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cjh

第一次坐车

往事如烟，童年离我远去。但有些生活片段却深深的镌刻在了我的脑际，时常在脑海浮现。
小时候，在农村深得大哥哥们的喜爱。不知有多少次，大哥哥们想带我出去玩耍都被妈妈婉言谢绝了。
一天，我和伙伴正在门口玩，看见大哥哥们推着沉重的石头，排着长队鱼贯走来。手推车咯吱，咯吱地叫着。整个村子一下子热闹起来。卸完车上的石头，大哥哥们匆匆回家。一会儿，个个从家里拿了个紫色大茄子出来，就地坐着，有说有笑的吃着茄子，好像吃着山珍海味似的。
妇女们议论着："这是张家的大儿子。""变化真大，转眼就不认识了。那个是谁家的？"。。。。。。
大哥哥们歇息了一会儿，又要推石头去了。其中一个大哥哥执意要带我出去，把采石场吹得成了人间乐园。我死死的缠着妈妈，希望她能答应。妈妈像往常一样，一边做着手中的针线活，一边说："你们快走吧，别理他。"这时，大哥哥们都来为我说情，并保证要把我带好，还说要用车把我推到工地。也许妈妈被大哥哥们的热情所感动，勉强同意了。我一下子跳了起来，心里的高兴劲就别提了。
我坐在车上，大哥哥们推着车一路上坡向工地走去。大哥哥们唱着，笑着，逗我玩儿，真是快乐。可是，慢慢的，歌声没有了，笑声也没有了。又过了一会儿，连说话声也消失了。空气沉闷起来，令人窒息。在寂静的旷野，只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和粗壮的喘气声。
我坐在车上自忖：推一个小孩都这样，他们推大石头一定是很累的了。
渐渐的，我感到浑身不自在起来，如坐针毡。 "我要下去，" 我嘀咕着说。大哥哥好像没听见似的，继续推着车。我似乎受到了责备，心里不安起来，便知趣的不说话了，免得给大哥哥添麻烦。悄悄地，我用力拉着手推车中间部份的支架，屁股离开车面，把身体架空，希望因此可以给大哥哥减轻些重量。可是，大哥哥的喘气声依旧那么响，脚步声还是那么沉重。时间一久，我也支撑不住了。我怀疑起自己的方法是否管用。随后，我变化着各种坐姿，感觉着何种坐姿可以使大哥哥的喘气声有所减轻。一会儿，我把手放在屁股下面，用手支撑着整个身体的重量；一会儿，我半蹲半躺着，。。。。大哥哥见我在车上动来动去，只是用平和的语气说："坐好。"。。。
就这样，我在车上折腾了一路。我后悔为什么当初没听吗妈的话呢。
多少年来，我时常想到这件事。"我尽力了"我心里总在想，心里的自责似乎减轻了几分。
后来，当我颤颤危危把一百多斤红薯从三、四里外的地里推回家，受到大人们的夸赞时，我第一次体会到了个中滋味。时年我大约八、九岁。
当我学了牛顿定理，有了一点文化，我才知道，不管我在车上如何折腾，那都是内力，并不能减轻大哥哥的负担。
在我记忆中，这是我第一次坐手推车，也是我最后一次坐手推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