篮子杂七杂八的东西，已经腾不出手来。想省些路费，只能挤公交再倒乘车回家。

因为气温高，百合的香味十分浓郁，新上车的人闻到味道都会寻觅香气的来源。有人明白了会低声说句“啊是百合”，只觉得那是在称赞我的花，心情也非常快乐。

气味会停留在时光和记忆里。比如初中班上组织去红旗渠，傍晚的回程途中在农家墙外邂逅馨香的槐花树，知道初开的槐花是可以吃的，所以一直贼心巴巴地想捞一串饱饱胃口。还有高三暑假跟哞哞跑去苏州玩，在狮子林的院外有挎着篮子兜售栀子花的老妇，花是清晨才摘下的，还挂着夜露，串成了手环。我们俩分别买了一只，戴在腕上，花香便伴着我们游完了狮子林。而去年买的香水百合，插在客厅的玻璃瓶中，足足开了一个多礼拜，清幽的芳香似乎在我家住了一整个夏天。

不过“护花使者”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买完花要坐公交车回去。碰到拥挤的车，还好香味没脚，不然连立足之地都无。总算下了车，同站等车的一个年轻女孩问我花在哪里买的，多少钱。很热忱地告诉了她，并且实话实说，买来只是为了玩，我是不懂花的。她微微一笑，说道：“可是我想爱花的人都是热爱生活的人吧。”

与女孩分手之后，我还想着她最后那句话。虽然土生土长于这个城市，从不觉得她有什么浪漫温情的气质。木讷，实际便是城市的面貌，在城中涌动的人中庸且缺乏个性。女孩平淡的话却令人反复回味。不知道是不是花的皓白与幽香澄净了人心，平时走在街上好像六缸的跑车横冲直撞，即使闲逛也似只为轧马路。如果是怀中捧着花，自然放轻放慢了脚步，用更原朴的眼光打量这个世界。花是都市里的精灵，宁静而致远的心会嗅到躲藏在钢铁森林中的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