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与谁同醉

      尧山试剑 2005-11-5 10:42
刘长东突然捂住了脸,顺着酒吧的墙根蹲了下去,然后不支地靠在墙上,无声地哭起来,就像他往手术单上签完字时那样。他想,如果大学时候没有舞会,或者今天不会是这个样子。
  大学舞会已经是上个世纪流行的狂热活动了,那个时候,入学新生必然要经过扫舞盲这一关,想起那个时候对舞会的痴迷,长东觉得像梦一样不可思议。问问现在的大学生,几个大学里面还有舞会?大家都喜欢去迪吧、咖啡厅等地方消磨时光,有大学的舞厅已经改成多功能厅,有时做书展会场,有时做辩论赛场,纵有舞蹈,要么是热爱跳舞的同学在表演街舞、探戈、拉丁舞,或者是韩国流行的热舞。狂热的大学舞会已经成为过去时了。
  长东才毕业两年,情况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真是让人想不到。长东的女朋友何晓就是他在大学舞会上认识的,当时他还处于被扫阶段,在强烈的音乐节奏中,或是在舒缓音乐旋律里,他和舍友笨拙地进行着尽量不要踩到对方脚的挪动。
  如此艰苦努力几周后,刘长东觉得有自信心请女生们跳舞了,就在当时闹哄哄的舞场里一大堆的女孩中随便请了一个女孩,真是随便请的,那个时候的长东很羞涩,他半低着头,眼睛只敢随便瞟瞟女孩的头顶和她脚下的细跟的凉皮鞋,没有敢看这个女孩的长相,只知道是个个头比自己的矮的女孩,如此而已。
  想起来人生中真是充满了不可预知的巧合,有时候一个念头的转换就可能决定了一辈子的生活。假如当初长东没有请何晓呢,他请是的张晓李晓呢,可能他们此生都不会相识,更谈上不相爱了。说不好是舞会里面喧闹的气氛,炫动的彩灯给了他认识何晓的机会,还是青春萌动的激情让他们相爱?慢慢地,长东敢直视何晓了,发现这是一个长相很平凡的女孩,直发,脸圆中显方,皮肤很白,但是长有雀斑,穿白底蓝碎花的连衣裙,虽然是平凡,却是有着说不出的动人气质,感觉有点像《天龙八部》中的神仙姐姐。
  在一次一次的舞会上,长东和何晓变得熟悉了,变得亲密了。最后就变成只和对方跳和男女朋友的关系了。为此长东还有一点遗憾,“舞艺”高强了,却和其他美女没戏了。不过何晓能够喜欢上他,他多少还是有些成就感的。何晓是那种不事张扬的小女子,温顺、细致,就是男人喜欢的那种做妻子的女人的样子。不过长东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只是喜欢和何晓依在一起,走在校园里的那种骄傲的感觉。
  长东是一个小镇上的小商人的儿子,父亲不是太有野心,能够养得起妻儿就可以,母亲是一个家庭妇女,洗衣做饭而已。而何晓呢,后来长东才知道,虽然何晓一直跟他强调这个不重要,但是长东还是知道自己必须要努力才能博得何晓父母的首肯,何晓的父亲在本市一所高校工作,已经评了副教授,母亲是一个中学的教师。他们家也不是太富裕,但是不希望他们的女儿和长东谈恋爱,理由是何晓应当和一个书卷气浓一点的家庭的孩子结婚才行。而长东的父母也不喜欢何晓,理由是何晓太骄气了,比如说冬天要戴上手套洗衣服,洗完以后还要马上抹上护手霜,将来在他们这个家庭怎么生活。
  虽是如此,但是长东和何晓却不怕,在中国,又有几个父母能够倔过孩子呢,到最后绝大部分是父母投降。他们这个算什么呢,你看,伏明霞不是和梁锦松结婚了吗,翁帆也和杨振宁结婚了,据说王菲和李亚鹏也要修成正果了,他们有再大的差距也不会大过那些人啊!长东和何晓对他们的未来是充满了信心的。毕业后,何晓和长东都在重庆找到了工作,何晓的父母没有对他们的工作做任何评价,只是在每次长东和何晓回家的时候,冷漠地对待他们。
  后来是何晓提出来的,肯定是,长东记得很清楚。她说不如我们就住在一起吧,这样我爸爸妈妈就再也没有话说了。长东为难地看着何晓,他不能提这个要求,因为他想他不能这么做,因为何晓的父母还没有接纳他。
