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三峡好人》遇见贾樟柯

      ::眼睛和耳朵:: 2006-12-22 1:4

早早知道12月14日《三峡好人》上演,兴冲冲去电影院,看到的却是满场的黄金甲。后来才知道贾樟柯去北大首映了。遗憾!昨天听说《三峡好人》要在附近的学校上映,而且有剧组要来,又惊又喜。

晚上六点,没有吃饭,和蛋蛋早早的来到放映会场的楼下,磨蹭了会得以混进去。7点开始放映,足足等了尽一个小时。会场中间立着一架胶片放映机,舞台上挂着一块颇怀旧的幕布,一下让我想起小时候去看露天电影的情形来。

放映开始了,主持人介绍说放映结束后贾樟柯会和剧组人员上台交流,当时真是不敢相信。接下来,激动的厉害。电影开始了,夹杂一段很富有四川口音的吆喝声和其他杂声,伴随机船的轰鸣。

由于座位靠后,开始很不适应,听不清对白,也看不见字幕,急的很!掏出眼药水滋润了眼睛,过了会慢慢能听懂了,基本看的清了。

感觉和〈站台〉〈小武〉等相比,从镜头的切换上都有了比较明显的改变。我猜想可能是想多表现库区的那种拆迁的变化,镜头上处处是破败的废墟,处于动荡中的当地人的生活环境。镜头的移动依然缓慢,但总是试图去展现更丰富的背景。

尤其是从三明的角度,站在废弃的房顶上,俯视远处新建的高楼和江水。让观者和那些光着上身的拆房人一起去体会,去接受太阳的审视。

真如贾在一文所说的,吸引他的是这些人的生活,这些人处于当下一个大的转折中的遭遇。这些人的生活并不为我们多数人知道。

“一个二千多年历史的城市,要在两年内拆掉”。很多的人将在这个事件中失去他们生活中的很多东西,包括过去。

从这里,我感到在贾樟柯的人文关怀后面,还要他那很感性的价值观,以及对传统文化的珍惜。这其中有些许批判的成分。

电影中有几个细节让我印象深刻。
赵涛从江边的废墟走到新区的高楼,这个过程中背景音乐的过渡让我有些“不舒服”的感觉。

还有一处,夜晚的KTV从高分贝的现场直接切换到拆迁的轰鸣工地。这两处的横刀一剪力度十足。强烈的对比,来突现周遭生活环境的差异。

放映结束,剧组人员上来。一共三人,贾樟柯,策划马宁,还有一个演员,片中的“小马哥”。

由于时间有限,贾樟柯一共回答了大约4个问题。不过每个都展开了。
我一直以为贾樟柯应该是一个有些豪放的山西汉子。他的电影开阔,有种内在的狂野。但他本人看上去眉清目秀的,语调低且平稳,逻辑清楚,有深度,深入浅出,很见理论功底。而且谈话很真诚,听的真舒服,真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当时听的入迷,事后却很难记起,真怪!下面是我依稀记得的只言片语。

有人问,大意是:您的电影基本上都是关注社会底层的群体,但这些人却很少有机会能看到您的作品。譬如说现在去大学宣传本片,这似乎和您的本意相违背?

贾樟柯的回答:(大意)这回归到拍什么和为谁拍的问题。止咳糖浆也并非是为咳嗽人生产的。八十年代的女性电影也并非仅仅是为女性拍摄的。正是因为大学生(包括其他群体)不了解这些人的生活,所以他们观看才更有意义。当然我也尽力让我电影中的这类人来看我的电影。

现在我们主流的电影有一个现象,就是制造话语权。我不认为艺术应该干预生活干预政治。我从来不相信一个人可以改变什么,但我相信艺术的力量。在座的各位今天看了我的电影,若干年后如果在生活中受影响来关注生活中的其他,那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关于"平等"
我希望在主流的趋势下,能发出自己的声音。这是一种平等。现在我们正在丧失这种平等。

关于“希望”
我惊讶于那些人在这样的环境下所爆发出来的生活的勇气。他们勇于面对困境。

还有很多话,现在记不得了,以后再补。

走出场,久久不能平静。还偷了一张大海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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