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真的是写的太好了,因为漫画还在进行中,大家可以先看看原文哈。。。
淳于不会介意我贴在这里哈*^___^*
主啊,我在天上的父,
命运颠倒,
世事无常。
黑暗映照在黑色的眸子里,
那里没有一丝光亮。
尘归尘,土归土。
我用心灵仰望,
用罪恶救赎……
序章
黑色的风衣飘荡,黑色的长发飞扬,黑色的眸子里有着悲悯的目光。
Sonija站在楼顶天台,站在风猎猎吹响的空旷里,站在风卷云舒的边界里。
傲然挺立,宛如拥有黑色羽翼的天使。
她缓缓放下左手的观测镜,然后托起掌中的雷明顿M700狙击步枪,轻轻打开瞄准器,屏住呼吸。
这一刻,她是静止的。
甚至是死亡的,感觉不到丝毫生命的气息。
目标出现了。
Sonija的手指放在了扳机上。
一秒,两秒。
扣动扳机的刹那,时间也一同静止了!
透过瞄准器,Sonija看到对方额头赫然出现的弹孔,血花四溅,如同绽放了深红色玫瑰……
Sonija收起了枪,拿上一旁的观测镜,转身离去。
转身的刹那,瞥见她令人惊艳的清丽面庞。
天使有着黑色羽翼。
黑色羽翼的天使带来死亡。
"杀手所用的应该是雷明顿M700狙击步枪,口径为7.62mm,使用的子弹是7.62mm温彻斯特钢芯穿甲弹,威力极大,精度方面绝对是一流的,1000m外的有生目标,会在听到枪响之前就被7.62mm的钢芯弹头一发致命……"
"就是说,是职业杀手?"
"对!而且还是个中高手。"
"不论花多大代价,找出这个人……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一辆法拉利575M Maranello在崎岖的盘山公路上穿行,如同一道亮红色的闪电。
Sonija一边开着车子,一边打开手机。
"J,任务完成了。"Sonija说道。
电话那端传来男人浑厚低沉,略带喑哑的嗓音。
"我知道,你一定会完成的,因为你是我的公主,公主是从来不会失手的。"男人说。
"J,我想……"
对方打断了Sonija的说话。
"你来吧,既然你是那么的想念我。孩子思念她的父亲,我又怎能忍心拒绝?而且你已经在路上了,不是吗?"
挂掉电话,萦绕在Sonija耳边的还是那个男人充满磁性魔力的声音。
J,你总是可以看穿我的心事。Sonija这样想着,思绪飘向了那个枫叶红了的秋天……
在那个秋天里,时间是慢的。
它将片刻的记忆留在了整个季节里面。
我记得,自己还是一个孩子。
我趴在Jack宽阔的后背上,行进在树林里,看着那些被风吹落,飘荡在炙热空气里面的枫叶,在火光的映照当中更加红了。它们落在我通红的小脸上,落在Jack厚实的肩膀上,还有落在后背上面那些累累的伤痕上。我用自己柔嫩白皙的小手抚摸伤痕上那些隆起的新肉,它们干净的有若初生婴儿的肌肤,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恍若曾在梦里见过。
我回望那座房子,在大火中倒塌了,成为一片废墟。
那是我的家。现在它没有了。
Jake把我放到地上,告诉我不要哭泣,不要伤心。
Jack告诉我,以后你叫做Sonija,这是一个公主的名字,因为你是最完美的,只有你才配用它。
我点点头。
摇曳的火光当中,只剩下那架孤独的秋千,寂寞的摆动……
Jack说,那是他生平所做的唯一善事。
"Jack。"坐在Jack对面,Sonija温柔的望着这个比自己大很多的男人。单论年龄,他甚至可以做自己的父亲了。
他的胡子有些已经开始白了,有些还没有,而有些刚刚白了一半。
"我的孩子。我有很多孩子,而你是其中最好的。"Jack喃喃的说。
Sonija用汤匙轻轻搅拌着杯子里面的热咖啡,一面看着房间里面的摆设。屋子是按照欧式风格布置的,靠墙的一边是一座壁炉,两边放着两排沙发椅,自己就坐在其中一个里面。沙发旁边是一个茶几。正对着壁炉的是一架音响,黑色的扬声器里传出甜美的乐声,是莫扎特的钢琴曲。地面铺着红色和白色相间的地毯,软软的。古铜色的挂钟在墙壁上苛刻的走着,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
"J,你看上去老了。"Sonija说。
"我们有三年没见了,我也应该老了。"
"J,我……有些累了。"
"天使是不会累的,因为她完美。"
"如果我有天不再完美了呢?"
"不再完美的天使,会堕入死亡。"
两人沉默着,房间里只剩下墙壁里苛刻的滴答声。
"J,如果有天我不再完美,我想自己能像深红色玫瑰花凋零一样的死去。"Sonija说道。
声音很单薄,就像轻薄的蝉翼一样,透明,脆弱,并且如同它的拥有者,只能短暂的存在。
Jack笑了,笑容里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悲哀。
那样的悲哀很深,透过双眼深到某个人的灵魂深处,同那里的情愫彼此掺杂。
"如果有天天使不再完美,我会给她一个玫瑰花般的葬礼。"Jack轻轻的说。
Jack不是我的父亲,但是他养育了我,是他教会我各种各样的搏斗技巧,教会我认识精通各式枪械武器,并且将我培养成一名职业杀手。
杀人,成为我的工作。
三年来,我不断的接受任务,然后完成它们。
我没有问过自己对错,我也从未失手。
我也从来没有问过Jack,为什么要杀死那些人。我不想知道。
因为,我是如此爱他。
从山顶驱车下来的时候,伴随Sonija的只有下一个任务。
这次的目标是,雷贝卡集团总裁的儿子:Joe。
与此同时,雷贝卡集团大厦的总裁办公室内。
"我知道你的保护是有条件的。我也知道,按照你的条件,你绝不会保护我。"
"你说的对。我不会保护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人,尤其是这个人仍然还在从事罪恶的勾当。"
"但是这次,我委托你,是来保护我的儿子。有人威胁我说,要杀死他。我不会要求你原谅我所犯的错,但是这与我的孩子没有任何关系。"
女人扬了扬眉毛。
"你是这一行里最出色的。有你保护他,我会很放心。"
"我没有说要答应你。"
"你会答应的,因为他在你愿意保护之列。我说的很明白,我所作的一切和他无关,他是无辜的。"
女人从沙发里站了起来,转身向门走去。
"Kelly小姐。我只想你明白一件事情,一个父亲,无论他怎样的坏,他对自己的孩子都永远是最好的;无论他曾行怎样的欺骗,他对自己孩子的爱都永远是最真的。"坐在对面沙发,头发已经完全白了的老人最后说道。
初章
清晨。
天光透过沾了凉雾的窗户微弱的洒下,我听到了知更鸟的清脆叫声。
我踏上铺着石板的小路,清晨的湿气沾湿了我衣服和鞋底,并在我的头发上凝结成露珠。
前面就是教堂了,我看到它的时候,心内肃然起敬。
教堂里燃着圣烛。安静,肃穆。
透过彩绘玻璃窗的色彩斑斓的光线,让人不由产生对天国的神幻感觉。圆形的玫瑰窗象征天堂,各色圣者登上色彩绚丽的画面,介由光线的穿透而生艳。整个教堂充满向上的张力,轻灵的垂直线直贯全身,加上四壁各式各样的圆雕以及接近于圆雕的高浮雕,处处张扬岀它的弃绝人寰。教会特有的神圣精神充斥在整个偌大的空间里面,增添了神秘和庄严的感觉。
Sonija通过甬道,穿过长廊,走向尽头拐角处的告解室。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个习惯,或者说它是一种依赖。
我开始在每次完成任务后的第二天的清晨到这里来,透过那些木头窗格,默默低语,寻求解脱。神父告诉我,每个人生来都有罪,在漫长的一生中等待着主的救赎。
主会宽恕所有人的罪。
我低头看着挂在胸前的项链,那是一面水晶的十字架,天上的父被人间的子女钉在十字架上。
它是我从小就一直戴着的,未曾离身。
"又有一个人从这个世界消失了,神父。"Sonija低低的说道。
神父的声音从格子对面传出来,语气异常缓慢。
"主会宽恕你的罪恶。"
"我不知道,神父。我想,我不配得到拯救,我的视野里除了红色,就是无边无尽的黑。有时候,这样的黑暗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从梦中惊醒,看到的仍然是漆黑一片。我宽恕不了自己,也便得不到主的原谅。"
"每个人都是他的子女,我主一视同仁。"
"我累了,我想停下,却无法停下。"Sonija长长的睫毛轻微的颤动着,嘴唇并无多少血色,面颊苍白,楚楚动人。
神父默然无语。
"或许,我需要一个沉睡,从此不再醒来。"Sonija说道。
"命运是由主来决定的,你我都无从选择。"神父说,"请跟我念。"
"主啊,你的子女向你诚心告祝,请你聆听他们的祷告。"
"主啊,你的子女向你诚心告祝,请你聆听他们的祷告。"
"主啊,请宽恕我的罪。请佑护我。"
"主啊,请宽恕我的罪。请佑护我。"
"我向你祷告,并乞求你的怜悯。"
"我向你祷告,并乞求你的怜悯。"
"那个人已经离开了我们的世界,投向你的怀抱。"
"那个人已经离开了我们的世界,投向你的怀抱。"
"他将远离黑暗和痛苦,获得解脱。"
"他将远离黑暗和痛苦,获得解脱。"
"已达永恒,永垂不朽。"
"已达永恒,永垂不朽。"
"尘归尘,土归土。"
"尘归尘,土归土。"
"阿门。"
"阿门。"
"你好。我叫Joe。"
Kelly没有答应,只是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相貌英俊,外表文弱的年轻男子。很难想象他就是Joe,同他父亲比起来,那个父亲虽已老迈,却更加强壮和威风凛凛。
出于对父亲的厌憎,Kelly对Joe也一样没有好感。
"从今天开始,你的日常生活,甚至一举一动都要由我安排。"Kelly淡淡说道。
"那不过是普通的恐吓,我想没这么严重的。"
"如果你被人杀死了,就真的没什么可严重的了。"
"父亲告诉我,会安排一个专业人士保护我。我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一个漂亮大方的女子。"Joe说。
"如果你又想利用你二世祖的身份泡女人的话,你还是收起你那套吧。"Kelly冷冷的说道,一面走过去放下百叶窗。
"干嘛要放下帘子……"
就在百叶窗将要落到一半的刹那间,Kelly瞥见对面楼层的一个窗口反射出的闪光。
"趴下!"