  他们在何晓公司附近租了一套房,是一室一厅的,很小,而且家具很旧,不过何晓把它布置得很温馨,饭桌搭上桌布,就像是新的一样,墙上贴上墙纸,保证不会掉粉下来。长东说含着歉意说,过两年,有了一点钱,就去按揭一套房子,然后就结婚。何晓躺在他怀中,闭上眼,幸福地点着头。
  长东知道父亲还有一点积蓄,但是自己的婚姻得不到他们的认同,自然不能去向父母要赞助,弄不好还会被数落一顿,长东的妹妹长坤因为不愿意上学,早就辍学出去打工了,虽然挣钱不多,但绝对可以养活自己,过年回家还要给父母一点钱,说是买点衣服穿。长坤倒是很喜欢何晓,何晓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的城市气息,何晓举手投足中流露出的良好的素养,也是长坤模仿的对象,在她看来,何晓代表的是大城市和大学生,她总是帮着哥哥说服父母,可是这并没有什么作用。“我是管不了你哥,但是我就是不高兴,不一样的人有可能过不到一辈子,你懂什么?”母亲常常会把长坤训一顿。
  “我们靠自己吧。”何晓说,她从来没有埋怨过长东。她是一个轻烟一样的女孩,耽于幻想,执着地相信爱情和人间的真情,知道自己是梦一样,烟一样的女孩,知道就是微风也可以把她轻易吹散,但是她相信就算被吹散了,她还是存在的,只不过人们看不见罢了。
  他们就这样计划着,有了房子,结了婚,有了小孩,然后得到双方父母的认可。如果按计划进行,他们将会一直这样过下去。
  可是何晓怀孕了。长东不是那种自私的男人,他是新世纪里受过文明教育的大学生,他一直都特别注意,坚持戴套子,他怕何晓怀孕,但百密有一疏,意外还是发生了。
  何晓说拿掉吧,以后再要孩子。何晓说这话的时候,长东沉默了,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说留下这个孩子,他能给孩子什么呢?可是这要让何晓受苦啊,何晓是他手心里的宝啊,他怎么能让何晓这个烟一样轻灵的女孩去受这种苦呢?这样拖了几天,他同意了,这天,他烧了一桌的好菜,给何晓吃,说:“多吃点,多吃点。”除了这句话,他似乎再也找不到其他话说。何晓看着他,眼睛里满是柔情,这个烟一样,梦一样的女孩为了爱情,没有想到疼痛,长东就是爱情,爱情就是长东,为了他们俩的明天,何晓愿意做任何事情,只要——有爱情。
  因为害喜,何晓吃不下什么东西,但是这顿必须要吃的,而且长东说了的,要多吃点,何晓就很努力地吃,很艰难地吃,她嘴里填满了饭菜,可就是吞不太下,腮帮子鼓鼓的。吃着吃着,何晓就说,我肚子痛,长东你抱抱我。长东赶忙丢下筷子,血已经慢慢从何晓裤管底下流出来了。长东吓坏了,慌忙抱起何晓往医院跑,何晓说:“你不要告诉我妈妈,我没有事。”她脸色苍白,眼睛半闭着,说话的力气明显不足。长东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猛跑,他想,何晓不能死,何晓你不能死啊!他不能让何晓有个三长两短,如果有个闪失,他怎么对得起何晓对自己的一片真心?他怎么对得起这个女孩对自己的依恋啊?鲜血吓住了这两个靠爱情为生的年轻人。
  “宫外孕。”医生说,长东还没有明白宫外孕是什么的时候,医院就把病危通知书下了了他手中,长东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在手术单上签了字后,他靠着墙壁慢慢地蹲了下去,最后还是把电话打到了何晓家里,不管何晓的父母再如何暴怒,这件事情都不是他一个人能够承担得起的。
  何晓的父母赶来的速度之快令长东吃惊,那时何晓进入手术室里面不久,在以堵车闻名的重庆,这个速度确实惊人。何晓的母亲脸色煞白,双眼冒火,简直要吃了长东:“如果何晓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到阴司去陪她。我反正活够了。”她保养得很好的脸都愤怒得变了形。
