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者的游戏

      尧山试剑 2004-7-21 2:13
有这样一种游戏,手持笔在纸上划三或四排竖道,心里默念一个人的名字,随意终止后按相应的解码,可以知道这个人现在怎么样以及对你的看法等等。

  樱偏爱这种游戏,与身边那些死气沉沉的书本比起来,这游戏显得活泼又可爱。仿佛是有生命的。

  樱是个好学生,老师放心,家长满意。高二的学习很紧张,樱逼着自己浸泡在书本里,全身心地学习,十八岁的年龄,樱很少笑,甚至不知道快乐是什么滋味。樱也很少哭,她哭的话,妈妈也会哭,她很想爸爸,但想不通爸爸为什么会离开这个家,妈妈从小就告诉她,你没有爸爸。

  成是个坏学生,抽烟,喝酒,打架,唯一值得一提的是他的足球踢得很棒。球场上的他,洒脱,果断又不失冷静。高一时,他和樱是同桌,成的开朗活泼给忧郁的樱带来不少阳光。高二分班了,樱进了文科班当了班长。成实在无心念书,退了学,专心踢球,小小的足球队里,他成了老师的得意门生。

  同桌的那段日子,樱总爱玩这种游戏,每次她在纸上划道道,成就在一旁笑,笑她迷信,樱不做辩解,只是说,你不明白的。

  现在每天放学,成都回学校接樱,陪她一路,阳光依旧,樱渐渐习惯了这种依赖。

  高三了,樱的学习更紧张,老师总笑嘻嘻地在樱的母亲前夸樱:“这孩子,将来准有出息!”

  于是,母亲那苍老的脸上一次又一次地洋溢着幸福的笑,那是真心的笑,只属于母亲,应该说只属于她这样一位母亲的笑。她看到希望近了,更近了^^^^^然而她忽略了很多,她把心思都花在樱的吃穿用上,她忘了樱好久不敢提起的那个男孩,那个头一次给樱打电话就被她骂走了的男孩。她忘了,不等于消失了,在樱的生命中,早已融入了另一种情感,而与她共同呵护这份感情的人已经成了樱的一团火,正炽热的燃烧着,樱觉得好暖和,好舒服……

  那么,这些日子,成呢?

  此时,成不是弛骋在球场上,释放他生性狂野不羁的能量,就是在安静地呆在家里,按樱的方式与樱沟通,可是,他总搞不懂,这单调的条条道道里究竟有什么吸引着樱?这哪里比得上在球场上尽情的跑,尽情的喊,尽情的流汗那般痛快?!

  好久没有见到樱,樱说她要专心学习,成答应她。

  考试的日子渐渐临近,这天傍晚,成却鬼使神差的出现在樱的面前。

  樱又惊又喜,忘了责怪他不守信用,本来说好的高考以后在见面的。

  这是初冬的季节,晕黄的灯光模糊着稀落的孤星,几点微弱的星光在偌大深邃的天空里,显得那么稚嫩而单纯,也有那么一点点不宜察觉的茫然。

  后来,发生了什么,樱想不起来,只记得那天,她很晚才回家,面对妈妈急切的目光,她头一次说了谎,说,老师补课。

  可那补课的时间,她分明是躺在成的怀里,与成第一次交换了彼此,给予了彼此……

  有一种惩罚是很残酷的,因为犯错误的只是个孩子,十几岁的孩子啊……

  樱怀孕了。

  乱了,全都乱了!

  妈妈突然知道了她的谎言,樱在妈妈一句又一句的责骂声中,失去最后的冷静,她说了,全都说了……

  妈妈愣了,片刻窒息后,妈妈跪在地上,失声痛哭,那是压抑许久的辛苦和委屈击垮她因女儿而满足,因希望而存在的坚强。樱听见了一种声音叫心碎。

  妈妈为了樱的名声,偷偷带樱去了医院,让樱和那个男孩断绝来往!

  樱不答应。

  成曾到樱的家里找到她妈妈,他说他会娶樱,会好好待樱……

  如果有一天,天使爱上撒旦,那么她死后,是会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樱病了,成也快崩溃了,他拼命的向樱的同学打听樱的情况,只能这样了。

  樱绝望了,心中那团火也被妈妈伤心的泪浇熄了,凝成冰,那是+一生一世都融不消的,因为那里没有阳光。

  擦干最后一滴泪,樱吞下一瓶雪白的药粒……

  那天,没有太阳,成一整天都坐立不安,总有一种不自然的感觉,他不停地抽烟,急促的呼吸,眼神游移不定,他在努力捕捉樱的气息。

  脚步停了,原来空气中这份只有成能感觉到的惶惶不安的气氛都源于樱的家。

  成抬头向樱家的窗户望去,孤寂的深蓝色玻璃依旧纯净,只是今天映出了天空的苍白……

  这种感觉越来越清晰,成像被一个面目狰狞的魔鬼攫住,他动单不得,透不过气。

  在成伫立的时间里,樱的母亲正在楼内,站在家门口,掏钥匙开门。

  突然,一声惊叫,让苍白的天空多了一份凝重。

  只是一声,也只有这一声,成飞奔到楼内,脚不是自己的了,手也不是了,魔鬼张开了血盆大口……

  脚步停下来的瞬间,时间停滞了,眼前樱惨白的脸剑一般穿透成的心脏,成血肉丰满的躯体被抽空了,被那个魔鬼抽空了……

  蓬乱的头发,暗淡的面孔,眼神如此空洞,试图躲藏起来自卫,保护自己远离那个魔鬼,又好象被一种叫坚强的东西牵引着……

  当酒精再一次随血液流过心脏,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已被浸得稀烂,发白,麻木……

  可是,坚强到底有多强?

  许久,成在自责的痛苦深渊中挣扎地缓了口气,思绪更剔透了,猛的,成胡乱抓过一支笔,在白纸上划起来……

  樱无奈的表情有浮现在眼前,成一下子明白了,这不是他曾说的迷信,不是!樱,我明白了,这是一种信仰,渴望沟通的信仰,浪漫而幸福的信仰……

  这时,解码显示:她爱你,你也爱他,你俩会幸福的在一起……

  泪,无声的滑落……每天,成认真地训练,奋力超越别人,超越自己。静下来的时候,成总握着笔,划横划竖,伙伴们笑他迷信,成不做辩解,只是说,你们不明白的!

  每个寂寞的时间,寂寞的空间,总有一份寂寞的思念伴着成寂寞的身影,守着那同样寂寞的女孩,和她一样偏爱这寂寞者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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