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ra183.jpg

                                                                                                          434.gif 

  

  jhjh.jpg

++++++++++++++++++++++++++++++++

  ABOUT ME

   

   

管理人  pipponeko

+++++++++++++++++++++++++++++
        
 
 公告
     近日主要在此处出没,
         因此这里的更新会慢慢慢…
         欢迎大家过来玩^_^


   logo-1.gif 

 ++++++++++++++++++++++++++++++
     

  What's New        

      


++++++++++++++++++++++++++++++

 
                 
   留言版
    留言请踏上面的版子


  LINK
     本站LINK FREE
      要交换LINK请移步留言版留言
             
     +本站信息+

      站名     万华镜之底
      管理人 pipponeko(neko)
      内容     主火影,晓(鼬)中心
                
JUMP系少年漫画爱
                 J家KT的A无限爱ing

logo 

         200X40
         logo200x40-1.gif 
          
         

++++++++++++++++++++++++++++++

BOOKMARK
常去站点

文字连接 
没有LOGO的交换站点 
 
图片连接
logo是王道!

图绘相关


管理人  +KAEDE+ |银魂/无双/火影/DGM

晓相关,鼬总受同人站,D.Gray-man推广
管理人 rey |火影


魔王の右手
管理人 dusted | 火影/reborn


gse_multipart16511.jpg 
管理人 沐冰凤 | 火影

image
管理人 若奈何  | TF



logo1.gif  
管理人 nagaa | 火影

1号LOGO 
管理人 yamiyami|火影

frederica.gif
管理人 菲 | reborn


管理人 阿七wyxz | reborn



文字相关


管理人 富江 | 火影 

真明~~晓同盟~~
管理人 真明 | 火影




管理人 井树心 | 火影 


管理人 水墨泱泱 | OP

画楼西畔桂堂东
管理人 暮涟 | 火影

yuyuan.jpg 
管理人  yoke | 火影


无雷安全区§卡鼬/鼬卡本命§)
管理人 cadith | 火影


 
管理人 浅葱纳加 | 死神

image
管理人 恋一白 | 死神


 J家相关

---------------------------------------------


论坛等




【Transformers Slash】



b_13CD1886219B7196.gif 


TF CLUB
200X40


 

image 

++++++++++++++++++++++++++++++++

站内搜索             

  

            
            

    摒弃平庸的叛逆天才,迷茫暗夜的高贵红云
             ——宇智波鼬&晓中心论坛
                             『浮云暗夜』
                               

                                    复活

  

                  

 

 

 

 

瞬息萎靡BY水墨泱泱

   强夺品2006-8-24 16:32:00

说明:本文的框架场景走向均从POT同人《黑白童话》中得来,借鉴处多多。感谢作者深的宽宏大量,并且在我抓头不已的时候帮我起了这个名字。
八十八夜一岁生日快乐。

瞬息荼蘼

入夜,鼬和鬼鲛出任务回来走上河堤。河草青青,有路人来去,和服团扇,见到他们两人均远远避开。
鼬目不斜视的直行,不缓不急。向来他就不爱在人群里挤,若是芸芸众生都有此眼色,想必可天下太平和乐融融,世界大同也有望达成。只是河道潮气里夹着自己身上血腥,自己闻着已经不堪,便也懒得去管身上到底狼狈如何。说到底他不喜欢鬼鲛出手见血的招式,不过首领下令勉强搭档,就好像鬼鲛数次给他建议绕路走僻静处,他依然不以为意的走上这条繁华归路。
我们都是单独的个体,没有谁非得要服从谁的命令。
于是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于热闹的人群中穿行。如经无人之境。

路边小贩不断,卖各种玩意儿的都有,呼喝叫卖,一见两人经过都早早噤声。
鼬走到一半忽然丢了鬼鲛,不耐的停下来等,过两分钟见有高大狰狞奇装异服的人影一身血腥的靠近,手里闪闪亮一支粉色大号棉花糖。
鬼鲛为人残忍冷酷,喜好战斗,从不手下留情,连同他的相貌一起,几乎条条都够得上S级逃犯的典范,只是偶尔习惯性思维脱线。这当然不能算缺点,真的不能算。
鼬这样想着总算停住嘴角抽搐。的确他也注意到今日河边来往行人都经过装扮,和服木屐华贵艳丽,若是鬼鲛有心,他倒是双手赞成他去竞选最佳造型奖,晓的制服一向吸引眼球,血污配上棉花糖也是极好噱头。
“你又跑去吓人了?”
鬼鲛咧开嘴笑:“只是去买东西而已。”说着把手里的棉花糖举到鼬的面前,小心的邀功道:“给你的。”
鼬眼神平静面无表情:“什么。”
鬼鲛的口气肯定:“给你的。”
那时候周围的人都站得遥远对着他们窃窃私语,鼬感到杀人前那种奇异平静。
“首领说过你喜欢吃甜食,”鬼鲛的危机意识显然不足,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这种行为可以归类于离间,他只是把大号的粉色棉花糖塞进鼬的手里,抓了抓脑袋补充道:“何况每个孩子不是都要吃的吗?在夏祭的时候。”

然后鼬才意识到又到了每年夏祭。
他抬头,繁复的星河横过天际,深蓝色的夜空中有初月升起。
宇智波鼬15岁那年夏祭的第一朵烟花就在他的头顶上迸开,色彩缤纷,绚烂华美。
五光十色的河道里倒映出鼬的身影。
他穿晓的袍子,手里抓着被鬼鲛掀了摊子后唯一幸存的一支棉花糖。

