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 不要讨厌我---兄弟情结

      耽美同人 2006-1-24 22:18
我的弟弟比我小二岁,名字叫做朋也,久我美朋也。目前就读我们学校的国中部三年级。他的体型比我稍微小一号,只要将我这吊得半天高老像在瞪人的凶恶眼神,以及笑起来诡异的莫名其妙的笑容全部去掉,换上活泼开朗、天真无邪的可爱笑容,那就是朋也了。简单一点的说法,就是把我所有的缺点去掉,就等于弟弟久我美朋也了。
朋也跟我完全不同,他从来不知直率为何物,对自己的外表非常自豪。个性积极进取、活泼好动,不过在喜好方面,他倒是和我完全一致。我所谓的喜好,指的是对人这件事。从我进幼儿园开始,到小学、国中,只要是我喜欢的女孩子,全部都会迷上他,就连我的朋友,只要一见过朋也,也都会成为他的朋友,我反而变成了配角,所以当我和圭介的关系进展到那个层次之后(哪个层次?自己猜吧!)我就有了一件最最重要的工作,那就是绝对不能让圭介认识朋也,打死都不行。


"人家也要去,人家也要去,人家也要去嘛~~~!"朋也赖在玄关不停地跟我撒娇胡闹,我憋着一肚子的不愉快忿忿地睨着他。
我用尽心思的计划,想不到今天全都毁了,圭介被朋也看到了。今天圭介送我回家,我们正在玄关讨论那期待已久的野生动物园甜蜜约会要几点钟出发,好死不死的,朋也今天竟然提早跑回家撞个正着,在圭介走了之后,朋也就开始用尽各种赖皮手段轰得我脑袋发昏。
"好不好嘛,带我一起去啦。人家一直好象坐坐看那家动物园的野兽丛林巴士嘛。"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我和圭介的第一次约会耶,我已经期待了好久的说,怎么可以让你跟去当电灯泡!
"不行,招待券就只有两张而已。"
"那我自己出钱,好不好啦?"
"你和圭介又不认识,硬挤进来多奇怪。"
"还说呢,小哥每次都趁人家不在的时候带圭介学长到家里来。哦~~~,小哥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你是在担心圭介学长会被我抢走对不对?"
这个小魔星,我最气他这样故意挖苦我,每次每次只会说这种话来气我,明知道我生性自卑还故意讲出来。
"可是那种事根本不能怪我呀,人家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哥喜欢的女生都会爱上我,小哥的朋友都比较喜欢我耶~~~"
噗唧!我忍无可忍,脆弱的脑血管终于爆开了,我热血沸腾怒发冲冠,"啊啊!好啦好啦!我带你去总可以了吧!?可是万一圭介不同意,你可不能怪我哦!"
朋也这才嘿嘿嘿得意地笑道:"你放心,没有人会拒绝我的。好耶~~~,好棒哦,好棒哦!"
……唉,我又自掘坟墓了。


"想平,你是怎么了,生活不美满吗?"瞳一郎拿着湿答答的吸管指着我说。
我用力咬了一口最爱的红豆面包,嘟着嘴忿然回道:"……没有啦!"
"别想瞒我,你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了。"瞳一郎用吸管一直在我面前画圈圈,大志却在一旁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瞳一郎你眼睛花哩,想平又没有被笔画到,脸上根本没有字哩。"
于是我们的专属生活指导老师瞳一郎,立刻对大志的愚行给予适当的体罚,顺便在他脸上拧了一把。
"哇哇哇,你拧我哩!你拧我的脸哩!你怎么可以破坏我这令源氏太子都会羞愧自杀的美貌哩!!"
"哼,你这傻到以为《源氏物语》这本巨著只有国文课本里选录的那章《若紫》的小笨呆,竟然还有脸拿源氏太子出来讲,作者紫式部要是地下有知,每天都会在阴间掩面哭泣。你有空就想办法改掉你那满口的大阪腔,认真学习成语的正确拼法。"
"你管我,冷血动物!"
"哎呀,小笨呆竟然会讲"冷血动物"这么难的词语,我一直以为你是'愚昧无知''朽木不可雕也',你今天的表现真是堪称'惊天动地''石破天惊'呀。哦,抱歉,我刚才说的成语对您来说不知是否太深奥了?"
"……瞳、瞳一郎!你、你最讨厌哩啦!!"
隔岸看着左右二个死党的舌战,我只是暗暗地叹了口气。今天早上,我问圭介那天可不可以带朋也一起去,想不到他竟然想都不想,毫不考虑地就答应了,真是气死了。
这次的约会意义可是非常重大的,前几天我在大传社里被大家推选为下任的社长(津和也学长那老妖怪终于交棒了),接下来为了处理各种交接事宜,以及熟悉社长的一些行政工作,势必会非常忙碌,没办法和圭介一起回家了。也就是说,若是错过这次约会,我和圭介可能会被迫分开一段时间。就应为这样我才更是珍惜这趟动物园之游,谁知竟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怎能叫人不生气呢?而且你知道圭介后来说了什么吗?
"我也很想多认识一下朋也。"
你们说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一定是被朋也吸引住了。我一只手支颐,满心苦涩地望着窗外。其实我一只觉得圭介他并不是真的爱我。通常,他都是以弓道社和体联会的事情优先。当我跟他说我交接大传社长的工作之后恐怕会很忙,没办法和他一起回家,他竟然只是淡淡地说:"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就这样而已。更不要说上次的马拉松大赛我遭人绑架,他也是选择了争取冠军而没有立刻赶来救我……对于那件事情,我其实一直挂在心上,耿耿于怀的。当然他后来还是有来救我,可是当时万一有个什么延误,我不幸被集体性侵害了,那我就算不死恐怕也会被逼疯。那种后果,光是想就教人不寒而栗。
哎……事情就是这样,和圭介在一起,我总是必须不断的自我压抑。圭介他真的是比我成熟很多,他的思想,他做的事业,都不是我这个层次能理解的。总而言之,对圭介来说,我绝对不可能是他的全部,可是,对我来说,圭介却是我的一切,这是毋庸置疑的。呜~~~,鼻头又开始酸酸的想哭了。想想我把一切都给了他,可是他却不是那么在意我。
"想平,你到底有什么心事?"
比赛说成语不幸惨败的大志被罚跑腿去了(好象是被使唤去买东西),瞳一郎伸手摸摸我的头,那对藏在细框眼镜后面,没血没眼泪的死人眼睛,这会儿倒是难得的十分担心地看着我。面对他的好意,我闷闷地叹了口气,然后把朋也和圭介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瞳一郎听完之后,竟勾着嘴角诡笑,"哼哼,你那自卑的老毛病又开始作祟了。"
"你什么意思?"我有些不高兴了。
瞳一郎模仿外国人那样夸张地举起双手,一副"真是败给你了"的姿势。
"浅啦,你太浅了,凡事不能只看表面,不懂去探究其背后的深意,更惨的是思考回路不但超短而且还是条死胡同。"
"……你在说什么啊?"
"你老公的说话行事都不能用单一角度去解读,之前我不是已经交给你亲眼见识过了吗?"
"你说他表里不一的事吗?可是我看他平时都好好的啊?"
"我不是指那个啦……,算了,总之,你不要再像马拉松那次一样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闷着头钻牛角尖就对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啦。"
这钱鼠到底在说什么啊?
"瞳一郎,你少在那里得意,等你哪一天失算了,我第一个大声嘲笑你,顺便帮你在广播节目里免费宣传。
瞳一郎完全不理会我的恐吓,转头对跑回来的大志慰问他的辛苦,然后又是一脸贼笑。
"想平,爱情这东西既伤身又伤神对不对呀?"
可恶!等你哪一天遇到生命中的另一半(世界末日恐怕会随之降临)谈恋爱谈到晕头转向的时候,我就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送还给你!


"圭介学长!你看你看狮子耶,有狮子!哇哇,它在打呵欠!"
"噢,真的呢。"
这一天我们终于来到占地广阔的野生动物园,坐上了我一点都不想坐的野生丛林巴士。占到靠窗座位的朋也兴奋地看着窗外的野生动物,还不时地叫着笑着,表现着他最擅长的天真活泼的一面,那就算是打死我,我也学不来的可爱模样。而圭介则是超级有耐性地陪他玩着闹着,不认识的人说不定会以为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呢,什么嘛!
不甘心看了一眼后座兴高采烈的两人,孤单的我哀怨至极的缩在座位里,将额头靠在透明的玻璃窗上。
呜~~~,由于朋也的介入,我心中描绘的甜蜜约会完全变了样。从早上开始,朋也就一直抢着坐圭介旁边的位子,我则是被丢在一边像个傻瓜似的。今天适逢星期假日,前后左右到处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更是显得我的存在有多么突兀。
车窗外有一只骆驼向我接近,我不甘示弱地回瞪了它一眼,那只骆驼看到我之后竟然开始用视答答的舌头舔起窗户来了。可恶,连你都看不起我。我忿忿地撑着大眼睛企图吓退它,这时突然有一只手扶我的肩膀,圭介正好在我身旁坐了下来。
"想平你在做什么?"
被圭介轻轻地一问,我又习惯性害羞地低下头。原来圭介他还是有在注意我,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甜意。
"我在瞪那只骆驼,你看,它一直在舔窗户,把玻璃都弄得雾雾的。"
"这倒是。"
圭介把手伸向车窗,刚好巴士又要开始前进,一股前进的动力让圭介正巧顺势将我抱在怀里,他的左手缠上我的腰,接着耳边就传来温热的吐息,圭介这时候竟然轻轻地喘着,我紧张地问道:"圭介,你不舒服吗?"
"啊,没事没事。"
看到那往上弯的唇型和俏皮轻眨的黑眼睛,我才知道他是逗着我玩的,害我一下脸红到耳根,嘟着嘴对他提出无声的抗议。自从那次马拉松大赛之后,圭介老爱逗我闹我,就连在学校也不例外。过了一会儿,圭介细长的手指偷偷爬上我平时放在座席上的手心,正当我犹豫着大庭广众之下要不要回握他的手,朋也却不满地把头伸到我们中间。
"学长,我想吃零嘴。"
"好啊。"
手心上凉凉的手指又无声无息地抽了回去。可恶!于是圭介就又回到后座去,接着便传来朋也兴奋的欢呼声。看着窗外那一大片人工景观,突然想到它们这样真的好吗?我指的是被豢养在园里的动物们,要是换做我,我才不要被人关在这种地方呢。
"即使放它们出去,它们也无法适应草原的生活了。被豢养惯了的动物,早已丧失捕猎的本能了。"
头顶上方突然响起的说话声吓得我整个人差点跳起来,只见圭介把一盒糖果递到我面前。
"你、你都听到了?"
难道我竟然把心里想的事不知不觉喃喃地说出口了吗?好丢脸。圭介却轻轻摇摇头,"你的心事都写在脸上,我看得出你心里是希望动物们能够回到外面的世界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说着用修长的手指从糖果盒里拿起一颗放在我的口中,然后又愉悦地眯着眼对我笑,仿佛在说:"想平在想什么我都知道。"
老是被人家吃的死死的,我有些不甘心地将口中的糖果"喀啦喀啦"咬得粉粹。见我这赌气似的幼稚动作,圭介那对比夜色更美的黑眼睛凝视了我一会儿,喃喃地说:"想平真是……"
不知道他后面是不是要说"像个小孩子一样。"总之他没有说出来就是了。圭介常常会像这样做些奇怪的事,让我一个人在迷宫里转圈圈,真是高深莫测。
当葡萄口味的糖果在我口中完全化去之后,这趟万分苦涩的丛林巴士终于驶向终点。