  虽然长东被训得够呛,可还是不那么怕了,他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深深地埋着头,这个时候是重庆的深秋的下午,岳父母既不需要喝水也不需要吃饭,他们给他提供任何可以献殷勤的机会,他也集中不起精神来做任何事。三个小时后,何晓被推了出来,她脸色苍白,还处在昏迷中,对于母亲焦急的呼唤没有任何反应,准岳母再次恨恨地看了长东一眼。用古龙的话来说,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长东已经死过几次了。
  何晓被抬上病床,昏迷中的她双眼紧闭,头发散乱,白色的高领毛衣让她的脸色白得像雪,她手上插着输血的管子,她的手上残留着血迹,不知道那是她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从来没有两种颜色的对比让长东如此惊心,如此伤痛。长东恨不得抽自己的血输给她,他想,这样,也许会减少一些自己的罪责。
  长东打来水,细心地用手帕替何晓擦干净手上的血迹。何晓是一个多爱整洁的女孩啊,每天都要洗澡,衣服都是头天熨好第二天才穿,不化好妆不出门,头发虽是随意的,却也是一丝不乱的,就连地板,也是拖了以后再用布蹲在地上擦,说这样可以擦得更干净。
  而现在,她手上有了血迹,不管是别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她自己却是连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样想着,长东的泪又差点流出来了,他在心底暗暗发誓,要一辈子对何晓好,没有任何理由地对何晓好。“走开,我来。”岳母憎恶地瞪了长东一眼,接过他手里的手帕,长东端着水,木讷地站在那儿。
  何晓的父亲,这位大学副教授,拍了拍长东的肩膀,把长东叫到了走廊。“何晓的左侧输*管已经切除了,她做母亲的机会只有百分之五十了。这件事情你要负责。我们同意你们两个的事了。”说完,副教授闭紧嘴巴,盯着长东。这情景让人想起外国婚礼上父亲牵着女儿的手,把她慎重地交到新郎的手上。
  “你放心,爸爸,我会一辈子对她好。”长东说。
  “把你的父母请来,我们要和他们谈一谈。”何晓的父亲显然不是太相信长东。
  两家的父母在这种情况下见面了,气氛不是很好。何晓的父母把事实说给了长东的父母听之后没有表态,只问他们以后怎么办。长东的父母态度很明确,保证一辈子善待何晓。本来长东担心的母亲有看法的,但是母亲比长东还要坚决,她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她住进了何晓他们租住的房子,用她几十年家庭主妇训练出来的厨艺,天天给何晓炖汤,鸡汤、鸽子汤、乌龟汤,炖好了就往医院送。何晓长东所有的衣物她也包了。每天的必修课就是教育儿子,你得做一个有责任心的男子汉,然后疼爱媳妇,给儿子做了种种示范。直到何晓康复,她才回去。
  走之前,她和长东做了一次长谈,说男子汉得有责任心,何晓都为他这样了,所以他绝对不能辜负何晓,“你要向妈妈保证,妈妈不能教育出一个没有责任心的儿子。”母亲说。每个星期,母亲都会打电话来,重复同样的话。
  虽然输了血,但是何晓脸色还是不好,依然苍白着。她不能再蹲在地上擦地板,因为一站起来,她就会头昏眼黑,晕倒过去。但是家中还得保持整洁,所以这个事情就落到了长东的头上,并且这一段时间何晓也失去了工作,长东觉得肩上的压力重了起来。
