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的爱情故事

      天蓝蓝 2006-9-23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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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年之后,我们相逢了。都差不多忘记了他,却在街边看到他。他是我的同桌,全级成绩最好的的男生。
在高中二年级时,整个学校都流传一个凄美的故事,男主人公就是他。
虽然他的衣着是全班最老土的。但是同学们从来不敢轻视他,因为他是全级成绩最优秀的学生。在学生时代,同学的思想是很单纯,只要你成绩好,不管你长相如何、衣着如何都有人敬重你。听说他很穷,是一个偏僻的农村来的,他究竟有多穷,好像没人会无聊到去调查,但是你真的能感觉到穷!因为你几乎没看到他吃过肉。不过,后来的一件事改变了他的状况。
那时有位叫馨儿女同学,她是语文科的科代表,病了一个月,没有来上课。受老师的委托,他周末到这女科代表家帮他补课。
当他到了馨儿家,才知道原来她父亲就是县的教育局局长。在一个农村孩子的眼里,教育局局长是很大的官了。他感到不自然。不过,好在教育局局长夫妇都很和蔼,才没让他感到很拘谨。他反而慢慢喜欢帮馨儿补课,因为他可以吃得很饱,而且可以看到自己渴望看的书。馨儿家的书有整整两大书柜。不过他也有不喜欢的,因为馨儿的书桌整整齐齐摆着很多药瓶,那药瓶散发着让人恶心的怪味道。他有时也好奇地问:"你得了什么病?,要吃这么怪味道的药"。馨儿总是淡淡一笑,不回答。每次补完课,她就会搬些书给他看,然后泡杯茶放在他身边,自己作自己的作业,不打扰他。
一个月后,女同学回到学校,同学们发现她比以前更苍白,虽然苍白,但仍然还是很漂亮,很惹人喜爱,同学们都习惯了他的苍白。
中午,馨儿基本在学校吃午餐,她喜欢和他做同一张桌,乘人不注意,夹了半个煎鸡蛋给他,说:"我吃不了那么多,你帮我"。他环视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又把鸡蛋夹会给她,说:"你多吃点,同学都说你脸色很差",她又夹给他,淡淡地说:"消化不了,浪费!"。他看了看她,也没再说什么,在之后的中午,馨儿总是重复说那句话"我吃不了那么多,你帮我"。他再也不吭声,只是努力帮她做点自己能做的事,刮风下雨他会帮她踩单车送她回家,然后自己走路回来。
同学开始议论,他们俩是不是在谈恋爱?但是好像除了吃饭时让人感到很怀疑之外,再也没什么可以怀疑,最主要他俩的成绩总是名列前矛。
就这样,一年过去了,同学们除了发现脸色越来越苍白,好像他俩没什么变化。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馨儿又没来上课,听说住进的医院。这次老师再也没有安排他去帮他补课,吃中午饭时,他再没有听到那句淡淡的"我吃不了那么多,你帮我",他心里在怅然想:"她是不是病得很重?"。到了第三天,他实在忍不住,跑去馨儿家找她,可是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到了第四天的午休时间,突然学校总务处有人找他去听电话。
"喂,您好,您是那位?",这还是他第一次听电话,心里很紧张。
"哦,孩子,我是馨儿的父亲,你有时间来家看看她,好吗?她病了!"那边是传来一个慈祥的声音。
"哦,好的,下课我就去"他突然感到心情很沉重。
等到他去到家,他看到洁白的床,洁白的睡衣,苍白的脸。他突然心里有些痛。看到他来。馨儿用双手很努力把上身撑起来,她略带歉意地说:"你自己倒茶,我暂时还不能为你倒茶了……"。
"你好些了吗?怎么有病了"他看着她苍白的脸,努力把话说出来。
"好好多了"看着他痛苦的眼神,馨儿淡淡地说:"不过,看来我很有可能不能和你去考大学了,我好想考上大学,然后去当老师"
"不要乱说,你究竟得什么病了?"他困惑而且有点生气地说。"你不是说很快就好了吗?为什么不能和我去考大学?你不是说过和我一起去北京读大学的吗?"
"我也想呀,可是……我这病可能一时好不了的"馨儿的话无力得有点缥缈。
……
很快黄昏就到,已是到了不得不告别的时候。他很眷恋的看她一眼,起身道别。馨儿目送双亲把他送到门口。
"伯父,伯母,馨儿究竟是什么病?为什么说那些伤人心的话?"临走时,他激动地问了馨儿父母。
"孩子,没法治那,那病真的没办法"。馨儿的母亲看了看馨儿的父亲,转身流泪说:"这病国外都无法治呀,这孩子命苦"。
……
"很快就高考了,你别为这事分心,学业为重"馨儿的父亲止住馨儿的母亲话头说:"考完了,再来看看馨儿"。
当他考完试,再到馨儿家,馨儿已经只能躺在床上和他说话了:"要是能和你一起高考,那该多好!"。
"病好了,明年你就可以去考"他安慰馨儿说。
"嗯,好的,明年我再去考,你在北京等我"馨儿突然好象变得很高兴。
炎热的夏天将要过去,老师把《北京师范大学录取通知书》交给他,很失望地说"可惜呀,本来你的分数完全可以填清华或北大的志愿,可是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他接过《录取通知书》,说声:"谢谢老师",然后一气跑到了馨儿家。
可是他再看到的那苍白的脸再也没有那丝淡淡的笑容。看着二老悲痛样子,他没有哭。等到从墓地回来,背对着二老痛苦的眼光时,他实在已忍受不了,泪水汹涌而出,一气跑回了十多公里的老家,后来听说他大病了一场。

