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 不要讨厌我1

      耽美同人 2006-1-24 22:4
不要讨厌我 
他,就像一阵和风。我所指的他,是我的同班同学,圭介。 
  他总是那样温和谦和,待人和气,跟我这个要强好胜,老是惹是生非的直肠子真是天差地别。 
  就连长相也是。我的发质又细又软,就算抹上一堆慕斯发胶也整不出个帅气的造型,眼睛太大又爱瞪人,皮肤白,发色和瞳孔颜色又浅,第一次看到我的人,10个有8个会说我是混血儿。 
  他就不同了,头发又黑又亮,梳了个斯文帅气的短发,高挺的鼻梁,剑眉入鬓,有深又长的双眼皮配上乌黑明亮的眼眸,就像画里走出来的美男子。 
  他最大的特色就是他的笑容。我那群死党老是说我勾着嘴角邪笑,而圭介笑起来的时候温文儒雅,双眼微眯,优美的唇形向上勾起一道好看的弧线,就是书上说的谦谦君子啦。 
  唉! 
  看着黑板上老师努力写着的密密麻麻的重点,我一个字都懒得抄,反复的按着手上的自动铅笔,看着笔芯进进出出,又叹了口气。 
  唉,我要是能像他那么帅该有多好。 
   
  "别傻了,不可能,没指望的啦!" 
  午休时间宛如人间炼狱的学生餐厅里,一边和四面八方的敌军展开面包争夺的殊死战,一边和国中就在一起的死党柏木瞳一郎拌嘴。不愧是瞳一郎,手上已经顺利夺得超人气商品菠萝面包,继续为下一个目标冲锋陷阵。反观我由于先天不良,痛失心爱的红豆面包。 
  "你管我!你没听过有梦最美啊!死人!" 
  "想变得像圭介那么帅哪能叫梦啊?我看你重新回你妈肚子里再出生一次都不可能像他那样的!" 
  "你说什么!死人!你们挤什么挤!瞳一郎,有种和我决一胜负!" 
  "是是是,我先到外面等你啦。" 
  结果我只抢到二个冷门没人要的烂面包。瞳一郎顺手从袋子里秀出一个美味可口的红豆面包。 
  "一百五。" 
  "什么??那明明卖一百零五的。" 
  "外加服务税,你不要我拿去卖给大志。" 
  可恶的守财奴!这小子是学生会的会计,对钱最是斤斤计较。 
  我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掏出150圆铜板塞进他手里。 
  "守财奴,这么会算。" 
  我犹喋喋不休的抱怨。瞳一郎那藏在细框眼镜后面的眼睛冷酷的盯着我说: 
  "要强好胜一天到晚惹是生非的久我美想平同学,我说年不可能变成圭介,那是因为我太了解你了。" 
  呜!我哑口无言。 
  看我说不出话来,瞳一郎继续无情的批判。 
  "你跟他根本是二个世界的人。你还记不记得半年前的开学典礼?那真是够丢人的。" 
  呜!瞳一郎一箭射中我的要害。可恶的守财奴,竟然随身携带盐罐,还在别人的伤口上猛洒。 
  我一边垂头丧气的走回教室,一边回想起半年前,也就是今年春天我们升高二时的开学典礼。 
   
  "小子,撞到人就想走啊?" 
  某不知名的白目小子竟敢在本大爷面前出言不逊。 
  "怎样?你想找碴吗!" 
  这是我豪迈的反击。 
  记得那是大伙从活动中心解散要各自回到分发的新教室,由于才第一天穿上的新制服就被雨淋湿,感觉已经很不爽了,一大群人在又潮又窄的走廊上挤来挤去,大家火气都很大。 
  更不幸的是,瞳一郎和进高中以后变成死党的杵岛大志都不在我身边,不然的话他们一定会立刻出来打圆场的,于是原本就是热血少年的我,火势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想打架就来啊,死白痴!" 
  狠话不知不觉冲口而出,想吞回来已经来不及了。事后我才听说对方是空手道社的社长。 
  面前这个又高又魁,浑身肌肉,头发理得像刀削岩壁似的大哥,气得满脸通红弯腰怒瞪着我说: 
  "你那是什么头!你是个混血小杂种!" 
  这话听多了,我早就免疫了。 
  "哼,不好意思,本大爷的头发天生就这个颜色,哪像某人那个什么土得要死的五分头,还敢说别人,低能!" 
  人肉战车闻言怒不可遏,忽然发出一阵怪兽般的怒吼。 
  "我宰了你!" 
  四周都没有人敢站出来劝架,大概是这个人肉战车实在是太猛了,没人想跳出来当肉垫。 
我心中已经有了吃上二三拳的觉悟,于是跨开两脚,蹲稳马步,准备加以还击。就当我俩儿蓄势待发,向前跨出决定性的一步,正要准备挥拳的时候。 
  "不可以打架哦。" 
  随着一声从容不迫的语调,我和人肉战车的手腕被来人一手一只稳稳的握住。 
  哪来的多管闲事的家伙,本大爷的手快被扭断了啦!抬头一看,我那理想中的典范就站在眼前,两眼炯炯有神不怒而威,那令人折服的气势,果然和我是二个世界的人。 
  只见他温雅的一笑,又说了一次。 
  "不可以打架哦。" 
  我只觉得我那只被他捉在手里的腕骨,好象发出喀啦喀啦的哀鸣了。 
  这就是我和圭介,糗得不能再糗的相遇。 
   
  "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找到你的时候,你竟然已经哭着在叫救命了。" 
  瞳一郎手上的盐真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那怎能怪我,真的好痛嘛!" 
  糗得赶紧逃离现场的我,后来在新教室里看见圭介的刹那,真是恨不得挖一个地洞钻进去。他一发现我,眯着眼微笑对我说:"那个人的五分头的确蛮土的"。一句话就化解了我的窘境。这个人真是成熟稳重,我开始尊敬他了。虽然很想和他交个朋友,但是总觉得不自在,可能是我太崇拜他了。所以到现在都同班半年了,每次看到他都还会紧张。 
  "唉" 
  我嘟着嘴,小声的叹道。 
  "我要是能像他那样多好" 
  "跟你说你没指望啦。" 
  瞳一郎摇摇头说。 
  "你就维持这样就好了。相信圭介也希望你保持原来的样子。我看他劝架也劝得挺顺手的,帮了我和大志不少忙。" 
  说得也是。自从开学典礼那件事以后,每次当我要和别人斗起来的时候,他就会适时出现,我都快怀疑他是不是在我身上装了雷达,怎么每次都那么刚好跑出来化解争执的场面,然后又咻的一声不见了,真是来去一阵风。 
  可是那样真的好丢脸,人家会以为他是我的保姆,没有他出面,我这个小鬼头就只会闹事似的。 
  又叹了一口气,旁边的瞳一郎开始扳着手指数了起来。 
  "升上高二之后,一,二,三总共十二次吧?平均每个月二次。这和国中时代的辉煌记录真是不能比,记得去年每个月至少都闹四次的。" 
  你就不能说我长大成熟了吗?!谁教我一热血沸腾想打架的时候,脑海里就会浮现圭介那和善温雅的微笑。 
  真是逊毙了,老是在他面前出丑。 
  正当我陷入自我厌恶的痛苦深渊,低头往前走的时候,又和迎面而来的某白目家伙撞上了,我立刻火上心头,完全忘了刚才的反省。 
  "痛死本少爷了!你是走路不长眼睛,圭介?" 
  一抬头就看见一对漆黑晶亮的眼睛。 
  怎么会那么巧,刚好撞到他! 
  "久我美,对不起,是我走路不小心。" 
  他怎么可能走路不小心,这根本是我低着头走路去撞到人家。明明不是他的错,而他竟然先开口道歉,光是这一点我就做不到。 
  "不,我我才对不起!是我走路没看前面" 
  刚刚才骂人家走路不长眼睛,我这还真是自掘坟墓。 
  瞳一郎在一边摇头叹息,碰巧瞥见圭介手上的一叠资料。 
  "这些资料是今天全校社长会议上要用的?" 
  "是的,为了明年一月份举行的全市马拉松大赛,得请各社团尽快提出报名参赛的选手名单了。" 
  "你身为弓道社社长,还要兼任体育社团的社长联会首席,压力会不会太重?尤其是体育社团的英雄好汉们各个血气方刚,杂事一大堆。" 
  "那怎么能说是杂事呢?对我来说,那都是非常重要的工作。再说承蒙格外体育社团社长们的抬爱,我更得多加努力才行。" 
  嗯,他果然是个努力上进的好学生。 
  感到之余,我发现瞳一郎在用怪异的眼神藐视我,嘴角还叨着诡笑。 
  那什么态度!真是太没礼貌了。 
  "瞳一郎,你也跟人家多学点。" 
  "我这个人通常喜欢用最小的努力获取最大的成就。" 
  "你少在那里讲那些乱七八糟的歪理。你看圭介那么努力认真的生活态度,你要见贤思齐!"伸手敲一下瞳一郎的头。 
圭介开心的微笑道: 
  "你真好,久我美,你太过夸奖我了。" 
  被他这么一感谢,害我反而脸红了起来。 
  哇,好丢脸,怎么办,唉呀呀,他说我好,我怎么能跟你比,别这么说嘛,讨厌 
  "喂,想平,他已经走了啦。" 
  一句冷酷的话语把我从自我陶醉中又拉回了现实。瞳一郎推一推脸上的细框眼镜。无情的数落道: 
  "你这个人啊,就是太单纯了。不过这也算是你的长处,看你这种头脑简单的天真模样,大概没有人会不喜欢你吧。" 
  要你管,死钱鼠,守财奴! 
   