"耶~~~,学长最好了,谢谢学长!" 
朋也那副夸张的反应,惹得圭介一面苦笑一面递给他一个法式可丽饼,然后也同样递给我一个。
"多少钱?"
圭介啜了一口黑咖啡,微笑地说:"不用了。"
"可是……"
"没关系啦,我们不应该辜负学长的一番好意,你说对不对,学长~~~谢谢学长请客。"朋也毫不扭怩地道了谢,便开心地吃了起来。
圭介微笑的看着他,口中喃喃地说:"纯真、率直……"
我听了心脏不觉地抽痛了一下,我发现圭介的眼光就这样一直停在朋也身上,一双黑眸微微眯着,仿佛无限宠爱似的。我下意识的低头看着手里的可丽饼,闷闷地用力挤着夹在里面的巧克力酱和鲜牛奶。
我刚才是不是应该学朋也的样子大方地收下可丽饼比较好呢?像朋也那样天真无邪,明白地表现出很开心、很活泼的样子,才会比较讨人喜欢吧?或许我不应该想东想西顾虑谁该付钱这种俗气的事,而要大大方方地接受圭介的好意才对。
我偷偷看了一眼旁边聊得十分愉快的两人,朋也那讨喜的开朗笑容,灵活的大眼睛正面迎着圭介的视线。而我自己却到现在都还不好意思一直对着圭介的的眼睛看,老是习惯性的低着头呢。看圭介陪朋也聊天的模样,比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要轻松自在多了。完了,来不及了……我的恶梦恐怕就要成真了。在他们面前,我已经完全成了多余的配角了,怎么办?以前那不断重复的厄运又要再次降临在我身上了。
在圭介的脸上,我又看见那一个一个离我而去的脸孔。这相同的模式,我再熟悉不过了。在认识朋也以前,大家都对我很好,他们真的都是非常好的好朋友,但一见过朋也之后,就会突然变得很奇怪,好象故意躲着我,不愿意再接近我似的,令我非常难过。当然,并不是真的每一个朋友都是这样,但至少有三、四个朋友确实就这样断了。
至于我喜欢的女孩子就更不用说了,我这个人思想太过于单纯又有点迟钝,跟朋也那种大胆外向的行动派比起来,根本是高下立判,我简直是兵败如山倒般的全军覆没。
一声汽笛后,前方的旋转木马随着活泼的音乐声开始转动起来,小朋友们欢乐地笑着闹着,还有一对情侣亲热的接吻镜头正好映在中央的花镜上,再前面一点的云霄飞车更是不时地传来游客们的尖叫声。手里握着可丽饼,我突然觉得自己仿佛被隔绝在一个真空的玻璃管里,旁边的欢笑喜悦没有一样是属于我的。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人独自坐在偌大的客厅里,只有一台电视机空洞的上演着喧闹无聊的综艺节目,在这充满欢乐的天地里,我只是个不相干的局外人。
"想平?"
圭介突来的叫唤让我猛的回过神来,我才发现朋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呃……咦?朋也呢?"
"他去洗手间了,想平你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发呆呢?可丽饼也一口没吃,不好吃吗?"
看着那对写满不安的黑眼睛,我逃也似地低下头避开他的注视。我真是的,难得和圭介一起出来玩,我怎么尽是在这里胡思乱想呢?我应该表现得快了一点才对,免得扫了他的兴。
我略略停顿了一下,尝了一口手里的可丽饼,这才嚅嚅的说:"呃……谢、谢谢你,请我吃……"这慢了几十拍的道谢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吧?我不安地抬头偷看了一眼圭介,却见他笑容满面的看着我。
"想平真的是酷爱甜食,像你这样甜不离口的,说不定连身上的血都是甜腻腻的。"
圭介又在取笑我了,我不甘示弱的回道:"那你一天到晚喝黑咖啡,身上的血不都是苦苦的咖啡味了?
"……你怎么会知道?"
看他的表情那么严肃,我也跟着认真了起来,"真的吗?圭介的血有咖啡的味道吗?"
话才一离口就看见圭介抱着肚子笑到快不行,呜呜呜呜,我又上当了,我这个人为什么这么单纯,这么容易受骗呢?看我胀得满脸通红,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圭介擦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
"想平,你实在是……"
原以为他一定是要取笑我,但想不到他的口中去说出完全相反的话
"……你实在是太危险了。"
又来了,我常常被人这样说,尤其是津和野学长,他不三不四时就会说我一次。我想他们的意思应该是指我是个危险分子吧?看来我这样经常打假闹事果然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学长,什么事情那么好笑吗?"
我和圭介才开始有了那么一点气氛,朋也就回来了,而且还不客气地把我隔开,自己死缠着圭介。
"学长,你看那个,我也好想坐坐看耶!"
说着竟然主动挽起圭介的手,圭介似乎想要躲开,朋也却堆起满脸天真可爱的笑容,用脸颊在圭介的手臂上磨蹭撒娇。我……我、我快要爆炸了,臭朋也,他怎么可以和圭介那么亲热!我,就连我都还没挽过圭介的手耶!!
"快走,快走嘛!小哥也快点来,我们一起去坐!"
朋也回头对我一笑,那是个充满挑衅意味的,"甜蜜"的微笑。


"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凡事总往最坏的地方想,你这样怀疑圭介和朋也,跟那些整天担心老公搞外遇的家庭主妇有什么差别。"
现在是午休时间,曈一郎一边把化学试纸平均发放在每组的桌上,一边冷冷地说着。今天负责准备化学器材的值日生,正是我们"三K"党:柏木(Kashiwagi)、杵岛(Kijima)、久我美(Kugami)。
我手上忙碌地排着砝码,嘴上不服气地用力举证,"可是小朋他,他后来就一直粘着圭介不放,用眼睛对圭介猛放电,挽着圭介的手不停地撒娇,还用那种胜利者的姿态冲着我怪笑……"
"朋也他本来就喜欢粘着人撒娇不是吗?反正你……"
这时候发完硝酸钾的大志突然狂叫起来,"圭介、圭介哩,那家伙是外星人派来的邪恶大头目哩!他一定是要把同性恋病菌散播到全世界,他要毁灭地球哩!哇哇哇哇,他陷害想平还不够,他的魔脚又伸到朋也那里去哩!!"
原本梳得相当帅气的发型被他自己抓得乱七八糟,可怜的大志又开始精神错乱了。曈一郎见状毫不客气的伸手在他脸上用力拍了一下。
"哇哇!你怎么可以攻击我这如丝绸般光滑的肌肤哩!!"
"你这个连棉布和丝绸布都分不出来小笨呆还敢在那里乱比方。还有,应该是'魔爪'什么'魔脚',你这语言智障给我闭嘴,免得我这优秀的语言中枢被你的毒菌污染。总而言之,我说想平,你不要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给自己找罪受。"
是是是,我就是疑神疑鬼,你又不是我,怎么能体会我的感受。我生平第一次约会就这样泡汤了,眼看着朋也大胆诱惑自己的情人,却只能在一旁干瞪眼,这种滋味你去尝尝看!你要知道,之前我喜欢的女孩子和好朋友就是这样离我而去的耶。我知道我应该要信任圭介,可是朋也的辉煌战绩实在教人心惊胆颤。
看我沮丧得都快掉眼泪了,曈一郎轻轻拍拍我的头,温柔的安慰我说:"你老公会决定选择和你这样一个男孩子在一起,一定是真得很喜欢你,才会不惜挑战世俗的眼光。再说,像你这样长得极美又禀性至善的人世界上没有几个,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一点,别再胡思乱想了。"
刚刚被讥笑成语言智障的大志原本趴在桌子上哭,一听到这席话,突然像中邪似的跳了起来,"什么没有几个,明明到处都有哩!想平家的朋也不就是哩!地球完蛋哩,同性恋病毒会到处繁殖,人类要灭亡哩!!"
"灭你个大头,57亿人口里的2个同性恋毁灭什么亡?再说这还可以帮助减轻世界的人口压力,你应该要感谢他们才对。"
"你、你……你,曈一郎,你根本是在包庇同性恋哩!你也是人类的敌人哩!!"
大志不停在那边鬼叫,曈一郎上前一把抓住他的下巴,然后对我使了个眼色,我当然很乐意报复一下这个精神错乱的大阪人,于是就帮忙把大志的两手固定在前面。
"喂?做什么哩,你们……"
曈一郎迅速绕到大志背后,灵活的十指在他胸前摸来摸去,还故意伸舌头舔了一下自己冷酷的薄唇挑逗的说:"那么,我这个万能会计就用我的金手指,再配合白金级的灵舌,来体罚一下歧视同性恋者的小笨呆。"
你你你你你说什么哩!!不可哩!不可……"
曈一郎的手灵活地伸进大志的外套里,他的手指到底在里面做什么,因为隔着外套也看不见,反正一定是在摸来摸去就对了。可怜的大志被吓得僵硬成一块石头,发青的俊秀面孔在曈一郎那号称白金级的舌头舔上去之后,瞬间涨得一片通红。
"住、住手哩!我要生气哩!叫你不要闹哩,曈……不要!"
"……"
我的妈呀,那妖娆的舌头,一秒钟说不定可以震动数十下,还真不是普通的淫荡,不愧是在小学五年级就自动放弃贞操的男人。在我暗自感佩之际,曈一郎不知在大志耳边喃喃的说了什么。
"……嗯!"
大致居然连腿都软了应声跪了下去,负责捉手的我也被他一起往下拉,可怜的他竟连指尖都羞得红通通了。接着大志竟然用力争开我的手,就这样维持着前屈的姿势,头也不回的冲出化学实验室。
"大、大志他怎么了……?"
对我的疑问,瞳一郎只是若无其事地耸耸肩,"他急着去上厕所了,谁教我二、三下就把他弄到边缘了。"
真低级!这钱鼠太恐怖了,我的脚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瞳一郎反倒是兴味十足地看着我,勾起嘴角邪笑说:"想平,要不要我传授你这皇室秘传一百零八招房中术?保证让圭介'春从春游夜专夜'、'从此君王不早朝',整天抱着你不放,这样朋也那套撒娇秘术就得靠边站罗,如何?"
这这这,您还是自己留着慢慢用吧。
转眼又过了一个星期,这一天放学后,圭介突然出现在大传社的播音室。大传社长的工作要比我想象中复杂许多,每天中午的午休时间全部耗在这上面不说,就连放学后都忙到警卫伯伯来巡楼了才惊觉已然夜幕低垂。虽然心理压力很大,但在社员们的鼓励以及津和野学长的怒骂声中,我深感自己责任重大,我必须振作起来担负这个神圣的使命。再加上近来繁重的课业双重夹攻之下,我所能凭借的,就只剩这股坚持到底的毅力了,哪怕是严重的睡眠不足让我经常头轻脚重,哪怕是在课堂上痛苦的昏昏欲睡,我也要咬牙撑下去。
近日来的疲惫已经令我神志昏沉,但我勉强打起精神听着津和野学长知道我如何填写工作日志,以及传授广播节目的制作要诀。所以当那双漆黑的眼睛出现在主控室门口时,我大约呆望了十秒钟,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睡眠不足产生了幻觉。
"咦?圭介学弟,有什么事吗?怎么一副前来兴师问罪的模样。"
对于津和野学长的挪揄,圭介只是轻松地笑笑直接迈步走了进来,二话不说就把我从椅子上拉起来,开始动手帮我收拾东西,整理好书包之后,便随即转身对津和野学长微微一笑。
"想平我带走了。"
这霸道的宣告令津和野学长脸色一变。
"那怎么行,我们才进行到一半呢。你不能这么不讲理……"
"不讲理的是学长吧?这阵子想平都被你累成什么样子了,看他连走路都走不稳,恐怕随时都有病倒的可能。总之今天到此为止,我要带他回去了。"说完连一点机会也不给就搂着我的肩将我带出播音室,快步地通过走廊时,圭介语带责备的说:"专心投入没什么不好,但请你至少懂得适可而止好吗?人又不是铁打的。"
"……"
看我默默低着头不吭声,圭介申请有些不悦,但终究还是拉下脸来,"……我不是在责怪你,我只是认为你似乎太……太投入了,一头栽进去就不知道要出来,人要懂得忙中偷闲……不,想平是不可能这样的,可是……你也不必这样一个人闷着头埋头苦干呀。你都没有想过要找人帮忙吗?就算根柏木、杵岛他们抱怨两句,疏解一下情绪也好呀,难道你就没有半点怨言吗?你这样子……呃……我是说……"那对漆黑的眼眸直盯着我,有些难为情似地冒出一句话说:"我是说……我希望你能跟我撒撒娇。"
前后看看确定四下无人之后,圭介那优美的薄唇快速地在我的唇上啄了一下,"我好寂寞,说不定我会每天跑到大传社去抢人哦。"
"圭介……"
"让我帮你好吗?你都不给我一点表现的机会,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要如何才能吸引你的注意力呢?我真的是急得快跳楼了。"
圭介?吸引我?他根本无须如此的呀?只要他在我的身边,他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就能左右我所有的喜怒哀乐的呀?为什么他要这么说,他又在逗我了吗?我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心中一时百感交集,只能紧紧的咬着下唇。怎么办?我还是喜欢他,好喜欢好喜欢他,他就是我的一切。无论如何,我都不愿把圭介让给别人,即使是我的亲弟弟。
我们两人相伴走在回家的路上,想想已经一个多礼拜没有一起回家了。无力的太阳似乎又离地面更远了些,寒冷的北风吹得教人忍不住缩起身子。我想,差不多该把冬天的大外套拿出来了吧。不过还是等再冷一点才穿比较好。
过了验票口,走到月台上等待电车。我家是在快车的第三站下车,圭介则是要再转普通车,然后再搭一站就到了,我们两家其实距离蛮近。我一直到到站的时候才想到,转头问着陪我一起出站的圭介。
"你今天没去社团?"
"我今天休息一天。"
"难道……难道是为了我,害你……?"
"你别乱猜,我偶尔也会休息一下的……咦?想平,你这么惊讶的样子,你不喜欢我偷懒,你讨厌我了?"
"不,不是的!"
我连忙摇头否认,圭介这才松了口气眯着眼笑说:"那就好。"
圭介总是这么体贴,他知道我生性自卑又喜欢往坏处想,把不对的事全怪到自己身上,所以他在说话的时候都会小心注意不要给我压力,四两拨千斤的把我的注意力转到其它方面,免得我胡思乱想钻牛角尖。我偷眼瞟了他一眼,哎……真想住到无人的荒岛去,这样我就不用提心吊胆担心圭介会被别人抢走了。
想起去野生动物园时朋也那充满挑衅意味的笑,我又开始忧郁了。我怎么那么可悲,竟然对自己的笑地充满敌意,甚至还想跑到荒岛去。我沉闷地低着头身陷在自我厌恶的情绪中,连自己的家门口到了都不知道竟然走过了头,顿时糗得出了一身冷汗,不过我至少还记得拉住转身回家的圭介。
"近来坐一下吧,喝杯茶再走,算是谢谢你送我回来。"
要是被妈妈知道我让圭介过门而不入,一定会被她念的。记得圭介第一次到我家玩的时候,我妈妈简直立刻成了他的疯狂影迷。在圭介回家之后,一直抓着我叫个不停。
"好帅哦,真是帅呆了,啊~~~妈咪不行了。小平的同学全都是俊男大集合,妈咪爱死他们了。虽然瞳一郎同学和大志同学也是超级帅,可是妈咪决定从今天开始迷恋圭介同学了,呵呵呵~~~"
说的那是什么话嘛,都四十出头的人了还像个小女生似的,兴奋的跑去看近畿小子的演唱会,真受不了她……就是因为我妈妈有这样的不良记录,为了避免她在圭接口前胡言乱语,今天一进门我就赶紧拉着圭介躲进我房间去,楼下还不断传来妈妈兴奋的尖叫声,我立刻把房门关上,把那丢死人的声波隔绝在门外,真是败给她了。
"伯母真是可爱,青春又活泼。"圭介轻快地说。
别开玩笑了,我妈妈那个美少年偶像迷,之前不知道有多少次企图把自己的两个儿子捆一捆打包成套寄到杰尼斯经济公司去当近畿小子的师弟呢。记得当初我和朋也就快被卖身的时候,多亏了当时年仅13岁的瞳一郎,从中作梗才阻止了她那荒谬的行径。之后瞳一郎就时时刻刻帮我严密监视我***各种蠢动,我才得以平平安安的长大。
无奈地叹口气,抬头看到自己房间的情况,我真是恨不得从富士山顶跳下去。我、我的房间已经好几天没整理了……简直乱得不象话……
地板上随处散落的书籍杂志和CD,一堆洗好还没折叠的衣服,歪挂在一边的床单,还有书桌上,今天早上谁过头急着收书包时,被我撞翻摔破的马克杯碎片……怎么办,这下糗大了。
我怯怯地抬头看了一下圭介,只见他兴味十足地环顾着室内。完了,一切都完了。我只有在圭介要来之前才会整理房间的,这下全泄底了,我这分明是自己挖坑往里头跳嘛,早知道请圭介在客厅坐就好了。
我不断在脑子里痛骂自己的迷糊,圭介却是笑容满面的看着我说:"我终于见识到想平真正的日常生活了。"
看我窘得手足无措,圭介又轻笑出声,"我之前就一直觉得很奇怪,怎么想平的房间每次都出奇的整齐,比大饭店的高级套房还干净,连床都铺得方方正正像烫过似的没有半点皱折,害我都不好意思坐下去呢。"说着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哎呀,对、对不起……我一下子……呵呵呵……"
讨厌啦,有什么好笑的,人家都快糗死了说。我不满地嘟着嘴抗议,圭介慌不迭地连声道歉,然后随意地在床缘坐下。他轻轻伸出双手,用着甜腻的声音唤我:"想平,到我身边来。"
我赌气地忸怩了一下,最后还是依言靠了过去。圭介拉过我的手,将我紧紧抱在怀里,"我们已经一个星期没有……"
我就像是被人催眠了似的,轻轻抬起头,那灿灿星眸就近在眼前,我的眼里映着的都是他。缓缓闭上眼,我们彼此以唇相触,然后深入一点,再深入一点。
睁开眼,和圭介的目光相对,哎呀,羞死人了。圭介也腼腆地笑笑,然后像哄婴儿那样,让我躺在他怀里,一手轻柔地拍着我的背脊。我今天真的好开心。将脸颊靠在他健硕的肩上,然后,放心地闭上眼。连日来紧绷的情绪暂时放松,有这样一双坚实的臂膀支持着我,我相信我一定可以撑过去的。就这样,我安心的窝在他的怀中,沉沉地睡去。


