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塞尔维亚作家帕维奇在《哈扎尔辞典》一书中有过这样一段话：据某些宗教认为，我们在梦中看物所用的绝非醒态时的双目，而是梦眼。在同一本书中帕维奇还说一个人在梦里遇见另一个人，是因为另一个在梦中也遇见了他。即在梦境中的重逢。
因为身体虚弱的原因，我平时总是做梦，同样的原因我总在醒来后将梦中的一切忘记。这对我略显脆弱而不堪一击的神经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世事总是难以预料，总有那么几次我会在清醒的时候被唤醒我是说我在将醒为醒的时候仍在梦中，简言之就是说我醒来后能清楚的记得梦中的一些事，当然不是全部。有这么一次，我记得我是在一间光线暗淡的房间里，这是一幢居民楼的最里面一间，我越过半边玻璃窗能够看见一个少女在楼下学骑自行车。在写字台旁边坐着两位先生，他们都不是中国人，其中一个我猜有澳大利亚血统。另一位先生站在他们旁边，他是位中国人，有典型的脸型和身形。他们看起来温温而雅，那位有澳国血统的人叽里呱啦说了一串外语之后，微笑着看着我。我们的中国先生说，事情就是这样，马克先生会安排你去美国的其他事情。另一位先生说话了，这人说话口气有点怪异似乎有点怨恨的尾音。中国先生说，乔的意思是这次你的重点就是调查本-拉登1993年在时代广场因伪造信用支票而被联邦调查局盘查，在深夜被调查人员鸡奸事件，其他的事可以暂时放在一边。
这时候马克呵呵笑了起来，说了一串话，中国先生说，马克说这边的事你请放心，你女朋友我们会带为照顾。这笑声让我毛骨悚然。
我是在凌晨四点钟被叫醒，素素说我走了。我机械地问，你为什么走？素素拍拍我的头说你睡糊涂了吧，我今天要出差啊？我咕哝了一声，那为什么叫醒我呢？素素把头发扎了个马尾，然后看了我一眼说你说为什么？我想了想还是关了灯，我们做爱，这次做爱比我们以前的任何一次都显得漫长，我想如果不是我加快了速度素素会一直那么干下去。这情绪让我想到类似与生离死别什么的。结束后我对素素说，我没有跟你说过不要拍我的头么？不吉利！
五点十五分素素离开了家门。我还想看看那件事的下文是什么，偏是怎么更换睡姿都找不到那条正确的轨道。我无法回到那间房间了，我想可能是素素将我从那房间里生生的拖走了。我睡着了，甜蜜无比。
八点钟的时候我被电话声唤醒。老卫在电话那头大喊大叫，你怎么还没起床呢？
我说几点了？八点多了。我说才八点多而已，今天不是周末么？起那么早做什么？老卫气急败坏的说，你这家伙忘得一干二净了。今天兔子回国我们不说好到机场去接他的么？
我想起来了。
兔子看起来又黑又瘦，老卫说看来黑妞性欲是强，把兔子折腾成一黑甘蔗了。
兔子大笑起来，哪跟哪，那边那么乱，哪想得到这事。我看了看兔子的手提箱，说这箱子不错，在那买的？老卫说你这么说我就不信了，在那边四个月你就靠手淫么？兔子干笑几声。我说老卫你不能这么说，我们兔子那也是为了咱们的新闻事业蒸蒸日上，我说的对吧，兔子，你手还好吧，给我看看，你看这手，这就是典型的劳动人民的手，自给自足都起老茧了。真不容易。我和老卫又是一阵大笑兔子笑得有些勉强了，我知道这人过去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的。看来战争确实能改变一个人，我说本拉登到底藏哪儿呢？有没有独家消息啊？
兔子说我要知道早就去美军那里领赏了，还待这里跟你们几个sb糊弄么？
老卫说说的也是，要我也去了。
我冷冷的看着老卫低声说，幼稚，你以为美国人的银子那么好拿么？
反正我对美国佬没有什么好感。兔子想了想，说说真的，我这还真有一条是独家的，还跟咱中国人有关。老卫说那是什么？兔子快说！
兔子故意慢吞吞的从手提箱里拿出一张文件纸，看见没有，就这个！
这是什么啊？老卫盯着那些外国字看了半天说。