  "想平,你今天有没有空?" 
  正要走出教室赶去社团的时候,忽然被一口大阪腔的声音叫住,回头一看果然是那个自称帅到照镜子,镜子都会自卑的裂开(瞳一郎附注:"那一定是镜子原本就裂了。")的死党杵岛大志,他正一边故做帅气的抚着头发,一边学模特儿走路似的样子走过来。 
  "你去找瞳一郎啦。" 
  "他说学生会有事,没法去。我今天打算到车站前面钓小妞。你知不知道,那小子粉受欢迎的。钓妞的成功率有98%,比我的85%还高耶。真想不通他那张死人脸有啥好的。不过,他脸是长得不错啦。" 
  高中才转进我们学校的大志是一个女生至上的大阪人,问他既然那么爱女生,干嘛跑来念我们这种和尚学校?据说是他父母哭着求他的。"求求你不要再和一堆女生搞七捻三的了。"他之所以从大阪转到这边来好象也是因为在那边捅了什么漏子的关系。看他这副没有女人活不下去的花痴样,我开始同情他的父母了。 
  我拿起书包向外走。 
  "我今天要去社团。" 
  "不要嘛,跟我一起去啦。你来的话小妞更会注意,因为你长得像混血儿,个子也够高。" 
  "要去你自己去啦。" 
  "平平" 
  "好了,拜啦。" 
  "什么拜啦,那是我们大阪人开玩笑的时候才说的哩!" 
  甩掉罗哩罗嗦的大志,直接跑上三楼。这里和吵杂的一楼走廊有一段距离,没有什么噪音,正是我们大传社的重要根据地,校内播音室。 
  我瞄了一眼手上的表,急急打开门往控制室走去。为了隔绝外界的噪音,控制室的正门直通播音,右边的侧门是通往主控室的。我轻轻打开右边的侧门蹑手蹑脚的走进去。此时,忽然传来社长津和野学长的优美声音。 
  "你迟到了!" 
  "对不起。" 
  赶紧低头认错。一张和音色非常搭调的可爱天使脸孔出现在眼前。 
  "吓到你了?其实一年级的都还没来呢。" 
  "什么嘛。" 
  我松了口气在一旁的椅子坐下。 
  其实我的运动神经还不错的,可是就是脾气火爆,在国中部的时候就已经被体育社团列为拒绝往来户,因为我老是和学长学弟在练习赛里就斗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津和野学长看中我的音色,就邀我加入大传社。 
  "你的音色非常纯净,一定很适合在播音室里主持节目。" 
  其实我觉得邀我主持节目的津和野学长才是好声音呢。 
  于是我便在这个文弱书生群集的大传社里找到了栖身之处,反正在这里也没有人和我打得起来。我现在担任每个星期五中午黄金时段的节目主持人。 
  "哦,对了,久我美,那个人,又写信来了。" 
  社长从一堆听众投书中抽出一封信放在我手上。熟悉的蓝色信笺,配上熟悉的秀逸字迹,我的心情不由得跟着振奋起来,迫不及待想看看信的内容。 
  我所主持的每周五午休时间播送的节目名称叫做"少年的烦恼",接受全校同学的匿名投书,倾诉自己心中的烦恼,我们会在节目中给予一些回复和建议,是个相当受欢迎的单元。当然投书中不乏一些存心闹场的无聊内容,但也有许多是真的有烦恼,希望我们提供建议的来信。其中我最在意就是这蓝色信笺的主人。因为从我今年春天开始主持"少年的烦恼"这个单元之后,他就经常写信来诉说他单恋的苦恼,而且每次在信末都不忘加上"我会继续按时收听你的节目,请加油!"这点令我非常开心。 
  "蓝色信笺,他这回问些什么?" 
蓝色信笺的主人当然是匿名投书,所以我们就直接称他蓝色信笺。 
  "他说,上次招我们的建议,主动接近暗恋的他,尽量表现得温和亲切引起对方的注意,虽然时机不太容易掌握,不过似乎有些成果了。" 
  "哦,那不错嘛。" 
  听学长这么说,我也连连点头附和。我也希望蓝色信笺的恋情能够开花结果,因为他似乎真的很喜欢对方。 
  "很好,接下来就是教他'向暗恋的他表达爱慕之意大作战'了。" 
  加油,蓝色信笺,我支持你! 
   