※·※·※·※·※

曾几何时鼬记得自己也曾在夏祭的河堤上走。
那种年年都有的东西,到底算不得奢侈品。
那时候他还穿绣着团扇的和服,身后的佐助粉嘟嘟一团扎两只小辫,跌跌撞撞的跟在他们身后跑。
鼬问:“你到底要带我们到哪里去?”
明明说着是出来看烟火,却一路没有停顿的走到木叶的忍术练习场来。
前面止水回过头来双眼弯弯的笑:“就快到了哦。”
他们停住脚步的时候已经身在慰灵碑前,四岁的佐助停不住脚一头扎在鼬的身上,撞歪了头上两只粉红蝴蝶结。

河堤边流光溢彩,欢笑打闹声隐隐传来。
慰灵碑前气氛平和安静沉稳,如同隔着三重天。月色皎洁明亮,坦荡荡的铺在空无的场地上。焰火稀稀落落的升降。夏祭的天空瞬息万变。
这里不止有他们三个人。
止水似乎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目标在哪里,不是河堤旁肆意流淌的夜,不是月光里洁净的慰灵碑,他远远的站在空地里,端看着场地周围树丛下的某个阴影处轻声的笑:“来我给你做介绍,这是鼬,宇智波鼬。是我们家不世出的天才哦,将来说不定会比你还强。”
接着又从鼬的身后拉出穿着粉红色和服的佐助。
“这是佐助,是鼬的未婚妻哦。”
下一秒钟已经有冰凉的苦无架在止水脖子上。
止水只觉鼬瞪着他的双眼比这苦无还冷,心想现在的小孩儿一点也不好玩半分便宜也占不到,流着泪改口道:“这个那个,其实佐助是鼬的弟弟,”脖子上的苦无收回去,止水很诚恳的补充:“鼬的真正身份是……我的未婚妻。”

鼬在追杀止水的时候听见树丛里的阴影中有笑声传来。
那声音低低的,温柔沉静,如隔岸的水漫来,不经意时淹成一片大海汪洋。那声音又是带着趣味的,不怀好意的,能把人陷进去,却又似这月色一般坦荡,然而那陷阱究竟是在哪里呢?
鼬找不到。
止水被追得上窜下跳,逃命之中仍不忘炫耀:“看吧我们家的小孩儿很厉害吧。才九岁已经有这个程度。”
旁边扎着两只小辫的佐助团子看也不看这精彩画面,并没想过若干年后他会要求哥哥给自己示范手里剑术而不可得。
命运于我们常常如此尴尬。早一点的时候熟视无睹的东西,再要得到就必须踮起脚尖伸长手臂。
然而那时候佐助只是穿粉色的和服绑两只蝴蝶,在一旁专心致志的咬棒棒糖。嗜食甜食一向是宇智波家的标志之一。早知如此不如拿糖果做家徽,胜过团扇百倍。

所以那句话不是对着佐助说的。
鼬这么想。
树丛的阴影中那人影站起。声音里并不掩饰那种幸灾乐祸,满足意味。
“止水你不如改行去做保姆。你现在这个样子讨人喜欢很多。”
“那你还不来救我!英雄救美,天经地义。难得我也可以讨人喜欢一次。”
“可惜止水你刚刚还说追杀你那人是你小未婚妻。”
止水只听脑后风声,追着自己的苦无由四变八,不由在心里呐喊“这厮是恶魔。”
只听恶魔大人笑嘻嘻的继续补充:“所以说怎么看鼬也比较像公主。”
苦无纷纷落地,风魔手里剑披挂上阵。止水叫苦连天。树影后那人笑声清淡,和着月光一起铺陈开来。
从那时到最后,一直没有人告诉过鼬,在许多年前的哪个夏祭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可以让什么样的人在这样欢乐热闹的时节独坐慰灵碑前,笑看众人嬉笑欢腾如同隔着三重天。

后来佐助吃完棒棒糖,意犹未尽的舔着嘴唇。并不知道身边正在上演公主追杀王子,恶魔煽风点火。
需知传说之所以成为传说,是因为总有些不真实之处,总有些情景值得回味,总有人不愿再提,总有人以讹传讹。
于是谬误连篇。无人相信事实在某年某日,真正发生过。

※·※·※·※·※

暗部与其他忍者部队不同,归属不同,规则也不同。
这是唯一一支出任务时不限人数的部队。五人也好,一人也好,只求完成任务,不问手段如何。
人人一只面具遮住面孔,训练时候也可配带,不提倡也不反对。质地是钢,最好的那种,纵然被人直直砍上,也并非庸手可以随便砍断,足以护住脸部要害,也足以遮掩真心。

暗部里的人不需要朋友。

很久之后鼬忽然想起木叶暗部的那种奇异态度。
便如木鱼一击醍醐灌顶,他于那一瞬明白一切。
素来以人情味著称的木叶竟也有那种机构,实在令人难以想象。然而其实人间一切种种,不过是应需而生。这样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道理,竟要待那么多年之后方始看透。
原来木叶那几个火影,也都还尚有可取之处。
只是和所有事情一样,好心未必有好结局,结果常常和起初立意大相径庭。
旁人看不到中间断层。白白迷惑愤怒,迷了眼睛,折损性命。