兔子快给翻译翻译。我也说。
兔子说，这是一个通缉令，我这还有另外一张。
两张？老卫说通缉什么人，要下两张通缉令。
兔子说，是一中国人。
中国人，这事就怪了。老卫说。
其实吧，这事怪就怪在，拉登想找这个人，美国佬也想找这个人。兔子喝了口啤酒慢慢说道。
没有照片么？我说。
没有，只有这么几句外貌特征的描述，你看这里。华裔男子，身高175cm，浓眉大眼，中长发，嘴角有一颗梅花型的黑痣。兔子说。
就凭这几句话，要找这个人简直无异与大海捞针。我说。
老卫说，就是，奖金是多少？
兔子说什么奖金？老卫说就是捉这人给多少赏钱啊？
兔子说拉登开的价的1000万，美国佬开了800万。
靠这么多啊？老卫摸摸自己的下巴，说，要不我哪天去点一个痣去，我老婆孩子就拖你们照顾了？
靠！嫂子我照顾了，孩子还是你自己想办法吧！我笑着说。
你这狗日的，就知道你没按好心，早就对我们家小灰垂涎三尺了吧！老卫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我说你自己也不照照镜子，就你这样的也叫浓眉大眼？你当美国佬眼睛都是鸡眼么？靠！
老卫说就你眼大？靠！
靠！兔子突然大叫起来，说我怎么没想起来，我怎么没想起来！
我说兔子你瞎叫什么？你想起什么了？
兔子说你看看，他从钱包里掏出一镜子，说你看看你看看。
我拿镜子在我脸前晃了晃说，没什么啊，这镜子没有什么特别的，我也还是那么帅啊？
靠！老卫说，我打赌你一定是世界上脸皮最厚的一个！
我说老卫你这家伙别阴声怪气的，我告你，就你那样，你还指望你们家小灰会为你守节么，你死了，我跟你打赌，她不出三个月就改嫁！
靠！老卫说，兔崽子！
靠！我说，龟孙子！
兔子说你没看出来么？
看出什么来？我说。兔子瞪大眼睛，你没看出来么这通缉令上写的不就是你么？华裔男子，身高175cm，浓眉大眼，中长发，嘴角有一颗梅花型的黑痣。兔子说，不就是你么？
老卫也尖叫起来说，对对对，就是这狗日的！
我骂道你才狗日的呢。我又照了照镜子，然后看了一眼兔子说，这么说哥们现在至少值800万喽？兔子喃喃的说，是啊，800万！
我站起来说，靠！我亲爱的素素，为了你的幸福，我看我还是离开这里会比较安全！我说哥们我先走了，这个能给我复印几份么？
兔子说800万。老卫说你狗日的跑什么啊？
我说我再不走你们就该见财起意了。我跟一小时前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我现在是800万你知道个屁！
滚你的狗屎的800万吧！老卫骂着。
我说，对！我这800万上就有狗屎你要是拣了你就是狗屎生的！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有间酒吧”。
我回家时天已经黑，我知道素素这时候应该是在青岛的一间酒店的房间里。按照惯例我得在家等她的电话。我在冰箱里找出几根青椒又从牛肉上切下几条，然后进厨房做了一盘牛肉炒青椒。拿了一瓶啤酒打开电视边看新闻边开始了我的晚餐。电视上播国际新闻的时候我特地留意了一下，但是没有本拉登或者美军的任何消息。我想了想认为既然兔子说是独家，应该电视上不会有播的。《天下足球》开始的时候，电话铃响了。是素素。我说，你到了么？素素在电话里声音显得很疲惫。我说，酒店怎么样还习惯么？他们那里有没有深兰色的床单？素素低身说没有。我说，那怎么行，没有深兰色床单你睡不着啊！你跟他们领导说说。素素低声的哭了起来。我故做轻松的笑笑，你怎么了，想我了？素素说唔。我说我也想你。我突然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我对她说，今天兔子回来了。素素说哦。兔子带了两张通缉令，是独家消息。我说。素素说哦。你知道通缉的是谁么？我说。是谁？素素说。就是我！我放松了语气说，你知道么，我现在至少值800万了。我几乎是兴奋的说了这句话。