Kelly在千钧一发之际将Joe扑倒在地,紧接着就听到连续两声枪响。
等一切归于平静之后,Joe惊魂稍定。
两人看到窗上留下了的一个子弹穿过的孔洞。
"但是,这不可能……"Joe费解道,"父亲说,这间房间的窗子玻璃是防弹的。"
Kelly伸出双指敲了敲窗户玻璃。
"玻璃确实是防弹的强化玻璃,一般的子弹是无法一击穿透的,即使可以击穿,也已经失去了伤人的威力。"Kelly若有所思的说道,"但是,对方开了两枪……"
"什么意思?"
"对方显然在之前已经查过了,知道窗子的事情。所以连着两枪,第一颗子弹打透玻璃,第二颗子弹再从第一枪留下的弹孔中穿过,射杀目标。"
"这怎么可能?!"Joe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没错。一般说来,开枪的时候当第一发子弹射出后,枪口都会有稍微的上扬,这会使得接下来的连续发射,无法像第一发一样保证最高的精确度。理论上来说,连续两颗子弹命中同一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如果那个射手有着极其丰富的经验和强大自信的话,他就可以在第二发子弹将要射出的刹那,凭借下意识作出微妙的调整……"
"我们面对的是一个高手。"Kelly望着对面射出子弹的那个黑洞洞的窗口,缓缓说道。
第二天,Joe在Kelly的陪同下一起去到雷贝卡集团大厦。
车子停在大厦门前,Joe刚要钻出车身,就被Kelly拦住了。
"如果我是那个杀手,我一定会在你钻出车子的一刻,一枪爆掉你的头。"
"那怎么办?难道我不出车子?"Joe说道。
Kelly打开车门,自己先下了车,走到另一面,撑开了一把黑色的雨伞,然后示意Joe可以下车了。
看到Joe一脸的茫然,Kelly不由解释道:"一个杀手是绝对不会在没有确定目标之前就贸然开枪的,如果他没有亲眼看到雨伞下面的人,他唯一的选择就是等待。如果他杀错了人,他在业界的声誉就会一落千丈。杀手只会去杀自己认为必须要杀的那些人,这是杀手这一行的规矩。"
Joe感激的冲Kelly笑了笑。
"你不用觉得庆幸。如果我是那个杀手,当远程狙击无法实现的话,我会走近你,然后用枪指着你的脑袋。"Kelly伸出手做手枪状,指着Joe的头,"扣动扳机。"
"你好像在拿我的命开玩笑。"Joe无奈的苦笑道。
"如果不能引对方出来,我又怎样解决他呢?"Kelly反问说,"我可不想没完没了的陪着你。"
Sonija缓缓收起了枪。
有人在保护他,而且这个人还是个行家。
得知昨天的险情,Joe的父亲重新为Joe安排了住处,并且加派了人手协同保护。
这是一所坐落在城郊的别墅。
"我知道你对我有成见。"Joe面对着整日对自己冷冰冰的Kelly说道。
Kelly无所谓的耸耸肩,"这只是我的工作。"
"我知道这种成见来自于我父亲。"Joe的语气低沉而又无奈。
"你知道你父亲私底下从事的勾当?"Kelly毫不客气的问道。
Joe点点头。
"我知道,他贩卖军火,发战争财。"
"所以父亲送我到欧洲念书,我没有按他的意思念工商管理,我念了医学。"沉默了一会儿,Joe继续说道,"我不知道自己可以帮助到多少人,但这是我唯一可以做的。"
Kelly望着年轻的Joe,心里不由对他有了一丝改观。
几天相处下来,他确实没有那种集团少爷的骄横气势,相反他举止温文,谦谦有礼。
Kelly不时会拿起桌上的电话听了听,此时听筒中传来的是忙音;同时,Kelly发觉自己的手机也没有了信号。
"他来了。"Kelly说,一边掏出了手枪。
"下面还有我们五个人呢。"Joe一脸紧张的说道。
"我猜他们已经挂掉了。你呆在房间里不要出来。"Kelly说完,轻轻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Kelly蹑手蹑脚的走下楼梯,精神高度戒备。
自己的估计没错。在厨房,Kelly发现了一具尸体。喉管被人用利刃割开,甚至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Kelly来到正厅,打开了电视,并将音量调到最大,然后闪身躲到一旁。
杀手刚刚解决了楼下那些人,并破坏了这座房子的通讯设施以及干扰了通讯信号,好让自己无法联络求救。但是,自己要比杀手更熟悉这里的环境,杀手要想找到Joe,除了用眼睛搜寻之外,还会用耳朵聆听任何可能的动静。现在她要干扰杀手赖以搜寻Joe的感官,并且将他吸引到这里。
电视里正播放着一部电影,两个七八岁模样的可爱女孩儿在她们的大屋内玩着捉迷藏。
"我抓到你啦。"电视里的女孩儿笑着叫道。
Joe躲在屋子里,全身绷紧,连大气也不敢岀。
一切是那样的安静,悄无声息。
他听到楼下传来电视的声音。
紧接着,"砰砰"两声枪响。
杂乱的脚步声音。
接连的枪声。
桌子翻倒的声音。
杯盘落在地上四分五裂的声音。
子弹撞击在金属物上反弹的声音。
开门关门的声音。
奔跑追逐的声音。
楼下枪声大作。
在最后两声枪响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只剩下电视里的声音……
Joe感觉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湿透了,手心里也沁满了汗水。Joe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心跳间还夹杂着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一切发生在数分钟之内,却又像已经过了几个小时。
他需要知道外面的情况,但是却得不到任何信息。Joe终于按耐不住,轻轻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大厅里,Joe看到相互用手枪指着彼此,面对面的两个女子。
Joe怎样也没想到,那个令人恐惧的杀手,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美丽女人。
两人都受了伤,血从胳膊上淌下来。
电视里的孩子仍然用稚嫩的童音发出尖叫:"姐姐,我要抓到你啦!你别跑!咯咯咯……"
小女孩们发出一连串银铃般快乐的笑声。
"SIG SAUER P239型手枪,弹匣容量8发。你进来时向我反击的一枪,通过厨房门射出的一枪,在楼梯附近连续的三枪,走廊拐角处的一枪,还有射中我胳膊的一枪。你只剩下一发子弹了。"Kelly目光尖锐,紧紧盯着Sonija说道。
"orgWalther P99,弹匣容量12发。你先躲在那里连开了两枪,在对战当中比我多还了一枪,打中我的一枪。现在,你也只剩下一发子弹了。"Sonija寸步不让。
"那就看你怎样想了。一颗子弹杀不了两个人。"Kelly说道。
Sonija退走了。
"这里已经不再安全,我们需要马上离开。"看到Sonija离去,Kelly不由送了口气,但随即又绷紧了神经。
"可是你的伤……我送你去医院。"Joe望着Kelly流血的手臂。
"现在不行。这里有工具,你帮我把子弹取出来,我们马上走。"Kelly决断的说。
看到Joe仍在发愣,Kelly催促道:"你不是医生吗?!快点!"