鼬推开暗部办公室的门,进去,那时候早已入夜,大厅里暗着灯,静哑无声。
鼬默然的拉开灯,才发现厅里高高低低坐着一屋子人,不过是没有人出声。此时所有人都看向他这个突兀的不速之客,表情说不上是奇怪还是震惊。
……
自己突然的闯入,好像破坏了一个什么样的仪式啊。
只是不耐父亲的说教,从家里出来跑到这里想换了衣服继续练习罢了。
鼬一时反应不上来,只见坐在这里的众人也大都是熟面孔,上忍特上暗部成员什么人都有。他愣在那里和众人大眼瞪小眼。

直到红豆特上忽然一个熊抱扑上来,鼬一时不察本能的躲了过去,听得身后红豆收脚不急,冲到那边走廊又在墙上弹了回来,才想起自己这算对女性不敬。一秒之后红豆又闪回来,鼬没有再躲闪,结结实实的被抱住了。
“小鼬是过来陪我们过夏祭的么?”
……小鼬啊……
“啊年纪轻轻便这样体贴呢。知道我们这些人无家可归没人收留,便过来陪我们是不是?”
被红豆的大嗓门一嚷嚷,厅里的人头慢慢的活络开来。
“是啊是啊,田中奈良秋道他们,都回家看老婆孩子去了。”
“就剩我们这些人了……就算有地方可去,也没有地方可以回。”
“平日里看不出来呢,原来鼬真是个体贴的好孩子呢……”
鼬从头到尾脑袋都懵着。
……原本他只是来练习忍术的……
所幸红豆很快就放开了他,和大家掺在一起开始商量,这个夏祭应该怎么庆祝。人头闪动,笑语不断,仿佛是为了克服方才的冰冷而每个人都努力用功,很快就有活跃场面热烈气氛,方才的尴尬情景也就真的消失无踪,活似每个人心里都很快活。

鼬站在门边一直看着。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乱哄哄。
“夏祭啊……大家都回家换和服,我们大家一起去游园吧。这么多忍者同时出现,也算是一景呢。”玄间说话的时候嘴里的竹签晃晃。
“谁有那种东西啊?就穿着忍装去好了。何必弄那么正式。”那时候红还只是特上。
“诶红你说什么?我们大家都很期待你穿和服的样子啊。”说话的是阿斯玛。
“没有就是没有啦。”
“红你用变身术变一身出来吧。你穿和服的样子可是我们特上们的梦想啊……”连红豆也来凑热闹,红的魅力可见一斑。
“红豆你去死!连你也不帮着我。想看的话自己穿不就好了。”
“啊呀红豆那可是好主意呢,大家干脆都用变身术变成女人一起去游园吧……”真是总有人唯恐天下不乱。
忽的有桔色的绑腿踩上桌子,往上看是绿色的紧身衣。
阿斯玛马上接话道:“凯你就算了,不用变女人了。”
凯不理他,用手撑头,一副痛心疾首状:“你们这些人,身为忍者,怎么只能想出这些低级的主意呢!”接着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天空,“身为忍者,夏祭也要有忍者的特色,让我们围着木叶村一起倒立跑吧!”两个茶杯连茶带水飞上来。凯不慌不忙的接住了,用手夹着两个杯子继续指天,“在这美丽的月光的照耀下!!!”
这次飞上来的是西瓜皮。

鼬一时不方便就走,也没有掺合进去,一直站在门边默默的看。
场面很快往全武行的方面发展。明天火影大人恐怕又要拨款整修暗部办公室。
然而乱糟糟的混战场面中有一个人正不慌不忙的往门外摸。鼬冷眼看着他巧妙的避开一个又一个的空中飞行物以及冲过来撞过去的人群,慢慢的走向自己。
那人戴着面罩,笑弯了唯一一只露在外面的眼睛,行动光明正大让人一点也意识不到他的举动其实还有个名词叫做开溜。
鼬站在门口没有想好要不要让开。不过也没等到他下决定,乱成一片的场面中忽然传出来一声暴喝:“卡卡西,你想跑?!!”
就像下了停战令,一切的行为顿时静止了。
一块西瓜皮收势不及终于砸在了凯的头上,凯也不顾,跳上桌子:“你又想逃避和我的第三十七次决斗吗?”
那个人在鼬的面前停下脚步,抓了抓头:“啊,这个啊……”眼睛瞟向站在门口的鼬,“其实呢……”
鼬注意到那个人说话的时候最后一个在空中飞的茶壶也掉在地上,砰的一声后全场寂静,都等着听他的辩词。
木叶暗部的爆发力一向不容小觑,端的连无生命物体也收放自如。倒好像全场的注意力都在那一人身上。
明明站在众人之中,并不出众来着。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悠悠,不紧也不慢。冷水一样的在暗部办公室里漫开来。
鼬想自己是不是在什么时候听过这个声音。某年某日有月光如洗练。谁谁谁的声音不动波澜。
“其实呢……鼬君他,是来找我的。”他走上前两步,把手搭上鼬的肩。他压低音量,声线暧昧,“所以,你们,不会来打扰我们两人吧?”
他说着向全场巡视一周。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最后他转过头来看向僵直如木偶的鼬:“那么,鼬,我们,走吧?”
他向着他俯下身,银色的头发垂下来,他靠近他的脸。笑开。
那时候窗外燃起烟火。
鼬12岁那年夏祭的第一个烟火,在他对他笑起来的时候轰轰烈烈的绽开。
霎时有流光满天,宛如全体星辰一起跌落。

 

他说话的时候音调低柔暧昧。
“你们,不要来打扰我们哦。”
他用手臂绕上他的脖子。俯身看他。他对着他笑的时候有烟花绽放做出的璀璨背景。
“鼬,我们走。”