  经过这件事,何晓变得对父母特别的依恋,每个周末,他们都去何晓家。何晓的父母对长东态度好了很多,特别是岳母,态度转变很大,看看天冷,除了给女儿织了一件红毛衣以外,还给长东织了一件酒红色的毛衣,其手艺之好,是长东的母亲所不能比的。刚穿上那天,何晓就笑,妈妈给我们准备的情侣装啊。但是有一点长东很不喜欢,就是吃过晚饭,告辞的时候,岳母必说:“长东,你要好好照顾我们何晓啊,钱不够用可以来拿,但是你不要让何晓受委屈啊。”
  长东点头说是,扶着何晓下楼。何晓本来就是个柔弱的女孩,并不具有传闻中的重庆女孩的泼辣,她温柔地低了头,任由长东牵着她的手,长东把她冰冷的手放进衣兜里面。城市的灯火闪烁,却不似以前那样令人迷恋,当初才从小镇走入这个城市的时候,长东对这些辉煌的灯火总是百看不厌,这是一道多美的风景,我想我永远也不会看倦,当初牵着何晓,满是对这个城市的征服感,而现在,牵着何晓,只觉得肩膀有点痛,那些灯光显得有些刺眼。热闹是它们的,责任是我的。长东想。
  没有工作了的何晓呆在家中,很少出去走动,除了回家。她的脸色仍旧苍白,对长东更加温顺,“你不能有坏心眼哦,我都为你那样了。”她娇嗔着对长东说。
  长东如果回家晚了,她就会不停地给他打电话,催他快回家,就算是应酬也是这样,弄得长东很没面子。长东考虑再三,给她买了台电脑,说,何晓,你也是美术专业的,在家里面学学平面设计吧,好了以后就到广告公司上班去。何晓很高兴,主动提出要长东陪她出去逛书店,买了很多平面设计方面的书来看,像在大学时上课那么用功。
  可是,只要长东到了十点钟没有回家,电话还是准时打来了。
  “我在家里害怕。”何晓说,满脸的无辜,长东想要说什么,却是不忍。“你去洗洗吧。”何晓接着就给他找出衣服。
  长东冲完澡,擦着头发出来,发现何晓在翻他的手机,“这个短信是谁发的?”何晓问长东。
  “我爱你,终生不渝。如果世界消失了,我会在天堂爱你;如果你走了,我会在泪水中爱你;如果我走了,我会在远方爱你;如果你的心死了,我会在生命中爱你。”
  “是个同事,新来的。”长东有些不高兴。
  “同事也说爱你吗?”何晓问。
  “下面还有一则呢?”长东让何晓把下一段翻出来看。
  “如果我死了,我会请我最好的朋友来照顾你,她是个养猪能手,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何晓放下手机,轻轻舒了口气,靠上来抱着长东的背,把脸贴在长东的背上。无数次,长东被这种温柔打动。可是这一次,长东的背部有了一丝僵硬。
  这是一个春天的清晨,天刚亮,长东起床,准备好早饭,催何晓吃,她化妆的时候,长东就给她准备各种资料。今天,何晓要去应聘一个平面设计的职位,这个公司的老板与长东认识,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的,但是何晓想让自己表现得完美一点,所以坚持要早点起来,让长东帮着她准备。
  经过几个月的休养,何晓除了脸色略显苍白以外,其他方面都没有什么问题了,身体好起来了,饭量也好了。长东看着何晓拎着包,穿着高跟鞋,站在镜子前转来转去,很高兴,终于,何晓又上班了,又恢复正常了。
  他们并肩走在这个城市的街道上的时候,夏日早晨的阳光正透过树荫在地下洒下斑驳的印记,那些碎碎的影子让长东想起大一时何晓穿在身上的那件有着蓝色碎花的白色连衣裙。他禁不住把何晓的手拉得更紧一些。
  何晓的工作有些可以在家里做,所以工作起来还是不紧张,她在家就把家务都做了。长东呢,由于业绩突出,公司有意提拔他,工作就更忙了。现在的客户很多要靠业务能力的以外的东西来勾兑,所以长东就免不了在外陪吃陪喝,也不知道是不是陪了腐败,但时不时喝得一塌糊涂回家是真的。何晓又是心痛又是埋怨。
  又怕他在外面和客户一起腐败,免不了要常常敲打他。“好了,何晓。”有一次喝醉了酒,长东突然大声喊了起来,“我知道,你为了我切除了一侧输*管,我要对你负责,我不能够再喜欢上其他女人。我什么都知道,我这一辈子都对不起你,我一辈子都要用来还债。行了吧?”