Joe没有说谎,他帮Kelly取出了子弹,并简单的缝合了伤口。
每一步都做的很仔细,很到位,一丝不苟。
看到Joe专注的表情和处理伤口时熟练的手法,Kelly不由对他产生了一些好感。
正当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
Kelly突然露出仔细聆听的表情,并且抓起了桌子上的枪。
门被猛地撞开,十几个身着黑衣的人手持冲锋枪冲了进来,将他们二人包围了……
次章
Sonija坚持着驱车前进,她的神志已经开始有些恍惚。
臂上的伤口流了太多的血。
潜意识将Sonija带到某处,支撑着她停下车子,挣扎着走出来,艰难的推开那扇大门……
空旷的空间里,只有烛火的微光。
神父发现了倒在地上的Sonija,急忙将她抱起。
当Sonija自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教堂后面的一所房子的床上,此时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了。
"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了。"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看到Sonija醒来后说道。
Sonija立刻认出了这个声音,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在自己每次感到脆弱无助的时候为自己悔罪。只是以往对方的相貌被格子挡住了,现在——它竟然有着意想不到的年轻。
"谢谢你,神父。"
Sonija挣扎着下了床,但仍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神父上前扶住了她。
"我要回去。"
神父犹豫了一下。
"我送你回去吧。你失血过多,现在还不能太劳累。"
Sonija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
在自己的生命当中,只有两个人是可以相信的。一个是Jack,另一个就是神父。
他甚至从未违背过自己的意愿,不是吗?
想到这里,Sonija问道:"神父,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是主的仆人,你没有必要知道我的名字的。"神父温柔的答道。
是的,这一次,他温柔的违背了自己的意愿。
经过三天时间的休息,Sonija重新投入任务,现在她需要调查清楚Joe目前躲在什么地方。而就在Sonija一路开着车子的时候,她注意到一辆蓝色保时捷 Carrera GT型跑车悄悄尾随在自己车后。Sonija稍加思索,便知道对方是谁了,于是将车开岀了市内,径往郊区的偏僻地域。那里人迹罕至,并且随着山坡的起伏有着多处的弯道。
既然你想要跟踪我,就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跟踪的本事咯。想到这里,Sonija加大油门,法拉利如同一阵风般加速驰去。
保时捷内的Kelly也知道了自己已经暴露,不甘示弱的紧跟着。
两辆车子在弯弯曲曲的道路上展开了风驰电掣的追逐!
前面是一个几近90度的右弯!
Sonija加快了速度,并将车子保持稍稍偏左一点的方向行进。
Sonija猛踩刹车,四个车轮马上被抱死,车子按原来的方向滑行;在即将入弯的地方,Sonija将方向盘向右打到一定角度;即将进弯的刹那迅速放开刹车!车头猛地向右拉,车身以极快的速度旋转,漂移过弯!
看似复杂的动作在短短不足一秒的时间内完成,红色的法拉利如同闪电一样呼啸而过!
Kelly的保时捷紧随其后。
Kelly也在入弯时重踩刹车并降档,令车子重心前移;接着猛切方向盘使车尾甩出;反打方向盘修正进弯角度;保持车速可以滑行到岀弯的角度;配合方向盘,瞬间重踩油门岀弯!
保时捷划出一道蓝色的霓虹,飞翔而去!
终于,两辆车子停了下来。
两个漂亮女人几乎同时打开车门,走了出来,彼此对视。几番交手,两人对对方的本领由衷的钦佩,不由产生岀惺惺相惜之感。这种感觉里,还包含着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如同儿时就在一起嘻笑打闹过的玩伴一样,坦露真实。
"我需要你的帮助。"Kelly说,"Joe被蛇道的人绑架了,目的是要以他为饵,引你出来。"
蛇道是这个市内最大的黑道帮派,除了从事放高利贷、组织卖淫、贩卖毒品等一系列违法勾当之外,还走私军火。而不久前,帮派内的一个极其重要人物就是死在Sonija手上的。
"我知道,你没有一定要帮助我的理由。但是,如果Joe在他们手里的话,你想要完成杀死他的任务,只怕也是相当困难的,并且更加危险。不如我们合作,救出他,然后再开始我们之间的对决。"Kelly继续说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呢?或许这是一个圈套,你跟他们约定好了的圈套。"Sonija说道。
"我没有取信你的理由。"Kelly面不改色,直截了当的说道。
Kelly将两肩的长发弄到脑后,略微整理了一下,并将颈子里的项链取出来,摆好位置,重新放进去。
Kelly看着Sonija,等待着她的答复。
"我本来的确没有要帮你的理由,但是现在,我有了……"Sonija突然说道。
这样的话语有些奇怪,语气间也带着一丝难以抑止的激动。
"我们合作。"Sonija说。
教堂的告解室内。
"你今天看起来有些不同。"
"哦?"
"你满心喜悦。"
"是的,神父。我满心喜悦。"
"上帝会保佑你的。"
"是的,神父。上帝佑护了我。"
根据情报,Joe被蛇道关押在半山的一座废弃了的工厂内。
当Sonija发觉这竟然真的是一个陷阱的时候,厂房内左右射出的光柱已经将她笼罩包围。
而猎物,只有她一人。
在自己对面,Sonija看到蛇道的人将Joe交还给了Kelly。
Sonija的心有了一阵被刀子剜割一样的痛。
Kelly看着Joe,又看了看陷入包围的Sonija,默默无言。她想起那天自己和Joe被蛇道的人围住后的对话。
"我们知道他是那个杀手的目标,我们要以他为饵。"
"她杀了我弟弟。我要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我知道,你本事很大。你或者选择同我们合作,设一个圈套好让我轻易得手,因为这样起码可以保住这小子的命。如果不是,我们用他来做诱饵,是不会理会他的死活的。你自己选择。"
自己别无选择。
我是孤独的。
如同我每天一个人穿梭在城市的人流当中,一个人站立在楼顶的天台之上,一个人躲避在凝固坚实的黑夜里。枪口的火光,照亮我的脸庞,其上有着我冰凉寂寞的泪水滑过的痕迹。
我的孤独,如同苍鹰一样骄傲自负。
我以为,今生会这样孤独的活下去,在生与死的边界里独自穿行。
然而,上帝给了我一个命运的玩笑,一个玩笑的命运。
我找回了一个同伴,也得到了一次背叛。
我在地上翻滚躲避,我开枪还击,我听到蛇道的人死前的呻吟。
我也听到那些枪声。
子弹从我的身边飞过,感觉死亡渐渐的近了……
他们向我投掷手榴弹,我看到眼前巨大的光亮。胸前的十字架飞扬起来,它是我从小便一直戴着的,从未离身。其上,天上的父被人间的子女钉在那里……
最后一眼,我看到了她惊惶的表情,看到她不顾一切的冲向我。
她终于明白了。
如同那天在路旁,我明白了一样……
我没有死。
弹片划伤了我的眼睛,我再也见不到一丝光明。
尾章
"J,是你吗?我知道是你的。"Sonija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微笑着说。
微笑,如同冰冷漆黑的宇宙中绽放的玫瑰。
"是的。是我。我的孩子。"Jack轻轻的走进来,带上房门,来到Sonija面前。
"J……"Sonija的嘴唇轻轻颤抖,摸索着伸出双手。
Jack将自己的手递到她的手里。
Sonija温柔的抚摸着那双大手,将它慢慢拉近自己的身体。
"J。抱抱我好吗?就像我还小的时候那样。"
Jack坐下来,双手环绕,将Sonija抱在自己怀里。
Sonija将头靠在Jack宽阔的胸膛里。
"你是来杀我的,对吗?"Sonija轻轻的问。
Jack没有回答,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的刀片轻轻划过了Sonija的手腕,就像Sonija的声音一样的轻柔。
血流淌出来,在两人的身上如同玫瑰花一样慢慢长开。
如果有天我不再完美,我想自己能像深红色玫瑰花凋零一样的死去。
如果有天天使不再完美,我会给她一个玫瑰花般的葬礼。
Jack低下头,吻了Sonija柔湿的双唇。
"你还记得你执行第一次任务的时候,我告诉你的话吗?"Jack用低沉的话语倾诉。
"记得。在我耳边,清晰的如同昨天一样。你对我说,判决已经开始,你将获得荣耀,我为你自豪。"Sonija用细微的声音回答。
"是的。判决已经开始,你将获得荣耀,我为你自豪。"
"J……"
"你没有问过我的过去,没有问过我为什么要你杀人。现在我告诉你,好吗?"