如果时间定格在这一刹那,调转空间,我们或者可以看见命运的车轮开始转动,时间的沙漏开始流动,生锈已久的齿轮重新咬合在一起,水珠一滴一滴的打在轮页上,有某某某不可逆转的装置启动,然后,逐渐加速。
因为事实再一次的证明了这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不会有永远的仇敌,有共同敌人的人就是联盟,互相仇视也许也有一天会成为莫逆,不变的只有亘久永恒的利益关系。
在鼬本能的使出肘击的前一瞬间,他那天才的头脑极速的替他分析了利弊——其实他本人也需要找借口离开这里,与其再与那些人搅合不如暂时的和这个人合作。
至少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对鼬的胃口。
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一种味道,是无论用着怎样好听的音调说话,也无法遮掩的。
漠不关心就是漠不关心。

不过是迟疑了半秒钟,决定妥协的鼬已经被人圈着脖子以一种看起来很像要挟的方式生拉硬拽的拖出门去。
再挣脱的时候已经迟了,暗部办公室的大门姗姗的合上之前,鼬还来得及看清众人面上出现的那种恍然大悟“啊原来他们俩是那种关系”的神情。
哪种关系,啊?你说的是哪种关系?
愤愤不已的鼬显然忘记了自己才是造成如今这一切场面的罪魁祸首,并注定要为一时的失足付出代价。
别担心,只是卖身而已。
何况,说什么卖身呀,其实难道不是完全自愿的吗?至少会跟着那个人走到慰灵碑前是真的如此罢。起因不过是在两人并排走出暗部时——因为只有这一条出路所以不得不同行的时候,卡卡西说了这样一句话。

“死了呢。”然后是一个鼬谈不上熟悉也谈不上陌生的名字。
“前两天到了汇报任务的时候没有回来。派人去找的时候已经腐烂了。”
那样可怖的情景在这人嘴里说出来竟是一派轻描淡写,仿佛已经司空见惯。也许是真的司空见惯也说不定?
好在鼬并不觉得吃惊。
结果一直是卡卡西一个人在自说自话。
“有一个七岁的女儿呢,今年才加入忍者学校的。”
七岁,是和佐助一样大的年龄呢,不知道是不是佐助的同学。开学典礼上也许也曾遇见过,不过不会去专门注意罢了。
像这样的事情。
像这样的事情啊……
不是很常见的吗。今天大大小小集中在暗部办公室的人们。也有人在说着差不多的话。
“就算我们有地方可以去,也并没有地方可以回。”
所谓的近义词之间,竟也会有这样大的区别呢。
失去得太容易了,所以是不是一早开始就什么也不要拥有比较好。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贪心的想拥紧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会用软软的童音叫自己“哥哥,今天陪我练习吧”的佐助,因为自己同意去陪他参加开学典礼就浑忘天下一切愁苦。
岩之国内战越演越烈。死亡人数已经上万。难民流入四周各国。这样的事情,原本也都统统与他无关。
他的世界里只有爸爸妈妈和哥哥三人。
所以容易满足。
这样的人,不是不幸福的。

再等到鼬回过神来,抬眼已经是慰灵碑。
最下面一排的末处有崭新的名字。手抚上去的时候还有石粉扑簇簇掉落。新鲜得如同才被剥去表皮暴露出的肌理。血淋淋。
长时间的静默。
然后卡卡西的手指上移上移,以那种近似缠绵的方式,指尖带过一个又一个的名字。
最后停下来的时候,鼬觉得被什么炙伤眼睛。
“宇智波带土。”
那是,与自己相同的,姓氏。虽然后面挂着对鼬来说全无意义的名字。
家族太大了就是有这样的坏处,东边日出西边雨,长久不走动的亲戚其实也与陌生人无异。所以,所以不要在甫一见面的初始就做出那种因为我是长辈所以你必须服从我的姿态,也不问问自己的涵养修为达到没有,端的令人作呕。
鼬握紧拳头,已经是应战的姿势。他盯着那个应该熟悉实则陌生的名字挑衅的想:难道名字上了慰灵碑就代表了不起。去问问父亲母亲就该知道,看看他们是宁愿看到一个冰冷无情光宗耀祖的刻痕还是活生生却可以拥抱入怀的活人站在他们眼前。
……。不过也许我的父亲大人会选择前者也说不定。鼬自嘲的想着。那些什么血浓于水啊亲情的联系无法斩断啊,都是骗人的。
鼬的眼前闪过各种场景。他不再对父亲言听计从后父亲无奈困窘的脸;从不假颜色给任何人的止水却意外的对他青睐有加;还有因为这一事实无法改变便嫉妒愤怒的族人。
可是止水喜欢他,并不是他的错。

被方才的意外暂时阻止了的暴力欲望蒸腾起来。
好在慰灵碑离忍术练习场很近。来到这里也不算绕了路。
鼬在刚刚进入树林边缘的暗处时被人叫住:“鼬?”
他会回头仅仅是出于礼貌。
从暗处看去,明亮的月色下那个人站在慰灵碑前,偏着脸看向他的方向。鼬第一次注意到那个人有银色的发,与如水月华相得益彰。
今天,是满月呢。
明亮而不耀眼,不似太阳般直视一下便会灼伤。那光芒太柔和太坚定,以无比的意志照亮一切,就连它自己身上的黑色斑点也不放过,坦然无惧的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之下,那样坦荡,就摆在眼前让人看得一清二楚,结果是我们自己有了想回避视线的欲望。
就连石头缝隙最幽暗处的褶皱也被安抚,这样的感觉,好像被人赤裸裸洞察一般,实在是……太讨厌了。

