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rd Rain 7(end)~
原译文版权:吟游诗人
枪口,在对准亚斯的瞬间——正确地来说,是在女孩拔枪的那刻——亚斯就进入了"加速"状态。子弹灼烧着雨水从亚斯的胸前擦过,射入了亚斯背后的柱子中。如果她反应稍慢一点,子弹也就很有可能射穿她的心脏了。作为短生种来说,她的动作的确十分敏捷,枪法也很好。
她是组织的刺客吗?不,不对!
亚斯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毫无理由地觉得她并不是组织派来的刺客。在眼前这个紧握着枪的女孩眼中闪烁的,并不是冷酷,而是一种极其哀伤憎恶的色彩。
而且在先前,关于武器的对话中,艾雪也表现出了一些可疑的举动,所以直觉让她依稀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而在做出正确判断之前,她本能地开始环视四方,飞身跳离的亚斯所注意到的,并不是开枪的女孩,而是艾雪。
艾雪的身影,从她原来的地方消失了。
这时,在加速状态中,她感到有股杀气从死角急剧接近。那种速度使得自己由于意识被那个女孩吸引而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亚斯在空中一个转身,随即启动了"盖依·伯尔古之枪"。喷射式的枪尖灼烧着无数雨点,但此时,水雾之中,对手却乘机向"盖依·伯尔古之枪"袭来。
那突破白色帐幕的拳头,有着比子弹更快的速度。
一瞬间,不知是她天生的才能还是侥幸,亚斯用枪柄阻挡住了对方的攻击。但无论怎样,由于无法完全抵挡住这个冲击,亚斯的身体从一侧摔落了下去。
亚斯的背部狠狠地撞在了车站入口的墙上,贯穿全身的冲击,震碎了骨头,几秒内,意识逐渐涣散,而有突然被胸口急剧上升的呕吐感唤了回来。顿时,大量的鲜血从口中涌了出来。
她反射性地架起了"盖依·伯尔古之枪",虽然能够动就说明没有伤到脊髓,但是仅仅是这个动作,仍旧引来了背部的一阵剧痛。
如果当时自己没有反应过来,那么一切大概就此完结了吧。
这么一想,亚斯不由打了个寒颤,但,她仍然定了定神向前看去。她发现艾雪并没有乘机追击。
这下亚斯明白了。
并不是没有来追击,而是不能这么做。因为她体内的溶血杆状细菌并没有完全活化。刚刚的攻击,可能对艾雪来说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好机会了吧。
"你这家伙用伯拉米尔阁下的名义来称呼自己,简直是对子爵的侮辱!利蒂亚·哈斯科尔!"
"能够防住刚刚那一击,想不到你还挺能干的嘛,亚斯塔罗雪·阿斯兰。"
利蒂亚悠然地看着亚斯慢慢支着"盖依·伯尔古之枪"站起来。
利蒂亚她应该已经不能再进入"加速"状态了,那么为什么还会如此轻松呢。
"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吧?我为什么不加以追击?"就象能读懂亚斯的心思一样,利蒂亚一边强忍着从吼间迸发出的笑意,一边说道。"就如你说看见的,我已经不能使用'加速'了。但是要骗你或者杀你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那么你就来试试吧。"
亚斯调整了呼吸,努力集中精力。
她自己也受伤了,大概只能承受一到两次"加速"吧。利蒂亚也猜测到的这点,所以才发出了挑衅。这样做的话,就能让她产生混乱。如果能承受住这一次到两次的"加速"的话,那么将又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恩,决定试一次。
亚斯握住了"盖依·伯尔古之枪"——进入了加速状态。
她关闭了眼前的"盖依·伯尔古之枪"。由于喷射出的气体会使得雨水气化,而在移动的时候留下白色的轨迹。所以即使"加速",对方也能清楚地掌握自己的行动。
她强忍着全身的剧痛以最短的距离朝着利蒂亚的死角逼近。而利蒂亚却一动不动地站着。亚斯逼近她的背后,在咫尺距离间,开启了"盖依·伯尔古之枪"。氙气气体从枪尖喷射了出来。
成功了!
