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记梦

      维尼熊 2007-5-18 10:53

“啪啪啪啪。。。。。。”今天小玉换了个地方写东西,不在书桌,却把电脑搬到梳妆镜前。憋了半天没打几行字。好容易有了点眉目,电脑突然罢工,屏幕上冒出一堆英文字母,胡乱地弄了半天,终于开始restoring……趁屏幕上蓝色格子缓慢移动的空档,小玉呆呆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竟恍恍然睡了过去……

   

“小姐,小姐……”就连睡着了,小玉也能分辨出这是小丫头浣沙的声音,也不知这丫头连跑带喘的遇到了什么事。

“小姐,鲍四娘来了!”浣沙脸胀得红红的,兴奋的样子。

小玉本在香案前画画,不知怎么就打起盹儿来,想必在有暖炉的屋里待太久了。提起这鲍四娘,她曾是旧时薛驸马家中歌妓,虽从良后已有十余年,仍风姿绰约,生性轻盈,尤善言辞。再说这霍家小玉,睡梦中不知何时画布上的丹砂竟粘到脸上,看起来活脱脱一个小娘子,惹得浣沙和鲍四娘笑得前仰后合。原来今天鲍四娘是来为这位小娘子解解乏,这种烦闷的日子总是让人困倦。

此时长安城街上一位翩翩少年正四处游荡,这位陇西少年姓李名益,人称十郎,聪明过人,文章丽词嘉句可谓天下无双。只是,年过二十还未找到一如意女子。十郎正好与鲍四娘相熟,就托她寻一位称心的姑娘。且说这边,四娘与小玉正聊到元宵赏灯之事,

“小玉,整日在家当然烦闷,趁灯节热闹好好出去玩玩儿。

“小姐,不如就趁赏灯时看看有没有如意郎君吧!嘻嘻!”

“去,这丫头没个正形!”小玉红了脸,嗔怒道。

四娘在一旁看这主仆对话心里有了些定算。

几日后便是元宵佳节,李益听了四娘的话前去赏灯,要和小玉来一个“偶遇”。在家待得太久,突然出来看到街市上那么多人,小玉倒有些不适应,和浣沙倚在一旁的桥栏杆上。一位黄衫大汉骑白马经过,人群有点混乱,小玉被挤着往前走去,没料到头上的紫玉宝钗滑落下来。此时,李益已在一旁多时,赶忙跑到桥边拾起紫钗,等着小玉寻钗回来。

“这钗本是一对,掉了一支可不行!”说话间,主仆二人已站在李益面前。

“请问,这钗可是您家小姐的?”李益拱拱手。

“正是,多亏公子拾到,我家小姐正在着急呢,多谢公子,敢问公子贵姓?”小玉躲在一边低头不语。

“不敢不敢,小生姓李名益,家中排号十郎。敢问小姐家住何府?竟如此端庄貌美。”

竟是他!小玉心里一惊,此人才气不凡,早有耳闻,不想今日竟在此巧遇。

“我家小姐是霍王女儿小玉。”

“我已仰慕小姐多时,今日拾到小玉姐的宝钗定是上天的恩赐,不知能否以此钗为媒,成全一桩美好姻缘,待几日之后与聘礼一同送上?”

小玉登时红了脸,“我们快回去吧,老夫人已经到家了。”说完小玉拉着浣沙急匆匆地走了。

日后,李益将此事说与四娘,请四娘去霍府说媒。几日后,李十郎便将聘礼与那支紫钗送到霍府,满心期待着即将得到的娇俏娘子。这件郎才女貌的婚事当然顺理成章,新婚燕尔的两人正要开始共度时光。

想那李益来到长安,本来就是等待科考,新婚之后好友们都劝他不要陷于儿女之事。正逢大比之年,李益决定前往京城赶考。临行前,小玉自然舍不得,抽泣着说:“此次十郎赶考,定能中举,只是十郎才智过人,气宇不凡,何况未到弱冠之年,如果有貌美女子爱上你,你可以答应,我不会怪你。。。。。。”李益没想到妻子竟会说这样的话,也感伤起来,“娘子放心,我会平安归来,而我的心也决不会背叛你,你永远是我唯一的妻子。”说罢,拿出笔将这段誓言写在帛上交给小玉。小玉虽然不舍,还是将李益送了出去。

