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黄河静无声
七月底了。
在所谓七下八上的关键期,我们的黄河出奇地安静,一兵一马也不动。
风不吹,浪不涌,盛夏黄河静无声。
曾经的北干流,被视为江洋大盗藏身之地的山陕北部,平静得不可思议。给点儿阳光就灿烂,给些雨水就翻脸的北干流,每一座山随时都会冲出骑马拿刀的强盗,每一道沟随时都会聚啸起万千的绿林好汉。但现在,宛如遍地都是米脂婆姨,在唱着细细的信天游。
这个盛夏,似乎整个流域都在酝酿一个大阴谋。
盛夏的黄河,平静得让我害怕。
还有我们的三花间。被视为超级洪水大本营的三花间,沁河枯竭,伊洛乱离,小浪底断面的水草长势喜人。
有的年景,渭河五月份就会来水。秦岭北坡,南山众河,秦渡镇,马渡王,黑峪口,崂峪口,这些奇怪而好听的地名,曾经都是热热闹闹的,你方唱罢我登场。但这个盛夏,宝鸡峡下七十二道峡,峡峡无水。
黄河的版图,真的像是一头咆哮的狮子,张牙舞爪,狂妄而狰狞。但现在,它乖得像只黄色的布拉格。
我一直好奇的是,如果再来一场大一些的水,黄河下游会怎样,那村庄密布,路渠纵横,树林茂密,堤乱如麻的滩区究竟有多大的胃口,能吃掉多少的洪水。
假如出现了那样的水,我只能承认我无能,我不仅不会预报,连水去了哪里我都会不知道。我甘心情愿被问责。
假如被问了责,也许我也会去滩区种西瓜,然后看着别人被问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