"盖依·伯尔古之枪"如同一道白色瀑布一般直击而下,以向利蒂亚的头部突击的气势刺入了地面。所释放出的热流带动地面的碎片扬到空中,白色的冲击波向四周散了开去。
亚斯的表情顿时僵硬了。
此时,从横向传来了一阵冲击。
当亚斯发现自己的腹部被向上踢起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飞入空中,跨越了石梯,摔在广场上。
"为了不留下行动轨迹而把枪关闭,真是个好办法。"
利蒂亚很享受地俯望着被吐出的血几乎弄得窒息的亚斯,眯起了眼睛。
"但是你的动作不够严密!这样的话,就是只是单纯地靠'加速'来战斗了呢。被我料理掉的帝国贵族也是——他们只单单地钻研怎样发挥自己肉体的力量,这也就是你的败因哦~"
亚斯一边努力支起上身,一边咬牙切齿地瞪着嘲笑自己的利蒂亚。如果对方"加速"的时候,看不清她的行动也就算了。但现在她并没有"加速",而自己同样不能捕捉到她的行动。亚斯似乎陷入了近乎绝望的状况。
"基辅女侯!"这时候,刚刚被这场战斗惊呆的孕妇朝着蹲在地上的亚斯跑了过来。她的脸色非常苍白,连扶起亚斯的手也在颤抖着。
"我……我都做了什么呀!……竟然……把枪对准了女侯……"
"算了……比起这个,不如说下你是谁?"
被问及的女子,颤动着失去血色的双唇开始回答:"我是随从士兵——库特西冯子爵的随从士兵。名字叫、爱米娜——"
"关于子爵的事我很遗憾……"亚斯顽强地回答到,这时爱米娜的全身已经僵硬了。
亚斯轻抚着她的脸颊,强忍着疼痛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们共同抗敌吧。"
正说着,亚斯就打开了"盖依·伯尔古之枪",将石地板上流淌的雨水一下子蒸发干净。
当利蒂亚没被最初的一击杀死的时候,她表面上处之泰然,但内心却涌出了焦虑。
如果没有抓准时机的话,结果真不敢想象。
但是之后,一切却朝着自己预料的方向进行了。
"盖依·伯尔古之枪"的确是个非常恐怖的武器,但是如果没被击中的话也就没有意义了。亚斯的动作很粗野,没用的招数也很多,不够洗练。如果根据空气的流动判断出攻击的方向的话,那要躲开也就不是难事了。
"为了不留下行动轨迹而把枪关闭,真是个好办法。"
可能连内脏都破裂了吧,利蒂亚俯望着满地乱滚的亚斯,嘲笑起来。
"但是你的动作不够严密!这样的话,就是只是单纯地靠'加速'来战斗了呢。被我料理掉的帝国贵族也是——他们只单单地钻研怎样发挥自己肉体的力量,这也就是你的败因哦~"
那么,就让你尝尝地狱般痛苦的滋味吧。利蒂亚陶醉在那份渐渐涌出的喜悦中。
"基辅女侯!"向着慢慢站起万分焦虑的亚斯塔罗雪跑过去的,是那个愚蠢的短生种——那个随从士兵的小姑娘。看上去,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到底袭击了谁。她把亚斯塔罗雪扶了起来,好象说了些什么,真相大概已经水落石出了。
现在,大概在咒骂自己的愚蠢吧……呵呵,那是一起赴死的同伴之间的互相安慰么?
利蒂亚如同出席血之盛宴一般,缓缓拾阶而下。
这是,亚斯却采取了很奇怪的行动。她将"盖依·伯尔古之枪"的枪尖对准地板,流入广场的雨水蒸发成水蒸气,瞬间将利蒂亚的视野染成一片雪白。
大概想乘着雾气逃走吧。
这种可爱的作战方法的确象是那个拼了命战斗的孩子所想象出来的。利蒂亚呵呵地笑着。真是无用的反抗!虽然张开了烟幕,但是氙气燃烧的光芒被看到的话也就没有意义了。
利蒂亚突破了水蒸气的烟幕,悄无声息地降落到拼命制造着水蒸气烟雾亚斯背后。然后,就象环抱住心爱的东西一样伸出了手——
"不好!"