  身穿雪白的弓道服,下身配着黑色宽筒裤的圭介,真是帅呆酷毙了。俊美的脸搭配这身帅劲的装束,令人想起明治时代那些在江湖上行侠仗义的大侠。 
  真的是迷死人了。尤其是他搭弓射箭时,一改平日温文儒雅的书生形象,那犀利的眼神,全身散发摄人的气势,就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而我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可以光明正大来看圭介射箭英姿的好机会。借着津和野学长提议采访社团活动报导的名义,我就跟着星期三的节目主持人伊田学弟一起到弓道社的射箭场来插花。 
  我们学校的武风兴盛,其中弓道社更是表现优异,今年夏天不但勇夺全国射箭大赛团体组亚军,社长圭介更是连续二年夺得个人组冠军。学校方面当然也不吝在弓道社洒下大笔经费投资,去年才新建的靶场甚至还加了气派的屋檐,四周也筑起高高的围墙防止射箭者情绪受到外界干扰。 
  我偷眼望一下正在接受伊田访问的圭介。见他单手持弓,凛凛而立,真是帅得没话说。脸上带着从容温雅的微笑,侃侃而谈,光是这一点我就做不来,看着看着,我不由得看呆了。 
  突然圭介转头眯着眼对我微笑,接着便往我这边走过来。 
  "久我美,你跟我一起来好吗?" 
  "呃啊?" 
  圭介回头对津和野学长和伊田学弟提议说: 
  "'射箭八法'只用说的不容易了解,不如实际演练一次比较能够体会。由于拉弓射箭需要相当的臂力,这里面好象久我美的运动神经比较好一点。" 
  "真的可以吗?"哇,太棒了。久我美,你可得好好体验一番,做个详实的报导。 
  看社长和伊田那期待的神情我也不好推托,只好战战兢兢的走上射箭台。 
  圭介让我面对箭靶方向站立,细心的告诉我起射线和箭靶之间的距离称为"箭道"。靶场和起射线一样都有屋檐遮盖,一座座的靶台各自以相同的间距立在前面的小土堆上。 
  他接着递给我一个只有三只手指的右有护手套,并将弓放在我左手上。 
  "首先,将双脚打开与肩同宽,含胸拔背,双肩自然放松,气沉丹田,这便是'射箭站立'。" 
  "好复杂,我试试哇!" 
  原本站在我身后一步左右的圭介突然整个贴在我背上。 
  "你,你怎么!" 
  我一时紧张得全身僵硬。圭介倒是理所当然似的低头贴在我耳边说: 
  "我不帮忙的话你拿不动这把弓的。好的,接下来是'搭箭'要拿好哦。" 
  他的一只大手掌就能整个包住我的左手,害得我全身像着了火似的热了起来。 
  "左手握紧弓,右手搭箭,先不要拉弓。你上半身向前倾了,背要挺直才行。" 
  背挺直不就和他的前胸贴在一起了吗!我这才发现他的胸膛竟是如此宽阔厚实,穿着制服时,看起来瘦瘦的说。因为平常也不是很熟,现在这么近贴在一起才知道他的体格这么好,和我这身发育不全的干扁四季豆是完全不能比的。无论是修长健美的四肢,还是宽阔结实的胸肌,实在令人羡慕。如果现在有人从背后看过来,一定不知道他身前还站了一个人,我这根本是完全被他抱在怀里了。平时看他瘦瘦高高的,怎么摸起来会差多么多。 
  哇什么摸起来,我在胡说些什么,我一定是神智不清了。怎么办,我的心脏好象快从嘴里跳出来了。 
  "接着是'举弓'先将双臂抬高45度,然后右手将箭平举,再将左手的弓也举至水平高度,右腕使力,然后'拉弓'。" 
  "不行,我拉不动。" 
  我虽然自认臂力不差,但这弦还真的不是普通的紧,根本就拉不开。 
看我扯得龇牙咧嘴的,圭介适时助我一臂之力,轻松便将弓拉满弦。 
  "好厉害" 
  "嘘,注意力集中,要'瞄准'了。这是最重要的一环。看着目标,心中不可想着是否射不射得中,心箭合一,目视靶心,然后调匀呼吸" 
  他细细的吐息声在耳边响起,那是非常规律沉缓的腹式呼吸法。我照着他的指示慢慢调整混乱的呼吸,然后摒除杂念,全神贯注,眼睛专心的注视三公尺外的箭靶。一瞬间,我觉得箭靶好象突然被拉近到眼前,正感到不可思议的时候,就听见拉满弓的弓弦发出的紧绷轧轧声,接着箭便离弦疾射而出。 
  "这是'放箭'" 
  这一箭射中靶心略略偏右的地方。箭已经射出去了,但圭介却还一直维持着抱着我的姿势。 
  "最后是'残势',就算一箭正中靶心,在正式比赛中,放箭后的残势也是评分的重点。" 
  说完这才终于放开我的手。一旦失去他的支撑,我全身发软瘫坐在地。天啊,累死我了。 
  社长和伊田赶紧跑过来。 
  "久我美学长,你好厉害哦!看你眼露凶光杀气腾腾,我都被你震得说不出话来了。" 
  伊田学弟,拜托你不要把别人说成发狂的大黑熊好不好。 
  "哇,真是不得了。圭介学弟不愧是全国射箭大赛蝉联二年冠军,弓道五段,顶着'炼士'头衔的高手。" 
  听津和野学长一串惊叹和赞美,圭介谦虚的微笑说: 
  "你太过奖了,我还有待加强呢。刚才就是一时心思不正才会射偏了。" 
  才偏了那么一点点,他实在是太谦虚了。不过真的好厉害,那故慑人的气势得苦练多久才会有啊。 
  "久我美,你还好吗?" 
  冷不防的,他那双会吸人的黑眼睛突然贴到我的面前,害我瞬间就脸红得像烫熟的番茄,只好连忙低下头,却又不经意回想起刚才他的体温贴在背上的感觉,我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你,你好厉害,真了不起,我什么都不会,连弓都拉不开。" 
  "千万别这么说,你也很了不起呀。你每个星期五的节目我都按时收听,每次听你那么热心诚恳的回答听众的来信,真心想要为人解决烦恼,那才真是令人敬佩呢。久我美,你真的是个很热心的人。" 
  哇他夸奖我,怎么办,我快昏倒了。 
  "谢,谢谢你" 
  抬起头,我有些口吃的轻轻向他道谢。他似乎很开心,又眯着眼睛对我笑。 
  哇完了,我的心脏快爆裂了。 
  我是怎么搞的,最近怎么老是一看到他,心跳就不由自主的加快。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我赶紧将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开。 
  "学长,您刚才说的'射箭八法'" 
  伊田又继续开始访问了。 
  我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靠在墙上喘一喘。每次对上他那对漆黑的眼睛我就好紧张,脸不由自主的发烫,心跳加速。怎么说,就好象变了一个人似的。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长这么大我还不曾对谁有过这样的感觉。 
  其实我不太想和他说话,怕会在他面前说出什么莫名其妙的话让自己出丑,也怕被他笑。真希望他不要太注意我的脸才好,因为我很不喜欢自己的长相,也不想让他看见我脸红的糗样。 
  但相对的,我却又很想跟他多说说话,希望他多注意我。这矛盾的心情,我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听说那么是同班吗?那你们一定是很要好的朋友吧?"听见有人跟我说话,我抬头一看,一名穿着整齐弓道服的一年级社员,眼睛滴溜溜的盯着我看。 
  "什么你们?" 
  "就是我们社长和你呀。我想你们一定是很好的朋友。" 
  "不也没没什么特别的交情"我嚅嚅的说着。 
  但这为学弟似乎有点难以置信的说道: 
  "怎么可能?" 
  见他怀疑的样子,我诚实的又摇了摇头。 
  "这社长让你用他的弓呢。社长的弓和我们用的玻璃纤维制的完全不同,他的弓是天然硬竹制成,非常非常的重,是特别为社长量身订作的。就连指导教练都不准碰那把弓的。虽然是社长握着你的手射箭,不过那也真是格外恩宠了尤其像你这种外行人,所以我才想你们一定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咦!那把弓这么伟大?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看我吓得脸色发青,这位学弟莞尔一笑。 
  "那把弓很重吧?全社上下也只有社长一个人才拉得开那把弓,像我们一年级的,恐怕三人合力都不见得拉得开。" 
  言下之意颇为自己的社长感到骄傲。 
  听他这么说,我也与有荣焉,有人和我一样崇拜他,我也很高兴。 
  "你们社长真的好了不起。像我就完全不行了,那把弓真的好重。" 
  我也随声赞美一下心中的偶像。谁知这名学弟突然脸色大变,接着就"啊啊!"的大叫一声。 
  "'少,少年的烦恼',星期五的节目主持人的声音!" 
  然后就指着我的鼻子嚷了起来。现在又是什么情形? 
  "哇哇,我每个礼拜都有听哦!我也有寄信,寄信去你们节目!哇原来你长得这么好看我,我一直是你的忠实听众,我们全班都很喜欢听你的节目。你真的好热心,每次都那么仔细的回答听众来信。我太感动了!竟然能看见你本人!哇,怎么办,我好兴奋,哇" 
  他激动的哇哇直叫,害我都不好意思了。不要那么兴奋啦,我回害羞的。 
  这位学弟两眼闪闪发光,右手用力在裤管上擦了好几下,才伸出来说: 
  "请,请你和我握个手!" 
  唉呀,我又不是什么大明星,真是的。 
  正当我不好意思的搔搔头,伸出手要和他交握的时候,一把漆黑油亮的大弓突然插了进来。这位一年级的学弟立刻立正站好。 
  "社长" 
  "赤脚在操场跑三圈。跑完以后再做50个伏地挺身。看到崇拜的主持人就大惊小怪,你的无心无我,人箭合一练到哪里去了。" 
  看他平时那么温和谦逊的样子,原来也有严厉的一面。虽然受罚,但这位学弟依然精神抖擞的答应一声"是!",就立刻射箭场去跑步了。看来圭介很受社员们的敬重。 
  正当我感佩之际,他突然用一种不悦的口气问道: 
  "你跟他在谈些什么?和一年级的后辈也可以谈得这么开心。" 
  他那凌厉的眼神就像是盯上猎物的猎人似的,吓得我不知所措。我从来没看过他这么生气的样子。他的眉头紧拧着,好象是在责怪我似的。看圭介这副变了个人似的凶相,就连津和野学长他们也吓了一大跳。 
  他大概是发现气氛不对,又立刻变回平常的样子,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呃这,对不起,我无权干涉的" 
  到底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如此生气? 
  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只好低着头不说话。 
  "那么,我们也该告辞了,别打扰人家练习" 
  津和野学长适时伸出援手,把我拉离现场。 
  临要走出射箭场时,我不放心的回头望了一下。发现圭介一直在瞪着我看,那双怨怼的黑眼睛,不甘心的紧盯着我不放。 
  他怎么好象在嫉妒那个学弟似的?不,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他何必嫉妒人家呢?什么嫉妒不嫉妒的。 
  我最近真的是越来越会胡思乱想了。 
  "'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我拿他像宝贝一样爱惜,可是一看到他和别人有说有笑的,我就不由自主的嫉妒,结果他似乎被我吓着了。每次和我说话的时候,他都低着头随便应个二、三句,可是和别人却聊得那么开心,我当然会生气。我多么希望他能好好看看我,我到底该怎么做他才会正眼看我,请你帮帮我。我渴望得到他的爱,我好怕他讨厌我,真的好怕。'" 
  念到这里我忍不住双手一紧,结果手里的蓝色信笺被我弄得皱巴巴的,急急忙忙将它放下用力摊平。抬头看见社长在隔着两道隔音玻璃的主控室对我举了一个双臂交叉的手势,接着耳机里就传一阵指示。 
  "你怎么了?杂音都被录进去了。" 
  "对不起" 
  社长苦笑一下,在小白板上写了几个字,举起来给我看。上面写着"休息五分钟。" 
  我缓口气,视线又回到手上的蓝色信笺。向来秀逸工整的字体,今天却是显得有些凌乱,可能是写得相当仓促。尤其是"我好怕他讨厌我"那句写得特别用力,甚至力透纸背,念到这句,不知怎的,我觉得心脏仿佛被人用力揪了一下。 
"我好怕他讨厌我"这句话,包含了多少他的苦闷与不安。心中暗自喜欢的人若是讨厌自己,那是多么残酷的打击。万一圭介讨厌我的话这种事光是用想的就教人痛苦得几乎窒息。我不要! 
  用指尖抚着那行字,蓝色信笺那惶惶不安的愁苦心情,似乎顺着指尖传进我的心底。 
  就是因为太在意,所以才会害怕,又因为害怕才会无时无刻留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可是,越是这样就越不敢接近对方,暗恋的滋味真是又苦又涩,但若不接近又如何得知对方的想法呢? 
  "美,久我美!" 
  我猛得回过神来,看见津和野学长用双手比了一个大圆圈。 
  "开始了!重新再来一次。" 
  于是我重新念了一次开场白,又回了两封信,最后终于轮到蓝色信笺。 
  "'我好怕他讨厌我。对不起,我最近好象有点患得患失,和他之间又毫无进展,我担心再这样下去,我会忍不住对他做出暴力侵犯的行为。在他面前我一直努力的维持着温和谦逊的形象,我好怕哪一天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可怕欲望。我渴望明了他对我的看法,请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一次读完来信内容,换一口气,我接着念事先准备好的脚本。 
  "蓝色信笺,你怎么可以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呢?你可曾鼓起勇气向对方表示好感呢?回顾你这半年的来信,我发现你太消极了,光是被动的等待,恋情怎么会有进展呢?尤其女孩子原本就比较害羞矜持,她和你说话的时候总是低着头根据我个人的经验,我认为她这种反应,应该表示她对你也有意思。" 
  我把自己对圭介的感觉拿出来做比方。 
  "所以说,我建议你应该要更主动一点先设法约她出来,直接向她表明爱慕之情,让对方知道你的心意,也许事情会有意想不到的发展,希望以上的回复对你会有帮助。" 
  一边念着脚本,我忽然想到,该不会圭介对我有什么误解吧?说不定他误以为我是那种自大臭屁的人。哇,那怎么行,我才不要被他误会! 
  可是越想越有可能,谁教我每次碰到他的时候都是在和人打架。 
  光想到这个我就冒出一身冷汗,于是就在我的坐立不安之中,好不容易录完了本周的节目。 
  我不该只是对着蓝色信笺说得头头是道,我自己也要拿出具体的行动来,去向圭介说出我的心情可是,只要一看到他就会不由自主的脸红,怕说错话,也怕他笑我,我到底该怎么办!谁来教教我! 
  我烦恼得在原地团团转,走进录音室的津和野学长赶紧退后免得被我撞到。 
  "久,久我美你是不是有什么烦恼?" 
  "我转……我转……。呃?不,我很好,我没事。我只是有点担心蓝色信笺而已,我在想能不能帮他出点什么主意,好让他顺利完成心愿。" 
  虽然我心里真正在想的是圭介的事,但这两件事是相通的,我确实是希望与我同病相怜的蓝色信笺,恋情能够有个好结果。 
  看我慌乱的收拾着桌上的脚本,津和野学长担心的说: 
  "你对每件事都全心投入,心性纯粹又热诚,这固然是很好,但凡事量力而为,尽心就好,不然会累坏自己的哦。好比说气球充太饱的气是会破的。" 
  社长这莫名其妙的比喻听地我满头雾水,张着嘴发呆不解。社长见状微笑说: 
  "你这个人就像是走路老是会撞到墙,自己身陷危险却毫无所觉,教人在一旁看得提心吊胆,我完全可以了解圭介的心情" 
  津和野学长经常会说些没头没脑的话,然后又自觉很有道理的点头称是,所以我通常是一笑置之。反正我又不是气球,而且我才不会糊涂到去撞墙哩。 
   