冰凉的手指慢慢地梳着我的发,很轻、很柔、很熟悉。因为每次……呃……做完那个以后,圭介总会像这样温柔地哄我睡觉的。我迷糊地眨眨眼,眼光的聚焦渐渐靠拢。咦?圭介的脸怎么会在我的头顶上……他为什么没有睡在我的身边呢?这时候模糊的神智终于完全清醒。
"哇!对,对不起……我竟然自己睡着了……"我慌慌张张地坐直身子,哇——我竟然是枕在圭介的大腿上睡着的,这下子脸丢大了!!
我整个人僵在那里窘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在脑子里痛骂自己的愚蠢。
此时圭介却适时的安慰我说:"你最近累坏了吧?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
哇哇哇,我真是太不象话了,怎么可以丢下圭介自己睡着呢,看了一下手上的手表,我才又惊觉自己竟足足昏睡了二个小时,更是自责的无以复加。
"对不起!圭介,真的对不起!我真是……怎么会这样子呢,我……"
"想平对我感到很歉疚吗?"
"嗯,对不起对不起!"
"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放倒在床上了。他用双手将我的脸围在中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那双漆黑的眼睛又在对我放电了。
"嗯……"
这久违的深吻,充满了情欲的味道,我被他撩拨的不禁春心荡漾。圭介伸出舌头,舔过我的嘴角、眉梢、额际,来到了耳窝。
"啊!圭、圭介……"被牢牢束住的腰部越来越热,我不禁娇吟出声。现在就要立刻进入战斗位置了吗?
正在我满怀期待的时候,圭介突然霍地从我身上退开,就像是急急忙忙逃离我似的。我不满地撑起大眼睛睇着他,圭介有些为难的目光四处游移。
"对不起……想平已经很累了,我怎么能……"
拜托,理性不是这种时候拿出来用的啦!
我伸手扯住圭介制服的袖子,在他耳边轻轻的说:"把门……"
"呃?"
"去把门,锁上……"
圭介闻言霎时睁大了眼睛感激不已,然后便疯狂地吻住我,"我爱你,我爱你,想平……"
"嗯……我、我也是!"
"刚才……你睡着的时候,我差点忍不住要了你……"
有什么好忍的!不对,我才不要边睡边做呢,我要清清楚楚记住我和圭介的一切一切。我们又再缠绵了一会儿,圭介便直起身来,我也跟着他坐起来,然后在他俊美的脸上轻轻一吻。圭介满足地站起来走到门边伸手把房门锁上。就在他完成动作正要转身走回床边的时候,突然有人敲了两下门,接着就传来朋也那愉快的声音。
"小哥?妈妈说圭介学长到家里来玩是不是?"
我瞬间急怒攻心,我的脸现在一定很臭。他到底想怎样嘛,圭介来了又怎样,关他屁事!!我在心里不断怒骂朋也专门破坏我的好事,门边的圭介无奈地看了我一下,也只好再伸手把门打开。一开门就见朋也手上不知拿了什么东西,似乎非常开心的样子。
"朋也,你好。"
圭介依然礼貌周到的打了招呼,朋也迫不及待地把手上的东西拿出来献宝,原来那是一片MD。
"这是我自己弄的哦,学长上次不是说很想听吗?你记得吗?"
什么"学长上次不是说很想听吗~~~!"我的胃部开始翻腾起来了。
干吗一幅熟得不得了的样子,什么上次?是哪一次?记得什么?记你的大头!只见圭介的唇向上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微笑着说:"哦,真是太麻烦你了,谢谢。"
什么"真是太麻烦你了,谢谢~~~!"嗡嗡嗡嗡,我的脑壳好象变成一座废弃的仓库,他们二人的对话不断地在我脑部空旷的密封空间回荡。
朋也把MD放到圭介的手上,然后又问道:"学长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饭?"
圭介摇摇头说:"不了,我也该告辞了。"
听了这段话我简直快忍不住笑出来了。他们为什么在进行这种回答?这应该是我和圭介的对话才对不是吗?圭介转身拿起书包做势要告辞回家了,我也恍惚的跟着从床上起来,由朋也走在最前面,接着是圭介,我则是摇摇晃晃地跟在他们后面,还憋着满肚子问号。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他们背着我在什么地方见了面?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妈妈立刻从厨房里飞奔出来,不停地想请已经穿上鞋子的圭介留下来吃饭。面前的纷扰场面仿佛离我好远似的……是啊,我好象一个人被流放到黑暗幸运飘游,连***尖叫声都显得模糊了。
"快点,小平也来劝几句嘛,请圭介同学留在我们家吃饭,好不好?"
"不了,真的不打扰了。那么,我就告辞了。"
说着正要伸手打开玄关的门,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头来对我说:"这个星期天,你有没有空?"
原本在外层空间漂浮的我,闻言楞楞地用力眨了眨眼睛:"呃……啊,嗯。"
"我们到哪里玩玩放松一下吧,再来就要期末考了,细节我们再电话联络。"说完也不等我回答,就对朋也挥挥手,然后对妈妈点头致意,就把门关上离开了。
之后我妈妈手里握着汤勺快乐地挥舞,还在走廊上一直转圈圈,"哎呀呀!实在是太帅了!帅晕了!圭介同学,我爱死你了!"
就这样一边转一边跳地跳回厨房去了。我站在玄关傻傻地看着她这吓死人的表演,朋也却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小哥,你又要跟学长出去玩了!"
我用力地瞪着双手抱胸的朋也,非常凶非常凶地蹬着他,"反正不关你的事啦。"
"确实是不关我的事,我只是问一下小哥要和'同学'去哪玩而已。"
这是什么口气?
"还说呢,你什么时候溜去和圭介见面的?在什么地方见面?见面之后都说了些什么!?"
"那也不关小哥的事,啦啦啦。"
可恶,真想揍他一顿。我紧握双拳气得全身发抖。朋也却还在一旁劈里啪啦地说个不停。
"小哥在学长面前完全不一样耶。像上次我们出去玩的时候,小哥一看到学长就低下头。"
"是哦,我又不像你,我对自己的长相一点自信都没有!"
谁像你那么自恋!朋也依然不受影响,还对我吐舌头做鬼脸,"是啊——,谁教我最~~~爱自己的容貌了,我可是天下无敌哦。"
讨厌的小魔星!我用力用力地忍住满肚子的怨气。哼的撇过头去不理他,然后咚!咚!咚!的蹬上二楼,还不忘回过头来吼道:"臭小朋,你滚到火星去啦!"