卡卡西看了看鼬前进的方向。
“是去练习场吗?”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真是这世上至好用的原则方法手段。
而鼬传统的沉默则被自动归类为默认,卡卡西摸着下巴看起来是很认真的在困惑:“这么晚了还要煅练身体呐?凯什么时候收了新弟子了?”
听此人说话属浪费时间,时间就是生命就是金钱。鼬一言不发的转头,眼前是更幽暗的树林,月光穿过层层阻碍洒下来,到底是照不到那样深层次的黑暗。
卡卡西站在原地不动。
“啊,其实刚才我有句话忘了告诉凯。”
鼬想着不要听不要听,他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做一百二十个引体向上也好过供人消遣,结果脚步却自动的慢了下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同意刚才凯的建议么?其实我不觉得绕着村子倒立跑有什么不好。我只是忽然想起来——”
好奇心可以杀死猫,如果条件允许情况合适,大概也可以干掉一半个黄鼠狼。
“对着夕阳燃烧的才是小宇宙,对着月亮嚎叫的,那是狼人。”

※·※·※·※·※

回村子的一路上,各种各样的摊点逐渐多了起来。
卡卡西跑去买了两支大号的棉花糖再走回来,鼬看着他来去的身影,想自己是现在就跑还是装作不认识哪种方法更有效。
硬着头皮接下来,决定找一个没人看见的地方再丢,会采用这么和缓的方式以免难堪,纯属教养问题多想无益。
身边的人以研究的神情盯着手里的棉花糖,随口感慨:“很多年不出来了,好多事情都不知道。我们小的时候啊,有一支这么大的棉花糖吃就高兴得不得了,”他用手比出一个苹果的大小,“结果现在啊,竟然还有各种各样的不同口味提供。”
鼬手中那支蓬蓬松松的棉花糖是咖啡色的。
啊这月亮真是亮得让人觉得讨厌死了。
鼬尝了一口发现他猜得很对这的确是巧克力味道的,虽然那糖份太多奶油不纯巧克力味根本不正,然后就把一整根吃得一点也不剩。
卡卡西双眼弯弯的笑:“哎呀果然都很爱吃甜食呢。”
鼬一愣,才注意到卡卡西自己手里那支棉花糖好端端的拿着一点也没动。
卡卡西把第二支也塞到鼬手里:“呐,其实我两支都是给你买的。”
鼬寒着脸,琢磨把第一支都吃了之后再把第二支扔到他脸上去会不会太过分一点。
卡卡西很可怜的道:“你看鼬我不是不想吃,”他指了指自己脸上的面罩,“可是我这个样子……”
此时天上又有一个大烟花爆开,照亮了半边天际。
鼬这下可以看得很清楚,自己手里现在这支棉花糖是粉红色的。
……草莓口味的么?
算了反正最关键的第一支都吃了。
大口咬手中棉花糖的鼬故意忽略身边某人的兴味目光,坚决不承认自己这种行为是自暴自弃。

鼬从不知道夏祭的节目中有逛书店这一项,但那人就是义无返顾的直奔书店而去,在书架与书架之间对着某些名字很可疑封面也很可疑的书,笑得比那些所有加在一起还让鼬寒毛直竖。
仔细想想今天晚上所有的一切都很不对劲太不对劲了。明明在今天之前他们还是连互相交谈都没有过的两个陌生人吧。在暗部办公室偶尔遇到也是目不斜视的擦肩而过,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等一下,他们真的曾经遇到过么?
鼬不否认听到他开口说话的时候有一种违和的熟悉感。仿佛哪年哪月哪日有他的笑声清淡如水,而他在一旁跳脚怨恨和服束缚行动让他追不上眼前的人——
这么想着就又觉得完全不对了,狼狈如此的人怎么可能是他。何况抬头看看的话也就明白,那个人的手臂肩骨是完全陌生的;再往上,这面罩、这面罩下的脸也是陌生的;再往上看的话——仰头四十五度角看人是一件多么值得讨厌的事情啊。
于是今晚发生的一切愈发显得反常到带了些荒谬了。算得什么呢?从被他带出暗部办公室,一起去到慰灵碑,又一起走回来。
在这样的夏祭的晚上。
甚至连自我介绍都还没有做过吧?

明知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能够提前预见,这就是所谓的动物本能。
结账的时候卡卡西把身上的钱都掏了出来。
“咦,好像还差一本的钱啊。”目光转过来。
“买不起下次来买不就好了。”
“一系列的书少买一本感觉很怪耶。”
等等,那仅露出一只的眼睛眼神里写着的是什么?期待?盼望?
鼬立刻全神贯注的直视眼前的书架。他什么都没看见,真的没看见啊。
卡卡西好奇的走过来,拿起鼬眼前的书翻了翻:“什么书让鼬君也看得这样聚精会神。”放下书走回结账处,“哦难怪,鼬君也到了这样的年纪。”
鼬的目光这才聚焦在眼前的书上。封面上是一个卡通少女脸红红的笑,看不出什么端倪——鼬当然听不到某人的心理感慨“哎多么纯洁的小孩子”——书脊上一行字扶不起来似的歪着:“教你如何享受快乐的身体。”
鼬顿时面部通红青筋翻滚。咬牙切齿的想问卡卡西:“这到底是什么书店?!!”却听到那人正在结账处讨价还价:“如今世面不好,物价飞涨,书怎么都这么贵……啊就别提书了,连一支棉花糖都要好多日圆……”
………………
他是故意的。绝对绝对是故意的!