  什么叫冤家路窄,看我现在的情形就知道了。 
  放学后的走廊冷冷清清的,偏偏那个混身肌肉的人肉战车不,他的本名叫小岛步(他父母是怎么取的!),挡住我的去路,眼露凶光死盯着我。 
  自从开学那天之后,这人肉战车就三不五时冒出来挑衅。瞳一郎说我平均每个月闹事二次,其中有一半都是这个肌肉男害的!换句话说,我在圭介面前出丑,这家伙得负起一半的责任。想到这里我就又忍不住热血沸腾。 
"久我美,你还是顶着那张小白脸呐。" 
  没礼貌的低能智障男,他好象一直对我的长相很有意见。不过我今天年想和他计较,我忍耐,我是个忍辱负重的好少年。 
  用力挤出一个笑脸,尽量压下满腔的热血。 
  "我说小步步,你这么大块头滚到边边一点去嘛,别杵在这里妨碍交通。" 
  "你说什么!" 
  "拜拜,先走啦。" 
  我挥挥手就想走人,可是这个人肉战车依然不放过我。 
  "不然你想怎样!" 
  "我看到你那张小白脸就不顺眼!" 
  他怪吼一声猛的挥出一记右勾拳,我连忙用左手肘架住他的狠招,可是人肉战车果然是马力十足,我被他震得向右移了好几步。 
  不愧是空手道社社长。 
  我不甘示弱的回瞪他一眼,双手握紧拳头。这四肢发达的低能猛男,枉费我刚才不打算跟他计较好言以对的说。 
  "你逼人太甚!" 
  我挥起拳头正要予以迎头痛击的时候,手腕突然被人从面后一把扭住。"好痛!"我忍不住叫出声。 
  "是哪个混蛋!" 
  回头想看看是谁有这种几乎捏碎人腕骨的蛮力。谁知不看还好,这一看"圭介"像幽灵般突然现身的圭介微笑的看着我和小岛步。 
  "你们在玩什么?" 
  "我们才不是在玩" 
  "胡说,我看你们玩得好热闹的,让我一起参加吧。" 
  哇没错,就是这个,这是圭介的标准作风。先客气的微笑,然后把话题带到别的事情去,问题是他那双精光闪闪的黑眼睛是我最怕的。他的出现轻松化解了我和小岛步的冲突。 
  他脸上唯一没在笑的一双黑眼睛教人不得不低头。 
  "哼!算你走运!" 
  小岛步撂下狠话之后不甘不愿的转身离去。我也不甘示弱的伸出舌头,两手放在耳后煽着摆个鬼脸送他。 
  "死山猪,长那么丑就该乖乖待在笼子里别出来吓人。" 
  正当我努力放着马后炮的时候,圭介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久我美,你骂得真绝,不过,倒是很有道理。" 
  看他笑地这么开心,我也跟着呵呵傻笑起来。哇,我第一次看他笑得这么厉害。 
  "久我美,你这个人真的好直接,一跟肠子通到底。" 
  看他笑得眼泪都留出来了,害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只好胡乱拨拨自己的刘海。 
  "呃,是吗?" 
  "率直有纯真,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表里如一,热心又善良。" 
  怎,怎,怎,怎么办!这不是天赐良机吗?要向他表达爱慕之意,此时不说更待何时?上啊!上啊!首先要沉住气,别说错话了。 
  我抬起头注视那俊雅的笑容,拼命压下紧张的情绪,小心翼翼的选择适当的措辞。 
  "我这个人太冲动,沉不住气,老是像个毛毛躁躁的小鬼头,我我好想变得像你一样。" 
  "像我?你想像我一样?" 
  我的话似乎令他大吃一惊。我用力的点点头。 
  "我想像你那样成熟稳重而且,我一直觉得你就像是轻凉的和风。" 
  说完连自己都忍不住脸红起来。哇,我怎么真的说出来了。 
  圭介那双秀长的漆黑眼珠,似乎很意外的紧紧的凝视着我,不说一句话。 
  气氛一时沉默的有点尴尬,我只好赶紧再解释。 
  "呃呃你待人那么和气,无所不能却又那么谦虚,笑起来更是温文儒雅,让日如沐春风,跟我真是天壤之别。而且经常像一阵轻风一样,适时出现化解我和别人争执的火爆场面,所以" 
  真是语无伦次,可是话都说了,只希望我的心意能够传达给他。 
  我窘得紧咬嘴唇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圭介从刚才就一言不发,只静静的听我说,一双眼睛更是要在我身上瞪穿两个洞似的盯着我不放。 
  我鼓起全身的勇气抬头看看,圭介笑了。 
  "像风是吗" 
  我真的好喜欢他的笑容 
  "可是我反倒羡慕你的自然率真呢。那些都是我做不到的,我很欣赏你的纯真善良哦。" 
  就像温暖的春风拂过脸颊,圭介轻轻的这么对我说。 
  看我失神的愣在原地,他又眯着眼对我笑。 
  "我希望希望你能待我更自然一点,就像对其他人那样,自在的说说话,那我会更加高兴。" 
说完就又像一风一样,轻轻掠过我的身旁潇洒离去。 
   
  "想平,你粉反常哦" 
  大志那张俊秀的脸孔诡异的挤成一团,然后看看我手上的红豆面包,又看看我。 
  我吸一口草莓牛奶应道: 
  "哪里反常?" 
  "你那最爱吃的红豆面包竟然会吃不完,这就是人家说的那个'今天霹雳'哩!" 
  瞳一郎立刻予以纠正。 
  "大志,应该是'晴天霹雳',晴天。" 
  "人家说的那是'西天霹雳'!" 
  "跟你说'晴天'啦!" 
  "不是一样的吗?" 
  我对面前的两个死党笑笑,调整一下座位。 
  "笑啥?你那笑看起来粉笑人哩。" 
  "我们知道你没什么热病的意思,可是你那种笑看起来实在很邪门,跟你那单纯的内心实在搭不起来" 
  他们竟然把我的笑脸评得一文不值,我又不是自己原因这样的。 
  算了,不跟他们计较。我现在有如漫步在云端,心花朵朵开,忍不住想唱歌了。 
  "你在那儿乐什么乐?是不是圭介又和你打招呼啦,还是他不小心多看你一眼啦,什么的?" 
  错错错,傻大志,这回可是大大不同哦,我呀,我可是—— 
  "我很欣赏你的纯真善良哦——"瞳一郎突然插口说。 
  我一听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志更惨,他刚吸进去的果汁牛奶竟像白痴流口水那样从嘴角流下来 
  "瞳一郎!你怎么会知道!" 
  "啥?啥啥啥啥?圭介真的这样跟你说的吗?想平?" 
  我紧张的把教室巡了一遍,确定圭介不在教室里。看我这种反应,瞳一郎冷冷的丢了一句: 
  "他都是去餐厅吃午餐的啦,人家不过随便说个欣赏就让你乐成这个样子。" 
  "慢着哩,什么欣不欣赏哩?圭介搞同性恋吗?想平,他说欣赏你,让你这么开心,难道你也是搞同性恋吗?" 
  大志白目的问了一大串白痴问题,我抬起脚从桌底用力一踢。 
  "好痛哩!" 
  "笨蛋,他才不是那个意思!" 
  "好可怕,吓死人了,我还以为我的好朋友搞同性恋了呢,那怎么得了。不可以搞同性恋哦,搞同性恋没有明天,知不知?想平" 
  花痴大志在一旁拼命强调同性恋的可悲,瞳一郎却是不以为然的挥挥手说: 
  "恋爱是自由的,不可以对同性恋者有偏见。" 
  大志闻言拍桌大叫: 
  "搞同性恋是不对哩!而且想平长得粉好看,粉多小妞都很喜欢他哩!" 
  "他那双老是翻眼瞪人的大眼睛,到现在根本没有女生敢跟他说话。" 
  瞳一郎说的一点都不夸张。大志被堵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停下来想了一会儿,开心的拍手说道: 
  "谁说哩,明明有的。我说的今年三月,就是高一下学期结业典礼那天,有没有,那后来升上清和女中的那英田结花妹妹,她是我心中的白雪公主哦。" 
  哦,我想起来了,当时的确有一个穿着附近某国中制服,手上拿着刚领到的毕业证书的女孩子,仿佛下定决心似的跑到我们学校门口来等我。在我婉转拒绝她的心意之后,哭得梨花带雨的,伤心的问我为什么不愿意接受她。 
  "她粉漂亮哩,真是暴殓天物,想平为什么不接受呢?虽然说你们两个配成一对还是想平比较美丽,那也没有关系嘛。" 
  大志在那边一直叫可惜,我毫不留情的朝他脸上就是一拳。 
  "你,你干什么哩!我的脸比命还要紧哩!" 
  "笨蛋!我就是因为她说欣赏我的外表,我才一口回绝的!" 
  我呸他一口转头懒得理他。瞳一郎在一旁附和。 
  "想平容易让人误以为是混血儿,所以一直不喜欢自己的长相,谁要是提到他的脸,他肯定是发火的。" 
  大志闻言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想平你有没有好好照过镜子?" 
  "不要提我的脸啦。我最讨厌我自己的长相,头发又细又软,眼睛太大,我真希望去换一张有男子气概的脸孔。" 
  最好是能像圭介那样,不过我没说出口就是了。可是偏偏瞳一郎就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想平他呀,希望能长得像圭介那样。" 
  讨厌鬼,长舌男。 
大志一边吸着果汁牛奶,一边看着我说: 
  "人家圭介已经有喜欢的女生哩。还有想平,你要听我的话,不可以去企当同性恋哦。" 
  "你说什么?" 
  我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全身的血就像一下子全流光了似的。 
  大志看我反应这么激烈,嘴巴松开吸管,把口中的果汁牛奶吞下去,然后婉转的解释说: 
  "呃,呃我是有一次在钓小妞的时候,听一个妹妹说的哩。她说每次有女生向圭介告白的时候,他都说他有意中人了,拒绝人家的示爱,所以我想他应该有对象了" 
  之后大志说了什么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我只觉得眼前一片的黑暗。 
   
  从天堂跌进地狱,这正是我现在心情的写照。 
  我关在自己的房间,整个脸埋在枕头里拼命的捶着床,偏偏眼泪就像瀑布一样自己哗啦哗啦的一直流下来,我胡乱的抹去脸上的泪水。 
  我是个大笨蛋,笨死了,哭什么哭,根本没什么好哭的。 
  都是大志那个王八蛋,干嘛告诉我那件事,又没人问他,长舌男!这分明是狠狠捅我一刀嘛,还有瞳一郎也是,他居然还在旁边冷笑,幸灾乐祸。可恶!他把别人的痛苦当糖吃吗?我以前就觉得他是冷血动物,他根本是没血没泪! 
  我翻转过身,仰躺着瞪着天花板,又想起大志和瞳一郎那两个可恶的混蛋,我要打他们,捶他们,踢死他们两个! 
  "混蛋!死钱鼠!守财奴!" 
  "你给我滚去北极喂北极熊!!!" 
  "王八蛋!死花痴!" 
  我咒你变成同性恋! 
  我怎么会有那种朋友!我要跟他们绝交! 
  我不甘心的用力咬着下唇忍着,可是眼泪还是不停的流出来。 
  我突然觉得自己被甩了,于是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悲伤,放声大哭起来。 
  最疼我的妈妈和弟弟吓坏了,赶紧跑上来看我,我一使起性子就跟小孩子一样,不断拿起手边的东西乱摔乱丢,他们吓得躲到楼下避难去了。 
  可恶!全世界的人都对不起我!钱鼠瞳一郎对不起我,花痴大志对不起我,说欣赏我单纯善良的圭介对不起我,还有那个圭介中意的女生也对不起我! 
  我抓起床单胡乱擦着脸上糊成一团的眼泪。 
  什么嘛! 
  我已经哭得脑子一团浆糊了。 
  什么嘛!他竟然已经有意中人了。 
  "怎么又流出来" 
  好不容易擦干净的眼泪又莫名其妙的流个不停。 
  可恶,什么东西嘛。可恶的臭女生,虽然我不认识她,我还是要咒她滚去火星喂火星人。 
  我不甘心的用力吸着鼻水,忽然有人轻轻敲了两下我的房间门。 
  "小哥年还好吗?" 
  是我弟弟。 
  "我,我一点都不好!"我委屈的大吼。 
  门外静默了一会儿,接着门被轻轻推开,我那比我小二岁,就读我们学校国中部三年级,有着一张和我酷似的脸孔的弟弟探进门来。 
  "小哥你别哭,告诉我是谁欺负你了?" 
  听他那么温柔的关怀,又触动我的伤心处,眼泪又开始不争气的涌出来。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我,我失恋了啦!" 
   