利蒂亚叫了一声,随即仰面倒了下去。
枪声响了起来。
从背后射入体内的子弹,当然写着银弹的编码。射入利蒂亚体内的子弹,突击入脊髓,肝脏和肺,随着砰——的一声枪击,炸裂开来。冲击炸裂了血管和神经,飞散出去的银也使得溶血杆菌陷入了休眠状态。利蒂亚惨叫了一声,仰面倒了下来。
上下颠倒的视野里,一个人影从白雾里显现出来。
那是手持爱米娜的枪的亚斯塔罗雪。
"你不是自己说不能掉以轻心的吗,哈斯科尔?"
亚斯看着身负致命重伤的利蒂亚,淡淡地说道。
用"盖依·伯尔古之枪"制造烟雾,并不是为了逃跑。而是为了从爱米娜手中拿过枪的幌子。好胜心强的利蒂亚肯定不会想到这个计策,一定会乘机袭击才对。亚斯如此确信。
但这个同时,也是个危险的赌局。
万一,利蒂亚注意到手中持有"盖依·伯尔古之枪"的爱米娜,那么亚斯就定将陷入绝境。最坏的情况下,自己也许会被"盖依·伯尔古之枪"杀死也说不定。
但最后,亚斯还是赢了。
哈斯科尔倒在亚斯的脚下,身体微微痉挛着,血沿着石地的缝隙流了出来,和雨水溶合在一起。虽然亚斯原来的任务是逮捕她,但是由于要考虑到爱米娜的安全,所以也只能这么做。
爱米娜全身僵硬,紧紧握着"盖依·伯尔古之枪",绷着脸看着倒在地上的利蒂亚。她总感到仇敌还没有被消灭。亚斯走了过去,轻轻地取走紧握在她手里的"盖依·伯尔古之枪"。
"不好意思,让你帮这么危险的忙,我也没有办法……"
"是……啊不,请别这么说……"
爱米娜望着由于失血过多而产生休克状态的利蒂亚,心中涌出了难以启齿的强烈念头。取代"盖依·伯尔古之枪"而紧紧握着短枪的手也颤抖了起来。
那种冲动震颤着她的全身,她极力扭转着自己的视线,但是手指还是慢慢地移动到了冰凉的扳机上。
"弹仓里还有子弹……"亚斯轻声对她说道。
"就这么放着她不管,到最后她还是死路一条。所以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
爱米娜被这话楞住了。心中有万千话语,但是直到嘴边,却都怎么也说不出来。
那时,从脚边,却传来了象是悲鸣的声音。
但是不对!
那是笑声。
濒临死亡的利蒂亚,口吐着鲜血咧着嘴嘲笑着:
"难道象短生种这样的人还要考虑是不是要杀人吗?"
其中也有着自嘲的意味。亚斯转过头来,静静地对她说:
"那么,你也可以向这个小姑娘求饶!向伯拉米尔阁下,以及你杀掉的所有的人谢罪!看在你一片诚意的份上,我可以给你生命之水。"
"我、决不惜命求饶!"
利蒂亚用尽最后的力气大笑起来,鲜血从她的嘴里涌了出来。
"听着!短生种小姑娘!"
她瞪着爱米娜,双眼闪烁出罪恶的光芒。
"至少我死得很干脆。但是!!你所仰慕的主人就不一样了!她可是流着泪向我求饶——"
嘲讽的言语被连续的枪声所湮没。
利蒂亚的身体从潮湿的地面上弹起了好几次,鲜血和水滴飞溅而起。虽然早就射完了子弹,但爱米娜仍然继续扣动着扳机。
枪声随着白雾散去,利蒂亚的身体完全不动了。
爱米娜紧紧握着枪,被泪水迷湿的双眼饱含着愤怒的烈炎,激动得直喘气。
但不久,她手中的枪,便掉落了下来,她也虚脱无力地跪在广场上。
她用双手遮掩着脸,呜咽哭泣起来。
雨势,渐渐缓和下来,这大概也是上天,对她的安慰吧。
"那是杀人狂临终的玩笑。一定是骗你的。"
亚斯拍着她的肩,爱米娜也轻轻点了点头。
"伯拉米尔阁下的遗体呢?还在那个店里?"
