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leafy

电话里,舍友说,她爷爷过世了.当时我的口气应该是轻松的.没有半句安慰语.挂电话后,我想起我的奶奶.
……
八岁之前,每天早上七点多,我与奶奶上公共车,一老一小,牵手站着等下一站;一块上公园,在公园的凉亭中吃瓜子,全不顾外人瞧望;进入老人屋,坐在奶奶旁呆望奶奶与老人们玩扑克牌输赢的表情;夏天傍晚,坐在院子里,执把扇子帮奶奶扇风,奶奶喂我吃西瓜,好凉,好甜;第一次在动物园里看到一匹马，比童话故事里的马大好多，硬拉奶奶一起走过去近观；晚上八点半，我与奶奶一起等待的时间终于到了，打开电视，看一部名叫《姐妹》的连续剧；入夜了，抱着小枕头，偷偷溜进奶奶被窝和奶奶一块睡到天明……

　　一晃，我十九岁了．那年奶奶病了，得了绝症，晚期．
　　奶奶向来坚强，但那段日子，病魔将她打垮．躺在病床上的她，在想着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清清楚楚记得奶奶的眼神．从绝望到叹息到满足，到很远．．
　　我知道，奶奶需要人陪伴，特别是心灵的慰藉．我向来不擅长讲故事，可是那段时间，我总给奶奶讲故事．
　　"奶奶，感觉好点了吗？我给你讲个故事．"
　　"哦？好啊．"奶奶微笑着，是欣慰的．"
　　我从房间里，忘了从哪个角落拉来一张报纸，对着报纸："奶奶，今天我看到报纸里有个新闻，说了一个高龄的老人，也生病了，情况跟你差不多，但她孙子跟她说，只要每天折一只纸鹤，他奶奶的病就会渐渐好，奶奶．你知道最后发生了什么事吗？他奶奶真的好了耶！"
　　奶奶的表情很惊讶．
　　"奶奶，我现在马上就给你折纸鹤去！"说着立刻跑回我房间拿出颜色漂亮的纸．
　　就在那个瞬间，奶奶真的开怀地笑了．当时，我呆了，好久没看到奶奶这般灿烂的笑容．
　　就这样，我天天折，天天折．
　　我知道，那是一个非常老掉牙的故事，不新鲜，或许有出现也只是在儿童杂志里．我知道，奶奶不会相信，我也不相信．只是，当时奶奶需要的只是心灵上的慰藉．仅此而已．
　　奶奶逢人就说，妹仔给我讲了故事，哄得我好开心．
　　……奶奶，你的笑容，很可爱．

　　小时候，我耍脾气哭，你无奈笑；我吃了邻居奶奶的冰欺凌，你笑我馋；我喜欢收藏公车票，我们一起下公车后，你把公车票递到我的小手里，我撰紧着，你也笑了．在老家院子里，你在那织毛衣，我就在你身边，对着手里的娃娃说话．我好像是你的贴身"小保镖"，时时跟紧你．
　　……

　　一天夜里，我梦见，我坐在奶奶的床边，陪着她，看着她瘦骨如材的样子．我很安静，奶奶也很安静．就在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