  "后来,你就照我们的建议去向她表示好感,而对方的回应也是很好是吗?蓝色信笺,那你还在等什么,快去对她说你喜欢她吧。" 
  我看了一下主控里的津和野学长,他用食指画了一个大圆圈,那是节目时间过长的暗号。 
  于是我加快速度念剩下的脚本。 
  "加油,蓝色信笺,拿出勇气来,虽然我不敢保证你一定会成功,可是我会和你站在同一边,为你加油打气,加油!" 
  念完脚本,明天中午要播放的节目就录完了。我至今尚未从昨天的打击里回复过来。 
  我就像是被打进地狱一般,而且是第十八层。在尚未发现自己喜欢上男生之前就先失恋了。不,应该说是失恋之后才发现自己喜欢他。算了,不管哪个还不都是一样。结果就是,圭介有喜欢的女孩子,而且我又是男生,这原本就注定了我终将失恋的悲惨命运。 
  深深叹了口气,无精打采的收拾着桌上的脚本,津和野学长按下通话麦克风,对我说: 
  "辛苦了,久我美。" 
社长那好听的声音充满了录音室。 
  "录音效果怎么样?" 
  控制室里的津和野学长用右手比了个OK的手势。 
  "表现的太好了,久我美同学。" 
  "社长,你不要学老师讲话啦。" 
  "哈哈,你出来一下好吗?我跟你讨论一下放学后提醒学生关门时间的广播内容" 
  "哦,是。" 
  走出这间为了防止爆音现象而刻意做成不规则长方形的录音室,经过主控室时,和负责混音工程的一年级学弟打个招呼,便和社长一起往外走。 
  "那些学弟如何?" 
  "嗯,他们操作已经越来越熟练,再过一阵子应该就可以独当一面了。对了社长,你明年就要考大学了,一般到高三夏天就会完全退出社团活动,准备全力冲刺不是吗?" 
  我一直在担心社长的课业是不是会受社团活动影响。社长闻言对我俏皮的眨眨眼睛。 
  "我已经填好志愿了,我想以是的成绩要考上应该没有问题。你别看我好象散散的,我的功课可是一直保持在全校前10名呢。" 
  "这点我知道,不过" 
  "哦,对了,先别管这个,明天召开社团社长联会临时大会,你一定要陪我一起去哦。为了争取我们大传社影像化播放系统的经费,得设法说服体育社团的社长们把活动经费分给我们。" 
  社长双手合十的用力拜托我,我不禁皱起眉头。 
  让大传社的广播节目换成全校有线电视播放系统的大工程,是社长的一大心愿,这几年在他四方奔走,向学生会,社团社长联会极力争取之下,最近好不容易终于被排进下个学年度的预算审核项目。但这个系统需要花费一大笔可观的费用,如此一来,别的社团就得被迫减少经费,这是相当现实的排挤效应。因为艺文社团联会的其他社长们已经默许此事,现在就只剩下体育社团联会这个难关。所以明天放学后召开的临时大会就变得非常重要。 
  "你陪我一起参加会很有用哦,体育社团的社长一定有很多是你的忠实听众,得靠你的魅力拉拢他们才行。尤其是圭介,你可是我的王牌,拜托啦。" 
  去参加临时大会我是无所谓可是我现在实在不想碰到圭介,明天的社团社长联会,那些体育社团的社长一定以他们的联会首席圭介马首是瞻的。 
  "可是,我" 
  看我犹豫不决,社长那圆圆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充满期待的苦苦哀求: 
  "我马上要考大学了还不愿退出社团活动,就是为了完成我多年来的心愿,让我们大传社的节目影像化,这点你最知道对不对?明天的临时大会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拉拢那些体育社团的英雄好汉站在我们这一边。" 
  说实在的,我们社长真不愧是玩传播的,一张嘴可以把死的说成活的,人长得又可爱,人家艺文社团联会的社长们之所以甘愿牺牲自己社里的经费支持我们,就是靠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和锲而不舍的缠功。但是那群讲究纪律和义气的好汉就不是那么容易说动的。 
  我是真的很想尽力帮社长完成心愿的,真的,可是一想到要见到圭介,我就 
  "拜托你啦,久我美" 
  看我依然不肯点头,社长竟给我行了一个九十度的大鞠躬。 
  "亲爱的久我美学弟" 
  唉实在不忍心让他一个人去 
  最后我还是心软了,只好无奈的点点头 
  "好吧,我去就是了" 
  "血,谢谢你,久我美!有你在,圭介就是我们这边的人了,他的那些带刀侍卫也不足为惧了!" 
  社长在说书吗?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看津和野学长在一旁开心的像小鸟似的雀跃不已,只有我一个人心情沉重。真希望明天永远都不要来,唉,我破碎的心还没愈合呢。 
   