"不,我、把她移到了……其他的……地方……"
爆发出哭泣声的爱米娜,断断续续地回答着亚斯的问题。
亚斯点了点头,流露出悲哀的神色。
皇帝陛下,也一定会感到惋惜的吧——
她抱了爱米娜,一脸毅然。
"我们回帝国吧……和伯拉米尔阁下一起。"
——————————————————————————————————
身心俱疲的亚斯呆呆地站在自己家门前。刚刚向皇帝陛下报告完这次的行动,安顿好爱米娜回来。
但为什么……自己的家门前聚集着那么多孩子?!
完全停止了思考的亚斯,精神恍惚地望着这一大群孩子。
这时候,一个被孩子们团团围住的年老的短生种注意到了亚斯的归来,艰难地向她走了过去。这是羌达鲁尔·卡拉·哈利尔。在基辅侯家侍奉多年的老仆。
"欢迎您回来,小姐——"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亚斯询问着深深低着头的老仆。一直将家事打点得万分到位的羌达鲁尔,这时也流露出困惑的表情。
"这个……我刚刚也问了,但是他们怎么都不肯说。说是非要当面传达给小姐听。"
"有那么回事?"
亚斯仔细回忆了一下,貌似自己至今还没做过什么和那么多孩子有关的事情。这时候,孩子中,有两个人向她跑了过来。从发色看来是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女和一个未满十岁的少年。
大概是姐弟吧……
只见两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下她,然后低声交谈了一会儿,随后点了点头。接着少女开始提问了:
"请问您就是基辅女侯亚斯塔罗雪·阿斯兰大人吗?"
"是的,你是?"
看上去好象真的找自己有什么事。
等到亚斯肯定自己的身份后,那个少女的脸上立刻流露出喜悦的神色,开始从怀里找寻着什么东西……
"我叫温蒂!这个孩子叫彼特。神父说如果把这封信交你的话就没事了!"
"神父?"
亚斯的脸色突然变了。她怀疑地从温蒂手中接过这封多灾多难的信。
随后脸色难看地打开信纸……阅读之后……
"那个混蛋!!!!"
顿时她爆发出一阵吼声。顿时,不仅是温蒂和彼特,连羌达鲁尔和围在他旁边的成群的孩子们都一下子僵硬住了。
"真的是无话可说的混蛋!!那南瓜脑袋又秀逗了吗!?"
伴随着急剧上升的肝火,亚斯的怒气向四处散了开来。这次的任务本来就弄得亚斯神经衰弱,只想会到家好好休息,但是一看到家里是这种情况,亚斯不禁把信的主人骂了个狗血喷头。而在自己的脑中,那个南瓜神父也已经被自己掐死,踢飞了三次以上了。虽然神父看上去很痛苦的样子,但是这也难消亚斯的心头之恨。好!那就再一次!用尽全力朝他的头上踩下去——
"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怒鸣声瞬间停止,羌达鲁尔的话让她从幻想回到现实。当看到温蒂和彼特那怯生生的眼神和涨红的小脸,亚斯小声咳了一下,
"这封信我看了,你们的事我还不是很清楚。"
恢复冷静的亚斯将手里的信三下两下捏成了球,轻轻松松地扔给了羌达鲁尔。
"总之,先到房内慢慢地把事情说清楚。"
不容满脸不安的温蒂和彼特否定,亚斯飒爽地迈开步子进入大宅。两个孩子互相看了一样,也慌慌张张地跟着这位高个美人进入了房内。
接到信的羌达鲁尔疑惑地展开被捏得皱巴巴的信纸,上面只写了短短的几行字:
"亚斯小姐:
这些孩子们就拜托你啦~(心)
充满爱意的亚伯·耐特罗德"
羌达鲁尔呆然站立着,看着这几个文字。关于孩子们的事情一个字都没有交代。所以小姐当然不可能知道。在前一刻,还十分珍惜地捧着信的羌达鲁尔,此刻却永远无法忘记刚刚亚斯说的话:
"把这封信烧了然后扔掉!连灰都不准剩下!否则会招来不幸的……"
"知……知道了。"
低着头的羌达鲁尔,凝视着亚斯,将一大群孩子带入了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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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口,在对准亚斯的瞬间——正确地来说,是在女孩拔枪的那刻——亚斯就进入了"加速"状态。子弹灼烧着雨水从亚斯的胸前擦过,射入了亚斯背后的柱子中。如果她反应稍慢一点,子弹也就很有可能射穿她的心脏了。作为短生种来说,她的动作的确十分敏捷,枪法也很好。
她是组织的刺客吗?不,不对!