"J,我在听着……"
"我曾经是一个雇佣兵。我和我的战友们一同出生入死,战火的洗礼在我身上留下了无数痕迹。我就这样活着,这样活着,不去想对错,不去想是非善恶。直到有一天,我们购到了最新式的武器。那些真的是非常棒的武器,我们心里都很高兴,我们想象着在即将来临的突袭当中大获全胜。然而,我们错了。那时我们惊讶的发现,原来对手也同样有了那样最新式的武器。原来,那些军火商人,同时将武器卖给敌对的双方,好让战争持续升级。我们在前线搏命流血,他们在后方坐在办公室里,数着大把大把的钞票……那场战斗是我一生当中最最惨烈的一次战斗,我听到一声又一声的哀嚎,鲜血蒙住了我的眼睛。最后……只有我一个人活着从战场上走了出来。"
"J……"
"我发誓,要消灭他们。灭绝所有依靠战争发财的人。军火商,黑帮,还有那些不断研制新式武器的科学家。我失去我的同伴,他们也将失去他们的亲人。Sonija,我创造了你,你便是为此而生。你有疑问,我知道的。"
"J。我很乐意,乐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你是我培养出来的所有杀手里面,最完美的。"
"为你生,为你死……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那次大火中被你的哭声吸引,进去救你。那时的你,是个漂亮的小公主。"
"我记得,我趴在你的背后,走过那些火光。看,它们仍然会在我眼前出现,很红,很亮……"
"我教你各种技巧,你都一学就会。你很聪明。"
"我们走过那架秋千的时候,你要我不要哭泣……"
"你是一个神射手,比我当年更加优秀。"
"你说你给我一个公主的名字:Sonija,因为只有我才配用它……"
"你漂亮,有着无暇美貌。"
"从那刻开始,我便爱上了你,虽然我只是一个小孩子……"
"你是完美的,无可挑剔。"
"你却只是我当成一个小孩子,可是……"
"你在我心里无比重要。"
"J……"
"对不起。我的孩子。当你不再完美,我无法接受。"
"我爱你……"
"我杀了你,我的孩子。生命在何处终结,生命在何处开始。"
"我爱你。"
"我爱你。"
神父推开房门的时候,看到了躺在深红血液浸满的床里的Sonija。
Jack已经离开了,只剩下她一个人躺在玫瑰般红艳的空间里喃喃低语……
"J……你听,窗外的知更鸟在叫了,叫的那样好听……"
"J……我知道,黎明就要来临……"
"J……破晓的第一束光线照进来的时候,请你再说一次我爱你……那是最温柔的摇篮曲……"
"J……我要睡了。听着你的歌儿,你的公主将永远睡着……"
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我相信她一定是听到了这里圣诗班的歌声,并被歌声感召。
她缓缓走进来。
她是黑色的。
但是,在我的眼里,那样的黑色却如同玻璃杯中的冰块一样纯净透明。
在告解室,我躲藏在木头窗格的后面欺骗,隐瞒自己抑或隐瞒真实。
我知道了她是一名杀手。
她还告诉了我许多其他的事……
小时候,我喜欢同姐姐一起,在院子里玩耍。尤其当秋天已深,枫叶红了的时候。我们跟着漫天的红叶一同跳跃起舞,眼中满是红色蝴蝶。我和姐姐藏在地上堆满的叶子下面,屏住呼吸,旁观外面的世界。谁也找不到我们。
小时候,我喜欢同姐姐一起,在大屋里捉迷藏。她躲着我,我躲着她,我们互相追逐,从一个房间跑进另一个房间。我们把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高高的扬起,扬起在那木头结构的房屋内,扬起在那属于十月的秋风中。
小时候,我喜欢同姐姐一起荡秋千。秋千就在我们的院子里,它把我们荡起在空中,感觉像是在飞了。我渴望飞翔,无拘无束。我对姐姐说,我会一辈子爱她;姐姐对我说,她也会一辈子爱我。我一定可以做到……
一场大火将我和姐姐分隔。
我独自被困在房间里。
我的父母抱着姐姐仓惶奔出,他们看到了我,却没有勇气穿过那烈焰熊熊的火墙。
他们走掉了。
我在炽热的空气中孤独的哭泣。
然后,我见到了那个男人。他在神话里出现,在我的世界里陡然出现,从火焰里面冲进来。我趴在他的背上,同他一起离开。
离开秋千,离开枫叶,离开童年……
神父缓缓跪在床前,拉起Sonija冰冷的双手。
窗外,知更鸟在叫了。声音悦耳。
黎明的微光透过窗子,美丽的人永远沉睡。
没有温度。
我爱你。神父趴在Sonija的耳边说。
这一次不是欺骗,也没有违背。
我知道了她很多的秘密。
我心疼她独自一个人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跋涉。
我试着抚慰她,借用神的名义。
可是我知道,从那刻开始,她的心中再没有上帝,那个男人是她的世界里唯一的真神。
我的心中也不再有上帝,因为我爱上了她。
神职人员的爱不可饶恕,我却只愿为她沉沦。
我叫Chris,是这个村子里最年轻的神父。
知更鸟睡着,玫瑰在黑夜里悄悄开了。
知更鸟唱了,玫瑰哭了。
天光亮了,玫瑰睡了。
此刻,Chris悲怆苍凉的声音响荡在满目红色的世界里,这个世界只有红色和黑色,它们耀亮了我们的眼睛,破碎了我们的灵魂!
为什么,
为什么无辜者受到惩罚?!
为什么,
为什么必须牺牲?!
为什么,
为什么活着必有苦痛?!
世间原无承诺。
世事无常。
少数人能蒙主宠召,得到拯救。
但她不会了解我们留在人世必须面对的困苦和伤痛。
此时此刻,我们将遗体交托虚无,并且满心欢喜,
因为每一颗种子必将长出花朵。
每次死亡,无论多么微不足道,
总有一个新生命,
一个新的开始。
阿门。
六个月后……
Joe这六个月来的悉心照顾,终于赢得了Kelly的芳心。
他们一同步入了教堂,接受神父的祷祝。
"主耶稣说:上帝所配的人便不可分开。这一生一世的爱情,因为今天而完美。"Chris面对身着白色婚纱的新娘,缓缓说道。
Chris上下打量着Kelly,她是如此美貌,和Sonija一样的……
Chris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主耶稣说:背叛的人无法得到拯救,他们将偿还他们所犯下的罪。以父之名。"
Chris罩在教袍下的手扣动了扳机,Kelly胸口白色的婚纱一片鲜红。
Kelly倒了下去……
脖子里的水晶项链飞扬起来,光亮的十字架映照在Chris的眼里。
那是她从小就戴在身上的,从未离身。其上天上的父被人间的子女钉在那里!
Chris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呆呆的看着Kelly倒了下去,再不会起来……
然而,Chris的耳边,响起了Sonija的声音,清晰而响亮!