  今天我一整天都在躲他,连眼光都不敢和他相接。开临时大会时大家排排坐,难不成要我全程都低着头装睡吗? 
  今天心里一直闷闷的好难受,社长把节目表和轮流播送校内广播的班表批过一遍,又把红笔塞进我手里。 
  "你先看一下,提醒学校关门时间的说法有点调整" 
  我先试读几次,接着配合社长指示重新录制新的校内放学播音,这才好不容易结束今天的工作。 
然后一边听着津和野学长要如何架设影像播放系统的雄心壮志,我们一边往校门口走去,突然觉得好象背后有人叫我,回头一看,我的脚当场钉住,一步都举不起来。 
  只见圭介一边挥着手,一边快步追上我们。 
  "我看背影好象是你所以叫叫看,幸好没认错人。你要回家了吗?" 
  圭介眯着眼对我笑,礼貌的招呼着。我默默的点点头算是回答了。 
  看我冷淡的反应,圭介似乎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打起精神和我们并肩而行。社长轻快的说: 
  "王子上场,那么,我就先走了,我家是往这边,拜拜。" 
  慢,慢着,社长!我今天不想和圭介说话啦! 
  可惜我心中的呐喊无法传给津和野学长,他就这样头也不回的丢下我走了。 
  我现在脑子一片混乱,不晓得该怎么面对圭介。他似乎也感受到我的不安,俊雅的脸上盈满温柔的笑。 
  干嘛啦,讨厌。干嘛这样对我笑,既然有喜欢的女孩了,就不要这样到处乱放电虽然我是男生可是也会别电到的。 
  就这样,他体贴的配合我的走路步调慢慢的走着,像是犹豫了一下子,他试探性的说个话题: 
  "你今天录得比较晚呢。是在录明天中午的节目吗?" 
  "嗯。" 
  又是一阵沉默。 
  他又继续问道: 
  "小岛步后来有没有再去找你?" 
  "没有。"我简短的应着。 
  他这么一问我才想起,那个人肉战车这二,三天怎么一看到我就像看到鬼似的,转身就跑,我长得有这么可怕吗? 
  好奇怪,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疑惑的想着,脚下仍然继续往前走,突然我的手腕被猛得一把捉住,吃惊抬头往身边一看,一双漆黑的眼珠就像是要看穿我似的,那眼神认真的可怕。 
  "你,你" 
  "呃,你你,可不可以跟我来一下?" 
  他啊突然开口邀约,可是现在都那么晚了。 
  拜托你饶了我吧。我暗恋你耶,昨天你才害我哭得差点脱水,今天于来招惹我,也许你是无心,却是会令我伤心呐。你的温柔是我最大的痛苦。 
  "久我美?" 
  看我低着头不说话,圭介拉起我的手。 
  "你不方便吗?" 
  怎么这样问人,你真的好残忍,你这样低声下气的教我如何拒绝呢?我好想用力甩开他的手,再也不见他,可是我做不到,我不要他讨厌我。 
  "你,讨厌我了?" 
  听他这么一问,我想都不想赶紧摇头否认。看了我的反应,他似乎松了一口气。 
  糟了!我怎么没趁机拒绝他的邀约唉,我真是单纯的可以了! 
  就在我苦思该如何拒绝他的时候,圭介捉着我的手,硬拉着我转身往回走。 
  他,他怎么这么霸道,真希望他就这样一直牵着我的手天啊,我在想什么! 
  真是没救了。 
  "你,你要去哪里?" 
  被他握住的手,好热呀。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只好主动开口问道。 
  "圭介?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什么意思?你" 
  我还想问清楚,突然他的手心用力一握,我只觉得手像是快被捏碎了似的,真的好痛,我这才惊觉他那斯文的外表下隐藏着如此惊人的腕力。 
  于是我们没有再交谈,就这样无言的又走进校门口,再穿过中庭,他带我来到一个我之前才来过的地方,弓道社的射箭场。 
  "你为什么要带我到这里来?" 
  我困惑的开口问他,他却从口袋里拿出射箭场的钥匙递给我,然后手:"你先进去",就又转身离开了。我愣在门外不知该怎么办,等了一会儿,我也只好依他的意思打开门走进去。 
  我轻手轻脚的走上偌大的射箭场,此时立在数十公尺外的靶台看过去一片漆黑,我伸手打开最靠近门口的一排灯,然后一个人在塌塌米上坐下,无意识的环顾这无人的射箭场,那挂在神坛上的白色纸花随风轻飘,仿佛在声声嘲笑我的痴傻。 
  "我这是何苦,我这个大傻瓜。" 
  独自坐在宽阔无人的射箭场傻等,我突然觉得心整个被掏空了似的,只是不断的骂自己好傻。 
  大约几分钟之后,随着一阵脚步声,圭介手上抱着一堆瓶瓶罐罐回来了。 
他一边微微喘着气一边在我身边坐下,然后将手上的东西一个一个排在我面前,那是一整排的罐装饮料,有超甜的皇家奶茶,桃子汽水,梅子汽水,草莓牛奶,还有用天然涌泉做的苹果加味水。他伸手拿起其中唯一的一罐无糖黑咖啡,然后指着剩下的瓶瓶罐罐对我说: 
  "我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所以就随便买几种回来。" 
  我向来最爱吃甜的,其实面前这一大排都是我平常最爱喝的东西,特别是最后那瓶苹果加味水,全校就只有一台靠近学校后门的那台自动贩卖机有在卖。 
  这纯粹是巧合吗?不可能,哪有这么巧的事,他就像是对我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而且,堪称钜细靡遗。 
  怎么办?我,我该怎么办?我心中竟不由自主的泛起一丝丝的甜意。他为什么会知道我喜欢什么?他就像是森林里的魔法师,操纵着我的欢喜悲伤。 
  我怯怯的伸出手,拿起那瓶苹果加味水,圭介见状像是终于放下心来,又眯起眼对我笑。 
  "谢谢你我,我很喜欢喝这个。" 
  听我结结巴巴的道谢,圭介将脸放在自己弓立着的长腿上,咯咯的笑了起来,他又在对我放电了。 
  我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他为什么要这样子对我笑,这样教我怎么死心呢?我真的不想做个拖泥带水、不干不脆的人,好希望他不要再来招惹我。 
  喝了几口加味水,随手将瓶子放在脚边,无意识的用手指画着瓶口。怎么办,我还是忘不了他。明知道这是不会有结果的谁教我是个男生呢。 
  况且他也已经有中意的女孩了。唉,我几时变得这么婆婆***。 
  "这是节目的脚本?" 
  在我犹豫苦恼的时候,圭介拿起我放在书包上,刚刚才录完的节目脚本。 
  "嗯。" 
  "我可以看看吗?" 
  "可以" 
  掀开封面,一张蓝色纸张滑了出来,那是我夹在脚本里的蓝色信笺。圭介好奇的拾起蓝色信笺,对我投以疑问的眼神。 
  "那是听众投书,今天预录给他们的回复。" 
  "哦,我可以看吗?" 
  我犹豫一下,想他应该不是那种会四处乱说的人,于是就点了点头。反正明天中午就要在节目里公开播出了,再说蓝色信笺匿名投书,也用不着担心身份曝露,因为就连看信看了半年的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我再次拿起苹果加味水静静的喝了几口,圭介将蓝色信笺的投书浏览了一遍之后,仔细的将信纸折回原状,交还给我,然后又看了另两封的投书,看完以后也是仔细折好还给我。 
  "你怎么回复他们呢?" 
  看我一脸不解的表情,他难得的手足无措,困窘的辩解说: 
  "呃,我只是有点好奇,你会怎么回答他们。" 
  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我直接回道: 
  "就是建议他当面去向对方说喜欢她。你看脚本上就这么写的不是吗?而且听他的说法,对方对他好象也有好感" 
  "是吗?" 
  他似乎有些不满的皱起眉,转过头去。 
  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吗?我们的回复太草率了吗?还是我们应该更用心一点才对? 
  我顿时觉得如坐针毡不知所措。圭介突然又转回头看着我,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霍的把脸贴到我面前。 
  "什什么事?" 
  "久我美,你有意中人了吗?" 
  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会不经意刺中我的心事,我慌慌张张的跳了起来,不小心踢翻脚边的加味水,冷饮全洒了出来,流得满地都是。 
  "你,你说什么?" 
  我的袜子都湿透了。 
  "我问你,你有没有意中人?" 
  圭介缓缓的站起来,那双黑眼珠紧紧的锁住我,这种慑人的目光我似乎在哪里见过是了,就在不久前,同样是在这射箭场。 
  "有没有?久我美?" 
  就是你啦!可是,我不能说,这是我一个人的秘密,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不要他看不起我,所以这个秘密将永远埋葬在我的心里,埋在我心里最深最深的那个角落,永远不让任何人知道。 
  于是,我再也忍不住,伤心的大吼: 
  "你,你管不着!" 
  圭介就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拳似的,受伤的看着我。 
 
 
 
我,我这个大傻瓜 
  "久我美" 
  我用力挥开他扶上肩膀的大手,痛苦的看着那双我曾经最爱的,宛如浩瀚银河中最明亮的璀璨星眸,脚步不断的往后退去。 
  要是我,要是我大声对他说"我喜欢你!",他会怎么反应呢?脑子里不争气的幻想着。哈,明知自己根本说不出口不是吗?我光是想到他会讨厌我,我就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了,我是多么可笑啊。 
  我,我再也没有办法面对他,一转身,头也不回的逃离这个令我伤心的地方。 
   
  为了今天的临时大会,会议室的桌子被排成一个大大的椭圆形。我进去一看到我的座位被安排在圭介的正对面差点当场昏倒,这座位是哪个混蛋排的,干嘛把我的名牌放在圭介对面!虽然我不认识你,但我痛恨你! 
  "快坐下呀?" 
  社长看我迟迟不肯落座,疑惑的看着我,我只好人命拉开椅子坐下去。 
  除了桌上放着"体联首席"名牌的座位是空着的,其他人在我和社长到的时候几乎都已经就座了。看着对面一整列虎背熊腰的英雄好汉,我和社长顿时感到双肩压力沉重。 
  哦!我的死对头人肉战车小步步也来了,看他紧张的眼神四处乱飘就是不敢看我,干嘛啊! 
  "这一关恐怕难过了" 
  长得清秀可爱的津和野学长对我苦笑了一下,我只能报以安慰鼓励的微笑,完全忘了自己的笑容在外人看来会觉得很诡异,突然间整个会议室的气氛被我这一笑搞得瞬间杀气腾腾。 
  完了,我又搞砸了,早知道就别跟来了。 
  正当我冷汗直流的时候,圭介一边为自己的迟到致歉一边走了进来。 
  他一看到我,又一贯的眯着眼对我笑,我心虚的赶紧移开视线。 
  昨天的事,他不知道会怎么想我?他一定会觉得我是个讨厌的家伙。 
  人家不过是随口问问我有没有中意的女孩子,我干嘛反应那么过度,而且还骂人家,我真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在我低着头悔恨懊恼的时候,会议正式开始。 
  他待我一直都是那么亲切和善,昨天还特地跑遍校园去帮我买了一堆我爱喝的饮料,对人那么体贴,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他中意的女孩子会是什么样的女生呢?一定是人长得很漂亮又温柔可人的好女孩。他会去向那个女生告白吗?一定会的,而且我想对方一定会欣然接受他的感情吧?他那么帅,又能文能武完美无缺,没有女生抗拒得了他的。 
  我在桌下轻轻抚着昨天被圭介牵着的右手。 
  他也是这样用力的牵着心爱女孩的手吗?他那强而有力的手臂,可以轻易就拉开三个人合力也不见得拉得开的硬弓呢。他会用欣长的手臂将她拥入宽阔厚实的胸膛,然后亲吻她,用那优美唇形,笑起来会弯成好看弧形的薄唇 
  那些就算我梦想一辈子也不可能得到的东西,全部都被那个不知名的女孩占去了,她独占了圭介的一切一切,我崇拜的圭介。 
  在我被心中的悔恨和嫉妒煎熬了大概30分钟之后,我才突然惊觉津和野学长正陷入不利的苦战中竟能让我们舌灿莲花的社长陷入困境,看来这批肌肉猛男也不全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傻子。 
  "而且天气很多学校都已经将校内资讯影像化了" 
  "其他学校是其他学校,我们学校不见得要跟着别人走。" 
  "资讯影像化比现在只听见声音的广播系统更能" 
  "花好几百万去买一套设备,就只为了看看说话的人长得什么样子,你不觉得太浪费吗?要通知事情用广播就绰绰有余了。" 
  什么嘛,这些家伙根本就打定注意不帮我们,可恶!说穿了就是舍不得把自己的经费分给别人就对了!小器鬼,让我们一点会死啊! 
  我在心里不停的咒骂对岸的敌军,就在这个时候,坐在我对面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的圭介,用手指敲敲桌子,请大家暂停讨论。 
  "津和野学长,我想大家都表达过自己的意见了,是否现在就进行表决呢?" 
  社长都还没说完他怎么可以打断人家还要强行表决,太过份了!我不禁愤慨的抬起头来,他一看立刻把眼睛转开,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态度对我,我脑中一时愕然,坐在我旁边的津和野学长满怀期待的开口问道: 
 
 
 