亚斯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毫无理由地觉得她并不是组织派来的刺客。在眼前这个紧握着枪的女孩眼中闪烁的,并不是冷酷,而是一种极其哀伤憎恶的色彩。
而且在先前,关于武器的对话中,艾雪也表现出了一些可疑的举动,所以直觉让她依稀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而在做出正确判断之前,她本能地开始环视四方,飞身跳离的亚斯所注意到的,并不是开枪的女孩,而是艾雪。
艾雪的身影,从她原来的地方消失了。
这时,在加速状态中,她感到有股杀气从死角急剧接近。那种速度使得自己由于意识被那个女孩吸引而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亚斯在空中一个转身,随即启动了"盖依·伯尔古之枪"。喷射式的枪尖灼烧着无数雨点,但此时,水雾之中,对手却乘机向"盖依·伯尔古之枪"袭来。
那突破白色帐幕的拳头,有着比子弹更快的速度。
一瞬间,不知是她天生的才能还是侥幸,亚斯用枪柄阻挡住了对方的攻击。但无论怎样,由于无法完全抵挡住这个冲击,亚斯的身体从一侧摔落了下去。
亚斯的背部狠狠地撞在了车站入口的墙上,贯穿全身的冲击,震碎了骨头,几秒内,意识逐渐涣散,而有突然被胸口急剧上升的呕吐感唤了回来。顿时,大量的鲜血从口中涌了出来。
她反射性地架起了"盖依·伯尔古之枪",虽然能够动就说明没有伤到脊髓,但是仅仅是这个动作,仍旧引来了背部的一阵剧痛。
如果当时自己没有反应过来,那么一切大概就此完结了吧。
这么一想,亚斯不由打了个寒颤,但,她仍然定了定神向前看去。她发现艾雪并没有乘机追击。
这下亚斯明白了。
并不是没有来追击,而是不能这么做。因为她体内的溶血杆状细菌并没有完全活化。刚刚的攻击,可能对艾雪来说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好机会了吧。
"你这家伙用伯拉米尔阁下的名义来称呼自己,简直是对子爵的侮辱!利蒂亚·哈斯科尔!"
"能够防住刚刚那一击,想不到你还挺能干的嘛,亚斯塔罗雪·阿斯兰。"
利蒂亚悠然地看着亚斯慢慢支着"盖依·伯尔古之枪"站起来。
利蒂亚她应该已经不能再进入"加速"状态了,那么为什么还会如此轻松呢。
"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吧?我为什么不加以追击?"就象能读懂亚斯的心思一样,利蒂亚一边强忍着从吼间迸发出的笑意,一边说道。"就如你说看见的,我已经不能使用'加速'了。但是要骗你或者杀你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那么你就来试试吧。"
亚斯调整了呼吸,努力集中精力。
她自己也受伤了,大概只能承受一到两次"加速"吧。利蒂亚也猜测到的这点,所以才发出了挑衅。这样做的话,就能让她产生混乱。如果能承受住这一次到两次的"加速"的话,那么将又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恩,决定试一次。
亚斯握住了"盖依·伯尔古之枪"——进入了加速状态。
她关闭了眼前的"盖依·伯尔古之枪"。由于喷射出的气体会使得雨水气化,而在移动的时候留下白色的轨迹。所以即使"加速",对方也能清楚地掌握自己的行动。
她强忍着全身的剧痛以最短的距离朝着利蒂亚的死角逼近。而利蒂亚却一动不动地站着。亚斯逼近她的背后,在咫尺距离间,开启了"盖依·伯尔古之枪"。氙气气体从枪尖喷射了出来。
成功了!
