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车祸将我送进了医院。在我对床的是一个头发蓬乱的男人，右手应是手腕的地方缠满了绷带。他总是一言不发，痴痴地看着对面——现在是我。
"你是出车祸的吧。"他终于发话了，像是在自语，但我的确听到了。
"是的。""死人了吗？""没。"
"没死人就好……"他轻淡地松口气，又沉默下去了。
"我以前是登山队的，"没过多久，他又开口了，"半职业的。那时候我的生活很幸福——我喜欢阳光，喜欢绿草。我爱每一个人，因为每一个人也爱着我。所以我喜欢登山，或者说因为登山而给我带来了幸福。你知道吗，我敢说我当时过得比任何人都快乐。我有一个美满的家，有一群很好的朋友。"
他停了一下，又开始讲了："如果不是那一次，我想我永远都会很快乐的——嘿，你在听吗？"他抬头看了我一眼，"那一次我们如往常一样去登山，但不幸降临了。我旁边的朋友绳子断了，在那一刻我抓住了他，用右手。"他看了看裹着绷带的手臂接着说，"当时我真得很用力地抓着他，想拉他上来。可是我可怜得朋友还是掉下去了……"
"这并不是你得错。"我说。
"我知道！但都是它的错！"他举着右臂，"当时我根本不想松手，可是它却松开了！"他开始有些烦躁起来、"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去登山了——登山队解散了。而我的生活不在阳光，我沉沦了。我开始酗酒、抽烟，常常莫名其妙地发脾气，我开始远离人群——我的老婆也带着孩子跟人跑了。"他说得很大声，像是在叫着。
"我承认我得心态变了，我开始憎恨世界，憎恨生命。曾经得我已当然无存！就在这段日子里，我的右手，这个害我陷入痛苦中的魔鬼！它开始发怪了——它拼命地砸东西，破坏一切以前我所喜欢的东西。它常常在我想喝东西的时候抓不住杯子，就像当初抓不住我的朋友一样！"他咆哮着，似乎要从床上蹦起来。
"不过现在好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他再次举着手臂，平静地向着我，"是我自己结束了自己的苦难，除却了那个魔鬼……"
接下来他还说了很多，但是我已经都听不进去了。第二天，我转了病房——跟以前住那儿的病人一样。
后记：同样是高复时的习作，却记载着我最为艰难的日子里的心情。然而在当时，并没有一个人能把我 的情绪从里头看出来。但我希望看到它的也仅仅就看一次足了。它会给人带来莫名的烦躁，如同
"你是出车祸的吧。"他终于发话了，像是在自语，但我的确听到了。
"是的。""死人了吗？""没。"
"没死人就好……"他轻淡地松口气，又沉默下去了。
"我以前是登山队的，"没过多久，他又开口了，"半职业的。那时候我的生活很幸福——我喜欢阳光，喜欢绿草。我爱每一个人，因为每一个人也爱着我。所以我喜欢登山，或者说因为登山而给我带来了幸福。你知道吗，我敢说我当时过得比任何人都快乐。我有一个美满的家，有一群很好的朋友。"
他停了一下，又开始讲了："如果不是那一次，我想我永远都会很快乐的——嘿，你在听吗？"他抬头看了我一眼，"那一次我们如往常一样去登山，但不幸降临了。我旁边的朋友绳子断了，在那一刻我抓住了他，用右手。"他看了看裹着绷带的手臂接着说，"当时我真得很用力地抓着他，想拉他上来。可是我可怜得朋友还是掉下去了……"
"这并不是你得错。"我说。
"我知道！但都是它的错！"他举着右臂，"当时我根本不想松手，可是它却松开了！"他开始有些烦躁起来、"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去登山了——登山队解散了。而我的生活不在阳光，我沉沦了。我开始酗酒、抽烟，常常莫名其妙地发脾气，我开始远离人群——我的老婆也带着孩子跟人跑了。"他说得很大声，像是在叫着。
"我承认我得心态变了，我开始憎恨世界，憎恨生命。曾经得我已当然无存！就在这段日子里，我的右手，这个害我陷入痛苦中的魔鬼！它开始发怪了——它拼命地砸东西，破坏一切以前我所喜欢的东西。它常常在我想喝东西的时候抓不住杯子，就像当初抓不住我的朋友一样！"他咆哮着，似乎要从床上蹦起来。
"不过现在好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他再次举着手臂，平静地向着我，"是我自己结束了自己的苦难，除却了那个魔鬼……"
接下来他还说了很多，但是我已经都听不进去了。第二天，我转了病房——跟以前住那儿的病人一样。
后记：同样是高复时的习作，却记载着我最为艰难的日子里的心情。然而在当时，并没有一个人能把我 的情绪从里头看出来。但我希望看到它的也仅仅就看一次足了。它会给人带来莫名的烦躁，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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