  “你-----”何晓气结,差点气得背过去。
  这个晚上,大家都沉默了。只有外面的灯光射进来,很落寞地在墙上晃悠。
  说过了这话的长东,好像变了一个人,回家晚的时候更多,理由是陪客户或者是没有理由。
  何晓一个人面对着冷冰冰的电脑,做设计,上网,看新闻,聊天,可是总也挥不去长东酒醉的样子。
  而这个时候,长东常常是在酒吧里和一个叫朱玲的同事喝着酒,杯子里面的酒水不是绿的就是红的,色彩总是斑斓着,音乐声总是震撼着,那么那么响,淹没了说话的声音,也淹没了人们思想的声音,在这种氛围中,他们用眼神交流和身体交流的时候多于用声音交流。
  十一点,冷寂的屋子里,何晓已经换上了睡衣,她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拨了长东的电话,刚接通的刹那,却又挂断了。
  长东站起来,要朱玲和他一起到舞池摇摆,腰间手机轻微的震动他根本就没有感觉到。在舞池中,他和朱玲含情互视,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自在地摇摆过了,身体似乎变得有些僵硬了,不要紧,它会灵活的,只要你运动,只要你摇摆,只要你放开束缚,只要你忘掉其他。在震天的音乐声中,长东忘了一切,只有躯体在疯狂地摇摆,在执着于压力和紧张的释放。
  朱玲实在是年轻,因为经常跳舞,腰身细细的,屁股紧紧的,显得很有弹性,充满了健康与活力,与何晓的柔弱相比是两个概念。与其说是朱玲的美貌吸引了他,不如说是朱玲的年轻和活力吸引了他。
  何晓是含着泪听完了长东的话的,“你说过要对我负责的。”她有着一贯的温顺,没有大哭大闹,只是反反复复地说这句话,语调里充满了无辜与哀伤。
  长东转过身去,没有说话,他知道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我------”何晓说着说着说不出话来了,她怎能想通这个她付出了惨痛代价的男人居然会离开她,怎么想得通啊?
  就在这样一个春末的清晨,何晓给长东做好了早饭,收拾好东西离开了住了将近两年的屋子。她走的时候,长东还没有起床,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没有醒。
  这个夜晚,长东照样去了酒吧,他是一个人去的,他并不打算跟朱玲一起,和朱玲在一起,只是开心罢了,热闹罢了,并不能让他安静,他要的是和何晓最初在一起时的内心的宁静,但是他却让何晓离开了他,他在做什么啊?长东慢慢地蹲了下去,无法知道自己是不是醉了。
  何晓,从不喝酒的何晓,却是醉得一塌糊涂,朋友要打电话给长东。何晓制止了,别,这个世界,人都是孤独的,,谁又能陪谁一生,就连喝醉,也不能的。
  何晓失声哭了出来,在这个热闹的人声喧嚷的酒吧,在这个灯火辉煌的城市的寂寞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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