"盖依·伯尔古之枪"如同一道白色瀑布一般直击而下,以向利蒂亚的头部突击的气势刺入了地面。所释放出的热流带动地面的碎片扬到空中,白色的冲击波向四周散了开去。
亚斯的表情顿时僵硬了。
此时,从横向传来了一阵冲击。
当亚斯发现自己的腹部被向上踢起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飞入空中,跨越了石梯,摔在广场上。
"为了不留下行动轨迹而把枪关闭,真是个好办法。"
利蒂亚很享受地俯望着被吐出的血几乎弄得窒息的亚斯,眯起了眼睛。
"但是你的动作不够严密!这样的话,就是只是单纯地靠'加速'来战斗了呢。被我料理掉的帝国贵族也是——他们只单单地钻研怎样发挥自己肉体的力量,这也就是你的败因哦~"
亚斯一边努力支起上身,一边咬牙切齿地瞪着嘲笑自己的利蒂亚。如果对方"加速"的时候,看不清她的行动也就算了。但现在她并没有"加速",而自己同样不能捕捉到她的行动。亚斯似乎陷入了近乎绝望的状况。
"基辅女侯!"这时候,刚刚被这场战斗惊呆的孕妇朝着蹲在地上的亚斯跑了过来。她的脸色非常苍白,连扶起亚斯的手也在颤抖着。
"我……我都做了什么呀!……竟然……把枪对准了女侯……"
"算了……比起这个,不如说下你是谁?"
被问及的女子,颤动着失去血色的双唇开始回答:"我是随从士兵——库特西冯子爵的随从士兵。名字叫、爱米娜——"
"关于子爵的事我很遗憾……"亚斯顽强地回答到,这时爱米娜的全身已经僵硬了。
亚斯轻抚着她的脸颊,强忍着疼痛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们共同抗敌吧。"
正说着,亚斯就打开了"盖依·伯尔古之枪",将石地板上流淌的雨水一下子蒸发干净。
当利蒂亚没被最初的一击杀死的时候,她表面上处之泰然,但内心却涌出了焦虑。
如果没有抓准时机的话,结果真不敢想象。
但是之后,一切却朝着自己预料的方向进行了。
"盖依·伯尔古之枪"的确是个非常恐怖的武器,但是如果没被击中的话也就没有意义了。亚斯的动作很粗野,没用的招数也很多,不够洗练。如果根据空气的流动判断出攻击的方向的话,那要躲开也就不是难事了。
"为了不留下行动轨迹而把枪关闭,真是个好办法。"
可能连内脏都破裂了吧,利蒂亚俯望着满地乱滚的亚斯,嘲笑起来。
"但是你的动作不够严密!这样的话,就是只是单纯地靠'加速'来战斗了呢。被我料理掉的帝国贵族也是——他们只单单地钻研怎样发挥自己肉体的力量,这也就是你的败因哦~"
那么,就让你尝尝地狱般痛苦的滋味吧。利蒂亚陶醉在那份渐渐涌出的喜悦中。
"基辅女侯!"向着慢慢站起万分焦虑的亚斯塔罗雪跑过去的,是那个愚蠢的短生种——那个随从士兵的小姑娘。看上去,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到底袭击了谁。她把亚斯塔罗雪扶了起来,好象说了些什么,真相大概已经水落石出了。
现在,大概在咒骂自己的愚蠢吧……呵呵,那是一起赴死的同伴之间的互相安慰么?
利蒂亚如同出席血之盛宴一般,缓缓拾阶而下。
这是,亚斯却采取了很奇怪的行动。她将"盖依·伯尔古之枪"的枪尖对准地板,流入广场的雨水蒸发成水蒸气,瞬间将利蒂亚的视野染成一片雪白。
大概想乘着雾气逃走吧。
这种可爱的作战方法的确象是那个拼了命战斗的孩子所想象出来的。利蒂亚呵呵地笑着。真是无用的反抗!虽然张开了烟幕,但是氙气燃烧的光芒被看到的话也就没有意义了。
利蒂亚突破了水蒸气的烟幕,悄无声息地降落到拼命制造着水蒸气烟雾亚斯背后。然后,就象环抱住心爱的东西一样伸出了手——
"不好!"