"他到我们弓道社来参观。"圭介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那天晚上我马上打电话查问他们见面的事。据说是朋也在烦恼升上高中之后不知要加入哪个社团的样子。朋也目前是篮球社的,听说武术类的社团也很有意思,所以去找圭介商量。
"回家?我们碰巧一起走。对呀,就是在回家的路上聊到乐团的事。"
"……"
"冤枉。没有这回事,我没有拜托他帮我录。应该是朋也的一番好意吧。嗯,就只有那么一次,真的真的,我没有去找他。想平为什么要问我这些?"
我劈头问了一大堆,圭介迅速的答应,而且言辞毫不闪烁,答的比拿剧本照本宣科念得还顺,。于是我又开始厌恶自己这种疑神疑鬼的醋桶个性了。
"这个星期天,我们到哪里去玩?想平你想想看,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
听我没反应,圭介又再问了一次,"想平?你想去哪里玩?我都可以陪你去。"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提出了一个要求,"说你爱我。"
"呃?"
"我想听你说爱我。"
于是电话那一段先传来一声润喉咙的轻咳,接着,我耳边便响起圭介那令人安心的低音。
"我爱你。"
"……再说一次。"
"想平,我爱你。"
"……再说一次。"
"我从来没想过我会这样深爱一个人,我是如此爱你,爱得我几乎忘了我自己。"
我将听筒紧紧贴在耳朵上,深怕听漏了一字一句,贴得我耳骨都发疼了。我把脸深深地埋进柔软的枕头里。我应该相信圭介才对。他跟朋也之间,真的没有什么。就只有那么一次,凑巧和朋也一起回家而已。圭介爱的人是我,我要相信他。
耳边听着圭介深情的倾诉,我一边努力地鼓励自己。暂时压下满心的不安,我刻意用着开朗的语调说出我的希望,"圭介,我、我想去玩高空弹跳。"


"……我看就这样分配了:节目策划由三岛学弟在就没问题了,脚本也同时由他负责;户田学弟担任制作,;筱原学弟担任音效;金田学弟担任混音,就这样。"
"是!"
"那么大家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没有!"
"……你今天心情好象特别好……"主持下一周广播节目制作会议的津和野学长,面色不善的睨着我。
"因为明天放假呀。"
看我乐不可支的样子,津和野学长不客气地质问我:"你要和圭介学弟出去玩对不对?"
他、他怎么会知道!可怕的妖怪。
看我窘得手足无措,他又露出一个可爱的招牌笑容,"你告诉他,叫他不准再让你做那种会叫到失声的'特殊运动',马拉松大赛那次我已经受够了,他竟然让你足足两个星期喉咙沙哑发不出声,害我们大传社差点就被你那些死忠听众给拆了,绝对不准再犯。"
什什什什什么!他他他他在说、说说说什么呀!!
我愤慨地猛捶他的背,津和野学长竟然只是讪讪地说:"又来了,你还很小是不是。"
讨厌鬼!算了,我今天不跟你计较。我现在是心花朵朵开,全世界脾气最好的好少年,因为我明天要和圭介单独去约会哦,一定要把上次被朋也捣蛋的份通通补回来。
"久、久我美学弟……拜托你不要那样笑好不好,看起来好诡异……"
咦?那个老妖怪好象在说我的坏话哦?不管他,反正不听不听,什么都不听,啦啦啦~~~。接着我快快地解决了今天的录音工作,一秒都没耽搁,直接向弓道社前进。我和圭介约好今天一起回家哟,我打算突然出现给圭介一个惊喜。
从竹篱的缝隙往射箭场看了一下,试图从射箭台上一排的弓道社员里面找寻圭介的身影。奇怪,怎么没看到他?会是在后面指导社员吗?没办法,我只好乖乖绕到前面拉开门从门口进去,开口叫来一个最靠门边的一年级社员。
"哦,是久我美学长,你好。"
"圭介呢?"
"社长现在不在。可能是去洗手间了吧?好象已经出去好一会儿了……啊,社长回来了。"
只见圭接口无表情的从走廊绕了出来,他一看到我明显的脸色一变,"想平……有事吗?"
音调平板似乎夹带着些许怒意,就是那种自丹田里提气再从声带磨出来的低沉声波。我慢慢地走上前去,语无伦次地扯了一推答非所问的东东。
"呃……我们社团已经结束了……我想来找你一起回家……"
"哦……是吗?可是我还得再练习卷蒿射法三十箭才行。"
不胜厌烦的语气。他一定是嫌我在这里妨碍他练习。想通这一点,我只好识相的自动退出去,此时圭介却又急急忙忙拉住我的手,好不容易终于恢复到平常跟我说话的那种轻柔语气。
"……想平你先等我一下,我用最快的速度练完好不好?"
我有点不太高兴,可是终究还是闷闷的说;"好吧。"圭介优美的唇型向上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形,在我耳边悄声说:"大概还要二十分钟,想平你先到旧大楼旁边那个圆形花坛等我。"
凉凉的手指在我的脸颊上轻画着,好象在帮主人说"对不起"似的。每次都用这招,偏偏我就吃他这一套。
我一个人鼓着腮帮子生闷气,瞪着走回射箭台的圭介,不满地小声抱怨:"臭圭介,最诈了。"


"你明天不能去了?你是什么意思!!"
在我家附近的这个儿童公园里,惊闻着玩如晴天霹雳的噩耗,圭介则是在一旁慌不迭地拼命赔不是。
"这不是说对不起就能解决的!就在刚刚,最后一节课的时候我们才讲好几点钟出发的!那时候都还好好的呀!"
在沙坑里玩沙滩的小朋友们,一个个张着小嘴呆呆地望着我们,有的还一直滴口水。看什么看,我又不是稀有的猫熊!我纷纷地撑起大眼睛回瞪他们,小朋友立刻吓得一哄而散。
"对不起,想平……真的对不起。"
你就只会道歉、道歉、道歉,我才不要听你道歉。我满腹委屈地偏过头不肯看他,泪水不断地在眼眶里打转,前面那熟悉的溜滑梯都模糊得看不清了。我是多么兴奋的期待着这次的约会,圭介他主动邀我出去玩,我好高兴好高兴的,想说这次就可以单独和圭介一起尽情的玩乐。可是,他怎么可以这样!连个解释都没有就说他不能去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能去?是家里有事吗?是社团的事?还是……你又要开什么体联会议?!"
"……不是的。"
"那、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连个正当理由都拿不出来,就要毁约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
我再也忍不住大声吼了起来,圭介见状突然用力抱住我硬把我带到树影后面。
"不要啦……圭介!"
他强硬的覆上我的唇堵住我所有的抗议,这激烈的吮吸令我几乎无法喘息,原本不住挣扎的我最后还是投降地瘫在他怀里。
"圭介……圭……介……"
"我爱你,想平……"
真是个霸道的暴君。每次都用这套,先是硬来,然后再摆低姿态说甜言蜜语哄我,逼我屈服。
松开濡湿的唇瓣,那对漆黑的眼眸哀求似的看着我。修长的手指轻轻梳着我的刘海,我垂下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好啦,算了啦。我也不该这么任性,对不起。"
"想平……"
"可是!期末考考完以后,你一定,一定一定,要陪我出去玩哦!下次绝对不准毁约!否则的话我就不理你了!"
我不甘地嘟着嘴,抡起拳在那厚实的胸膛上捶了一记。圭介轻轻笑着,伸手把我紧紧抱在怀里,慎重地发誓:"我以性命担保,绝对没有下次。"


"小哥~~~!你回来啦!"
我才一打开玄关的门,就听见一阵愉快的声音从旁边的玻璃花房传出来,用眼睛斜瞄了一下,就看到朋也正在为滑板上蜡。
"怎么,你又要去滑了?"
"对呀。"
朋也玩滑板非常有一手,只要一到冬天,他几乎每个礼拜都跑到长野去滑,也因此和滑雪板专卖店混得很熟。他只要向投入滑雪板运动已有10年资历的女店长(她一定是被拐的,朋也在年级比他大的女生面前一向很吃得开)撒撒娇,她就会顺便开车送他去长野滑雪。再说女店长和滑雪场的人也算是同行,跟着她还可以免费坐上山缆车,一毛钱都不用花。真是的,都已经念国三了还这么厚脸皮。
"你是不是又赖着店长载你去了?你怎么可以老是这样麻烦人家开那么远的的车子?"
我对他早就积怨已久,忍不住趁机训他两句,想不到朋也下巴一甩,反驳说:"才不是呢,这次不是做岭子姐的车,我要自己搭电车去。明天一大早就得起床耶,好辛苦哦。"
臭小鬼,有得玩还嫌辛苦。低头看看朋也最珍爱的那块滑雪板,瞧他那么辛苦的样子,仔细的用砂纸打磨,还亲自上蜡。
我于是顺便挖苦他:"你不是每次都厚脸皮叫店长帮你上蜡吗?"
朋也闻言骄傲的笑着说:"嘿嘿嘿,人家我自己也会弄哦。"
那你干嘛每次都麻烦人家,哼!不过我没念出来就是了,今天已经没力气和他拌嘴了。说来说去,我今天会落到这个地步全都是他害的。不过我懒得跟他计较了,谁教好好的一个约会因为圭介临时变卦全成了泡影,我现在意志消沉,他爱怎样就随便他去了。
"那你好好玩吧。"
我挥挥手准备回房间去,朋也却突然从背后像无尾熊似的整个夹在我身上。不妙!又出现了!这个小魔星每次有事要拜托人家的时候必定会使出这一招"无尾熊报树"。
"小哥~~~,人家有事想拜托你~~~"
"呸!不听不听,我什么都不听!"
"气象预报说明天晚上会下雨耶~~~人家这次没有专车接送的说~~~,小哥你到车站来接我好不好,好不好嘛~~~"
他不但紧紧粘在我身上不停地摇来摇去,还学小叮当那样把手握成圆圆的在我脸上颊上揉来揉去,这小魔星怎么那么爱撒娇。
"你自己不会带伞去呀!"
"可是光是滑雪板就已经好重了耶,再带伞人家拿不动啦,拜托啦,好不好嘛~~~"
这小魔星根本是社会的寄生虫、蛀虫、毛毛虫。我劝你最好不要逼人太甚,我是会爆炸的哦。
"不不不不要,不要不要。你自己想办法。不想带伞就让雨淋好了,不然就自己坐出租车回来。"
我话音才落,朋也那双金珀的眼睛里泪水就开始凝聚了。哦!这招好久没看他用了,这正是朋也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卢山飞瀑"。他一哭起来,真是犹如"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小哥你都不疼我~~~"
一边还无比哀怨地斜睨着我。晤!我不能心软。你你你你你以为你是谁呀!为什么人家都要听你的。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着了他的道。可是如果我不顺从他的要求,他一定会哇哇哇大声哭起来的。当然啦,说到流眼泪我可不是省油的灯,再怎么说,我也是收放自由的水龙头,通常我会使出我汹涌澎湃潮水漫天的"钱塘怒潮"大声哇哇哇地哭回去。不过朋也也不弱,他会比我更大声的再哭回来,于是我们就会展开一场鬼哭神号大对决。但是我这个人沉不住气不耐久战,所以最后都是我输。因此只要一有什么的时候,朋也使出这招我自然就不战先败了。
"好啦好啦!可恶,我去接你总可以了吧!!"
"耶~~~,小哥,我最爱你了!"
少来这套。花了一番功夫,好不容易才把粘在身上亲来亲去的无尾熊拔了下来。
"几点去接你?"朋也开心地把电车到站的时间告诉我,然后突然嘿嘿嘿,神秘兮兮地笑起来。
"小哥,我跟你说哦。明天,等我回来以后呢……"
"怎样?"
我根本没兴趣听,不过还是规矩的应了一声。只见朋也一副自信满满,志在必得地用手捧住我的脸,亲昵地贴在我耳边悄声地说:"……我有一件大事情要向你宣布哦。"
这个小魔星,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西呀?