我对姐姐说,我会一辈子爱她。我一定可以做到,不论忍受怎样的苦……
这样的项链有两副,我和姐姐各有一副。
我们一直戴着它,从不离身……
主啊,我在天上的父,
命运颠倒,
世事无常。
黑暗映照在黑色的眸子里,
那里没有一丝光亮。
尘归尘,土归土。
我用心灵仰望,
用罪恶救赎……
淳于不会介意我贴在这里哈*^___^*
主啊,我在天上的父,
命运颠倒,
世事无常。
黑暗映照在黑色的眸子里,
那里没有一丝光亮。
尘归尘,土归土。
我用心灵仰望,
用罪恶救赎……
序章
黑色的风衣飘荡,黑色的长发飞扬,黑色的眸子里有着悲悯的目光。
Sonija站在楼顶天台,站在风猎猎吹响的空旷里,站在风卷云舒的边界里。
傲然挺立,宛如拥有黑色羽翼的天使。
她缓缓放下左手的观测镜,然后托起掌中的雷明顿M700狙击步枪,轻轻打开瞄准器,屏住呼吸。
这一刻,她是静止的。
甚至是死亡的,感觉不到丝毫生命的气息。
目标出现了。
Sonija的手指放在了扳机上。
一秒,两秒。
扣动扳机的刹那,时间也一同静止了!
透过瞄准器,Sonija看到对方额头赫然出现的弹孔,血花四溅,如同绽放了深红色玫瑰……
Sonija收起了枪,拿上一旁的观测镜,转身离去。
转身的刹那,瞥见她令人惊艳的清丽面庞。
天使有着黑色羽翼。
黑色羽翼的天使带来死亡。
"杀手所用的应该是雷明顿M700狙击步枪,口径为7.62mm,使用的子弹是7.62mm温彻斯特钢芯穿甲弹,威力极大,精度方面绝对是一流的,1000m外的有生目标,会在听到枪响之前就被7.62mm的钢芯弹头一发致命……"
"就是说,是职业杀手?"
"对!而且还是个中高手。"
"不论花多大代价,找出这个人……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一辆法拉利575M Maranello在崎岖的盘山公路上穿行,如同一道亮红色的闪电。
Sonija一边开着车子,一边打开手机。
"J,任务完成了。"Sonija说道。
电话那端传来男人浑厚低沉,略带喑哑的嗓音。
"我知道,你一定会完成的,因为你是我的公主,公主是从来不会失手的。"男人说。
"J,我想……"
对方打断了Sonija的说话。
"你来吧,既然你是那么的想念我。孩子思念她的父亲,我又怎能忍心拒绝?而且你已经在路上了,不是吗?"
挂掉电话,萦绕在Sonija耳边的还是那个男人充满磁性魔力的声音。
J,你总是可以看穿我的心事。Sonija这样想着,思绪飘向了那个枫叶红了的秋天……
在那个秋天里,时间是慢的。
它将片刻的记忆留在了整个季节里面。
我记得,自己还是一个孩子。
我趴在Jack宽阔的后背上,行进在树林里,看着那些被风吹落,飘荡在炙热空气里面的枫叶,在火光的映照当中更加红了。它们落在我通红的小脸上,落在Jack厚实的肩膀上,还有落在后背上面那些累累的伤痕上。我用自己柔嫩白皙的小手抚摸伤痕上那些隆起的新肉,它们干净的有若初生婴儿的肌肤,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恍若曾在梦里见过。
我回望那座房子,在大火中倒塌了,成为一片废墟。
那是我的家。现在它没有了。
Jake把我放到地上,告诉我不要哭泣,不要伤心。
Jack告诉我,以后你叫做Sonija,这是一个公主的名字,因为你是最完美的,只有你才配用它。
我点点头。
摇曳的火光当中,只剩下那架孤独的秋千,寂寞的摆动……
Jack说,那是他生平所做的唯一善事。
"Jack。"坐在Jack对面,Sonija温柔的望着这个比自己大很多的男人。单论年龄,他甚至可以做自己的父亲了。
他的胡子有些已经开始白了,有些还没有,而有些刚刚白了一半。
"我的孩子。我有很多孩子,而你是其中最好的。"Jack喃喃的说。
Sonija用汤匙轻轻搅拌着杯子里面的热咖啡,一面看着房间里面的摆设。屋子是按照欧式风格布置的,靠墙的一边是一座壁炉,两边放着两排沙发椅,自己就坐在其中一个里面。沙发旁边是一个茶几。正对着壁炉的是一架音响,黑色的扬声器里传出甜美的乐声,是莫扎特的钢琴曲。地面铺着红色和白色相间的地毯,软软的。古铜色的挂钟在墙壁上苛刻的走着,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
"J,你看上去老了。"Sonija说。
"我们有三年没见了,我也应该老了。"
"J,我……有些累了。"
"天使是不会累的,因为她完美。"
"如果我有天不再完美了呢?"
"不再完美的天使,会堕入死亡。"
两人沉默着,房间里只剩下墙壁里苛刻的滴答声。
"J,如果有天我不再完美,我想自己能像深红色玫瑰花凋零一样的死去。"Sonija说道。
声音很单薄,就像轻薄的蝉翼一样,透明,脆弱,并且如同它的拥有者,只能短暂的存在。
Jack笑了,笑容里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悲哀。
那样的悲哀很深,透过双眼深到某个人的灵魂深处,同那里的情愫彼此掺杂。
"如果有天天使不再完美,我会给她一个玫瑰花般的葬礼。"Jack轻轻的说。
Jack不是我的父亲,但是他养育了我,是他教会我各种各样的搏斗技巧,教会我认识精通各式枪械武器,并且将我培养成一名职业杀手。
杀人,成为我的工作。
三年来,我不断的接受任务,然后完成它们。
我没有问过自己对错,我也从未失手。
我也从来没有问过Jack,为什么要杀死那些人。我不想知道。
因为,我是如此爱他。
从山顶驱车下来的时候,伴随Sonija的只有下一个任务。
这次的目标是,雷贝卡集团总裁的儿子:Joe。
与此同时,雷贝卡集团大厦的总裁办公室内。
"我知道你的保护是有条件的。我也知道,按照你的条件,你绝不会保护我。"
"你说的对。我不会保护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人,尤其是这个人仍然还在从事罪恶的勾当。"
"但是这次,我委托你,是来保护我的儿子。有人威胁我说,要杀死他。我不会要求你原谅我所犯的错,但是这与我的孩子没有任何关系。"
女人扬了扬眉毛。
"你是这一行里最出色的。有你保护他,我会很放心。"
"我没有说要答应你。"
"你会答应的,因为他在你愿意保护之列。我说的很明白,我所作的一切和他无关,他是无辜的。"
女人从沙发里站了起来,转身向门走去。
"Kelly小姐。我只想你明白一件事情,一个父亲,无论他怎样的坏,他对自己的孩子都永远是最好的;无论他曾行怎样的欺骗,他对自己孩子的爱都永远是最真的。"坐在对面沙发,头发已经完全白了的老人最后说道。
初章
清晨。
天光透过沾了凉雾的窗户微弱的洒下,我听到了知更鸟的清脆叫声。
我踏上铺着石板的小路,清晨的湿气沾湿了我衣服和鞋底,并在我的头发上凝结成露珠。
前面就是教堂了,我看到它的时候,心内肃然起敬。
教堂里燃着圣烛。安静,肃穆。
透过彩绘玻璃窗的色彩斑斓的光线,让人不由产生对天国的神幻感觉。圆形的玫瑰窗象征天堂,各色圣者登上色彩绚丽的画面,介由光线的穿透而生艳。整个教堂充满向上的张力,轻灵的垂直线直贯全身,加上四壁各式各样的圆雕以及接近于圆雕的高浮雕,处处张扬岀它的弃绝人寰。教会特有的神圣精神充斥在整个偌大的空间里面,增添了神秘和庄严的感觉。
Sonija通过甬道,穿过长廊,走向尽头拐角处的告解室。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个习惯,或者说它是一种依赖。
我开始在每次完成任务后的第二天的清晨到这里来,透过那些木头窗格,默默低语,寻求解脱。神父告诉我,每个人生来都有罪,在漫长的一生中等待着主的救赎。
主会宽恕所有人的罪。
我低头看着挂在胸前的项链,那是一面水晶的十字架,天上的父被人间的子女钉在十字架上。
它是我从小就一直戴着的,未曾离身。
"又有一个人从这个世界消失了,神父。"Sonija低低的说道。
神父的声音从格子对面传出来,语气异常缓慢。
"主会宽恕你的罪恶。"
"我不知道,神父。我想,我不配得到拯救,我的视野里除了红色,就是无边无尽的黑。有时候,这样的黑暗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从梦中惊醒,看到的仍然是漆黑一片。我宽恕不了自己,也便得不到主的原谅。"
"每个人都是他的子女,我主一视同仁。"
"我累了,我想停下,却无法停下。"Sonija长长的睫毛轻微的颤动着,嘴唇并无多少血色,面颊苍白,楚楚动人。
神父默然无语。
"或许,我需要一个沉睡,从此不再醒来。"Sonija说道。
"命运是由主来决定的,你我都无从选择。"神父说,"请跟我念。"
"主啊,你的子女向你诚心告祝,请你聆听他们的祷告。"
"主啊,你的子女向你诚心告祝,请你聆听他们的祷告。"
"主啊,请宽恕我的罪。请佑护我。"
"主啊,请宽恕我的罪。请佑护我。"
"我向你祷告,并乞求你的怜悯。"
"我向你祷告,并乞求你的怜悯。"
"那个人已经离开了我们的世界,投向你的怀抱。"
"那个人已经离开了我们的世界,投向你的怀抱。"
"他将远离黑暗和痛苦,获得解脱。"
"他将远离黑暗和痛苦,获得解脱。"
"已达永恒,永垂不朽。"
"已达永恒,永垂不朽。"
"尘归尘,土归土。"
"尘归尘,土归土。"
"阿门。"
"阿门。"
"你好。我叫Joe。"
Kelly没有答应,只是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相貌英俊,外表文弱的年轻男子。很难想象他就是Joe,同他父亲比起来,那个父亲虽已老迈,却更加强壮和威风凛凛。
出于对父亲的厌憎,Kelly对Joe也一样没有好感。
"从今天开始,你的日常生活,甚至一举一动都要由我安排。"Kelly淡淡说道。
"那不过是普通的恐吓,我想没这么严重的。"
"如果你被人杀死了,就真的没什么可严重的了。"
"父亲告诉我,会安排一个专业人士保护我。我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一个漂亮大方的女子。"Joe说。
"如果你又想利用你二世祖的身份泡女人的话,你还是收起你那套吧。"Kelly冷冷的说道,一面走过去放下百叶窗。
"干嘛要放下帘子……"
就在百叶窗将要落到一半的刹那间,Kelly瞥见对面楼层的一个窗口反射出的闪光。
"趴下!"
