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髓(六)

      飞向生活 2006-5-19 11:17

 昨天我去医院看同学,她在医院工作,所以对这家医院我并不陌生。其实我并不喜欢医院的感觉,在这里太容易感受到离别的痛楚。我经常来这里陪同学值班的,甚至对于死亡都有些麻木了,可还是会经历太多的苦痛。今天也不例外。
——生命的脆弱——
  她死了。
  半小时之前我还握着她的手用心与她交流,传递给她我仅有的温暖。我以为会有奇迹发生。可是我不是圣人。

  其实她很坚强,车祸来的七天,她一直与命运抗衡。她的全身水肿,角膜剥离,瞳孔散大,无自主呼吸,无知觉,但是她活着。

  我相信她是知道我在她身边的。

  看着她是双眼竟有些湿润,她跟我一样年轻。我一直死命的认为像我们这样的年纪与死是无关的,可是,真的是这样么?太多的意外,我们想不到的。

  半小时,甚至不满半小时。我用十七分钟时间吃完午饭回来时她的情况已经不乐观了。于是亲眼看着她的呼吸、心率、血压降为零,一切都成为直线。
很平静,没有挣扎。她是幸运的,至少死亡没有给她带来太多痛苦。

  就这样的把她送走了,她是个学生,在这里没有什么亲人,或许她的亲人还不知道他的亲人已经离开了这个世间,这么一个年轻的女孩儿,我的眼里有雾出现,一层层的散去……

  早上出来,外面很冷,可是天气却是那样的晴朗,甚至我开始怀疑太阳的笑脸是否已经张开,可她也的确在张开,只是却已抵挡不住秋风的威力。

  抱着胳膊,我的心却是阴郁的,还沉浸在昨天那个女孩离开人世间的阴影中。那个年轻的女孩,花般的季节,就这样悄悄地离开了,带着她的希望,带着她的梦想,也带着她天使般的笑离开了。

  整整一天,我做不好任何的事情,也无法让自己的思绪平静。

  吃过晚饭,我就静坐在电脑旁,进入到聊天室,同时也打开了论坛,我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地坐着。我庆幸自己没有选择医生这个职业,这个时刻与死亡接触的职业。可是我又深爱着医生这个职业,一个个疾患病人,从这里健康的走向社会,这是个伟大的职业。只是我却如此的渺小,小到无法面对死亡。

  咖啡和音乐也无法让我平静,我决定出外走走。退出网络,我把自己置身在夜的黑暗中。秋天的月夜真的是好凄凉,可是我的心却在冒着无名的火。

  在这样的秋夜里,我慢慢的走着,毫无目的,也毫无愁绪。其实城市的夜并不黑暗,到处是样式别致的路灯,装点着夜的寂静。坐在街心花园的摇椅里,抑头看着夜空,满天的星辰在述说着自己的故事。

  突然我看到天边有一颗最亮的星,我对自己说:那一定就是那女孩的灵魂。听说天上的星星的亮度是由死去人的年龄决定的。年轻生命的消失,就会化成最亮的星星,我仰望那颗星许久许久……

  竹风,你能感知到我心灵在颤抖吗?我是那样的无助,无助于生活的脆弱。此刻,我心深处最想念的人是你,最想抓紧的那个人,还是你,你感知到了吗?

  最近几天心里总是怪怪的,脑中总是闪现他的那篇文字《我的初恋》,总是想像着那样的一个夏天,荷塘边上,那幽幽的月光下,并排坐着的两个身影。似曾相识的女孩,长长的头发,甜甜的微笑,隐隐中,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我最喜欢你甜甜的微笑。女孩浅浅的笑着,幸福就这样的荡在她的脸上……

  夜深了,风从窗间掠过,我的头发轻轻的飘动着。深秋的夜,真的好冷,可为何我的心中冒着火焰?趴在窗旁,望向天边,有颗星星在向我眨着眼睛,出神的凝望。

  身边有个身影在晃动,轻声起来:是你吗?竹风,是你来看我吗?

  黑暗中,我看不清你的样子,可我却清楚的感受到你的温暖。我知道,此时,你就在我身旁,是那样的真实,那样的亲近。

  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你也轻声的问我。我没有回答你,因为我知道,你喜欢我的笑,喜欢和如她般的甜笑,默默地低下头,不去看你。

  你走近我,温柔的用手抬起我的脸:我喜欢你的甜笑,尽管真的很像初恋的她,但我知道,你有着她身上没有的热情和活力。她虽然很美,也很温柔,但她却没有你的热情和活力。而且你知道吗?我又发现一点是你特有的感觉。

  我紧盯着你的眼睛,那里有一汪湖水,吸引着我的全部意志。你身上散发着一种特殊的香气,一种足以让我迷恋的香气。缓缓的走近你,就这样的依偎在你的怀里,我知道,我再也不能离开你的怀抱。

  风越来越大,在你的怀里我依然感觉它的威力,起身关上窗,回头望向屋中,那个我们相拥的角落中一片空白。寻遍屋中每一个角落,再也找不到你的影子。只感觉那熟悉的气息环抱着我,这样的梦,我已经做过多次……

  这些天工作出奇的忙,晚上也没有时间上网了,可心的深处,一直有一份牵挂,感情这东西真是让人说不清,明明什么都明白,就是依然执迷不悟,我心里很清楚自己这样的危险,可一丝一毫也不能减少我对夕雾的那份牵挂,眼前总会出现一比明亮的眸子,有些幽怨的眼神,长长的关发,恬美的笑容,好听的细细的声音,这就是我认为的她的全部,别的一点也不知道,就这一点构成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却让我这样的牵肠挂肚,这就是恋爱?我真的地爱夕雾?

  终于的点空了,打开博雅论坛,写下这样的一首小诗:

《小花在手中的十四行诗》
手心中有一朵细小的火红的花
在匆匆的车窗里我见过这样的花
如今她在我手中还是有那么一抹绯霞
就象童话中的公主降临了,把手
伸向我的手心,轻轻地,让我
把她轻轻地握住,一同跳起
愉快的舞蹈,那就是我的第一次
凝视着你,就象阿波罗的神火
是被我,是被我这罪神窃到了尘埃
从此,每一天,鹫鹰啄我的肝肺
烈日烤,雪雨淋我的身躯,只因为
我的心,我的心是我的好加索山脉
今天你经过我的身旁,如一轮柔月
如那年,我的心又激起一阵阵颤栗



  写了,就发到了论坛,我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什么,也不知道是给谁看,只想着夕雾能看懂我的心情,电话又来了,晚上要赶出一份文件,于是,我又开始忙了,直至凌晨了,才算搞定,长长的舒一口气,再到论坛,看到夕雾的回复了:

请你,不要
再让我徘徊在
那座
那什么做成的小桥下
尽管
那已经让我流连

不要说
不要说只有火才能燃烧,
因为逻辑上这是错误的,
火是燃烧的产物
而不是燃烧本身或
原因
我早已
为你的目光灼痛


  读这诗,我忽然有一种怜爱的冲动,要是夕雾在我面前,我会拥抱她的,我感受到了她思念的煎熬,感受到了火一般的感情,正酝酿着一些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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