"圭介学弟你的看法如何?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明确的答道: 
  "我反对。" 
  他反对!听到他这句话我竟然全身发抖。我知道这是整个大传社的事,非关我个人的因素,而且圭介现在是以体联首席的身份发表意见,我没道理反应这么激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那种态度,让我觉得他就是直接在否定我这个人。 
  津和野学长也难掩激动的大声说: 
  "你你们弓道社去年不是也花了一大笔钱盖了一座射箭场吗?那个时候我们艺文社团联会都没有反对就让你们通过了,你忘了吗!" 
  柔道社社长闻言讪讪一笑说: 
  "你们有什么资格反对?你们的实力跟人家怎么比?人家弓道社可是堂堂全国射箭大赛团体组亚军,社长圭介更是蝉联二年个人组冠军呢。" 
  像是唱双簧似的,田径社副社长接着说道: 
  "而且圭介有弓道五段的身手,顶着炼士的头衔哦。去年弓道社有好几个社员都是承蒙他的引荐顺利取得上段射箭士的资格,就凭这么辉煌的成绩,花点钱盖个新射箭场谁有理由反对?你们大传社拿什么跟人家比。" 
  体育社团联会的向心力果然不同凡响,所有的人几乎都是口径一致。 
  不像我们艺文社团联会每次都各自为政,活像一盘散沙。在这么重要的争取经费的临时大会,最应该带头支持我们的艺联首席竟然闷不吭声,坐在一边看我们自生自灭。 
  听着一句又一句的冷嘲热讽,再加上这几天积压下来的悲愤之情,一下子全爆发出来,我这个人原本就是一根肠子通到底,受不得一点委屈的,再加上个性冲动沉不住气,常常未经思考,话就直接冲口而出。 
  "实力实力,管你什么鬼实力!你们在那边拽什么拽!不肯给钱就直说,干嘛讽刺人家!" 
  我踢开椅子破口大骂,津和野学长吓坏了,赶紧要拉我坐下。 
  "久,久我美" 
  "什么比赛,什么实力,你们是开衙门的啊!自私自利,只想到自己" 
  "够了!" 
  圭介用力拍桌对我大喝一声,那双总是像夜空的星星一般温柔的对着我笑的黑眼睛,此时竟凶恶的瞪着我,而且还那么大声的骂我,像是在警告我不准挑战他的权威。 
  他生气了,圭介生气了,他在生我的气。 
  怎么办?我惹火他了,他这么生气,肯定是讨厌死我了 
  "久,久我美?" 
  圭介突然大吃一惊,就连他左右两大排的体联社长也都盯着我看。我正觉得奇怪的时候,才发现脸上有水流下来。 
  完了!我,我怎么在这里哭起来了! 
  "我我不行社长,对不起" 
  困难的从嘴里挤出几个字,再也忍不住满心的羞耻转身冲出会议室。 
   
  一边拼命的往前跑,一边诅咒自己的坏脾气。 
  笨蛋,大笨蛋!我干嘛暗恋男生!搞什么同性恋!还莫名其妙的嫉妒不认识的女孩子!圭介反对我们大传社买机器我就失控抓狂,甚至还像个小女生似的哭得唏呖哗啦,我是全世界最笨的大笨蛋!! 
  边跑边哭弄得自己都喘不过气来,只好暂时停下靠在走廊的柱子上,用袖口胡乱擦着脸上的泪水。突然间有人从后面捉住我的手。 
  "我差点就追不上你了" 
  一见是他我正要用力甩开他的手,发现他用极其认真的表情看着我,然后轻轻的说: 
  "你先听我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我我不要听!你回去!你回去开你的会呀!"我大声的吼道。 
  突然他的手腕使劲一拉,将我整个人紧紧抱住。 
  "久我美,拜托你冷静下来,你听我说" 
  当着那么多人面前哭已经够丢脸了,现在被把抱着的我竟然还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我真恨我自己! 
  "放,放开我!拜托你不要再来招惹我了!我我受不了了!!"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奋力将他推开转身就跑。 
  "久我美!" 
  我拼命跑拼命跑,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只想尽快摆脱他。 
  完了,我完了,他一定气死我了,我完蛋了,完了,通通都完了 
  "笨死了" 
  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我用手抹着汹涌而出的泪水,只能在心里不断咒骂自己。 
"我好笨,我怎么这么笨啦!" 
  "还滞留在校内的同学,请尽快离开,关门的时间就要到了,请还滞留在校内的同学尽快离开。" 
  放下麦克风,确认一下轮值播音的班表,关掉录音室的电源直后,才好不容易坐下来喘口气。这和录音节目不同,轮值DJ必须一个人完成最后的校内播音工作,还得负责关机,关灯,检查仪器,做起来颇为累人。 
  我拉起袖口擦着分贝计上的雾气,脑中又不由得想起临时大会的隔天,社长说的那些话。 
  简直就是风云变色,那天最后举手投票表决的时候,据说除了圭介之外,所有的人全体一面倒向赞成派。社长说这都该归功于我那一哭,宛如雨打芙蓉,楚楚可怜,把那一票英雄好汉迷得骨头都酥了。真是的,社长又在胡言乱语了。 
  反正重点就是,反对的人只剩下圭介了。但这才是最大的问题,体联首席不支持,一切根本都是空谈。 
  津和野学长皱着眉,不解的走来走去。 
  "真想不到他竟会反对,这里一定有问题。那个弓道五段,修养号称到达无心无我境界的圭介,被你一哭吓得差点昏倒,没道理不依你的。可疑,太可疑了,一定有什么蹊跷。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嗯" 
   
  津和野学长偶尔会突然像这样掉进自己的幻想世界里,平常我是无所谓啦,但是如果妄想的过份的话,我就比较受不了了。圭介又不是没看过男生哭,怎么可能会被我吓得差点昏倒?真是胡说。 
  我一手撑在控制台上,眼光无意识的乱飘,突然看到放在墙角的纸箱。 
  那是专门用来放听众投书的,纸箱侧面还有我亲笔写的,看起来很幼稚的几个大写"少年的烦恼"。我站起来走过去打开纸箱,取出用长尾夹夹着,厚厚一大叠,从第一封到最新收到的蓝色信笺,一封一封的再重新看了一次。 
  蓝色信笺的主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自从那次建议他把女方约出来直接告白之后,他就没有再写信来了。难道是被拒绝了吗?我一直都全心全意在支持他,真心希望他的恋情能够有完美的结局,反正我这边是百分之百没指望了,我只祈求老天至少可以让蓝色信笺心想事成。 
  用指尖轻轻抚着那行字:"我好怕他讨厌我。" 
  自从那天临时大会的事之后,我就没有和圭介照过面了,或者应该说是我自己一直拼命的在逃避他。否则万一碰到了,教我怎么面对他?我根本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想到这里我的鼻头就酸酸的好想哭,把脸枕在那叠蓝色信笺上。 
  "天底下的事,是无法尽入人意的" 
  "是啊,真是很不如意。" 
  无人的主控室突然出现另一个人的声音,我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枕在脸下的蓝色信笺散落一地,我就像是站在蓝蓝的海里。 
  转头往门的方向看去,站在门边的圭介这才略嫌太迟的敲敲门,自顾自的走进来。 
  "你,你怎么可以进来!" 
  我不经思索的蹦出这句话。 
  圭介反手关上门,直视着我的眼睛。 
  "我,我问你怎么可以随便进来!" 
  不想让他看见我窘迫涨红的脸,所以故意把头撇向另一边。不能怪我使性子,这样已经是我忍耐的极限了。 
  圭介突然喃喃的说: 
  "你愿意倾听我的烦恼吗?" 
  "你可以写信来,我们自然会在节目中提出建议。" 
  "我就是听了你的建议,才会到这里来。" 
  我困惑的转回头,只见那先告诉夜空中的星星一般的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而那笑起来会弯成美好弧形的薄唇,此刻竟微微的颤抖着。 
  "你,你刚才说什么?" 
  听我这么一问,圭介伸出一直藏在背后的右手,年修长好看的手指上,正挟着一张我再也熟悉不过的蓝色信笺。 
  一时之间,我还以为那是他从地上散落的信纸中拾起来的。我傻傻的反复来回的看看他的手,再看看地上,重复了五次这有点愚蠢的机械式动作之后,我终于确定那不是。 
  "难道" 
  蓝色信笺的主人,会是圭介?这么说,我一直在空中和他对话吗? 
  他说他就是为了听我的建议才来的,而我记得最后给蓝色信笺的建议是……直接告白 
  "不可能的" 
  蓝色信笺一直为暗恋所苦,那个人和他说话的时候总是低着头,和别人却聊得很开心,而且对方有着一双柠檬红茶般,漂亮迷人的琥珀色眼睛,长得很美很美的。 
  "那又不是我" 
  ——"人家圭介已经有喜欢的女生哩" 
  大志明明这么说的,我记得清清楚楚。 
  "久我美,请你听我说。我知道被同性示爱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所以我犹豫了好久,也烦恼了好久,我怕我一说出来你会生气,会讨厌我,不理我,可是我实在情难自禁,再加上那天看你伤心哭泣的模样我,我就再也忍不住!" 
  一阵阵织热的吐息不断吹进我的耳里。 
  "久我美,我喜欢你!" 
  我全身的骨头都快被捏碎了似的,他抱得我好痛呀。 
  可是,这不可能的,那个幸运儿不会是我。 
  "可是你,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我喜欢你呀" 
  "每次有女生向你告白你都说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所以我说,我喜欢的人就是你啊。" 
  不可能,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可是,好奇怪,每次蓝色信笺的心情我都能感同身受,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是真心的喜欢对方。 
  脑中迅速闪过几个熟悉的画面。 
  那天午休我买完面包在走廊时不小心撞到他,他却还说"你真好",很开心的对着我笑。 
  还有我跟着伊田学弟他们去弓道社采访的时候,他看我的那种织烈眼神。 
  还有当他对我说欣赏我纯真善良的时候,那轻柔的音色。 
  后来他带我到空无一人的射箭场,当我告诉他我们建议蓝色信笺直接去向对方说喜欢他的时候,他那种下定决心似的神情。 
  最后我哭着逃离临时大会,他立刻追出来抱住我,好认真好认 
想到这里,我的眼泪开始一颗颗的滚了下来,关都关不住。 
  圭介伸手轻轻拭着我脸上的泪,痛苦的掩着星眸。 
  "对不起,我不该造成你的困扰的。" 
  怎,怎么办,我的喉头好象锁住了发不出声音。原来,人在喜极而泣的时候会说不出话来吗? 
  "我很抱歉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快说啊!现在不是感动发呆的时候! 
  "我真的,很抱歉" 
  他垂头丧气的往外走去,我使尽全身的力气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 
  "我,我以为我失恋了" 
  按在门把上的手突然定住不动。 
  "我听说你,你有喜欢的人了,后来,我就失恋了" 
  那双比星星还漂亮的黑眼睛激动的闪了闪。 
  "我,我哭得死去活来,想说那可恶的臭女生!滚去火星喂火星人!我一直一直…诅咒她嗯!" 
  后面的话全隐没在圭介的亲吻里,就像下雨似的,他急急的不断的吻着我。我缓缓的闭上眼,感受着唇上的触感,短短的十几秒,让我觉得好象过了好久好久。 
  后来,他的舌眷恋的舔舔我唇角的唾液,才不舍的放开,我害羞低着头动都不敢动。他深情款款的凝视了我好一会儿,又低头亲了一下我的脸颊。 
  我羞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本来想说写罗曼蒂克的话,谁知道脱口而出又是一句蠢话。 
  "你,你吻了我好多下" 
  那冷冷的指尖,轻轻柔柔的拨开我细细软软的刘海。 
  "我是吻了你。" 
  "你吻了,好多好多下" 
  "我可不可以再吻吻你?" 
  我自喉间发出一声不清楚的轻叹。 
  "久我美?" 
  我再次轻轻闭上眼。 
  "可以呀。" 
  随便你想吻几百下,几千下都可以。 
  就吻到你高兴为止把。 
   