刚出发不久,突遭大雨,李益与随身的仆人秋潼借一户人家的屋檐躲雨。刚巧碰到两位年轻女子也在此躲雨。原来是长安卢太尉的千金香云和她的丫头小翠。这香云可是个调皮人物,趁家人不注意带着丫头偷跑出来玩儿,不料却遭此大雨。这大半年可把香云憋坏了,整天在家练一些奇怪的武功,也不知是在哪儿遇到的一位高僧教给她一些法术,这下可乐坏了她,今天跑出来就是为了试试法术灵不灵。此时四个人在屋檐下都不说话,香云又动起了歪脑筋,她想要戏弄一下不远处的那个书生。香云把手藏在袖子里,食指和中指微妙地一勾,雨点竟从外面斜着打到李益脸上身上,害得他不停地拧衣服,香云这边当然得意地不行,又不敢笑,憋得脸通红。这场雨下了快两个时辰,四人也有了些交谈,互道了姓名,不过天一放晴便分道扬镳,只是走时香云望着书生的背影微微有些心动,也不知还会不会见面。

小玉送走夫君后终日郁郁不欢,对十郎的仕途她倒不担心,心里的不安都是怕十郎这一走他们之间的情分也随之烟消云散。而在远行中的十郎对此倒不担心,他对自己很有信心。考试结束,李益果然高中状元,霍家当然一派喜气,等待着状元郎的归来。这次大比之前,卢太尉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要求长安城所有参考的人在他那里留下姓名,这样方便他以后选拔人才,也是为了选一个优秀的女婿。状元郎出在长安,太尉当然高兴,并将他定为女婿的不二人选,但是这状元郎的名字太尉竟没听过,这不打紧,这个姓李名益的年轻人居然拒绝与他的女儿成亲,这下可惹怒了太尉。恰逢关西节镇刘公济招贤才协助,卢太尉便推荐李益去关西。还未到家的李益接到诏书只得一到家便向小玉告别准备远征。在亲朋好友为李益饯行的宴会上,小玉只能以泪洗面。从此以后丈夫要在战场的烽火中拼杀,分别时,小玉再次感到和李益重逢的那一天遥遥无期,顿时觉得心如刀绞,揩拭眼泪的手也不住地颤抖。丫头浣沙也止不住地哭,更无心安慰小玉,一行人就此告别,竟不知这对二人来讲,既是生离,也是死别。

李益毕竟是男人,小玉的痛心并没有太多地影响他为前程奔走的决心。战场上他的聪明善战令刘公济颇为赏识,与战士们也相处得很好,不觉一年已经过去了。战场的扩张,转移渐渐使李益与家人失去了联系。这一年中小玉常托李益的朋友打听李益的消息,都没结果。为了找到丈夫,挽回自己的爱情,小玉离开家到处奔走,甚至用钱雇人去打听,直到身无分文。虽然身子瘦小,却不知这女子有如此大的力量,可是还是杳无音讯,她的十郎就像消失了一样。一日,小玉差浣沙去当了紫钗换些钱回来,因为她实在没有可当之物了,这紫钗虽为定情之物,却不及丈夫的性命重要。没想到当铺老板告诉浣沙的一件事对小玉来讲却是晴天霹雳。原来当铺老板听说玉门关外下了一场暴雪,有很多当兵的由于体力不支,抵不住严寒,死掉了。虽不知这些人里有没有李益,此时的小玉已毫勇气,只能整个人像丢了魂似的回了家。从此以后便一病不起,只留着一口气,等十郎回来。

