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OH悲惨的高中生活|Part.2

      {..小王子..} 2004-8-16 15:55
俺就这样背着处分升了高二,人还在重点班,班主任却换了一个。新班头为了表示他不记前嫌,分班第一天便任命俺当代理班长。俺一向倡导以德服人,从不倚仗体格优势威胁其他同学,即使大权在手,也没为难过佐儿。代理那段期间,俺当得开心,同学们听得高兴,第一次票选当然是满票连任。照此良好发展,解除处分不过时间问题,谁料俺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那种,偏偏运气又背到冥王星那么远。一中离市区远,晚自习老师都已回家,全校只留一个值日校长(学校实行轮流负责制度,称为值日校长/班长,正职校长/班长也会被轮到)。每天这个时候都是学生群魔乱舞之际,俺也不例外,左手一个面包,右手一瓶可乐,面前一本小说,整儿个一个为祖国花朵填肥,物质精神食粮两把抓。吃着喝着发现周围气氛不对,俺将视线抽离小说,慢慢往上抬,首先迎上一双黑皮鞋,然后是黑西裤,黑西装,黑胡子,黑墨镜,还好没有黑头发,俺想,校长是半秃。

天!校长!俺一个机灵,反应过来。这位校长说来也算是个人才了,长得高大魁梧,虎背熊腰,俺这么大的块头,在他面前一站都显得小一号。更绝的是他从来只穿一身黑,带特大号墨镜,风雨黑夜不摘,这人的照片拿出去,说是校长,十个有九个不信,说是黑社会老大,十个有十一个都信。放眼整个学校,就连最张扬的学生在内,没有一人不怕校长的。一中纪律之严,自习室看闲书吃东西单独每样拿出去都要停一个礼拜的课,更别说一起犯了。而俺就在他当值日班长的这天,被逮了个正着。

调戏同性,跟黑社会老大独处一室,这些寻常人想都甭想的经历,俺竟然不到半年经历了齐全。从头到尾俺未敢发一言,生怕说错话,首先这个称谓就怕叫错,难讲俺对着那张被墨镜遮了一半的脸,脱口而出的不是“校长”而是“大佬”。经过一番深刻的思想教育,俺脑海中的孙悟空正护着唐三藏取完第三趟经淌过流沙河时,校长终于结束了他的演讲,并决定给俺停课十天的处分,俺连连点头表示罚得好罚得应该,并跟在校长屁股后边回了班级。

到了班内校长先是巡视一周,然后清咳一声:“这个班谁是班长?”

沉默。俺站在他身后装死。

“谁是班长站出来。”

仍然沉默。

校长问到第五遍,当天的值日班长终于忍不住了,颤颤悠悠地站起来,声音都在抖:

“报告校长,您身后那位是班长。”

看着俺,看着俺,俺用眼神杀死你。

他当然没被俺的眼神杀死,俺却被校长之后转过来从镜片后透视出的视线杀到体无完肤。当然后果只有两个,一是停课时限加长到半个月,二是如下次再发生类似事情,再不会有人站起来指证俺是班长了,大感接替了俺的位置,俺终于沦为一个小小的餐桌桌长。

谁知就连这桌长也跟俺过不去,记得一次收月例伙食费,收完俺那桌的钱,无聊便在收款单上划了起来。钱财来源:偷的;用途:法X功建设;收款人:萨达姆(当时还没听说本·拉登)。这收款单每月都发,却从未回收过,俺自然划得自在。但人倒霉起来就是这样,当日的值日班长不知吃错什么,偏要收回所有的收款单。理论无效,索性把那张纸扔给他,果然当晚就被班头叫出去了。

“你练法X功吗?”

多新鲜呐。“不练。”

“你在收款单写那个怎么事?”

“没事,就好玩儿。”

“好玩?那是玩的吗?你知道这要是被派出所知道早把你抓去了。”

俺寻思着,你要不说派出所怎么能知道。当然这话不能说出去,俺只好一心一意检讨:

“是俺不对,是俺错了。”

耐着性子听了班头半个钟头的训话,估计他也口干舌燥,这才放俺回去。几句戏言,便被他如此训斥,俺心中自是不忿,暗暗诅咒他,如果有邪教,让灾难全部降临给他。

最不幸的事发生了。俺的诅咒成真了。

但灾难却未直接降临给他,而是降临到了他的学生头上。一时间,高二三班成为全校事故最多的一个班,筋骨扭伤,开水烫伤等小事都可不提,先是俩自行车相撞,对方毫发无伤,俺班的妹妹硬是骨折了右脚。无独有偶,半个月后,另一个更猛的妹妹在医院前的十字路口,被闯红灯的大巴连同自行车一起撞飞,幸运的是竟然只有左臂骨折。第三个骨折的是总跟俺一起打球的一家伙,一个猛扣把篮框扣掉了,失去支撑的他也一并摔下来,一进班满眼都是石膏绷带,甚是壮观。班内最矮的男生牙龈流血不止,同学劝他去医院,一去不回。三个月后,终于排除了红斑狼疮的嫌疑,刚回来上课没几天,母亲又检查出了子宫肿瘤,不知良性恶性。高二倒数第二次月考,一女生走在操场上被飞来的足球正中太阳穴,眼镜粉碎,眼球流血,险些失明。高二最后一次月考,又一女生回家时发现煤气漏气,上前关阀门时突然起火,全身大面积严重烧伤。第一次摩托车事故降临在高三某班的班主任头上,右腿大腿骨粉碎性骨折,终身残废。紧接着出了一中第一条人命,是学校的一个教导主任,在离医院不及一百米的地方,所乘摩托车与卡车发生正碰,摩托司机擦伤,他颅骨粉碎,当场死亡。教导主任的学生缘一般都不好,早上还见他站在校门口抓纪律,腹胼几句,下午讣告便贴出,每个人都心情沉重。

俺开始懊恼自责,尽管过不在俺,但俺总是孩子气地想,倘若不是俺当初恶毒的诅咒,也许大家都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也许俺们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那年夏天某个阳光明媚的早上,班头把大感叫了出去,片刻后他匆匆离校,一周后才回来。是夜,俺爬到下铺去紧紧抱住大感因强忍哭泣而颤抖的身体。

大感的父亲,在那个阳光明媚的早上,同样在摩托车上,结束了自己短暂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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