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游记(1)

      我想我是老年人 2005-8-12 21:39
很少出远门,没有过长途旅行的磨难,从而有了盼望长途跋涉的激情,从一开始做准备时心情便是愉悦的,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甚至是第一次坐飞机.

第一眼看到中国的戈壁滩是在飞机上.那天做的是北京直飞过去的航班,一架联航的小型飞机,总体来说坐飞机的感觉不大好,中到大雨的天气,很佩服那个飞行员的勇气(据说是个退役的战斗机飞行员),空中的飞机噪音很大,设施也很烂的感觉,座位下降落伞袋都是空的...云层很厚,机身剧烈的抖动着,并且时不时的猛地俯冲,猛地升高,给我一种作过山车的感觉.身边有个几岁大的小女孩,飞机每次俯冲,她便冲着我啊的大叫一声 ,俯冲的幅度越大,她的叫声越大,只不过不是恐惧的叫声,而是兴奋的欢呼...有些为自己缺乏男人气概而羞耻,于是一边擦着冷汗一边对她报以违心的微笑.也许做飞机的感觉都这样,只是自己感觉上的无知造就了惊恐.几个小时过去了,飞机越出了云层,眼下是一望无际的白色,即便在飞机上也看不到边际,那便是戈壁与黄沙了(不知为什么看起来是白色).高度越来越低,前方沙海中出现了一个绿点,这时飞机又是一个剧烈的俯冲......

吉普车逃命似的飞奔着,周围的景物,看起来很熟悉,让我想起了埃及或是伊拉克.来之前有人对我说这是一片鸟不拉屎的土地,其实这句话会令人产生误解,事实上并不是鸟不在这里拉屎,而是根本看不到鸟.

中午刚过便到了第一站,据说这里是这个地区最繁华的"城市"(在这里看一个城镇的等级,只要看它有多少棵树就可以了,树越多,城镇的等级越高),没有下车仔细参观,只是看到主路上有一个小型超市和几家小店.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后来被告知这里的人下午三点才上班.向身边的人慨叹着这里条件的艰苦,马上被告知此行的目的地也是我们工作的地方,周围40公里内只有一家营业性场所---一个小卖店!!马上被吓的说不出话来......小林子和dolls在我到的前一天到这里集训,只是没有时间碰头了,希望以后找个机会来这个"天堂"找他们.

     烈日是恐怖的,感觉空气中没有一丝水份,浑身干胀欲裂.刚来的几天每天早上起床时都会发现流了好些鼻血,心理慰藉自己这也算是将鲜血洒在了这片土地上,真是郁闷,'娇贵'的男人,自我鄙视...

     生活需要规律,而规律有时又带来乏味,于是尝试改变着,只是我们改变着的是规律的内容,而不是规律本身.承受的沙漠中没有空调的日子,因地制宜地改变着习性,白天蒙头大睡,晚上出来游走.每到深夜工作间里亮着灯,涌动着一只只幽幽的眼睛.
    
小时候看了好多关于沙漠题材的电影或是电视剧,狂沙与流沙多少令人恐惧.第一次踏上沙地是为了看火箭发射,从公路旁的车上下来横穿一大片沙地到一个小沙丘,那是一个距离发射架7公里的地方,视角很好,只是脚下烫的生疼,狠狠的告诫自己,下次横穿沙漠时再也不穿拖鞋了...火光很大,声音很大,很壮观,也很兴奋,只是1分钟左右就看不见了,像很多美丽的事物一样,昙花一现.发短信问了一下其他人的感受,小林子说他知道发射时从屋子里出来只看到一股烟,其他的什么都没看见.dolls说她们从"天堂"徒步到发射场再徒步回去,已经累的快瘸了.看来只有我相对好些,车来车去,还在路旁捡到很多奇异的风化石,打算拿回去纪念珍藏,算是满载而归了.


