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初晴
by 泠然
下雨的时候,我们或叫或恼,或者看着雨中的人淡淡地笑。
如果你感到无聊,那么,嘘——我给你讲个故事。
和所有的故事一样,我的故事也有一个主角,主角是个男孩子,很调皮也很爱笑。朋友说他笑起来晴空万里,于是他忘记了哭泣。
男孩子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冬日,或飘着雪花或洒着阳光的,我们不知道。12月21日,上帝聆听着谁谁谁美好的祈祷,微笑着赋予人间一个新的生命。
男孩子像所有新生的婴儿一样,带着眼角未干的泪水,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全新的世界。
他的爸爸妈妈或许在看着他微笑,那是世界上,最最美丽的笑容。妈妈宠溺地抱着他,爸爸在一旁逗他笑。他们幸福地想着,要叫什么名字好呢,于是男孩就有了一个好听的名字:Yanagi Kotaro。
而我更喜欢叫他柳柳,或者称他为孩子。因为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最最美好的词语。
男孩子出生在柏林,那个有着沧桑历史的城市。一堵柏林墙分隔了东西柏林,墙那边的人过不来,墙这边的人也过不去。即使历史的转轮终捣毁了这堵隔离的城墙,但它仍像一道无法磨灭的伤痕,永远永远蜿蜒在柏林人的心里。
这些男孩子并不知道。他还太小。他只是睁着纯真的大眼,奔跑在亚历山大广场,笑声起落成记忆的轮廓,露出黑的白的老照片一样定格。
孩子不懂得什么叫沧桑,抬起头毫无顾忌地笑,他的世界晴空一片。
三岁的时候,父母带他离开了柏林,游走世界不同的角落。
他或许会学着印度的阿姨们将奇怪的罐子顶在头上调皮地吐着粉嫩的舌头;他或许坐在基督教堂跟着祈祷的人们双手合十地参拜,却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灵动地流转;他或许对着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人笑得灿烂,灿烂得每个人的心里都开出一片金色的阳光。
男孩子像所有的孩子一样,健康而快乐地长大。
后来,男孩子回到自己的国家,和同龄的孩子们一起去上学。
男孩子还是喜欢笑,乐天乐地再大的事笑笑就烟消云散。这个年龄的男孩子不需要烦恼。
男孩子最擅长英语和体育,说起别的男孩子却皱起鼻子搔着头"嘿嘿"地笑。转过身摆摆手又没天没地地玩开了,篮球排球兵乓球一样不落。
高一的时候看到电视上的哥哥们跳着狂热的舞蹈,男孩子想着真帅啊又兴致勃勃地学起了街舞。跌爬滚打地,努力了,认真了,后来参加全国性的选拔赛却没有中选,只差了一点。男孩子无所谓地挥挥手笑得灿烂:重在过程,跳舞很开心,真的。
高三那一年男孩子第一次登上了属于自己的舞台,和那些自己珍惜着的珍惜着自己的人们一起,笑着闹着一起走过。森山papa驮着他满世界地跑,kimeru拍拍他的头宠溺地笑,男孩子真真正正地爱上了这里,爱上了这些温柔的人们。即使迎面而来的呼声有喝彩有鼓励更有那许多的不认可,对着朋友男孩子笑着说努力做好就没有遗憾,抬头看那一片蓝天,阳光依旧。
男孩子以为,他们可以走下去的,一直,一直。
突如其来的事故,我们称之为神的恶作剧。
男孩子还没来得及再次登上舞台与朋友们一起挥洒汗水与笑容,就因为一场意外的车祸而徘徊在生死的边缘。
苍白这样的词语不适合这个年龄的孩子,却确确实实地印证在男孩子身上,让人心痛。
曾经灿烂的阳光啊,为何被这突来的小雨阴霾。
然而在生死边缘徘徊了两个星期后,男孩子醒过来了。对着守在病床边的朋友们,男孩子笑了,虚弱却坚强。
神说,这是奇迹。
我说,这是毅力。
我知道,男孩子不是不痛,只是一直一直在努力,努力让支持他的人看到他并没有放弃。
绵绵阴雨中,男孩子一个人走着,纤弱的身子,步履蹒跚却坚定,笑容苍白却坚强。
这样的,怎能叫人不心痛,怎能叫那些一直爱着男孩子的人们,不心痛?
男孩子重新站在舞台上,已经是一年以后的事了。台下浪潮般的呼声,在为这个舞台喝彩,为那些努力的人们喝彩,也在为他喝彩。
舞台的灯光打在他苍白的脸上的那一刻,小雨初晴,淡金的阳光刺破天幕,霎那间云开雾散,灰色的街道,在阳光下晕开金色的光华。男孩子抬起头淡淡地笑了,像透明的人儿般被阳光薄薄地穿透,脸上未干的露水,点点滴滴。
故事讲到这里,应该已经结束了,却也没有结束。
男孩子的人生还在继续。前面的路或许并不平坦,或许会跌跌撞撞,但他还会一直,一直坚强地走下去。
我们也在属于自己的道路上不断前进。
如果你遇到那小雨绵延的阴霾,那么试着抬头看看天空,想着那个爱笑的坚强的男孩子,微笑着轻轻念他的名字——Yanagi Kotaro。
看,那天边,小雨初晴。
——————谨以此文献给 Yanagi Kotaro 柳浩太郎
2006.7.10 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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