利蒂亚叫了一声,随即仰面倒了下去。
枪声响了起来。
从背后射入体内的子弹,当然写着银弹的编码。射入利蒂亚体内的子弹,突击入脊髓,肝脏和肺,随着砰——的一声枪击,炸裂开来。冲击炸裂了血管和神经,飞散出去的银也使得溶血杆菌陷入了休眠状态。利蒂亚惨叫了一声,仰面倒了下来。
上下颠倒的视野里,一个人影从白雾里显现出来。
那是手持爱米娜的枪的亚斯塔罗雪。
"你不是自己说不能掉以轻心的吗,哈斯科尔?"
亚斯看着身负致命重伤的利蒂亚,淡淡地说道。
用"盖依·伯尔古之枪"制造烟雾,并不是为了逃跑。而是为了从爱米娜手中拿过枪的幌子。好胜心强的利蒂亚肯定不会想到这个计策,一定会乘机袭击才对。亚斯如此确信。
但这个同时,也是个危险的赌局。
万一,利蒂亚注意到手中持有"盖依·伯尔古之枪"的爱米娜,那么亚斯就定将陷入绝境。最坏的情况下,自己也许会被"盖依·伯尔古之枪"杀死也说不定。
但最后,亚斯还是赢了。
哈斯科尔倒在亚斯的脚下,身体微微痉挛着,血沿着石地的缝隙流了出来,和雨水溶合在一起。虽然亚斯原来的任务是逮捕她,但是由于要考虑到爱米娜的安全,所以也只能这么做。
爱米娜全身僵硬,紧紧握着"盖依·伯尔古之枪",绷着脸看着倒在地上的利蒂亚。她总感到仇敌还没有被消灭。亚斯走了过去,轻轻地取走紧握在她手里的"盖依·伯尔古之枪"。
"不好意思,让你帮这么危险的忙,我也没有办法……"
"是……啊不,请别这么说……"
爱米娜望着由于失血过多而产生休克状态的利蒂亚,心中涌出了难以启齿的强烈念头。取代"盖依·伯尔古之枪"而紧紧握着短枪的手也颤抖了起来。
那种冲动震颤着她的全身,她极力扭转着自己的视线,但是手指还是慢慢地移动到了冰凉的扳机上。
"弹仓里还有子弹……"亚斯轻声对她说道。
"就这么放着她不管,到最后她还是死路一条。所以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
爱米娜被这话楞住了。心中有万千话语,但是直到嘴边,却都怎么也说不出来。
那时,从脚边,却传来了象是悲鸣的声音。
但是不对!
那是笑声。
濒临死亡的利蒂亚,口吐着鲜血咧着嘴嘲笑着:
"难道象短生种这样的人还要考虑是不是要杀人吗?"
其中也有着自嘲的意味。亚斯转过头来,静静地对她说:
"那么,你也可以向这个小姑娘求饶!向伯拉米尔阁下,以及你杀掉的所有的人谢罪!看在你一片诚意的份上,我可以给你生命之水。"
"我、决不惜命求饶!"
利蒂亚用尽最后的力气大笑起来,鲜血从她的嘴里涌了出来。
"听着!短生种小姑娘!"
她瞪着爱米娜,双眼闪烁出罪恶的光芒。
"至少我死得很干脆。但是!!你所仰慕的主人就不一样了!她可是流着泪向我求饶——"
嘲讽的言语被连续的枪声所湮没。
利蒂亚的身体从潮湿的地面上弹起了好几次,鲜血和水滴飞溅而起。虽然早就射完了子弹,但爱米娜仍然继续扣动着扳机。
枪声随着白雾散去,利蒂亚的身体完全不动了。
爱米娜紧紧握着枪,被泪水迷湿的双眼饱含着愤怒的烈炎,激动得直喘气。
但不久,她手中的枪,便掉落了下来,她也虚脱无力地跪在广场上。
她用双手遮掩着脸,呜咽哭泣起来。
雨势,渐渐缓和下来,这大概也是上天,对她的安慰吧。
"那是杀人狂临终的玩笑。一定是骗你的。"
亚斯拍着她的肩,爱米娜也轻轻点了点头。
"伯拉米尔阁下的遗体呢?还在那个店里?"