那本多余的书最终是鼬付的钱。
某人抱着一沓书走出书店,兴高采烈意气风发,连四周的空气都闪闪发亮。
鼬黑着脸转过去看一眼书店名字:“尽在不言中。”
趔趄。这还真是让人意外的合衬啊。

 

把手按在左边的胸口上,鼬会承认自己是一个做法偏激极端缺点多过优点而且很难讨人喜欢的人。
——废话了不是?如果人人都喜欢你的话,谁会在乎自己缺点比较多还是优点比较多。

旁边一条巨大的蝎子尾巴伸过来,蝎很难得从他的蝎子壳里爬出来,看着鼬的动作笑眯眯:“鼬你是忽然良心发现在反省自己么?”
“……。”
从木叶走到晓,说话的方式却不觉得有改变的需要。虽然该把话说清楚的时候鼬决不会吝开金口,利用言语来打击人即使不是本性也能在必要时游刃有余;但说了也是废话的话,就别指望能撬开鼬的口。
蝎早就习惯了鼬的个性,也不期待他的回应。
他看着右手按在胸口上的鼬,语气颇不以为然:“这种事情,鼬干嘛一脸严肃?”说着他把手放在自己的左边胸口上,似模似样的念:“我想做一个好人我想做一个好人我想做一个好人。”语气诚恳表情虔诚。
看着蝎这样的人以这样的姿态说这样的话实在是笑果非凡。
鼬努力忍耐,最终还是垂了头,末了笑起来。
真是的,说明白了做这些都有什么用。
人人都知道蝎的左边胸口一片空荡,没有血脉和心脏。

蝎看见行为收到预期效果便踱步走开,对着巨型的傀儡神情苦恼。
“啊真是的,收藏品一多了也是麻烦呢,虽然制作的时候那种感觉真正使人愉快。”
蝎说这话的时候皱着眉苦着脸,显见是真的在烦恼。
鼬不由得暗暗好笑。
随便找一个上过忍术普及课的小孩子都可以告诉你,傀儡的制作过程细致而且麻烦,最重要的是当制作完成后,为了能保证随需随用,必须使傀儡人偶长期维持在一个关节灵活机关有效暗器锋利的水准。这是一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的事情,所以虽然制作傀儡的工艺看上去并不复杂,但真正优秀的傀儡师却十年难得一见。
那边蝎仍在抱怨不休:“也许也该放慢一些收集傀儡了。快三百个傀儡,一天保养一个,等到二百五十六个全部整修完毕,大半年也已经过去。正好再次从头保养。受不了。”
鼬闷笑得差点肚子疼。
都说赤沙之蝎残忍无情,连自家风影都不放过,只为了“是一个很好的傀儡材料,很想做来试试看呢”这样的简单理由,就杀了拖回来剥皮去血防腐做成人偶一具。
三百具人偶的收藏品说出去大概骇人之极,只是没人知道背后蝎也会苦恼如何维护的问题。
傀儡并不是做好了放在那里就算数的。保养每一具都需要长久的耐心和能量。
昙花一现的辉煌,大概是只要愿意每个人都可靠努力完成的,但是如何长时间的保持那种状态是一门很需要天赋的学问。
自古从来都是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连鼬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能坚持到今天。
所谓高处不胜寒。

鼬是在那个时候才认真觉得烟火这东西其实很不错的。
然而,这些都是若干年之后很久远的后话了。

※·※·※·※·※

纵然缺点多优点少,也并不意味着优点零成就零。
鼬生平为人有一个极大的好处是想得很少。
行动之前会深思熟虑,一旦决定动手之后,那些后果影响之类的就可以通通抛开不管。

就好像那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如果12岁的鼬真的肯用心去想想,就会发现这是一个并不普通,但却很平凡的晚上。
毕竟在常人家里,年年的夏祭都是这么过的。

后来卡卡西召唤了一条狗把那些可疑的书籍送回家去。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汗钱随着那只奇形怪状的狗一起奔远。回过头来却看见,卡卡西似乎因为心愿达成,兴致明显比方才来得高,他说话的时候眉采飞扬春风满面:“走吧我们还没有掷飞镖捞金鱼吃墨鱼烧冰淇淋。”
鼬在那时唯一的感想是有时候教养太好真不是什么好事儿。
以至于他现在不能跳上前指着他的鼻子喊:“钱呢你的钱呢?想玩的话就拿现金出来现金啊!”
他只是很郁卒的跟在卡卡西后面走,一边走一边为自己的钱包默哀。
那时候鼬忍不住设想如果今天出来他忘记带钱包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于是后来在晓出任务时,他俩的饭钱每每由鬼鲛一个人包办,鼬自己的钱包是万年的记不得带。
次数多了习惯成自然,鬼鲛后来吃饭时总是付两个人的钱,日子一久连棉花糖这类东西都买得自然而然。