之后的十年,我再也没看到他,他好像在躲避一些东西。如今,再见时已是一个名牌大学的副教授了。我们找了一家茶馆坐下,开始了聊起来。

"这些年过得可好?"我问他
"还好啦"他说话还是淡淡的,从来没有那种张扬的气息。
"小孩多大?"。
"没结婚呢。"
"眼界不要那么高嘛,别挑花了眼"。
"呵呵,没有啦,只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
"你……你是不是还在想着她"我盯住他问。
"嗯……也许吧"他不自然地避开我的眼光,沉默一下,点了点头说。
"努力忘记过去吧,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唉!我也曾经努力过。但是,努力去爱一个人,就可以真的爱的爱那个人?努力去忘记一个人就可以真的忘记?"他淡淡地说。
"难道日子非要这样过吗?"我很理解他现在的心情,拿起和放下一份情,其实有时很难。
"呵呵,我也这样想,生活总不能这样过。但不这样过,还能怎么过?事实也只能这样过。慢慢熬呗,岁月才是真正的无敌呀!"
"不要活在她一个影子里面,从你的房子走出来吧,人总要面对现实的嘛,我也知道馨儿确实让你难忘记,"我劝他说,虽然这么多年没见面,但我们一向来就很有共同语言。
"我也在找呀,其实我的要求不高的,有时人家一句话给都让我感动好久哩"
突然他的电话响了,听完电话他就匆匆告别:"馨儿的父母找我回去吃饭,有时间我们再聊"。

在两年后,我偶然碰到馨儿退休的父母,还是那么和蔼可亲。自然而然谈到他。我想他将是两个老人一生的话题。
"他结婚没有?"我问
"结了,结婚了,挺好的?春节回来看我们呢"馨儿的母亲迫不及待地那回答。
"哦,那好,终于肯为人夫了。呵呵"
"嗯,是我介绍给他的"馨儿的母亲自豪地说。"你的同学也够倔强的,开始死都不肯和人家见面,后来我把人家姑娘带到家里来。您知道吗?我可喜欢那姑娘,我看着她从小到大的。"馨儿的母亲好像已经在馨儿的阴影中走出来,要很急着把欣喜全盘托出。
"哦,这样吗?后来他怎么爱上人家呢。"我很好奇地问。
"这个嘛……秘密来的,是馨儿的父亲看完了馨儿的日记才总结出来的。"
"伯母,你说说呀,我还真想知道"说实在我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事变得很好奇,很想知道为什么。
"告诉他吧,看把人家小伙子急了"馨儿的父亲在旁边微笑着说。"他是孩子的好同学来的,馨儿的日记里写着呢"
"我只是告诉那姑娘:夹半个煎鸡蛋给他,然后对他说:我吃不了那么多,你帮我。"
"我吃不了那么多,你帮我"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我努力想着,突然我恍然大悟。

我突然沉思起来。如果那位姑娘没说那句话,我的同桌会爱上她吗?我想不会。一句话没有改变姑娘什么,但那句话改变了她给他的印象。我们有一种习惯,习惯眷恋初恋,怀念初恋。其实,我们不一定是眷恋初恋情人,而是眷恋那份纯真的悸动。也许我们爱一个人仅仅是爱一种感觉,因为我们怀念那种感觉,所以渴望那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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