一趟房,一面墙,一边是宿舍,一边是食堂.条件不算好,一屋子人还算热闹.去时带了一大瓶九极驱蚊剂,认为天热的地方蚊子一定会多,可是到了才发现,这里有比蚊子更可怕的昆虫--苍蝇,和长春相比简直就是铺天盖地的感觉,而且非常好客,无论你如何喷洒着药剂,挥舞着双臂,它们依旧热情的向你飞来,直到你失落了,无奈了,颓丧了,眼睁睁的,欣欣然的看着这些生灵在你身上爬来爬去......其实也对,万物皆有它生存的意义,以及其意愿上的相对自由,苍蝇也不例外,作为力量相对强大的人类,理应保持心理上的平衡,一方面对苍蝇的骚扰提出强烈的抗议,一方面还要保证它们的生存权,本着"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苍蝇纱罩灯"的思想,我缓慢的踏着步子,左右摇摆着脚掌,驱散着地面上的苍蝇,艰难的前行着......


     从出生到老去,时间上位移着,现实中演绎着生活.追求着生活的质量,有时却忘记了生活的本质.这里的人们热爱着这片土地,这片在外来人眼中贫瘠,恶劣的土地.他们改造着,欣喜着,同时享受着.穿过鄙夷的目光,捧出一片果实......干旱的土地却孕育出异常甘甜的水果,哈密瓜,白银瓜,奶葡萄布满了个个绿洲.每当中午的时候,口水淋漓的我们,眈眈的望着果园,看门的狼犬顶不住烈日趴回窝内之时,便是我们冲进果园之日...吃着水果,身后一片犬吠(当然是经过主人同意).主人是好客的,主人的狼犬也同样是好客的,几次之后它便也不理了.

主人是好客的,爽朗的,热爱生活,也同样热爱运动.他们拍着我们的肩膀哈哈的笑着,一阵耳语,于是一场足球友谊赛就这样诞生了,对手的阵容很强大,11个队员,11个替补,还有一群拉拉队,拉拉队中有场上队员的朋友,妻子,甚至家里养的小狗.而我们理工大学两个院系的联队总共只凑了7个人,而且就连我都上场了.....最后借了几个外援,打了一场艰苦的比赛,沙地上的足球赛第一次打,不是很适应,一发力跑起来脚下都是很深的沙坑,有时甚至能卷起鸭蛋大小的石头,但是结果还是欣慰的,我们三比二赢得了胜利.我在场上一直作中后卫打满了全场,我除了不小心产生两个失误被对方攻进两个球外,全场比赛我发挥的还是蛮出色的.

没有雨,也没有云,有的只是漫天的星星,亮晶晶的一片,耳边没有一丝杂音.享受着大漠的宁静也同样感受着大漠的孤独,这里没有网络,没有电视信号,没有广播信号,甚至每次发短信都要拿着手机到处找信号...幸好U盘里还有几首mp3,盼到周末进了趟"天堂",花了平时5倍的价钱才买到一个小耳机,兴冲冲的回来,拿着耳机接口比活了半天没有找到插孔,这才发现工作用的两台微机都没有声卡!!.....坐起来工作,或者躺下去睡觉,混愕中惴惴不可终日.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有无缘无故的恨,无缘无故也是缘故.工作是忙碌的,充实中透着空洞,深夜时劳累无眠,时而猛然爬起,提着手机,哈着腰,靠屏幕微弱的光在没有路灯的路上摸索着,避开一道道施工的地沟和没有没井盖的下水口,来到小卖部,啤酒花生,坐在台阶上对酒当空.无奈这里早晚的温差,白天酷暑难耐,晚上却寒风阵阵.周围又冷,又静,思绪却无法冷静,望着天肆意的混乱着,颤抖着,突然想起有人说过酒可以祛寒,于是大口的喝着冰镇啤酒......想起的事,想起的人,是是非非;孤独琐意时,百感愁肠.记得曾经和"魁梧者"开玩笑时说"相见不如怀念",却怎堪思念的滋味,就像风中喝着这一口口冰冷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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