Kelly在千钧一发之际将Joe扑倒在地,紧接着就听到连续两声枪响。
等一切归于平静之后,Joe惊魂稍定。
两人看到窗上留下了的一个子弹穿过的孔洞。
"但是,这不可能……"Joe费解道,"父亲说,这间房间的窗子玻璃是防弹的。"
Kelly伸出双指敲了敲窗户玻璃。
"玻璃确实是防弹的强化玻璃,一般的子弹是无法一击穿透的,即使可以击穿,也已经失去了伤人的威力。"Kelly若有所思的说道,"但是,对方开了两枪……"
"什么意思?"
"对方显然在之前已经查过了,知道窗子的事情。所以连着两枪,第一颗子弹打透玻璃,第二颗子弹再从第一枪留下的弹孔中穿过,射杀目标。"
"这怎么可能?!"Joe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没错。一般说来,开枪的时候当第一发子弹射出后,枪口都会有稍微的上扬,这会使得接下来的连续发射,无法像第一发一样保证最高的精确度。理论上来说,连续两颗子弹命中同一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如果那个射手有着极其丰富的经验和强大自信的话,他就可以在第二发子弹将要射出的刹那,凭借下意识作出微妙的调整……"
"我们面对的是一个高手。"Kelly望着对面射出子弹的那个黑洞洞的窗口,缓缓说道。
第二天,Joe在Kelly的陪同下一起去到雷贝卡集团大厦。
车子停在大厦门前,Joe刚要钻出车身,就被Kelly拦住了。
"如果我是那个杀手,我一定会在你钻出车子的一刻,一枪爆掉你的头。"
"那怎么办?难道我不出车子?"Joe说道。
Kelly打开车门,自己先下了车,走到另一面,撑开了一把黑色的雨伞,然后示意Joe可以下车了。
看到Joe一脸的茫然,Kelly不由解释道:"一个杀手是绝对不会在没有确定目标之前就贸然开枪的,如果他没有亲眼看到雨伞下面的人,他唯一的选择就是等待。如果他杀错了人,他在业界的声誉就会一落千丈。杀手只会去杀自己认为必须要杀的那些人,这是杀手这一行的规矩。"
Joe感激的冲Kelly笑了笑。
"你不用觉得庆幸。如果我是那个杀手,当远程狙击无法实现的话,我会走近你,然后用枪指着你的脑袋。"Kelly伸出手做手枪状,指着Joe的头,"扣动扳机。"
"你好像在拿我的命开玩笑。"Joe无奈的苦笑道。
"如果不能引对方出来,我又怎样解决他呢?"Kelly反问说,"我可不想没完没了的陪着你。"
Sonija缓缓收起了枪。
有人在保护他,而且这个人还是个行家。
得知昨天的险情,Joe的父亲重新为Joe安排了住处,并且加派了人手协同保护。
这是一所坐落在城郊的别墅。
"我知道你对我有成见。"Joe面对着整日对自己冷冰冰的Kelly说道。
Kelly无所谓的耸耸肩,"这只是我的工作。"
"我知道这种成见来自于我父亲。"Joe的语气低沉而又无奈。
"你知道你父亲私底下从事的勾当?"Kelly毫不客气的问道。
Joe点点头。
"我知道,他贩卖军火,发战争财。"
"所以父亲送我到欧洲念书,我没有按他的意思念工商管理,我念了医学。"沉默了一会儿,Joe继续说道,"我不知道自己可以帮助到多少人,但这是我唯一可以做的。"
Kelly望着年轻的Joe,心里不由对他有了一丝改观。
几天相处下来,他确实没有那种集团少爷的骄横气势,相反他举止温文,谦谦有礼。
Kelly不时会拿起桌上的电话听了听,此时听筒中传来的是忙音;同时,Kelly发觉自己的手机也没有了信号。
"他来了。"Kelly说,一边掏出了手枪。
"下面还有我们五个人呢。"Joe一脸紧张的说道。
"我猜他们已经挂掉了。你呆在房间里不要出来。"Kelly说完,轻轻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Kelly蹑手蹑脚的走下楼梯,精神高度戒备。
自己的估计没错。在厨房,Kelly发现了一具尸体。喉管被人用利刃割开,甚至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Kelly来到正厅,打开了电视,并将音量调到最大,然后闪身躲到一旁。
杀手刚刚解决了楼下那些人,并破坏了这座房子的通讯设施以及干扰了通讯信号,好让自己无法联络求救。但是,自己要比杀手更熟悉这里的环境,杀手要想找到Joe,除了用眼睛搜寻之外,还会用耳朵聆听任何可能的动静。现在她要干扰杀手赖以搜寻Joe的感官,并且将他吸引到这里。
电视里正播放着一部电影,两个七八岁模样的可爱女孩儿在她们的大屋内玩着捉迷藏。
"我抓到你啦。"电视里的女孩儿笑着叫道。
Joe躲在屋子里,全身绷紧,连大气也不敢岀。
一切是那样的安静,悄无声息。
他听到楼下传来电视的声音。
紧接着,"砰砰"两声枪响。
杂乱的脚步声音。
接连的枪声。
桌子翻倒的声音。
杯盘落在地上四分五裂的声音。
子弹撞击在金属物上反弹的声音。
开门关门的声音。
奔跑追逐的声音。
楼下枪声大作。
在最后两声枪响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只剩下电视里的声音……
Joe感觉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湿透了,手心里也沁满了汗水。Joe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心跳间还夹杂着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一切发生在数分钟之内,却又像已经过了几个小时。
他需要知道外面的情况,但是却得不到任何信息。Joe终于按耐不住,轻轻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大厅里,Joe看到相互用手枪指着彼此,面对面的两个女子。
Joe怎样也没想到,那个令人恐惧的杀手,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美丽女人。
两人都受了伤,血从胳膊上淌下来。
电视里的孩子仍然用稚嫩的童音发出尖叫:"姐姐,我要抓到你啦!你别跑!咯咯咯……"
小女孩们发出一连串银铃般快乐的笑声。
"SIG SAUER P239型手枪,弹匣容量8发。你进来时向我反击的一枪,通过厨房门射出的一枪,在楼梯附近连续的三枪,走廊拐角处的一枪,还有射中我胳膊的一枪。你只剩下一发子弹了。"Kelly目光尖锐,紧紧盯着Sonija说道。
"orgWalther P99,弹匣容量12发。你先躲在那里连开了两枪,在对战当中比我多还了一枪,打中我的一枪。现在,你也只剩下一发子弹了。"Sonija寸步不让。
"那就看你怎样想了。一颗子弹杀不了两个人。"Kelly说道。
Sonija退走了。
"这里已经不再安全,我们需要马上离开。"看到Sonija离去,Kelly不由送了口气,但随即又绷紧了神经。
"可是你的伤……我送你去医院。"Joe望着Kelly流血的手臂。
"现在不行。这里有工具,你帮我把子弹取出来,我们马上走。"Kelly决断的说。
看到Joe仍在发愣,Kelly催促道:"你不是医生吗?!快点!"