气象报告说会下雨其实也不过是毛毛雨而已,就算从车站走路回家了不起衣服会有点潮湿罢了。不过我这个人向来是很守信用的,答应人家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于是就提早出门去车站接朋也,反正待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事做。
我一边转着手中的伞一边慢慢地往车站走去。老实说,我今天根本无聊死了。早上起来吃完早餐就开始玩电动,玩了一下子又觉得好无聊,加上期末考试快到了,想说来念点书好了,拿着讲义拍啦拍啦地翻来翻去,结果一个字都没念进去。后来妈妈嫌我的房间太乱,我就把房间整理了一下,然后又出门去便利商店晃了一圈,回到家跟爸爸一起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安静地渡过三十分钟,最后我实在是无聊地坐不下去了,就干脆拿着伞出门去接朋也。
照原本的计划,我现在应该正和圭介一起共进晚餐才对的。想到这个我又开始忧郁了,一边走一边用脚踢着要给朋也的伞。都是那个小赖皮蛋。
走着走着雨好象变大了,不断有水滴开始从伞缘落下来。其实刚才临出门前,我想了一想还是打了通电话去圭介家看他回去了没有,都已经快九点了,他的事情也该办完了,可以跟他说说话。反正我都是打圭介房间里的专线电话,不用担心会吵到伯母。可是电话响了三声之后,传来的却是圭介平板严肃的电话录音。我那个时候才惊觉,虽然我们几乎每天都会联络,可是我却从来没听过他的电话录音。因为我只要一打去,才说一声"喂",电话的另一头就会立刻传来那无比愉悦的声调说:"想平?"的。
于是我越想越心慌,犹豫了一下子之后,还是决定打他家客厅那只电话试试看。这通电话被他家的管家太太结了起来,她再帮我把电话转给伯母,气质高贵的伯母先是温柔婉约的感谢我平时对他家圭介的照顾,然后歉然的解释说圭介今天一大早就和朋友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我本来还以为那孩子是和久我美同学你一起出去玩呢。"
她最后又热心的邀我下次有空一定要再到她家玩玩。我模模糊糊地道了谢之后,就赶紧挂上电话。冷白的街灯将雨丝照耀的像一丝一丝的白纱线,我两眼无神地呆望着不断落下的雨丝,忍不住闷闷地吐了口气。
"那孩子今天一大早就和朋友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伯母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不去,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伯母也不知道圭介去哪里了,所以他绝对不是去办家里的事。那圭介到底是跟谁出去了?竟然一大早就出门了。一大早……和某个人?那个某人,会不会是朋也?沮丧地低下头,我又不由自主往坏的方面想了。赶紧摇摇头想甩掉着不吉利的念头,不会的,绝对不会的,我怎么老是胡思乱想,圭介是不一样的,他一定不会的。圭介和以前那些人不一样,跟那些看过朋也之后就弃我而去的人,绝对是不一样的。
此时脑海中瞬间闪过几个片断。昨天我去弓道社找圭介,打算和他一起回家的时候,他那冷漠的神情以及不胜厌烦的语气。我多心了吧,人嘛,难免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啊,我不应该老是疑神疑鬼的,不然岂不像瞳一郎说的那样,怀疑丈夫搞外遇的家庭主妇。
试着调节一下心情,转转手中的伞,将积在伞上的雨水抖掉,也顺便抖去心头那股不安的情绪。过了社区图书馆之后车站就在眼前了。刚启用没多久的新车站是采用流线型的设计,看上去颇具未来感,听说还是一位有名的设计师设计的,不过对我来说,最多也是个上下车的地方而已。
我走到检票口前面,抬头看看车站的时钟,电车要再过15分钟才会到。我手上拿着两把伞无聊的干等着。我怎么觉得来来往往的人好象一直盯着我看?他们一定以为我是来接女朋友的大花痴,有好几群高中女生经过我旁边的时候还夸张的尖声娇笑,她们一定在嘲笑我是女朋友的奴才。不好意思哦,我是专程来接我弟弟的,麻烦你们看清楚一点,我可是疼爱弟弟的好哥哥哦!
我在心中无言的大声抗议着,我决定要换一个地方等,这次要找个偏僻一点的角落。好,就站在离出口最远的那根大柱子后面好了,站在那里可以看见所有进出的乘客,却又不会被来往的人注意。奇怪,我都躲到这么远来了,怎么大家还一直盯着我看?我长得真的那么奇怪吗?
再低头看了一下手表,车子应该进站了,抬头往验票口看去,下车的人鱼贯的从里面走了出来。接着一件熟悉的立领红色挡风夹克跃入眼帘。丑小朋,他又偷穿我的衣服了。我正准备从柱子后面跳出来,冲上前去骂他两句的时候。
"……怎么会?"
我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呆愕地望着前方的人影。有两个站在忙碌的人群当中面对面交谈着,身穿红夹克低着头的不就是朋也吗?是朋也呀,就是我那个弟弟嘛。那,在跟他说话的那个呢?那个人是谁?那个站在朋也身边,用微妙的神情看着朋也,穿著一身我初次看见的帅气休闲打扮的那个人,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我忍不住扯扯僵硬的嘴角,哈哈的苦笑一下,哈,好奇怪,哈哈哈。我一定是眼花了,他明明跟我说他今天另外有事情的。那件事真的十分重要,所以才不得不取消跟我的约会。不会的,那个人,不会是圭介的,我一定是看错了。
我的心仿佛瞬间被淘空似的,连站都站不住了,双膝一软,无力的当场跪坐在地,奇怪?我、我是怎么了?快站起来呀。我得赶快站起来,上去问清楚才行呀。我得去问他为什么会和朋也一起出现在这里?为什么答应我的约会临时变卦?为什么要瞒着我?我还有好多好多话要问他的呀。
突然,我的脑海中不断浮现一个又一个的画面。朋也吵着要吃零食,愉快地点头说:"好啊"的圭介;开心地接下圭介请客的可丽饼,然后大方道谢的朋也;舔着车窗的骆驼;音乐轻快活泼的旋转木马;亲热的手挽着手的两人;朋也挑衅的笑;收下自制MD的手;仔细上了蜡的滑雪板;一个个离我而去的朋友他们逃避似的不自然表情;还有圭介不胜厌烦的语气,然后……那与我极为相似,却远比我讨厌人喜欢的容貌,那人见人爱的美好容颜,我像要也学不来的可爱天真。
一阵强烈的眩晕,逼得我不得不不暂时闭上眼睛。我努力睁开眼睛想看个清楚,可是瞳孔上映出来的却依然是圭介。站在朋也身边的那个人,是圭介没错,就是他。我有努力地看仔细,而且是看了又看,应该是不会看错的。
接着圭介不知道说了什么,彭也只是默默地点点头,把挂在肩上的滑雪板重新抱在胸前,便逃也似的转身冲出车站。圭介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把运动背袋挂上肩时,突然转头往我站的方向看过来,可能是感觉到有人在窥伺他。
我吓得赶紧移到柱子后面去,双手紧紧地扣着不断发抖的肩头,紧闭双眼,紧张地摒住气息不敢呼吸。我为什么要躲呢?我在怕什么?我不知道,我已经完全无法思考了。

"同学……这位同学,你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
突然有人拍拍我的肩,我恍惚地缓缓抬起头来,看见一位站务员伯伯一手扶着帽子,低下头来担心地看着我。
"……谢谢你,我没事。"
想不到我的声音竟然出奇的平静,我对他微微一笑说。我僵硬的之间几乎掐进肩膀的肉里了,好痛好痛啊,痛得我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你真的没事吗?"
站务员伯伯又担心地问了一次,我的唇不住的颤抖着,但我还是支撑着慢慢站了起来,喃喃地说:"我没事,我不会有事的。"


那天晚上,圭介打了好几次我房间的专线电话来,可是我都没有接,让它们直接转成电话录音。因为,若是接了,我真的不知道有什么可以说。怪他背叛我和朋也出去玩吗?不行,我不敢这样说。因为,我不想让圭介讨厌我。这时候去跟他吵那种既成的事实又怎么样呢?
等到第三通电话又转成电话录音的时候,妈妈终于忍不住跑到我房间来,原本是要骂我人明明在家为什么不接电话的。可是她一看到我恍惚失神的模样,真是心疼得不得了,就伸手帮我接起电话,编个理由跟圭介说:"小平已经睡了哦。"就没再说我什么。
而朋也则是回到家就一直关在房间里,好象也忘记来怪我怎么没去车站接他。在我从车站摇摇晃晃的走回家的路上,还在担心万一看到朋也自己失控打了他怎么办,结果现在就算我想骂他也骂不到了。
从刚才开始我的胃就一直好痛,一阵一阵痉挛般的抽痛着。我想我也许就快要死掉了。整个身体就像一团火似的快要爆掉了。在大传社的录音室里,圭介第一次跟我说他喜欢我的那个情景,似乎一步一步离我越来越远了。圭介那天的表情,还有他所说的一字一句,都还鲜明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我终于忍不住伤心地哭了,紧咬着枕头不敢哭出声音,我的心好痛,无尽的酸楚从眼眶中不断地涌出来,我不知道该怎么让自己入睡。别人遇到这种事情都是怎么熬过漫长的夜呢?有没有一个没有黑暗,没有恶梦,也没有痛苦的国度?请让我暂时躲藏吧!
"哎呀呀,久我美学弟,你到啦!来来来,又到了令人忧郁的星期一,保健室病床大爆满的星期一早晨!让苦闷的青少年重新振作迎接全新的一周,正是我们大传社的神圣使命!摇滚乐乐乐!唱吧!跳吧!音乐!"
津和野一大早亢奋异常的即兴表演看得我目瞪口呆,转头问着一旁吓坏了的一年级学弟:"喂……津和野学长的脑袋是不是撞坏了?"
"有可能哦,谁不知道久我美学长星期一早上绝对是惹不得的……"
他们似乎对我们两人都很无奈。
"社长那个人,星期一早上总是特别兴奋,一般人过完周末回来上学都会提不起劲的说,就他一个人乐成那个样子。"
"就是说嘛……平常应该是星期六要放假了心情才特别愉快才对吧?
"不不不,对我们正常人来说也许是……不过社长他是异于常人的……说不定他是怒极反而会狂笑的那种,情绪与行为背道而驰的类型……"
我和学弟唏唏嗦嗦的交头接耳,津和学长突然大喝一声:"全体肃立!那边那两个!还不快去工作!今天的主持人多野仓学弟呢?什么?还没来?好大的胆子,他是想被开除吗?没办法,只好拜托久我美学弟代替了。可以吗,就我美学弟?"
"哦……我无所谓……"
临时接下主持工作,我便从主控室绕出去走到录音室的播音位置,稍微调整一下桌上的麦克风,然后顺着津和野学长的手势念完开场白,音效组便开始播放"摇滚乐乐乐"的音乐曲目,陪伴全校同学度过星期一的早自习时间,直到第一节上课钟响为止。
等确定音乐已经正常播放之后,我伸手将麦克风关掉,闷闷地叹了口气,缓缓的靠回椅背上。经过昨天晚上的沉淀,我现在得仔细思考一下圭介和朋也的问题。最后我的结论是:这件事完全是他们两个的错,我是个无辜的受害者。不论是蓄意诱拐(虽然我并不太确定)的朋也,还是胡涂被拐(当然,这个我也不太确定)的圭介,是他们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所以在法理和人情上,我都是纯洁无辜冤枉凄苦的了可怜受害者就对了。昨晚乍见那一幕,我想过好多报复他们的方法,像是把朋也痛揍一顿啦,把贵介骂的狗血淋头啦等等。可是后来一想,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是两厢情愿的,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责怪他们的权利。所以只好将所有的委屈往肚子里吞,结果吞太多就开始胃痛,让我的心情更是跌入无底的深渊。天底下就是有我这么傻的人,只会呆呆地吃闷亏。
啊~~~,我好象又开始热血沸腾了。这样下去我一定会爆炸的,而且是比六亲不认大爆炸更猛的那种毁灭地球的大爆炸。我有预感,人类的末日即将来临。
"恨~~~啊~~~!"我低着头,愤恨地咬牙切齿。
这时津和野学长打开录音室的门走了进来,而且还一边哼着歌一边跳着小碎步说:"来来来,OK了,接下来就交给音效组吧!"他还在那边一个人乐歪歪的,真是不知死活。
"昨天的甜蜜约会很浪漫吧~~~?快快从实招来,你跟你家相公圭介学弟是如何谈、情、说、爱?"他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指在我面前左右晃点,就像钟摆那样。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老妖怪一脚正踩中五百公斤大地雷。
"……是你背叛我……"
"……啊?"
"可恶,我要杀了你!!"
我一脚将椅子踢飞出去,双手疯狂地捶打前面的桌子。津和野学长被这突如其来的风暴吓得两腿一软瘫倒在地。
"我的妈呀,久我美学弟,我是冤枉的呀!小人从来不曾杀人放火,罪不至死呀,请大人明鉴呀!"
再一记飞踢连桌子"轰"的一起踢翻过去。
"你怎么可以喜新厌旧!你明明说你爱我的!!"
"哇啊啊!我知道我不该把大传社的事看得比你还重要,小人知错了!!"
咚!咚!咚!我像酷斯拉那样用力地跺着地板。
"圭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知错了,一切都是小人……咦?什么?圭介?"
"哇啊啊,社长!你还活着吗!?快、快逃出来!!"
"社长,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快点跟我们一起逃命去吧!"
社员们全部挤到录音室门口来,然后小心地贴着墙壁远远地绕过我,合力把四肢发软的津和野学长抬了出去。我站在原地凶恶的瞪大眼睛狠瞪了他们一眼,全体就一哄而散连滚带爬的夺门而出,逃到隔壁的主控室,隔着两层隔音玻璃像是在动物园的猛兽区,好奇地观察我的反应。
我一脚轰上录音室的门,顺手把门反锁,谁都别想进来。我要开始毁灭地球了。我先将墙上的隔音板全给拆了下来,还不是挥拳猛捶那一张张贴在玻璃上观望的家伙恐吓他们,然后再把倒在一边的桌子和椅子全部分尸解体。
"久我美学弟!快住手呀!久我美学弟!算我求你呀~~~!"
从通话麦克风里传来津和野学长凄厉的哀号,更是助长了我满腔的怒火。我要彻底摧毁这个地方,就在我大开杀戒还不到五分钟,那老妖怪居然打开全校广播系统发出紧急通告。
"紧、紧急情况!紧急情况!二年四班,圭介同学!圭介同学!到校后请立刻到广播室来!现在!立刻!同音速,不,用光速飞过来!快来呀!!"
我听到这段广播怒不可遏,对着外面急得满头乱发的津和野学长吼道:"谁教你叫他来的?!"
但挤在主控室的社员们却只是茫然地看着我,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啊,可恶!忘记开麦克风了。我啪的打开麦克风重新再吼一次:"谁教你叫他来的?!"
这次他们居然全部用食指塞住耳朵装聋。这群混蛋,简直令人吐血!我要一脚踢死你们!于是我向后退了几步估算一下距离打算给他们致命的一击。就在这个时候,圭介突然冲进主控室,他一边喘着气,发现我好好的在录音室里,似乎松了一口气,于是就转头对津和野学长抱怨说:"害我吓得急出一身冷汗,我还以为想平是不是受伤还是生病了呢,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津和野学长一听两眼差点喷出火来,"找你有什么事?你难道没看见我的录音室被破坏成什么样子了,你居然还问我有什么事?你是存心想气死我吗?!"
圭介这才从主控室那边隔着玻璃转了转眼珠,把录音试巡了一遍,看到这一片狼藉,他也只是无所谓的笑笑说:"哦,我的想平又火山爆发了吗?学长,你是不是又欺负他了?"
通话麦克风里传来圭介那毫无悔意的俏皮调笑,他甚至还眯着眼宠爱的对着我笑,愉快地挥了挥手。我再也忍无可忍了,我觉得我的脑血管正一寸一寸向上爆开,我疯狂地对他吼道:"少在那里嬉皮笑脸的!亏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你这个骗子!"
"为了约会临时取消的事,想平还在生我的气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明明答应我的约会却突然反悔,竟然是背着我跟我弟弟一起跑出去玩滑雪板!!"
圭介一听这才敛起笑容认真了起来,"想平,事情不是那样的,你误会了……"
"有什么误会!我亲眼看见的还会有错吗?你明明说你爱我的,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呜呜……"
啊,眼泪跑出来了。拉起外套的袖子胡乱擦了擦眼睛。呜呜,怎么气势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为什么我一看到他的脸就提不起勇气当面臭骂他!
"我、我就知道……!反正朋也和我长的一样,跟他在一起要比我好一百倍对不对……"哎呀,怎么自己越说越泄气了。不过,就算鼻头好酸好酸,就算已经哽咽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还是要把事情问清楚才行。
"……你、你不要我了对不对……?你比较喜欢朋也对不对!?所以你就丢下我,跟朋也出去玩了对不对!!"
"想平,事情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就知道,我不讨人喜欢,眼睛凶巴巴的吊得半天高,一天到晚只会打假闯祸,你先我麻烦,你不要我了!"
"圭介学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对不起我家久我美学弟的事呢?我把他交给你,你就应该好好疼爱他,照顾他才对哦。再说全校能制止久我美学弟大爆炸的也只有你了,你可别想始乱终弃哦。"
"就是说嘛,你该不会是想一箭双雕,左拥右抱吧?那可不行哦。你既然选了他就该负责到底才对!!"
"不相干的人请不要乱说话刺激他!想平,别听他们胡说,你先听我解释!"
"我、我就一直觉得不对劲嘛!马、马拉松大赛的时候,你不管我的死活只想去赢那个什么第一名!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是真心爱我的对不对!!"
"你这么说就不公平了哦,想平。"
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我不由自主的抬起头一看,只见瞳一郎将满脸苦瓜的津和野学长推开,缓步走上前来,隔着玻璃用没血没眼泪的死人眼睛睨着我。


