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故事（过时的爱情故事）
（1）
秋天时，我在清凉山上遇到一对少男少女，他们正在闹别扭。
那天下着雨，我像往常一样到山上去散步，看到一位少年正愁眉苦脸地在一颗大树下踱步。大树虽然遮了许多风雨，但他身上还是湿了。
“小伙子，你有什么为难事吗？”我路过他身边时停下来问道。
“老伯，我想写首诗”他说。
“哦，”我沉吟了一下，“是爱情诗吗？”
“是，”他愁眉未展，“我和她相爱很久了。我爱写诗，但却不能为她写出一首爱情诗。她几次说写不出来就吹，现在快到最后期限了。”
“你是怎么想来着？”我问。
“我想着沉甸甸的谷穗和橙黄的果实，”小伙子说，“我是会写诗的，但现在却没灵感了。”
“那是不是――”我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不，”小伙子不高兴地说：“您千万别那么想。我是爱她的。要不我也不会冒着雨来山上寻找诗句了。”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话，继续散步了。
（2）
第二天，我在那棵大树下碰到的是一位姑娘，她正嘤嘤地哭。
“姑娘，什么事这么伤心？”我不禁问道。
“老伯，您给评评理。他说他爱我，却不能为我写一首爱情诗。”姑娘伤心地说。
我立刻想起昨天的小伙子，他愁眉苦脸的样子仍在我眼前。于是我说：“他或许是搞科学的，不会写诗。他――”
“不！”姑娘坚决地打断我，说：“他会写诗，写的还挺好。我想他一定是不爱我，在那里欺骗我。”她说着又哭了。
“他爱不爱你我不知道，但你不能以他能不能写爱情诗来判断啊。”
“老伯！”姑娘不高兴了，她擦擦眼泪说：“瞧您怎么说的。她会写诗啊。要不我会难为他？您早年时一定也跟他一样，爱不专一，所以才来为他辩护。”
我看看她，摇摇头走了。这姑娘有些不识好歹。
（3）
又过几天，我碰到小伙子时，他仍是哭着脸。
“老伯，”他见了我便诉说道：“我好不容易写好了一首诗，可她看了却哭了。”
“那你怎么写的？”我忙问。
“我写了沉甸甸的谷穗，想说明秋天我收获了爱情。可她却说‘你又不是农民，干嘛写谷穗糊弄我。’”小伙子说。
“她不懂诗吧，也许是学理的工的。”我劝道。
“不，她很懂诗。她是故意折磨我。我当时火极了，想跟她吵，可一看她哭心又软了。爱上她真倒霉。”
我想了想，便说：“谷穗可能确实不够浪漫，再说，你就这么收获了，人家可能真不甘心。你可以写写红叶、秋雨什么的，表明你对她的相思。要么写写关山月。”
小伙子眼睛一亮:：“对了，我可以抄些古诗给她。”
“很好，很好。”我说，“编新不如叙旧。”
（4）
我在一个艳阳天里再次碰到那位姑娘已是几天之后了。她在山坡上一边走一边舒展着身体，像是要与山林比美。看见我，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脸微微红起来。
“老伯！”她叫道。
“姑娘今天好兴致啊。”我说。
“老伯，您真好。我告诉您，我男朋友给我写了首挺美的爱情诗。真的挺美。”她说，语气中透着兴奋和骄傲。
“哦，”我心头顿时也跟着高兴起来，“念给我听听吧。说不定我也能学很多东西呢。”
“好吧。不过您可别笑。”她清清喉咙朗诵起来：
罗敷小姑娘翩翩入诗
长发飘动如姜白石的小令
临窗状起柳永的新词
……
“真的挺美。”我由衷地为小伙子高兴。
“不过，”姑娘忽然忧伤起来：“老伯，他能写这样美的诗为什么拿谷穗来糊弄我？他是不是早写好了舍不得给我，准备送给别人，看我逼急了才不得不拿出来？”
“这――”我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为何忽生这样的变故，只好说：“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十分可能。”姑娘肯定地说，眼中的光芒黯淡下来，我的情绪也跟着低落了许多。
（5）
过几天又下雨。我又一次路过树下时，小伙子又可怜兮兮地在那里徘徊。
“老伯，她非让我再写一首不可。”
“那就写吧。上一首写得挺好。”
“她念给您听了?我就知道我和她碰到的肯定都是您。她心真狠，知道我爱她还这么折磨我。是不是她想找借口跟我分手？”
“不。”我说：“可能她不确定你是否真的爱她，或者她还缺乏安全感。她也在折磨她自己。”
“不。她肯定想变心，或者已经变心。”小伙子的语气渐渐坚决起来。
我摇摇头，起身就走。小伙子在身后叫我：“老伯，老伯，您别走啊――”。
我连头也不回一下。我再也不来这里跟他们搅合了。现在的年轻人，真不知道怎么想的，不好好学习不说，连恋爱也不好好谈。
随他们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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