Joe没有说谎,他帮Kelly取出了子弹,并简单的缝合了伤口。
每一步都做的很仔细,很到位,一丝不苟。
看到Joe专注的表情和处理伤口时熟练的手法,Kelly不由对他产生了一些好感。
正当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
Kelly突然露出仔细聆听的表情,并且抓起了桌子上的枪。
门被猛地撞开,十几个身着黑衣的人手持冲锋枪冲了进来,将他们二人包围了……
次章
Sonija坚持着驱车前进,她的神志已经开始有些恍惚。
臂上的伤口流了太多的血。
潜意识将Sonija带到某处,支撑着她停下车子,挣扎着走出来,艰难的推开那扇大门……
空旷的空间里,只有烛火的微光。
神父发现了倒在地上的Sonija,急忙将她抱起。
当Sonija自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教堂后面的一所房子的床上,此时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了。
"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了。"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看到Sonija醒来后说道。
Sonija立刻认出了这个声音,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在自己每次感到脆弱无助的时候为自己悔罪。只是以往对方的相貌被格子挡住了,现在——它竟然有着意想不到的年轻。
"谢谢你,神父。"
Sonija挣扎着下了床,但仍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神父上前扶住了她。
"我要回去。"
神父犹豫了一下。
"我送你回去吧。你失血过多,现在还不能太劳累。"
Sonija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
在自己的生命当中,只有两个人是可以相信的。一个是Jack,另一个就是神父。
他甚至从未违背过自己的意愿,不是吗?
想到这里,Sonija问道:"神父,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是主的仆人,你没有必要知道我的名字的。"神父温柔的答道。
是的,这一次,他温柔的违背了自己的意愿。
经过三天时间的休息,Sonija重新投入任务,现在她需要调查清楚Joe目前躲在什么地方。而就在Sonija一路开着车子的时候,她注意到一辆蓝色保时捷 Carrera GT型跑车悄悄尾随在自己车后。Sonija稍加思索,便知道对方是谁了,于是将车开岀了市内,径往郊区的偏僻地域。那里人迹罕至,并且随着山坡的起伏有着多处的弯道。
既然你想要跟踪我,就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跟踪的本事咯。想到这里,Sonija加大油门,法拉利如同一阵风般加速驰去。
保时捷内的Kelly也知道了自己已经暴露,不甘示弱的紧跟着。
两辆车子在弯弯曲曲的道路上展开了风驰电掣的追逐!
前面是一个几近90度的右弯!
Sonija加快了速度,并将车子保持稍稍偏左一点的方向行进。
Sonija猛踩刹车,四个车轮马上被抱死,车子按原来的方向滑行;在即将入弯的地方,Sonija将方向盘向右打到一定角度;即将进弯的刹那迅速放开刹车!车头猛地向右拉,车身以极快的速度旋转,漂移过弯!
看似复杂的动作在短短不足一秒的时间内完成,红色的法拉利如同闪电一样呼啸而过!
Kelly的保时捷紧随其后。
Kelly也在入弯时重踩刹车并降档,令车子重心前移;接着猛切方向盘使车尾甩出;反打方向盘修正进弯角度;保持车速可以滑行到岀弯的角度;配合方向盘,瞬间重踩油门岀弯!
保时捷划出一道蓝色的霓虹,飞翔而去!
终于,两辆车子停了下来。
两个漂亮女人几乎同时打开车门,走了出来,彼此对视。几番交手,两人对对方的本领由衷的钦佩,不由产生岀惺惺相惜之感。这种感觉里,还包含着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如同儿时就在一起嘻笑打闹过的玩伴一样,坦露真实。
"我需要你的帮助。"Kelly说,"Joe被蛇道的人绑架了,目的是要以他为饵,引你出来。"
蛇道是这个市内最大的黑道帮派,除了从事放高利贷、组织卖淫、贩卖毒品等一系列违法勾当之外,还走私军火。而不久前,帮派内的一个极其重要人物就是死在Sonija手上的。
"我知道,你没有一定要帮助我的理由。但是,如果Joe在他们手里的话,你想要完成杀死他的任务,只怕也是相当困难的,并且更加危险。不如我们合作,救出他,然后再开始我们之间的对决。"Kelly继续说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呢?或许这是一个圈套,你跟他们约定好了的圈套。"Sonija说道。
"我没有取信你的理由。"Kelly面不改色,直截了当的说道。
Kelly将两肩的长发弄到脑后,略微整理了一下,并将颈子里的项链取出来,摆好位置,重新放进去。
Kelly看着Sonija,等待着她的答复。
"我本来的确没有要帮你的理由,但是现在,我有了……"Sonija突然说道。
这样的话语有些奇怪,语气间也带着一丝难以抑止的激动。
"我们合作。"Sonija说。
教堂的告解室内。
"你今天看起来有些不同。"
"哦?"
"你满心喜悦。"
"是的,神父。我满心喜悦。"
"上帝会保佑你的。"
"是的,神父。上帝佑护了我。"
根据情报,Joe被蛇道关押在半山的一座废弃了的工厂内。
当Sonija发觉这竟然真的是一个陷阱的时候,厂房内左右射出的光柱已经将她笼罩包围。
而猎物,只有她一人。
在自己对面,Sonija看到蛇道的人将Joe交还给了Kelly。
Sonija的心有了一阵被刀子剜割一样的痛。
Kelly看着Joe,又看了看陷入包围的Sonija,默默无言。她想起那天自己和Joe被蛇道的人围住后的对话。
"我们知道他是那个杀手的目标,我们要以他为饵。"
"她杀了我弟弟。我要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我知道,你本事很大。你或者选择同我们合作,设一个圈套好让我轻易得手,因为这样起码可以保住这小子的命。如果不是,我们用他来做诱饵,是不会理会他的死活的。你自己选择。"
自己别无选择。
我是孤独的。
如同我每天一个人穿梭在城市的人流当中,一个人站立在楼顶的天台之上,一个人躲避在凝固坚实的黑夜里。枪口的火光,照亮我的脸庞,其上有着我冰凉寂寞的泪水滑过的痕迹。
我的孤独,如同苍鹰一样骄傲自负。
我以为,今生会这样孤独的活下去,在生与死的边界里独自穿行。
然而,上帝给了我一个命运的玩笑,一个玩笑的命运。
我找回了一个同伴,也得到了一次背叛。
我在地上翻滚躲避,我开枪还击,我听到蛇道的人死前的呻吟。
我也听到那些枪声。
子弹从我的身边飞过,感觉死亡渐渐的近了……
他们向我投掷手榴弹,我看到眼前巨大的光亮。胸前的十字架飞扬起来,它是我从小便一直戴着的,从未离身。其上,天上的父被人间的子女钉在那里……
最后一眼,我看到了她惊惶的表情,看到她不顾一切的冲向我。
她终于明白了。
如同那天在路旁,我明白了一样……
我没有死。
弹片划伤了我的眼睛,我再也见不到一丝光明。
尾章
"J,是你吗?我知道是你的。"Sonija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微笑着说。
微笑,如同冰冷漆黑的宇宙中绽放的玫瑰。
"是的。是我。我的孩子。"Jack轻轻的走进来,带上房门,来到Sonija面前。
"J……"Sonija的嘴唇轻轻颤抖,摸索着伸出双手。
Jack将自己的手递到她的手里。
Sonija温柔的抚摸着那双大手,将它慢慢拉近自己的身体。
"J。抱抱我好吗?就像我还小的时候那样。"
Jack坐下来,双手环绕,将Sonija抱在自己怀里。
Sonija将头靠在Jack宽阔的胸膛里。
"你是来杀我的,对吗?"Sonija轻轻的问。
Jack没有回答,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的刀片轻轻划过了Sonija的手腕,就像Sonija的声音一样的轻柔。
血流淌出来,在两人的身上如同玫瑰花一样慢慢长开。
如果有天我不再完美,我想自己能像深红色玫瑰花凋零一样的死去。
如果有天天使不再完美,我会给她一个玫瑰花般的葬礼。
Jack低下头,吻了Sonija柔湿的双唇。
"你还记得你执行第一次任务的时候,我告诉你的话吗?"Jack用低沉的话语倾诉。
"记得。在我耳边,清晰的如同昨天一样。你对我说,判决已经开始,你将获得荣耀,我为你自豪。"Sonija用细微的声音回答。
"是的。判决已经开始,你将获得荣耀,我为你自豪。"
"J……"
"你没有问过我的过去,没有问过我为什么要你杀人。现在我告诉你,好吗?"