然而彼时彼刻12岁的鼬真的忘记了,他其实还有一个选择,他本可以不跟着他走,他本可以一个人离开。

然后就去掷飞镖。
四方格子分成九块,上面分别有一到九的数字,如果挣够一定的分数就可以领到奖品云云。
卡卡西不慌不忙,按照一到九的顺序把九个方格一一扎破。围观者中一片叫好。
鼬不甘示弱的抓起一支飞镖,掂两下,比手里剑轻好多,试着掷出去,在空中的感觉也很飘,明明瞄的是中间那个格子,不幸却扎到了右下角。
鼬松了口气,只要第一个能扎中,后面的就不怕了,如何掷法已经心里有数,第二次鼬一把抓起八个飞镖,一次掷出,漂漂亮亮的扎中剩下八个格子。周遭轰动。
鼬挑衅的看向卡卡西,却看见那人哭笑不得的拦着正在挥舞板凳的摊主,一面抓头一面道歉。
“对不起,奖品我们就不要了。小孩子不懂事,我们不是来砸摊子的,真的不是。”
什么啊。真是莫名其妙。
鼬被强行拉走的时候还看了一眼头等奖的青瓷花瓶。
切,那种东西,他家里多的是。比较起来的话,他有些想要末等奖的糯米团子啊……看起来甜甜的很好吃的样子。

再停下来的时候有人在卖冰淇淋。
鼬看了一眼就倔强的把头扭过去:又让他一个人买两根吃完一根再吃另一根吗?趁早免了。
卡卡西诧异的看着他:“鼬你不吃么?”
鼬硬梆梆的甩出一句回答:“不吃。”
卡卡西困惑的抓了抓头,看天:“奇怪不是所有的小孩子都会喜欢的吗?”
鼬愤愤的张嘴想说别把我和那些人相提并论。我是宇智波家十年一见的天才,连父亲都对我横加管教,恨不得我速速变成他想要的样子。我不过是宇智波盛名下的影子。谁在乎我心里怎么想我是不是愿意。
鼬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卡卡西把他拉了过来,推着他向前走。他的手在他的背上,温度柔和稳定有力。他推着他向前走。说话的声音在人来人往的背景音下显得模糊不清,温和沉静。
他看不见他的表情。

“鼬啊。没关系的。”鼬听见他这么说。
“你不吃冰淇淋也没人会褒奖你。你吃冰淇淋也不会有人笑你。你只有十二岁。”他说。
然后顿了顿,他问:“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明白不明白。谁会明白啊。
罗里罗嗦的自说自话,真是烦死了。

鼬突然停下脚步。用力的一顿以至于他明显的感到背后的那只手弯成了不自然的形状。狠狠的瞪卡卡西一眼时鼬看到他正在捧着自己的手腕呲牙咧嘴。心中的那口气不知不觉的消了。
鼬走进卖糯米团子的店又端着团子出来。自己嘴里咬一个然后把另外一盒塞在卡卡西手里:“给你的。”
卡卡西盯着那东西研究半晌,末了抬头看鼬:“你妈妈没告诉你,一边走路一边吃东西不是好习惯?”
鼬把眼睛一瞪,嘴里嚼着团子说话模糊不清:“谁管它那么多。”然后不耐烦:“你到底吃不吃?”
卡卡西陡然笑得灿烂无比。他说:“我吃,当然吃。”
他说着接过那盒团子,拉下面罩开始吃。
鼬注意的看了看他的脸。
第一印象是突兀的白。长年不见阳光的惨白。在夜色烟花的背景下有种立体的分明。皮肤上戴面罩和不戴面罩的部分有着相当的色差。偏偏让这张脸奇异的鲜活起来。
鼬没有听见身后女生的小声倒抽气的声音。没有看见周围有人伫足不走的红了脸。
他看着他直到他以飞快的速度把那一盒团子吃完,那速度堪称狼吞虎咽,只是由他做出来便有着优雅的效率。
直到卡卡西重新把面罩拉上去对着他一笑:“看够了没?”
鼬没好气的继续往前走。答曰:“谁稀罕。”

鼬那时候真的不知道这是稀罕品。不知道日后也就是这个人,捉弄有他弟弟在的那个班,让他们想看他的脸的样子出尽百宝而不可得。
鼬直到最后也不知道。

然后是一个边走边吃边玩的夏祭。

※·※·※·※·※

那天的节目停顿在捞金鱼那里。鼬没有想过如果没有止水的突然出现那么接下去的事情会发生什么。
止水出现的时候鼬正蹲在捞金鱼的摊子前挽起袖子奋力和那一群狡猾的小东西搏斗。
那网看上去牢固结实实则触水即破。
就像他所以为自己拥有的一切。
鼬身边已经丢了不下十个网子。鼬抬起头对老板说:“再来五个。”声音平静。额头微汗。气势炯炯。
卡卡西站在他身后笑。
把牛角尖钻尽一向是宇智波家的家传家教。没有人在乎他们会不会头破血流。因为连他们自己也根本不在乎。
卡卡西的眼神平静得看不出一点心绪。面罩下的嘴边有含义不明的笑。

眼看着第十四个网也被小金鱼的尾巴一甩便即破掉,那小东西溜回盆里自由自在的甩两下飘逸的尾鳍。
鼬发了狠。
只有卡卡西看得见第十五个网在入水前已经笼罩了一层薄薄的蓝色查克拉。
卡卡西没有阻止他。
这次的小金鱼没有把网弄破。它在空气中和网稍稍触碰了一下便被弹开。躺在盆外面冰凉的地上一动不动。
死了。
鼬举着那唯一一个没有破掉的网发愣。
金鱼摊的摊主,上前看了一下,说:“哎呀呀这可不行,这位小哥,你是怎么捞金鱼的。别看这东西小小的可也是一条性命……”
鼬在嘈杂的背景音里只听见了卡卡西的声音悠悠响起,带了叹息的味道。听起来好像从三重天外的远处传来。
“呐,我说鼬啊,金鱼可不是你这么捞的……”

