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之罪(1)

      小说看台 2006-8-2 16:30


李飞本是一个很优秀的青年.这一年刚好18岁,身材高大,血气方刚,浑身上下充满着青春的激情,也很富于幻想.也许由于命运的差错,他生在一个远离城镇40公里的乡下陈家庄,最终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的儿子。

  生他养他的家依然贫寒。全村只有他一家是外姓之人,一家四口人,父母、小妹和他。全家仅靠种庄稼来糊口。父母没有什么本事,只能靠种地求生,生活过得很苦。一家人巴望着他这根独苗能考上大学,改变他家的窘迫家境。于是,为了供他上学,老俩口儿省吃简用,把积攒下来的钱全花在他身上。只要他能一举中第--考上大学,跳出"农门",他们也在所不惜。钱算什么?他的父母咬咬牙,认了。而李飞的愿望也纯朴得感人。他多想挤上"独木桥",折冠夺魁,甩掉
"乡巴佬"的帽子,成为人人羡慕的"天之骄子",也好为他日夜操劳的双亲争口气,让他们的脸上光彩一番。

  可是,他好象很背运。连考了三年,一年不如一年。第一年过了预选线(当时的高考是要先要这样的,只有过了预选线,才有资格参加高考,否则就没有机会参加高考),却没有考上;第二年差一分就预选不上了,还是没有考中;而第三年最槽,差得更远,距预选线差8分,高考彻底无望。一再的落榜,看来他不是念书的料,没有上大学的命。他对自己完全失望,甚至有点儿绝望了。无可奈何,读书这条路走不下去了。他只好哪里来哪里去了。他只好回到依然落后、闭塞而不愿意第二次踏进的乡下家里,老老实实地当农民,修理地球。

  高考无望,他回到故乡,觉得灰溜溜地,更觉无颜见"江东父老"。一进家门,他一头栽倒在小屋的床上,一栽就是一个月。30多天来,李飞就这样吃了睡,睡了吃,无事可干,即使有事也不想做。但他却一直没有停止对未来的思考。忽然有一日,他心血来潮,想写文章。文学也许能让他绝处逢生,实现心中的理想。因为早在上的时候,缘于一次作文被老师当作范文在全班宣讲的成功,他对文学开始有了兴趣,并慢慢地浓厚起来了,写作自然也就不怕了。尤其是,他的处女作《渴望》在一家民办小报上发表,虽无稿费,却使他对文学着迷不已。。但迫于高考的压力,他只能忍痛割爱,即使复习应考的闲暇,也不曾写过什么东西。

  这下可好了。没有考上大学,回到乡下,天大地大,搞文学创作,有的是时间。也是在中学阶段,他曾节省下粮、菜钱,到邮局自费征订《语文报》《文学少年》《写作》等报刊。这在学生中是及其少见的。而他,为了文学,舍得花钱,花了,一点儿也不心疼。可是,他的钱没有白花。他的语文成绩在班上一直遥遥领先,只因偏科,抓了芝麻,漏了西瓜,高考不是没有预选上,就是差几分,所以落榜。现在坐在自己的小屋里,伴着孤灯,他把自己积攒的旧报旧杂志当做宝贝,统统翻了出来,在寂寞难挨的夏夜里,强忍着被梦想煎熬的痛苦,一本接一本,一张接一张,一个字接一个字地读着。读着读着,他的目光被定格了。一篇题为《、从黄土地走出来的农民作家》的报告文学,像寒夜里的一盏灯,给他带来了温暖,给他带来了希望。他的心被紧紧地吸住了。他浑身上下热乎乎的。他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如同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沉浸在字里行间。他想,这篇文章应该是写给他的,或者说是在启发他,诱导他,暗示他寻求成功的道路。于是,他又一心扎在这篇报告文学里,一字一句,一句一字,读了足足有八遍。末了,一个伟大的计划在他迅速膨胀的大脑里形成不,并将付诸实施。

  一连三个晚上,李飞都熬红了眼睛,手也写得有些麻木了。可这对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很快地,他返乡后写的第一篇抒情散文《小山村里的星星》脱稿了。他兴奋得跳了起来。在这死一般寂静的深夜里,小伙子模拟着私塾老先生的样子,抑扬顿挫地读着自己的这篇文章,感觉极好,也非常得意。

  改革开放给古老的中国带来了新生的契机,社会经济飞速发展,文学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繁荣景象。其它不说,光林林总总的报刊就让李飞痴迷的双眼缭乱了,应接不暇啊。翻遍《全国报刊名录》一书,他不知所错,自己的文章投向哪家报刊才能发表?找来找去,他最终瞄准了一家叫《雏凤》文学刊物,好象是省上的杂志。选准了一个投寄方向,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李飞将自己精心修改了三遍的作品寄了出去。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寄出了作品,他的心扑扑直跳。从县城到村里,他徒步走了回来,竟不觉得远啊。

  一路上,他一直沉浸在寄出作品带来的幸福的云雾之中。他觉得自己好象站在高高的领奖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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