"J,我在听着……"
"我曾经是一个雇佣兵。我和我的战友们一同出生入死,战火的洗礼在我身上留下了无数痕迹。我就这样活着,这样活着,不去想对错,不去想是非善恶。直到有一天,我们购到了最新式的武器。那些真的是非常棒的武器,我们心里都很高兴,我们想象着在即将来临的突袭当中大获全胜。然而,我们错了。那时我们惊讶的发现,原来对手也同样有了那样最新式的武器。原来,那些军火商人,同时将武器卖给敌对的双方,好让战争持续升级。我们在前线搏命流血,他们在后方坐在办公室里,数着大把大把的钞票……那场战斗是我一生当中最最惨烈的一次战斗,我听到一声又一声的哀嚎,鲜血蒙住了我的眼睛。最后……只有我一个人活着从战场上走了出来。"
"J……"
"我发誓,要消灭他们。灭绝所有依靠战争发财的人。军火商,黑帮,还有那些不断研制新式武器的科学家。我失去我的同伴,他们也将失去他们的亲人。Sonija,我创造了你,你便是为此而生。你有疑问,我知道的。"
"J。我很乐意,乐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你是我培养出来的所有杀手里面,最完美的。"
"为你生,为你死……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那次大火中被你的哭声吸引,进去救你。那时的你,是个漂亮的小公主。"
"我记得,我趴在你的背后,走过那些火光。看,它们仍然会在我眼前出现,很红,很亮……"
"我教你各种技巧,你都一学就会。你很聪明。"
"我们走过那架秋千的时候,你要我不要哭泣……"
"你是一个神射手,比我当年更加优秀。"
"你说你给我一个公主的名字:Sonija,因为只有我才配用它……"
"你漂亮,有着无暇美貌。"
"从那刻开始,我便爱上了你,虽然我只是一个小孩子……"
"你是完美的,无可挑剔。"
"你却只是我当成一个小孩子,可是……"
"你在我心里无比重要。"
"J……"
"对不起。我的孩子。当你不再完美,我无法接受。"
"我爱你……"
"我杀了你,我的孩子。生命在何处终结,生命在何处开始。"
"我爱你。"
"我爱你。"
神父推开房门的时候,看到了躺在深红血液浸满的床里的Sonija。
Jack已经离开了,只剩下她一个人躺在玫瑰般红艳的空间里喃喃低语……
"J……你听,窗外的知更鸟在叫了,叫的那样好听……"
"J……我知道,黎明就要来临……"
"J……破晓的第一束光线照进来的时候,请你再说一次我爱你……那是最温柔的摇篮曲……"
"J……我要睡了。听着你的歌儿,你的公主将永远睡着……"
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我相信她一定是听到了这里圣诗班的歌声,并被歌声感召。
她缓缓走进来。
她是黑色的。
但是,在我的眼里,那样的黑色却如同玻璃杯中的冰块一样纯净透明。
在告解室,我躲藏在木头窗格的后面欺骗,隐瞒自己抑或隐瞒真实。
我知道了她是一名杀手。
她还告诉了我许多其他的事……
小时候,我喜欢同姐姐一起,在院子里玩耍。尤其当秋天已深,枫叶红了的时候。我们跟着漫天的红叶一同跳跃起舞,眼中满是红色蝴蝶。我和姐姐藏在地上堆满的叶子下面,屏住呼吸,旁观外面的世界。谁也找不到我们。
小时候,我喜欢同姐姐一起,在大屋里捉迷藏。她躲着我,我躲着她,我们互相追逐,从一个房间跑进另一个房间。我们把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高高的扬起,扬起在那木头结构的房屋内,扬起在那属于十月的秋风中。
小时候,我喜欢同姐姐一起荡秋千。秋千就在我们的院子里,它把我们荡起在空中,感觉像是在飞了。我渴望飞翔,无拘无束。我对姐姐说,我会一辈子爱她;姐姐对我说,她也会一辈子爱我。我一定可以做到……
一场大火将我和姐姐分隔。
我独自被困在房间里。
我的父母抱着姐姐仓惶奔出,他们看到了我,却没有勇气穿过那烈焰熊熊的火墙。
他们走掉了。
我在炽热的空气中孤独的哭泣。
然后,我见到了那个男人。他在神话里出现,在我的世界里陡然出现,从火焰里面冲进来。我趴在他的背上,同他一起离开。
离开秋千,离开枫叶,离开童年……
神父缓缓跪在床前,拉起Sonija冰冷的双手。
窗外,知更鸟在叫了。声音悦耳。
黎明的微光透过窗子,美丽的人永远沉睡。
没有温度。
我爱你。神父趴在Sonija的耳边说。
这一次不是欺骗,也没有违背。
我知道了她很多的秘密。
我心疼她独自一个人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跋涉。
我试着抚慰她,借用神的名义。
可是我知道,从那刻开始,她的心中再没有上帝,那个男人是她的世界里唯一的真神。
我的心中也不再有上帝,因为我爱上了她。
神职人员的爱不可饶恕,我却只愿为她沉沦。
我叫Chris,是这个村子里最年轻的神父。
知更鸟睡着,玫瑰在黑夜里悄悄开了。
知更鸟唱了,玫瑰哭了。
天光亮了,玫瑰睡了。
此刻,Chris悲怆苍凉的声音响荡在满目红色的世界里,这个世界只有红色和黑色,它们耀亮了我们的眼睛,破碎了我们的灵魂!
为什么,
为什么无辜者受到惩罚?!
为什么,
为什么必须牺牲?!
为什么,
为什么活着必有苦痛?!
世间原无承诺。
世事无常。
少数人能蒙主宠召,得到拯救。
但她不会了解我们留在人世必须面对的困苦和伤痛。
此时此刻,我们将遗体交托虚无,并且满心欢喜,
因为每一颗种子必将长出花朵。
每次死亡,无论多么微不足道,
总有一个新生命,
一个新的开始。
阿门。
六个月后……
Joe这六个月来的悉心照顾,终于赢得了Kelly的芳心。
他们一同步入了教堂,接受神父的祷祝。
"主耶稣说:上帝所配的人便不可分开。这一生一世的爱情,因为今天而完美。"Chris面对身着白色婚纱的新娘,缓缓说道。
Chris上下打量着Kelly,她是如此美貌,和Sonija一样的……
Chris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主耶稣说:背叛的人无法得到拯救,他们将偿还他们所犯下的罪。以父之名。"
Chris罩在教袍下的手扣动了扳机,Kelly胸口白色的婚纱一片鲜红。
Kelly倒了下去……
脖子里的水晶项链飞扬起来,光亮的十字架映照在Chris的眼里。
那是她从小就戴在身上的,从未离身。其上天上的父被人间的子女钉在那里!
Chris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呆呆的看着Kelly倒了下去,再不会起来……
然而,Chris的耳边,响起了Sonija的声音,清晰而响亮!
我对姐姐说,我会一辈子爱她。我一定可以做到,不论忍受怎样的苦……
这样的项链有两副,我和姐姐各有一副。
我们一直戴着它,从不离身……
主啊,我在天上的父,
命运颠倒,
世事无常。
黑暗映照在黑色的眸子里,
那里没有一丝光亮。
尘归尘,土归土。
我用心灵仰望,
用罪恶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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