"一大早听到广播叫圭介我想八成又是你,就赶紧过来看看。果然不出我所料,就是你在胡闹。我不是早就叫你把马拉松大赛那件事忘掉吗?怎么你就是不听呢?还自己在那里胡思乱想,笨蛋!事到如今,看来我只好把那件事抖出来了……"
"柏木,不要说了!"
瞳一郎不顺圭介的喝阻,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你这个向来自视甚高的老公,发现冲田可能有什么企图之后,竟然放下身段主动跑来拜托你。他担心自己分身乏术无法兼顾你的安全,亲自来求我寸步不离的守着你,保护你的安全你知道吗?"
"不要再说了!"
"事情还不只这样,你老公为求万无一失把你护得滴水不漏,只好使出敌营策反的战略,想办法把剑道社副社长藤原拉拢过来,还特别委托我去进行秘密任务居中交涉。原本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在你老公的掌握之中,偏偏你什么都不知道,那天要不是你呆头呆脑自己跑去学校赴冲田的鸿门宴,事情早就圆满收场了。
听完瞳一郎的一席话我愕然地望向圭介,他此时正满脸不悦地瞪视多嘴的瞳一郎。照这么说来,圭介早就在我周围筑起铜墙铁壁,却没料到我竟然会咬破防护罩,自己把脖子伸出去送死吗?
"那……那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我的态度开始有些软化了。
圭介为难的偏过头呐呐地说:"我……我怕你会觉得我在耍手段,耍阴谋……会生我的气,不喜欢我了……"
……是真的吗?这么说……他完全是为我着想吗?他确实有把我这个人放在心上吗?我、我竟然一直误会他,我真是太对不起他了……
"那……可、可是!你明明和朋也也……"
那个归那个,这个归这个,不能一起混过去哦。圭介确实是把我丢在家里,自己和朋也跑出去玩了。他一定是喜欢上朋也不要我了!
"想平,你听我说,你真的误会我了……"
"我就说嘛……打死都不能让你和小朋见面的……不然……事情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没有人会要我了……"
"我爱的是你呀!"
"我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小朋不管什么都比我强……我……我不讨人喜欢……又、又自卑……根、根本一点都配不上,配不上圭介……"
讨厌,眼泪和鼻水干嘛一直跑出来……我的脸已经糊成一团了。圭介看我一个人低着头不停的自怨自艾,终于沉不住气了。
"……看来不管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了……"
这毫无抑扬顿挫的声调,直教人背脊发凉。我从来没听过他这样说话,他现在显然非常生气。我怯怯地抬起头,只见隔音玻璃另一头那张斯文优雅的俊颜,此时竟是冷得教人害怕,现在的圭介就像是一头失去耐性的猛兽。接着就从那线条优美的薄唇中,对我发出了最后通牒。
"你马上给我出来。"
我害怕得全身直打哆嗦,可是这不停发抖的舌头犹自做着最后的抵抗。
"不要!"
圭介那双漆黑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我最后再说一次,你马上给我出来,到这里来听我好好把事情解释清楚。"
"我才不要听!!"
我使着性子抵死不从。圭介的唇角冷冷的向上勾起一个弧度。什么嘛,干吗这样笑,害人家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好吧。"
虽然隔着两层隔音玻璃,但仍然可以清楚感受到圭介身上散发出来的骇人怒气,他看似平静的回头对其他人微微一笑说:"抱歉,麻烦各位先行离开好吗?"
"可是……"
有一名社员似乎还想说什么,被圭介一瞪立刻把到口的话又吞了回去。于是瞳一郎率先转身走了出去,接着其它人也走了,最后才是津和野学长。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满满一屋子的人都走光了。
等大家都离开之后,圭介也走出主控室,随即就听见锁门的声音,他把广播室的大门从里面锁起来了。锁好门之后他再度回到主控室,我的牙齿不停地在打颤,圭介隔着两层玻璃看着我,又轻声问了一句"这是最后一次,你到底出不出来?"
到了这个地步,我咬紧牙关硬是用力摇了摇头。
圭介无奈地叹了口气,"是吗?好吧,那只好这样了。"


圭介修长的手指一把抡起高脚椅的椅脚,"想平,你退后一点。"
"圭介……不要!"
只见整张椅子"碰!"一声击中双层隔音玻璃,紧接着一阵震动,玻璃就迅速从中间往四周像蜘蛛网似的裂了开去。圭介完全无视眼前的惨状,依然神色自若地抓起椅子又是一击重击,这回主控室那片玻璃再也承受不住应声粉碎,无数的玻璃碎片喷洒而下,尖锐的噪音透过麦克风传到录音室来,逼得我忍不住捂住耳朵叫了出来:"圭介!!快住手!"
对我的哀求圭介恍若未闻,继续用椅子撞击仅剩的录音室这一边的隔音玻璃,这次只撞一下玻璃就破了,不规则的破片四处喷飞,犹如五指同时按住钢琴键盘五个最高音阶的尖锐爆音瞬间充满整录音室,震的我耳膜都快破了,转眼间录音室的地板上就掉了满满的碎玻璃。
"圭……圭介……"
我僵在原地不住地发抖,圭介哀伤地看了我一下,用椅角将卡在框上的玻璃全扫到地上。
"想平,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没有了隔音玻璃的阻碍,他毫无抑扬顿挫的音调直接传入耳中,"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
他移交踏上主控台,双腿跨过玻璃框,然后缓缓的走下录音室。漆黑的眼眸无限忧伤地看着我,而我早已吓得全身僵硬无法动弹。
"刚才……你又在说你自己配不上我了?原来我的存在对你造成这么大的压力吗?我这么爱你,却只是令你感到自卑吗?是我害你变得如此不安的吗?"
说着弯下欣长的身子捡起一片散落在脚边的碎玻璃,那是一片尖锐的三角形碎片。
"那么……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安心,让你觉得配得上我?我该怎么做才好?"
接着握住手上的碎玻璃往自己脸上就是一划。
"圭介!!"
一颗颗殷红的血珠不断从长长的伤口渗出来。血、流血了……!
"不要!不要这样,圭介!!"
"我要变得如何丑陋想平才会放心?"
嘶!与刚才那道伤口交错而过,又是一道长长的血痕。
"不要!"
我焦急的上前一把拉住圭介的手,及时阻止他要往自己额头上再划一道的动作,我拼命地紧抱着他的手,深怕他再做出可怕的自残行为。
"不要!不要!圭介,你不要这样!!你不要吓我!血……你流血了!!"
"没关系,这点血算不了什么……先别管它,想平,你告诉我呀,我该变成什么样子,才不会让你担心,不会让你觉得自己配不上我?想平别怕,要我把整张脸划花也无所谓。我该怎么做才不会再让你伤心?想平尽管说,我一定为你做到。来,接着我们再划哪里?"
我、我看不见了。汹涌的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看不清圭介的脸呀。我软软地爬到圭接口前,"对不……对不起……我……我不是……"喉咙已经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我是鬼迷心窍了,我怎么会去怀疑他的真心呢?自责的泪水不断地从我的脸颊滴落。是我硬把自己的自卑全部归咎到圭介身上,甚至还迁怒朋也,明明是我自己不相信自己,不相信圭介,却怨怪别人对不起我。啪嗒一声玻璃片掉落在地板上,接着圭介凉凉的手指不舍地捧起我哭泣无助的脸。那对深情的眼眸隐隐含着些无奈。
"想平,你听我说,我既然选择了你,若是你这样不断地否定你自己,就等于是否定了自己,明白吗?"圭介蹲下身来,温柔地拭去我脸上模糊的泪。
看着眼前坚定的黑眸,我一边哽咽地抽噎,一边努力鼓起勇气问道:"是我吗?你爱的人,是我吗?"
"就是你呀。"
"你、你很爱、很爱我吗?"
圭介闻言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我最爱你呀。"
"那,你只爱我一个人吗?"
圭介温柔地笑开了,轻轻的将我拥入怀中,"傻想平,你怎么又胡涂了,我当然只爱你一个人呀。"接着那优美的薄唇紧紧贴在我耳边,呢哝着倾诉:"我爱你。"
"我就爱你冲动鲁莽;我就爱你吊着半天高的大眼睛;我就爱你与众不同的笑容;我就爱你做事闷着头往前冲;我就爱你迟钝到不知自己有多危险,让我无法放着你不管;我就是爱这样的你爱得难以自拔……"
圭介的吻,咸咸的,又有点甜甜的。好了好了,都算了吧。我也不计较圭介丢下我和朋也出去玩的事了。只要圭介是真心爱我的,哪些事情就没什么好介意了。我以后不可以再怀疑他了,我要信任他才对。
分开濡湿的唇瓣,我缓缓地睁开眼睛,圭介脸颊上那两道交错而过的血痕让人触目惊心。不过幸好伤口似乎并不太深,血液已经开始凝固了。伸出手怯怯地碰触一下他脸上的伤,尽管痛的不是自己,却忍不住心疼的皱起眉来。
"对不起……都是为了我……"
"一点皮肉伤而已,很快就会好的。"说着又吻了我一下,眯起眼对我说:"好了,接下来,该传唤证人出庭作证,来证明我的清白了。"


