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
一踏上故土,空气中弥漫着的焦焦的、甜甜的味道便扑鼻而来。这是烧秸秆的味道,其实也是烤玉米的味道。
地里人很多。阳光普照,地阔路远。玉米已经收割完了,乡亲们正在用手扶拖拉机犁地,黄牛已经从地里彻底消失。吾乡已彻底告别了牛耕的时代。
这是我第一次碰到乡亲们在地里劳作。尽管人很多,尽管都是乡亲,但我一个也不认识,也不敢乱称呼,大家只能含含糊糊地打招呼:“回来了?”“啊。犁地呢?”
此时是犁地保墒的时节,为下一步的种麦做准备。拖拉机都是推着走的,调头很方便,但似乎也很吃力。未犁的地面上一层白色的结晶状物,我想这就是传说中的化肥吧,一问果然如此。
吾乡还保留着男人犁地,秀们聊天的习惯。大家相互观摩、评价,相互交流信息和体会。总的意思是说,不算晚,再晚些也不打紧,一天半就可以干完。大家的地都是以“块儿”为单位,你东一块儿、西一块儿,我南一块儿、北一块儿。
让烟、寒暄,然后各忙各的。有几个“秀子”则全程盯着我看,呱哒着聊天,发议论。
打纸、摆供、放炮、烧纸、磕头、祝祷、洒酒、焚烟。
清明回来立碑的时候种了几棵柏树,看起来全枯萎了,不知来年春天会不会重新泛绿。想来柏树是常绿树,秋天不绿,春天也不会绿了。但春天会有迎春花开放的。
有一个秀说树太大了,种不活。其实树小也种不活的。种树时也预料到了,只不过不试试总不甘心。我们这一带的坟地几乎都没有树。地少,金贵啊。
乡亲们说,见着了就算认识了,到家吃了饭再走吧。我说不了,还有事要办。
壬申年九月,西元1992年,先母逝于豫西南社旗,葬于宛西镇平县**村东、先祖父母墓之下。越9年,先父殁,父母合葬,岁在辛巳。沿三年期失怙子添坟之风,甲申年清明,不孝子**,**,媳**,**,女**,**,*,婿**,**,**,携内外孙子、女立碑志墓,曰:
先父讳**,宛西镇平县**人士,生于西元1930年12月。少侍亲耕读,年十四失父,十五离乡。以降,读书,从军,参政,历五十六载。其为人也诚,处世也信,淡泊明志,宁静致远。松柏摹其品格,梅竹谓其精神。其有学,有思,有行,但无妄语,无亏心,无欺世。先母*氏,讳**,宛西镇平县**人氏,生于西元1938年10月,少聪慧而无书读,年十二方启蒙识字。坚毅宽厚得益于山川,明媚秀美收获于林木。年二十有二归于*氏历40余载,为人慈善忠恕,匡弱助贫。赞誉鹊起乡里,称慕遍布邻间。及殁,天难掩其悲,人不抑其哀。
先父母风雨同舟,相濡以沫,乐而苦,苦而乐。诗书传家本*氏门风,仁慈孝悌乃为人本色。窄院多花木,陋室溢笑语。噫!俯仰之间皆成陈迹。明月故土,树欲静而风不止;游子他乡,子欲养而亲不在。惜哉,痛哉,悲哉,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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