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旧年

很多年以后，我的脑海里仍然有这样一个画面，以至于每每在我回忆起这段日子的时候都耿耿于怀。

《乡村旧年》第七章：那年夏天的蝴蝶

也许我有必要提一提我们的蝴蝶了，蝴蝶是我和海东的同学，同时也是我们的邻居。我和海东时常去她家里陪她玩各种游戏。可以说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我们和蝴蝶无话不谈，就像是很亲密密一样。可是最后蝴蝶因为一些事情还是远远的离开了我们，离开了这个村子。

阳光明媚的下午，耀眼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窗台，把木制窗台照的非常热乎。我就着热乎坐了上去，坐了大概有一会。觉得很郁闷决定去蝴蝶家里找蝴蝶玩，然后再找海东我们一起去西树林地去偷胡萝卜吃去。而且胡萝卜地我已经选好了，就是王二小家里的地。他平时最能欺负我和海东了，不吃他吃谁去啊。所以也是存在有报复心理。

我一路唱着《大花轿》就去蝴蝶家里了。到了她家的后面大门，铁大门没有插，我就顺手推开了铁大门。门吱呀一声就开了。这种声音多年之后当我回忆起来它并不单纯的只是一种声音而已，它里面还有夹杂着岁月流过指尖的沧桑的痕迹。当我进入院子的时候，她家里分外的安静，只看见院子里几只鸭子和小鸡在那里唧唧咋咋的叫唤，正是中午很可能是饿了。

就当我要开蝴蝶家门的时候，从她家的窗子里面隐约看见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在她家的炕上纠缠，男子好象是王二小，那女子好象是蝴蝶。当时我的脑子一片混乱，嗡一下子就叫了起来，然后嗡声不停叫，我的脑袋就象要爆炸了似的。我看见蝴蝶在苦命的垂打着望王二小的胸脯，一边眼泪直流的说你这个畜生。那个时候王二小比我大五岁，而且每次都欺负我和海东。我们打不过他，每次都被他打的鼻青脸肿的哭着回家，所以我对他恐惧。

我没有敢进门，却吓的马上就要跑，我知道如果我跑了我该是多么的不是人呵。所以年少的我，虽然惧怕王二小。但是我还是在蝴蝶家的铁门上用力的揣了三脚。我知道那声音足以使王二小的那东西吓的软掉。揣完门我就开始拼命的跑，没了命似的跑。等我跑到家门口的时候我回头看看确实王二小没有跟过来。我才舒了一口气进了屋子里了。

母亲看见我飞驰带喘的跑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就问我怎么了又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干什么。我赶紧把气息调整好，我说没有什么。我就是想试试我究竟跑步练的怎么样了。母亲丝毫没有怀疑我的话。我走到小里屋抓起书就狠命的看我总想把刚刚脑子里记住的那一幕忘记，可是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忘记。我发现我真的平静不了。有些坐不住，于是我又起身去了蝴蝶家里。

我其实是怕王二小没有吓跑继续在那里欺负蝴蝶，第二是怕王二小没有听见我的几声揣门声。所以我几乎用飞快的速度再度赶到蝴蝶家里。这次我是从前门进去的。从玻璃窗子里看见王二小走了。蝴蝶一个人在炕上坐着哭呢。哭的稀啦哗啦的。我进去屋子后她看见我来了，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继续哭上了。我说蝴蝶你不要哭，你哭什么啊，我还准备找你出去玩呢。其实蝴蝶并不知道刚刚揣门吓跑王二小的人究竟是谁，不过我但愿她永远也不知道。

我继续追问蝴蝶，我说蝴蝶你不要哭了，你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说好不好。她只是略微的停止了哭泣，对我说跟你说你也帮不了我。说完她又继续哭了。其实这种事情你叫她一个女孩子如何才能说的出口呢。况且她那个时候年纪也不大，跟我仅差一岁，大概14岁，因为她留过级所以比我大一岁。那时候我们都还是一个孩子。而我们的生命却因为这一次的事情而渐渐的成长了，或者这是一件在蝴蝶的世界里永远不能磨灭的伤痛。但是在我的世界里也是我至今都不能原谅我自己的唯一的隐疾。

那件事情过去之后，蝴蝶整个人都变了。我发现和我们一起上学放学的蝴蝶再也不爱和别人说话了，她变的沉默寡言了。而且她也不象以前那样有开朗的性格和大家开玩笑了。大家都疑惑这是怎么回事。都在质问蝴蝶，你一句我一句的问的蝴蝶就快要哭出眼泪的时候。我出面赶走了他们，我说你们懂个屁，女孩子长了大都这样，我们的蝴蝶是长大了。都给我滚蛋。于是大家一哄而散了。我就那样傻傻的站在蝴蝶面前久久不肯离去。

那些忧伤陪伴的日子我和蝴蝶一起度过。因为只有我了解她心底里的伤痕，但是我却永远也不能原谅自己的懦弱。我不知道王二小是怎么对我们的蝴蝶的。蝴蝶也没有和她爸妈说这件事情。经过我的猜想也许当时蝴蝶不敢对他爸爸妈妈说，因为毕竟不是光彩的事情，若是说出去了将来还怎么嫁人啊。二是蝴蝶当天晚上对他爸爸妈妈说了这件事情，而他爸爸妈妈也怕孩子丢脸自己也跟着丢脸，也怕将来孩子不好找婆家，所以故意隐瞒了这件事情。

当多年以后我还为这件事情耿耿于怀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情究竟蝴蝶对没对她爸爸妈妈说。这么多年过去了，蝴蝶竟然只字未提。而村子里也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这很是让我奇怪。我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我时常出现判断错误的事情。有很多事情都因为我的眼睛而判断失误。所以我当我这么多年后回忆这件事情的时候我都有些记不得那个人影究竟是不是王二小了。如果是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大家像一潭死水一样波澜不起。

或者我在猜想蝴蝶当时是不是吓的失去了记忆，又或者蝴蝶当时被人家蒙上了眼睛，再或者蝴蝶已经把事情告诉了父母，而他父母碍于颜面不敢说出来。这件事情如今回忆起来还有很多个版本在我的脑子里出现过。可是我仍然懊悔的是自己为什么那个时候不直接冲进屋子里拿着铁锹盖死那个该死的家伙。所以我怀疑那个时候的我究竟是不是真正的男人。

我甚至现在回想起那时，那在我脑海里出现过的蝴蝶和王二小究竟有没有存在过？或者蝴蝶根本就没有被王二小欺负，又或者这件事情只是我的记忆在作怪，也就是说是我看小说看的太多了，把真实的蝴蝶和小说里的蝴蝶给混淆了。不过我倒愿意这件事情确实是小说里的事情，那样我也就不必再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了。

2006年某月某日，染小然，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