我们学校国中部和高中部之间只隔着操场和网球场,并没有特别用围墙或栅栏隔开,所以学生们可以自由穿越。再加上社团活动或学生会恰公的需要,平常这一带就常有国中部和高中部学生掺杂来来去去的。因此我们若是有事必须把就读国中部的朋也叫出来谈话,并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困难。
急归急,但我们还是乖乖等到第一节课下了,才在操场上叫住一名国中部的学生请他代为传话。结果竟然不到一分钟就看见朋也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眼看就要直接扑到我身上了。
"小哥你找我吗?有什么事……"朋也开心的笑容却在看见圭介的时候瞬间凝住。
"……你在这里做什么……?"
圭介完全无视与朋也的杀人眼光,占有的一把将我抱在怀里。
"咦?……圭介?"
不要这样啦,朋也在看耶!我急忙想挣脱这种暧昧的情势,可是圭介却更大胆的在我的额上亲了一下,愉快的笑着说:"我想他应该早就发现我们的关系了,是不是呢,朋也?"
朋也见状咬牙切齿的恨声说道:"没错!"他似乎相当生气。
"第一次在我家玄关碰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有问题!然后那天小哥将让你在他房里待那么久,我就发现情况不妙了!哼,三个月之前害我小哥失恋伤心的凶手,就是你对不对!"
什么什么!他怎么会知道!那我和圭介已经上床这件事。难道也……想到这里我不由当场僵住,脸色发白,圭介却还故意用修长的手指挑逗地划过我敏感的颈侧。
"啊……"我不禁呻吟出声。
朋也见状霎时满脸通红怒不可遏,"不要脸!不准你用脏手碰我小哥!"
"想平,你看他嘛,我好可怜哦。你快跟他说,说你最爱我好不好?朋也他啊,一直误会我是在欺骗你,玩弄你的感情呢。"
什么……?
我不解地抬起头看着圭介,只见他委屈地苦着脸说:"昨天不能陪你去约会也是因为他哦。上星期六我在社团的时候朋也突然把我叫出去说了一堆难听的话,说要跟我一较高下。他还说他不想把心爱的小哥交给我这种一无是处的男人。
朋也闻言突然破口大骂:"你给我讲清楚,少在那里玩什么文字游戏!我说的是'绝不可能把小哥让给任何人!'什么想不想的,是根本不可能!而且不只你这种混蛋,任何人都别想跟我抢!"
对于朋也的怒骂羞辱,圭介似乎完全不当一回事,自顾自的继续说:"既然他正面向我宣战,我也只好无奈接受了你说对不对。朋也说他要用最拿手的滑雪板和我一决胜负,我若是输了就不准再接近你。虽然我不太会玩那个,可是为了心爱的想平我怎能退缩呢?就算拼了命我也要赢才行,谁知道……"
"你,你输了?!"情急之下我整个脸都快贴上去了。
圭介却微微一笑说:"我侥幸获胜了。倒是朋也,他原本自信慢慢,以为自己笃定获胜的,没想到竟败在我手下,似乎受了相当大的打击呢。所以在回程的路上一直非常沮丧,真是令人同情。"
我回头看看朋也,他大概是回想起自己落败时的屈辱,气得脸颊不断抽搐。
"朋也他呀,一直骂我是欺负他小哥的无耻之徒,把我正个人从头嫌到脚,说得一文不值,还说他绝对不让他小哥跟我这种变态同性恋在一起呢。所以说一切都是想平多虑了,我和朋也之间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到这个时候我才真正安心的全身放松瘫在圭介身上。什么嘛,真是的,原来事情是这样啊。根本完全不是我想的那回事嘛,真是的。其实想想也对,瞳一郎之前也说过,圭介会不惜挑战世俗的眼光,选择和我这样一个男孩子在一起,一定是真得很喜欢我,决不是随随便便的。都是因为我自己太喜欢圭介,才老是觉得别人都在觊觎他,其实男生喜欢男生的情况并不是那么多见的。而朋也完全是担心我,怕我吃亏才会那么做的,他那么乖,我竟然一直冤枉他,真是太不应该了。太好了,所有的误会都澄清了,真是海阔天空呀,耶~~~!
我此刻心中真是雀跃不已,圭介突然低头歉意地看着我说:"想平,我真得很抱歉,临时取消答应你的约会的确是不得已的。不过朋也他也是因为关心你才会这么做,你千万别怪他,好不好?"
"小哥他最疼我了,用不着你在那里假惺惺!"
看着激愤不已的朋也,圭介有些无奈地求着我说:"想平你看,朋也他又在骂我了。他老觉得我是在拐骗你,利用你,甚至强迫你跟我在一起。想平你帮我跟他说嘛,说你最爱我,好不好?"
好好好,你怎么说都好,要我讲一百次一千次都好,反正这也是事实嘛。我得帮圭介解释一下,免得朋也一直误会他是坏人。我可受不了类似的事件再度发生。
于是我略嫌夸张的伸手搂着圭介的颈项,一字一句的说:"小朋,我是真心爱着圭介的,非常非常爱他哦。我很高兴你这么关心我,可是我是真心喜欢他的。也许你一时无法接受自己的哥哥竟然喜欢上一个男生,可是爱就爱了我也没办法,对不起。"
朋也闻言竟像石头一样钉在原地东都不动,哎……自己的哥哥竟然会是同性恋,对他的打击真的是太大了,也难怪他会呆若木鸡。
"可是,可是你千万不可以跟爸爸妈妈说哦,拜托嘛,好不好?"
"想平你放心吧,朋也一定会守口如瓶的,你说是不是,朋也?"
朋也气得嘴唇直发抖,恨恨地说:"你这个家伙……难不成你平常那副斯文有理的模样全是装出来的?"
"你现在才知道吗?看来你也是满迟钝的嘛。不过说到伪装唬人,你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吧?"圭介呵呵呵得意地笑着,突然一手环上我的腰,一手扣住我的下巴,眼看就要吻上来了。
"圭、圭介……嗯!"
哇哇哇,这还不是普通的吻耶!哇!讨厌讨厌,舌头不要伸进来啦~~~!
"啊……嗯……嗯……"
我不行了,就算朋也在看我也不管了,这吻确实太美妙了。
"圭介……圭介……"
强而有力的手臂将我紧紧地用在怀里,我虚软无力地倚在他厚实的胸膛上,深深陶醉在他的浓情蜜意之中。
不意从头顶传来圭介冷酷的警告:"希望你好好记住,我和之前那些迷上想平却一时胡涂中你算计,被你钓上手之后又马上一脚踢开,落得两头空的傻子是不一样的。别以为你和想平长得很像,我就会笨得着了你的道,你那套在我身上是行不通的。"
什么?圭介在说什么呀?我奇怪的抬起头来正想问清楚,朋也却大声地吼了起来,"你给我记着!等明年四月我升上高中部之后,就是你的死期了!"
"我拭目以待罗。不过你升上来以后我们就高三了,在一起的时间就只剩下一年而已了,在这之前,我劝你还是先想办法追上你小哥的身高吧,哈哈哈。"
"你!可恶~~~,你这个混蛋……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小哥最笨了啦!天底下哪有人像你这么迟钝的!我们的容貌长得那么像,而我又最爱这个容貌,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气死我了!"
"朋、朋也!?"
我被骂得一头雾水,急急想唤住朋也,可是他却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反倒是圭介满脸轻松愉快地念着:"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弟,我对他越来越有兴趣了,不过他大概恨死我了。但是无所谓,随他要骂我也好,恨我也好,不理我也好,我是一点都不在乎,反正我赢了,想平是我一个人的。"说着开心地眯起眼低下头来看着我。他的眼神好象不太对劲哦,而且环在我腰上的手越收越紧。
我有预感,我嗅到危险的气息了。果然圭介接着兴趣盎然地说:"……在这里做,感觉不晓得会怎么样哦?"
感感感觉怎么样?!我说相公,你快醒醒呀,这里可是国中部大楼的后面耶!光天化日之下,在这里做是会被捉去坐牢的耶!真是搞不懂为什么圭介老是喜欢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做,而且还会特别兴奋,像是放学后空无一人的教室啦,体育课结束后的更衣室啦,开完体联会的大会议室等等的。
我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是在很想立刻逃回教室去,可是偏偏他的手硬是困住我不放,笑吟吟的不知在打什么主意。就在我烦恼不堪,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圭介说话了,"嗯,就当是昨天约会的补偿好了,我们现在就到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去,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想平开不开心?"
"想平,你先去电梯那边等我。"圭介说完这句话就迳自往柜台走去。
我心虚地踩在厚厚的长毛地毡上,往圭介刚才所指的方向移动。这高三十多层楼的大厅顶上挂着一盏豪华至极的水晶吊灯,大厅正中央还摆了一个巨大的花瓶,里面缀满了各式鲜花非常美丽。这座欧式五星级饭店素负盛名,就连我这一介高中生也听过它的大名。我一个人提心吊胆的,总觉得随时会有人过来拍拍我的肩说:"喂,这位同学,你还是学生吧?"然后把我捉去少年队再通知学校和家长前来处理。越想越害怕,我只好脸色苍白地缩在一个边边的角落里。都是圭介啦,他把我从学校带出来然后拦下一部计程车,我还想说他到底要带我到哪里去,结果竟是跑到这种地方来。怎么办,我真的好害怕,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他说得没错,这里是只有我们两个人,也不怕会有人来打扰,但也用不着跑到饭店来开房间啊!我们是学生,而且身上还穿着学校的制服……虽然说这里是高级饭店不是那种幽会的色情旅馆,但总是不好吧。尤其现在是星期一上午的上课时间,人家不会让我们这种穿着制服的高中生订房的啦。
相对于我的怯懦不安,圭介倒是大大方方地走过来,伸手按了向上的按钮,新奇有趣地看着我全身发抖的模样。但最令我惊讶的是,他手里竟握着一张开房间的密码卡。喂喂喂,这家饭店的柜台未免太随便了吧?
"想平你怎么了?快进来呀。"
圭介一边催促着,我也只好跟着他走进电梯,抬头看看右侧的楼层灯示,才知道圭介按下的是最顶楼的那一层。电梯门缓缓的关上,然后开始平稳的往上升起。我好紧张,这是我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不安地看着上方的楼层显示数字不断地增加,努力想找个什么话题打破这诡异的沉默。
"没、没问题吗?"
"什么事?"
"呃……柜台的人……看我们是学生,难道什么都没问吗?"
于是电梯里又陷入一阵静默。大约过了几秒钟,圭介才不得已的说出原委,"……我母亲是这家饭店最大的股东,当然只是挂名而已。这家饭店是我外公事业集团旗下的产业之一,我常跟着父母到这里来参加一些重要的酒会,所以柜台经理也认得我。
我闻言惊讶的张大眼睛,圭介却不自在的移开视线嚅嚅地说:"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到这里来做那种事的。不过今天例外。"
此刻电梯微微顿了一下,接着们便打了开来,迎面就是一整片大落地镜呈现在眼前,两侧各自立着一只大花瓶,同时缀满了美丽的花朵。
"来,走这边。"
圭介熟练地带领我往右边走,来到这层楼唯一的一个房间前面,将密码卡插进钥匙孔里,然后非常绅士地微微欠身:"请进吧。"
我依言轻轻转动门把,,推开左右二扇雄伟的门扉。
"哇~~~"好气派的客厅哦!地板、地板全部是用大理石铺成的耶!天啊,里面还有一座壁炉耶!哇~~~露台,有伸出去的露台耶,中间还挖了一座游泳池,而且在游泳池的前方还有一大片中庭花园……这里不是37楼吗?这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我睁大眼睛稀奇地看着前面这一张欧式古典沙发椅,然后慎重地,小心奕奕地屁股放上去,哇,好柔软哦。
圭介看我这副活老百姓的模样忍不住哭笑了一下,随即陪着在我身边坐下,将我轻轻拥进怀里,"想平你用不着那么拘束的。"
可是人家……我才正想抗议,嘴巴马上就被堵住,眼看就要顺势被放倒在沙发椅上了,我赶紧手忙脚乱的跳了起来。圭介真是的!这张椅子一看就知道很贵,万一把人家弄脏了怎么得了!要做也该到床上去……呸呸呸,我在胡说些什么呀!我这不中用的笨舌头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哇,哇~~~,这房间好漂亮哦!我们再观察一下其他的房间嘛!"
我好不容易挤出一个幼稚的理由试图逃离这个暧昧的情景。不过圭介倒也没有为难我,顺着我的要求依言松开手臂。我一手按在心口上努力想压下狂乱的悸动,一边饶过气派的酒吧台,走到至少有三坪大的洗手间,那豪华的程度简直令人咋舌。而旁边那件附有大理石按摩浴缸的浴室更是令人大开眼界。当然我很有技巧的没有去碰那间看起来应该是卧室的房间。好啦,算我有点故意跳过去的啦。可是我的心思似乎被圭介看穿了,因为当我匆匆避开那个房间的时候,背后立即传来一阵浅浅的低笑。真讨厌!
我站在浴室的洗脸台面前对着大镜子拍拍自己红得发烫的脸颊,试着让情绪冷静一点,这个时候浴室的门突然被打开,接着便看见圭介缓缓地走了进来。他一手潇洒地撑在大理石墙面上,眯着眼笑问:"想平看够了吗?我快等不及了哦。"
哇哇,他又在对我放电了啦,每次都这样!
"……想平?"
充满诱惑的低音,叫得我心跳又快了好几拍。凉凉的指尖轻轻滑过我热烫的脸颊,然后延着颈线到达我的领口。灵巧的手指熟练的解开领带,接着外套也应声滑落在浴室的地砖上。圭介弯身拾起地上的领带和外套,就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转身走出浴室。气氛一下子被中断,我也急忙跟了出去。圭介他直接走进卧室,打开衣柜将我的外套挂在衣架上,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也挂了上去。圭介做任何是果然都是一丝不苟的。**在门边暗自感佩着,房里的圭介脱下腕上的手表,放在床头的矮柜上,然后一边解开袖口的扣子一边唤着我说:"想平,到我身边来。"
只见圭介性感的躺上那足足可以睡下四个人的加大尺码双人床,晶亮的黑眸同时对我放出百万伏特的超强电力。我就像是被遥控的机器人似的,动作僵硬的向床边靠近。想到待会儿要做的事,我羞得把头压得低低的,浑身不自在地走到他身边坐下,圭介挑逗的伸手托起我的下巴。哇呀,他那张俊美的大特写就在眼前,我只觉得自己的脸红得快滴出血来了。怎么办,真是羞死人了,大白天的,我们原本应该乖乖坐在教室里上课,却跑到这种地方来,这全都怪我早上的那顿胡闹……
"是我不好。"圭介一边伸手解开我的腰带,一边安慰着说:"是我硬把你带出来的,该负责的人是我,所以……"
他顺手脱下我的鞋子丢在一旁,然后是白袜子,最后在一把扯下我的裤子,转眼间我的下半身已经是光溜溜了。
"所以想平用不着自责,一切事情都由我承担。"
圭介仿佛能看透我的心思,三言两语就把所有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免得我又胡思乱想钻牛角尖,他真的是太厉害了。
看着眼前正忙着解开我衬衣纽扣的圭介,他的体贴宠爱和无微不至的呵护,真得让我好感动。于是我主动吻上他的唇,原以为他会立刻给我回应的,却没想到圭介竟轻轻将我推开。
"圭介……"
"……想平冤枉我对你不忠,践踏了我的一片痴心,所以现在必须接受处罚。"
圭介从口中吐出令人背脊发凉的极冷声调,平时无限深情的黑眸竟蕴含着残酷的冷笑,此时的圭介已经从一个谦谦君子瞬间变成可怕的暴君。他好可怕。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直往后退,却立刻被他粗暴的一把扣住肩头,从背后将我整个人禁锢在怀里。
"圭……圭介……!"
"你想逃走?你不是最爱我吗?"
说着伸出温暖的舌在我的耳背舔了一下,我全身的汗毛顿时全都竖了起来,圭介见状从喉咙发出一阵沉沉的低效,贴在我耳边无情的宣布他的判决,"我要你……"
至于后来的发展如何,由于内容太过于火辣煽情我实在是羞于启齿,所以就自动省略啦。