鼬没有机会知道卡卡西接下来想说而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什么。
因为止水已经冲进来,他急急的问:“鼬你怎么在这里你知不知道伯父伯母有多着急……”
鼬迷惑的眨了眨眼睛。缓慢的回神。感觉像是从三重天外一下子摔回原位。失重感令他头晕。麻木不堪。
鼬要在那时才发现这是一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谈不上美妙也谈不上乏味的出轨。止水的出现把一切拨回原位。
卡卡西住了嘴,看着自动站到止水身边去的鼬,转而对止水说:“要对对的对待鼬君啊。”
止水莫明奇妙的皱了皱眉,忽然笑了,他把鼬的头按下去,两人一起对卡卡西鞠躬:“您放心,我会好好的照顾您的女儿的。”

然后就是似曾相识的追杀。

那个夏祭的最后,鼬和止水站在一起,对面是卡卡西。
卡卡西对着他们笑着挥手。嘴里的言语听起来不像生离死别。
“明天见。”
鼬胡乱的道了声再见。本来就烦乱的心情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会烦乱所以更加烦乱。
他想着回家吧赶紧赶紧回家吧。没有理会身边的止水。
那时候天上有如水的月。烟火寥落。

※·※·※·※·※

烟花在未绽放前是划破天空的一道伤痕。
烟花绽放是夜晚天空的花祭。
所以看着瞬息绚丽落幕后的天空也不必悲凉。因为新的花火总会升上去,覆盖旧日拥有过的曾经。

鼬穿晓的袍子站在河道边。河草青青。
他手里是大号的粉红棉花糖。身上有血污的味道。

他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把那只棉花糖递回到鬼鲛手里。“我讨厌吃甜食。”
鬼鲛抓着那只他掀了整个摊子才买来的棉花糖,语调不知所措。“可是首领说……”
鼬头也不回:“首领他骗你的。”
木叶忍者守则第一百二十四条:面对离间的最好方法是反离间回去。

鼬走在河道旁边。后面是鬼鲛。
路人看见他们均远远躲避。多好。乐得清静。
他们身上的衣饰华美鲜丽。鼬抬起头,只觉得无论怎样的明艳绝伦也及不上头顶上的这轮月亮。
这月亮真是太明太亮了。
照得这地上的一切,无论是悲惨也好欢乐也好,都凭空的加重了三分味道。

就好像那个血流成河的夜。
鼬走出村子的那一刻抬了头。
他看见圆月玉盘华光如水。恍然的觉得什么时候他也曾见过这样似雪的晚上像日的月亮。

然而那年那夜站在他身旁的人。鼬终究是没能想得起来。

※·※·※·※·※

鼬知道佐助现在最讨厌的就是甜食。
鼬自己也过了好吃零嘴的年纪。
那个嗜甜的宇智波家族,让人觉得与其用团扇做家徽还不如用糖果做来得更贴切的庞大家族,早在那个血流成河的夜晚,就已经不在了。
剩下的人,无论是彼此之间怎样的纠缠或者经由怎样的努力,都不会再是从前的那个大得只让人觉得累赘的大家族了。
鼬很清楚佐助的梦想是杀掉自己和复兴宇智波家族。
鼬更清楚的是,佐助永远也达成不了他的梦想。
死掉的东西,也许可以重生,但却是绝对不会再活过来了。
这样的宿命,早在宇智波全族被屠之前,就已经决定了。那个家族,早已经死了。之于佐助记忆中那些日子的欢笑,不过是气绝之前苟延残喘,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鼬曾经很确定的很认真的思考过他和佐助能不能有另外的路,过和现在不一样的生活。
但是事已至此,我们还可以再说些什么。
就好像许多年的某个夏祭,他纵然选择了以一个十二岁孩子的方式度过,而不是以一个忍者的方式,但最终,他还是跟着止水走了回去。
惯性的力量是那样强大而不容违背。
最终在记忆里剩下来的一句只是那个人淡淡的声音。

“你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那样的,连出轨也算不上,至多只是奇特的记忆而已。
十二岁的鼬。二十一的卡卡西。
九岁的年龄差距在鼬十七岁的时候变得不值一嗟。他简单的用忍术压制他易如反掌。
然而那个时候已靠着这九岁区分,一个是孩子,一个是成人。
中间横着宽阔而巨大的沟壑。遥遥相望。
就好像更早的时候,在他出生四年前,那个人已经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忍者。
从来就这样各做各的,狼狈疼痛,都是一个人的事。
那个夏祭之后也不过如此,在暗部遇见也淡淡的擦肩而过,似从未有过任何交集。
从头到尾算起,他也不过是对他说过那样的一句话而已。
对一个成年人来说,可能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恶作剧的贪玩心理。
对那时的那个孩子而言,他记忆里生平仅有的一个半夏祭,都是在同一个人的眼光中度过。

鼬一直没有机会知道卡卡西最后一句话想说的是什么。
从那时到现在,这么多年。

※·※·※·※·※

鼬是坐在晓的总部里忽然后知后觉的想起来的。
那个人,旗木卡卡西,好像还欠他六千日圆。
于是他决定下次回去时一定要好好的和他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然后就有了大名鼎鼎如雷贯耳的月读七十二小时。

没有所谓的曾经。

(全文完)


 

标签集:TAGS:
回复Comments()点击Count()
喜欢就顶一下

回复Comments

{commentauthor}
{commentauthor}
{commenttime}
{commentnum}
{commentcontent}
作者:
{commentrecontent}

                                                                                                                      

Powered by 5DBLog Design by  DoLL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