却说李益并不知家里发生了何事,由于大雪封山道路不通他已经很久未与家人联络了。待到雪化之时,听到从长安来的信使说他的娘子小玉已经病故。听到这个消息,李益捶胸顿足,哭嚎不止,却不能前去见见芳消玉陨的小玉,因为有国家的重任在身。数月后卢太尉派人再次向李益提出将其纳为女婿之事,已无牵挂的李益默许了。战事结束,为了信守诺言,李益回到长安卢太尉家中准备娶其千金。坐在堂上,李益想到了小玉,不知霍家现在怎样,失去女儿的老夫人可好?如此想着,竟觉得喝在嘴里的茶苦得呛人,倒没发现一旁的门帘下正站着一位翩翩女子。李益抬头一看,差点失掉手中的茶杯,原来是那个在屋檐下碰到的香云。快两年不见香云已经出落得如芙蓉一般,眼神中却仍留有一丝俏皮。面对这样一个女子,李益很快便爱上了她,小玉的影子在他心里渐渐模糊起来。不久,二人便成了亲。

这倒应了小玉最初的话。奇的是,此时小玉并没有死,只是由于久病而显得很衰弱。原来那个从长安去战场报信的人是卢太尉的手下,为了让李益死心,才骗他说小玉死了。这下李益可真成了负心郎。结婚不久李益便知道了真相,虽然气愤不已,但卢太尉位高权重,李益实不敢有过举,况且香云真心待他,他也无法辜负了这个女子。不过他是无脸再见小玉了。躺在病床上的小玉听说战事结束,李益活着回来了,病终于有了起色。看她这样,家人都不敢告诉她真相,陪着他等李益回来。没料到小玉不知从谁的口里听到李益和卢家小姐完婚的消息,想到战争都结束这么久了他还不回来,小玉胸中的怨恨淤成血喷了出来,再次一病不起。迷糊中小玉梦到有一黄衫大汉命她脱鞋,“鞋”是“谐”的谐音,意思是团聚,而脱鞋意味着和十郎决别。大汉告诉小玉他一定会捉李益来见她。梦醒之后,小玉深信李益会来,告诉母亲为她梳妆打扮,她要和李益诀别。老夫人见女儿突然有了精神甚感安慰,至于小玉所说的诀别她只当是女儿病糊涂了。

这天李益正与朋友逛街,经过霍府时,他犹豫着不敢上前,想要绕道而行。谁知道突然杀出一黄衫大汉,将其推入霍府内。霍家人看见李益都大惊失色,赶快通报给老夫人。见女儿的话变成了真的,夫人心中忐忑不安,不知要发生什么事情。

“十郎,你回来了!”小玉面带一丝笑容。

“是。”李益心中有愧不敢多言,埋着头,恨不得立刻逃走。

“我不怪你,当初你离开时留下的那张帛已经不在了。我们就此别过,你回去好好照顾你的娘子吧。”说这话时,小玉的喉咙像被什么割着,每说一个字都痛得流泪。

李益站在原地无话可说,他知道因为受骗而成婚并不足以为成为抛弃小玉的理由,这个曾经熟悉的家已经不可能再容纳他了。小玉回到房中顿时觉得头痛愈烈,快要死掉,躺在床上,心像是在渐渐腐烂,整个房间充斥着冰凉的空气。不久,小玉便死了。

渐渐的,李益恢复了平静的生活。对于小玉,香云也充满了愧疚,她从浣沙那里知道了紫钗的故事,去那家当铺赎回了紫钗,用锦帕包着放在檀香木匣里。每天她都打开木匣看看宝钗。有一天紫钗突然不见了,空空的木匣里只留下一首诗:

 

摇曳仙裾不自持,

月中紫玉系红丝。

但有红尘催别袂,

相思天边有谁知。

 

香云知道,小玉没死,不会原谅他们,小玉死了,她的孤魂也会一直在他们身边,虽然紫钗被她拿走,她和十郎的爱与怨,生生世世都不会消失。

。。。。。。 。。。。。。

 

 

小玉仿佛睡了一个世纪,醒来电脑已经弄好了,突然发现电脑的每个盘都空了,可能刚才不小心把整个电脑都洗了一次,这下所有的资料都没了,漫无目标地看着空空的电脑点着一个个图标,小玉回忆起刚才那个梦,心也像被洗了一次,空落落的。只得关上电脑,怅怅地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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