  瞳一郎在旁边不停的奸笑,而大志则是从刚才就呆硬的像个大石头似的。 
  今天放学后,我们就先到离学校最近的瞳一郎家,我迫不及待的向两个死党告知这个好消息,讲到圭介吻我的那段,大志就从石头风化成死灰,软软的倒在地板上,而且竟然开始流泪。 
  "不可啊,不可啊,想平同性没有明天" 
  大志那哀痛欲绝的眼神,就像拿我当成可怕的外星人似的。反倒是瞳一郎平静的顺手点起一支烟,好心的鼓励我。 
  "这不是太好了吗?能和圭介两情相悦,你可别忘了请客。" 
  大志闻言跳起来大叫说: 
  "什么好?什么请客?你疯啦!" 
  接着回头瞪着我,捉住我的肩头使劲的摇着我的头。 
  "想平!你快醒一醒!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我都有部办法哩,看是要打胸部的有夫之妇,还是没胸部的小学女生我都有门路,你千万不可以搞同性恋哩!" 
  "大志你够了没有,我们应该祝福他们才对。" 
  "那怎么行!哇不可以搞同性恋哩,同性恋是犯法哩!" 
  大志似乎被这件事吓得有点精神错乱了。 
  "这个问题大概已经超过他那少得可怜的脑细胞所能负荷的限度。" 
  瞳一郎一边说一边吧烟头丢进烟灰缸里。 
  "别理他,恋爱是不分性别的,你自己喜欢就好了,不要管大志那个花痴,你拿他当神经病就好了。" 
  瞳一郎的嘴巴真是够坏的。大志真的那么难以忍受我的恋情吗?我不想让好朋友为了这个排斥我。 
  看我有些沮丧,瞳一郎嘴角一扬奸笑说: 
  "你先别管大志。想平,我劝你最好小心圭介,他那个人非常善于伪装,我想他的本性绝对不像他平常表现的那样谦逊和善。" 
  "你少中伤人家,圭介人很好的。" 
  "再说吧。你没看那些血气方刚的体育社团的家伙,自从圭介当上体联首席之后,一个个被制得服服帖帖的。当然,我们算是捡到便宜啦,因为如此一来,小岛步绝对不敢碰你一根汗毛,省了我们不少麻烦。" 
  瞳一郎那对隐藏在细框眼镜后面的精明眼睛眯了起来,又点起一支烟。 
  "小岛步是怎么回事?" 
  我用手挥开瞳一郎吐出来的呛人白烟,不解的问着。瞳一郎却是闭起眼睛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你要问就去问圭介吧。你问他到底对小岛步做了什么。不过话说回来,圭介当你的护花使者绝对万无一失。有他这个武林盟主亲自保驾,你就可以横行天下了。你知道吗?你现在可是手里握着黑桃同花大顺,全校没人大得过你啦。" 
  说着又莫名其妙的奸笑起来。 
"蓝色信笺这一阵子都没有来信呢。" 
  津和野学长突然的一句话让我心跳漏跳了半拍。 
  "他,他大概是告白成功了吧?" 
  "少了他我还真的不习惯呢。" 
  星期三放学之后,我们照例到信箱去收听众投书。 
  当我忙着吧投书分类的时候,津和野学长突然开口说: 
  "对了,关于圭介" 
  他认真的握住我的双手。 
  "经费的事就拜托你多下点工夫了。你和圭介很要好对不对?你可不可以去跟他说说看?" 
  "呃,这" 
  "我跟你说,我觉得圭介好象很喜欢你哦。所以你就花点工夫,看是要用哭的还是赖皮撒娇,一定要让他投降。" 
  什么啦——!怎么可以那样!我要是真的又哭又闹,圭介一定会生气的。我好不容易才奇迹似的能够和他两心相许,怎么可以随便冒这种无聊的险呢! 
  我坚决的摇头拒绝。 
  "请社长不要逼我做那种奇怪的事。" 
  "亲爱的久我美学弟" 
  "没得商量。" 
  津和野学长又故技重施,双手合十的求我,我用手捂住耳朵抵死不从。 
  就在我们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有人敲了敲门,接着主控室的门便被打了开来。 
  "啊,抱歉打扰到你们,节目还没录完吗?" 
  圭介,你怎么这个时候来自投罗网! 
  我正要警告他,津和野学长已经堆了一脸无害的笑容亲切的招呼他进来。 
  "请进,请进,快请进来。我们已经都录完了,你们弓道社今天好象比较早哦?" 
  "呃,是的,今天提早结束练习" 
  "你是想和我们家久我美一起走吧?" 
  "呃,这,是的" 
  你看我有什么用,是你自己要往火坑里跳的。 
  津和野学长推圭介在我身边坐下,然后看似别无他意的笑吟吟的说: 
  "你们两个人真的好登对哦,看上去就像一幅画似的。" 
津和野学长这个人,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总是现观察对方的弱点,然后用尽各种方法死缠烂打,有洞就钻,直到对方答应他的要求为止。再加上人又长得可爱,效果更是加倍。 
  "我们久我美常常在大家面前夸你好呢,甜蜜的就像是在说自己的情人似的。" 
  天呐,他,他怎么可以拖我下水!! 
  "是真的吗?" 
  哇哇哇,圭介,你千万别被他骗了!大传社社长是骗死人不偿命的呀!他现在完全是为了经费的事在演戏呀!他的嘴巴是万恶的深渊,一个字都不能信呀! 
  "当然是真的,对不对,久我美?" 
  不要害我,不要陷害我啦!! 
  我急得满头大汗,可是我又不忍心破坏社长多年的心愿,迫不得已我只好无奈的点点头。 
  "是,是真的" 
  我含泪的搏命演出,帮社长演完这出戏吧,毕竟这是他奋斗多年的梦想。 
  "圭,圭介人真的很好" 
  "你看吧。"津和野学长得意的窃笑。 
  圭介丝毫不为所动,一贯温雅的对社长微笑说: 
  "经费的事我是不会同意的。" 
  社长的脸上的表情瞬间冻结。 
  "什么?" 
  "请学长不要逼想平说些奇怪的话。看他这么烦恼我会心疼的。" 
  圭介又用那双深情的黑眼睛看我,害我羞得满脸通红。他真的好厉害,我在想什么他都知道。 
  "既然如此,我就直说吧。" 
  津和野学长吸了一口气,无邪的偏着头问: 
  "你之所以反对大传社节目影像化,是因为久我美对不对?现在光是听声音他就已经吸引了一堆狂热的死忠听众,如果吧节目影像化让他的脸呈现在全校学生面前,你怕你的情敌会大量增加是吧?" 
  社长怎么又在说书了,我都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他刚才说我的脸有问题吗?我又闯祸了吗? 
  看我莫名其妙的呆楞着,圭介亲腻的搂着我的肩说: 
  "想平,我们回家了。" 
  "呃可是" 
  "圭介学弟,我话还没说完呢!" 
  社长开口叫住我们,圭介面不改色的说: 
  "是要让节目影像化呢?还是要留住收听率最高的节目主持人呢?你只能选一个。" 
  "你这分明是在为难我嘛。" 
  "这件事我是不可能让步的。我想你不会希望和联会所有的社长为敌吧?用不着白费工夫了" 
  "要是久我美让你拐走我就损失大了" 
  津和野学长大大的叹了口气,为难的仰着头想了一会儿。 
  "好吧,人才比器材重要,要是我们的当家花旦没了可就真的完了。" 
  接着哀怨似的捂着脸,还透过指缝偷偷跟我使个眼色。 
  "那至少要让我们买最新型的录音设备吧?对不对,久我美?" 
  圭介一手揽着我的腰,一手推开大门欣然允诺。 
  "那就请你向学生会知会一声,让他们吧同意书送到我那儿去。" 
  "同意书我早就弄好了,就差你的签名了。"  
 
 
"学长还真是能屈能伸。" 
  他们到底在谈些什么啊? 
  我一个人楞楞的歪着头,圭介和社长倒是很又默契的相视一笑。 
  这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节目影像化的事还是不行吗?他们刚才好象是这么说的。所以最后就改成买最先进的录音设备吗?算了,不管了,只要社长满意就好了。 
  一走出主控室,圭介出其不意的把我抵在墙上。 
  "怎,怎么了?" 
  像是在怪我明知故问,圭介迫不及待的用力把我抱进怀里。早知道我这两下子在他面前宛如儿戏,所以我也不用抵抗老实的让他抱着。 
  而且我相信圭介绝对不会做出让我不开心的事。 
  "我可不可以吻你?" 
  只要被他那双会吸人的黑眼睛一看,我就傻傻的点头了。我还不习惯我们的新关系,他可能也一样吧?我们在一起也才没几天,虽然已经吻过好多次了。 
  圭介轻轻捧起我的脸,我还是好紧张,眼光不自在的四处游移。他硬是用眼睛锁住我,要我看着他。 
  接着,他用那一直令我十分羡慕,有着优美线条的薄唇,柔柔的覆上我的。 
  "嗯" 
  每当这种时候,圭介他,他都让我的腰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体,还把长腿伸进我的双腿之间和我的摩挲交缠,反正,就是很那个的姿势就是了。 
  他好不容易松开我的唇,接着轻啄了一下,又再度探进我的口中眷恋缠绵。 
  "我好喜欢你" 
  我最喜欢他一边吻我一边说甜言蜜语给我听。当然,接吻我也很喜欢。 
  还有他拨弄我额前刘海的修长手指,还有现在盖在眼皮下的黑眼睛,还有那好看的嘴唇我都喜欢。 
  "我也喜欢你,全部都喜欢。"我闭着眼陶醉的说。 
  圭介吻了吻我的眼睛。 
  "想平,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就在我俩沉浸在甜蜜的两人世界,吻得浑然忘我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津和野学长的声音。 
  "你们两位,请不要在本社门口相亲相爱好吗?" 
  于是,从那天以后,我在社长面前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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