"你怎么会和你老公一起来上学?"
隔天早上面对瞳一郎的质问,我急忙打断他,"你、你小声一点啦!"
看我这副脸红心虚的模样,瞳一郎藏在细框眼镜后面那双没血没眼泪的私人眼睛兴味十足的亮了起来,"你很心虚哦……是不是跟你老公'芙蓉账暖度春宵'了?而且我看还不是在家里,你们跑去开房间了?"
"你,乱、乱、乱讲!!"
我语无伦次的连忙否认,可惜完全瞒不过这支精明的臭钱鼠,他意有所指的指指我手上的书包说:"我说想平,你该不会把人家饭店里的东西污回来了吧?真是太可耻了。"
"你别胡说!我们只有叫餐去房间吃,我才没有拿饭店的东西……"
"饭店?"
哇哇哇,我这个笨舌头怎么自己招出来了?
我痛心疾首地诅咒自己过分单纯的大脑,而瞳一郎倒是颇有感触的说:"你呀,别老是这样被老公牵着鼻子走,朋也昨天气的都快疯了。"
"朋也?朋也怎么了?"
"听不懂就算了。说起来昨天那场骚动都能圆满收场,也算是可喜可贺了。"
说着还自己在那边鼓掌以示庆贺。被他这么一提我才想起有一件事非得问清楚不可,于是我立刻上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带质问道:"说到昨天,你说你早就知道冲田图谋不轨了?那当时你为什么不阻止我去学校赴约?"
瞳一郎闻言夸张的打了个举手投降的手势,贼兮兮叨着嘴角奸笑,"说到那件事,我也算是托了你的福从此被封为'光德的炼金术士',谢谢你了。"
"你这只阴险的守财奴,你根本就是故意让我被捉去的对不对!?"
"赌博除了靠运气之外,当然还必须有最前线的一手情报配合。我不过是用我精密的思考回路计算出胜算最大的游戏方程式罢了。在说这场精彩绝伦的好戏若是少了我岂不是失色很多?那天你老公旋风般的席卷剑道场英雄救美,配合你欣喜感动的泪水,最后再由我的满袋现金来划上一个完美的句点,那简直是一个满分的演出啊。"
"……死钱鼠,我要杀了你!"
我今天一定要铲除这全身都是坏细胞的臭钱鼠为民除害,我激愤的用力掐住那万恶的钱鼠脖子,就在这伟大的一刻扩音器突然叮叮咚咚得响了起来,开始广播。
"二年一班,久我美想平同学,圭介同学,到校后请立刻到广播室来。再重复一次,二年……"
"喂,叫你的。"瞳一郎眉毛一挑,勾起下巴指了指。
哼,我现在哪有空理会那种小事,我要完成我神圣的伟大的使命。
"你这塞满邪恶念头的剧毒脑浆,我要让它们全部缺氧而死!"
"哼哼,我是很想陪你玩,可惜你老公来了。快到广播室报到去吧。"
圭介刚刚从办公室回到教室,他先将书包拿到座位上放好然后朝我走了过来。见我掐着瞳一郎的脖子,便体贴的问我说:"要不要夫君帮你?"
到这个时候那死钱鼠终于知道开始怕了,"喂,圭介,你何必跟着他瞎起哄!"
"你卖给我的黑名单里竟然独漏了那条最危险的鲨鱼,对于这件事我感到相当的不悦呢!"
"你也不想想这些年要不是靠那台超级捕虫灯全力捕杀四面八方的毒蜜蜂,你今天到哪里去找一个没有受到半点污染,从里到外连脑子都冰清玉洁的老婆呀。"
"就凭他那套先诱后杀的招数吗?那种手法只能用来对一些愚蠢的下等角色。"
"是吗?你敢说你刚开始没对那台看似天真可爱的捕虫灯动过心?"
"那当然。我一眼就看穿他的把戏了。"
"果然是眼光锐利。"
"不过再怎么说他也只不过是个小孩子,应该对我构成不了威胁。"
"你要是这么想就太小看他了,他现在正值15岁的青春发育期,你也知道自己的老婆心软又好骗,我劝你最好别太轻敌免得到时就后悔莫及了。"
"……你在暗示什么?"
"你们在说些什么啊?"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前面两个高来高去的人,只见他们两人同时一笑,很有默契的异口同声说:"秘密。"


"想平,我有件事想问你。厄……朋也在家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我和圭介正往广播室走去,他突如其来这么一问听得我满头雾水。
"……什么什么样子?'
"呃,就是说,这样比方好了:例如说他会不会抱着你撒娇啦……'
"哦,会呀。尤其是有事情要拜托我的时候,整个人都会黏到我身上来像无尾熊一样抱得好紧好紧哦,而且还一直亲来亲去。"
"……那当你在房里换衣服或是在浴室里洗澡的时候,他会不会突然跑进去……'
"咦?你怎么知道?朋也每天都这样子,还会一直摸我搔我痒呢。还有他每次看完恐怖片以后都不敢一个人睡,一定要到我房间抱着我才睡得着哩,真是长不大的小鬼头。"
"……哦,是吗?"
"圭介,你的脸色好像绿绿的哦。脸颊也一直在抽搐。"
"哈哈,没事没事。"
说着说着广播室就在眼前了,圭介推开门体贴的先让我进去,然后才随后反手将门关上。这时他突然一手环住我的肩头,一手圈在我的腰上,将我整个人向上提了起来。
"哇,圭介!?"
我脚尖离地身体向上浮了起来,这臂力实在是太惊人了!那双慑人的黑眼睛此时与我的眼睛通告正缓缓的向我逼近。
"嗯嗯……"
就像是要唤起昨夜的温存似的,我被这一记又深又长的舌吻吸走了全身的力气,软软的只能靠他双臂的支持。正在我陶醉得茫茫然的时候,圭介突然自口中吐出严厉的警告。
"从今天开始,你在房里换衣服或在浴室洗澡的时候一定要把门锁上,朋也要抱你的时候你要设法躲开,还有不准再让他抱着你睡觉,听清楚了吗?"
"这……这是为什么?"
"不要管这是为什么,你不答应我就不放你下来哦。"
虽然我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我还是乖乖地点头应允了。
"这样才乖。好了,我们该去问候一下大传社的各位了。"
我们打开主控室的门走了进去,我原先就猜一定是津和也学长搞的把戏,果不其然,他这会儿正高坐在主控室的高脚椅上左右转动,背后还站了一大排的社员,看来所有的社员全都到齐了。干嘛啦,没事一个一个脸都那么臭是什么意思,竟敢摆脸色给我看。
"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听我充满不耐的预期,津和也学长那老妖怪竟然歇斯底里的尖声高笑起来,"我想,你们二位应该很清楚,我叫你们过来的原因吧?"
"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我不知道耶。"
圭介连忙用手肘碰碰我。什么嘛,我本来就不知道嘛。
津和也学长闻言笑声更是尖厉了起来,干嘛呀,他是得笑病了吗?等他终于笑完了,一边呼呼地喘着气,一边像老巫婆似的勾起手指向我扑了过来。
"你不知道!你还敢说你不知道!你们昨天闹完以后竟然就那样拍拍屁股走了!而我又要被校长、总务处长、教学组长、大传社的指导老师一个一个叫去问话!'因为录音室的门锁突然坏了打不开,圭介同学为了救出被困在里面的久我美同学,所以才会打破隔音玻璃!而可怜的久我美学弟不幸有幽闭恐惧症,所以才一时错乱把录音室给拆了!他们两人因为这场意外收到很大的惊吓,所以就提前回家休息了!'一样的事重复解释了几十遍,所得我喉咙都快哑了!后来我们还得在活动中心临时搭一个克难播音室播完所有节目!放学以后还不能回家,动员所有的社员含着眼泪整整花了四个小时整理一片狼藉的广播室!现在你竟然告诉我你不知道!"
哇哇哇,我都忘光了!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昨天那满地的碎玻璃全都清得干干净净了。录音室那边看过去用一块黑色的布帘围着就和平常一样。说是和平常一样啦,不过大家都知道那已经不能用了。
津和也学长像是一只踩到铁钉的大黑熊似的狂吼道:"你们两个竟然还毫无悔意!!"
"社长说的没错!"
"你们两个人太过分了!"
"广播室可是社长的命耶!"
"把我们的广播室还给我们!"
接着他们围成一圈将我和圭介团团围住。然后"哇~~~"一起大声哭了起来。我和圭介相视无言,无奈地叹了口气。
于是从那天开始,我和圭介……算了,我想这回用不着我说,你们也猜得出来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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