"不,我、把她移到了……其他的……地方……"
爆发出哭泣声的爱米娜,断断续续地回答着亚斯的问题。
亚斯点了点头,流露出悲哀的神色。
皇帝陛下,也一定会感到惋惜的吧——
她抱了爱米娜,一脸毅然。
"我们回帝国吧……和伯拉米尔阁下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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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心俱疲的亚斯呆呆地站在自己家门前。刚刚向皇帝陛下报告完这次的行动,安顿好爱米娜回来。
但为什么……自己的家门前聚集着那么多孩子?!
完全停止了思考的亚斯,精神恍惚地望着这一大群孩子。
这时候,一个被孩子们团团围住的年老的短生种注意到了亚斯的归来,艰难地向她走了过去。这是羌达鲁尔·卡拉·哈利尔。在基辅侯家侍奉多年的老仆。
"欢迎您回来,小姐——"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亚斯询问着深深低着头的老仆。一直将家事打点得万分到位的羌达鲁尔,这时也流露出困惑的表情。
"这个……我刚刚也问了,但是他们怎么都不肯说。说是非要当面传达给小姐听。"
"有那么回事?"
亚斯仔细回忆了一下,貌似自己至今还没做过什么和那么多孩子有关的事情。这时候,孩子中,有两个人向她跑了过来。从发色看来是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女和一个未满十岁的少年。
大概是姐弟吧……
只见两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下她,然后低声交谈了一会儿,随后点了点头。接着少女开始提问了:
"请问您就是基辅女侯亚斯塔罗雪·阿斯兰大人吗?"
"是的,你是?"
看上去好象真的找自己有什么事。
等到亚斯肯定自己的身份后,那个少女的脸上立刻流露出喜悦的神色,开始从怀里找寻着什么东西……
"我叫温蒂!这个孩子叫彼特。神父说如果把这封信交你的话就没事了!"
"神父?"
亚斯的脸色突然变了。她怀疑地从温蒂手中接过这封多灾多难的信。
随后脸色难看地打开信纸……阅读之后……
"那个混蛋!!!!"
顿时她爆发出一阵吼声。顿时,不仅是温蒂和彼特,连羌达鲁尔和围在他旁边的成群的孩子们都一下子僵硬住了。
"真的是无话可说的混蛋!!那南瓜脑袋又秀逗了吗!?"
伴随着急剧上升的肝火,亚斯的怒气向四处散了开来。这次的任务本来就弄得亚斯神经衰弱,只想会到家好好休息,但是一看到家里是这种情况,亚斯不禁把信的主人骂了个狗血喷头。而在自己的脑中,那个南瓜神父也已经被自己掐死,踢飞了三次以上了。虽然神父看上去很痛苦的样子,但是这也难消亚斯的心头之恨。好!那就再一次!用尽全力朝他的头上踩下去——
"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怒鸣声瞬间停止,羌达鲁尔的话让她从幻想回到现实。当看到温蒂和彼特那怯生生的眼神和涨红的小脸,亚斯小声咳了一下,
"这封信我看了,你们的事我还不是很清楚。"
恢复冷静的亚斯将手里的信三下两下捏成了球,轻轻松松地扔给了羌达鲁尔。
"总之,先到房内慢慢地把事情说清楚。"
不容满脸不安的温蒂和彼特否定,亚斯飒爽地迈开步子进入大宅。两个孩子互相看了一样,也慌慌张张地跟着这位高个美人进入了房内。
接到信的羌达鲁尔疑惑地展开被捏得皱巴巴的信纸,上面只写了短短的几行字:
"亚斯小姐:
这些孩子们就拜托你啦~(心)
充满爱意的亚伯·耐特罗德"
羌达鲁尔呆然站立着,看着这几个文字。关于孩子们的事情一个字都没有交代。所以小姐当然不可能知道。在前一刻,还十分珍惜地捧着信的羌达鲁尔,此刻却永远无法忘记刚刚亚斯说的话:
"把这封信烧了然后扔掉!连灰都不准剩下!否则会招来不幸的……"
"知……知道了。"
低着头的羌达鲁尔,凝视着亚斯,将一大群孩子带入了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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