但是素素似乎没什么兴趣，她说你是不是傻了，你做什么了，他们为什么要通缉你呢？是啊，我想了想说，我什么也没做，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通缉我。素素说你今天都在瞎想些什么啊？快睡了吧。我说好，我马上去睡，素素。唔，素素说什么事？我说我想你了。素素沉默了半天，低声的说，我有件事要跟你说。我说什么事？素素慢声地说，我们分手吧。为什么？我一下子蒙了，有几千几万个念头从脑子里闪过。为什么？我说。素素说，我早就不爱你了，我们分手吧！为什么？为什么？结果回答我的是盲音。
塞尔维亚作家帕维奇在《哈扎尔辞典》一书中有过这样一段话：据某些宗教认为，我们在梦中看物所用的绝非醒态时的双目，而是梦眼。在同一本书中帕维奇还说一个人在梦里遇见另一个人，是因为另一个在梦中也遇见了他。即在梦境中的重逢。
因为身体虚弱的原因，我平时总是做梦，同样的原因我总在醒来后将梦中的一切忘记。这对我略显脆弱而不堪一击的神经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世事总是难以预料，总有那么几次我会在清醒的时候被唤醒我是说我在将醒为醒的时候仍在梦中，简言之就是说我醒来后能清楚的记得梦中的一些事，当然不是全部。有这么一次，我记得我是在一间光线暗淡的房间里，这是一幢居民楼的最里面一间，我越过半边玻璃窗能够看见一个少女在楼下学骑自行车。在写字台旁边坐着两位先生，他们都不是中国人，其中一个我猜有澳大利亚血统。另一位先生站在他们旁边，他是位中国人，有典型的脸型和身形。他们看起来温温而雅，那位有澳国血统的人叽里呱啦说了一串外语之后，微笑着看着我。我们的中国先生说，事情就是这样，马克先生会安排你去美国的其他事情。另一位先生说话了，这人说话口气有点怪异似乎有点怨恨的尾音。中国先生说，乔的意思是这次你的重点就是调查本-拉登1993年在时代广场因伪造信用支票而被联邦调查局盘查，在深夜被调查人员鸡奸事件，其他的事可以暂时放在一边。
这时候马克呵呵笑了起来，说了一串话，中国先生说，马克说这边的事你请放心，你女朋友我们会带为照顾。这笑声让我毛骨悚然。
我是在凌晨四点钟被叫醒，素素说我走了。我机械地问，你为什么走？素素拍拍我的头说你睡糊涂了吧，我今天要出差啊？我咕哝了一声，那为什么叫醒我呢？素素把头发扎了个马尾，然后看了我一眼说你说为什么？我想了想还是关了灯，我们做爱，这次做爱比我们以前的任何一次都显得漫长，我想如果不是我加快了速度素素会一直那么干下去。这情绪让我想到类似与生离死别什么的。结束后我对素素说，我没有跟你说过不要拍我的头么？不吉利！
五点十五分素素离开了家门。我还想看看那件事的下文是什么，偏是怎么更换睡姿都找不到那条正确的轨道。我无法回到那间房间了，我想可能是素素将我从那房间里生生的拖走了。我睡着了，甜蜜无比。
八点钟的时候我被电话声唤醒。老卫在电话那头大喊大叫，你怎么还没起床呢？
我说几点了？八点多了。我说才八点多而已，今天不是周末么？起那么早做什么？老卫气急败坏的说，你这家伙忘得一干二净了。今天兔子回国我们不说好到机场去接他的么？
我想起来了。
兔子看起来又黑又瘦，老卫说看来黑妞性欲是强，把兔子折腾成一黑甘蔗了。
兔子大笑起来，哪跟哪，那边那么乱，哪想得到这事。我看了看兔子的手提箱，说这箱子不错，在那买的？老卫说你这么说我就不信了，在那边四个月你就靠手淫么？兔子干笑几声。我说老卫你不能这么说，我们兔子那也是为了咱们的新闻事业蒸蒸日上，我说的对吧，兔子，你手还好吧，给我看看，你看这手，这就是典型的劳动人民的手，自给自足都起老茧了。真不容易。我和老卫又是一阵大笑兔子笑得有些勉强了，我知道这人过去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的。看来战争确实能改变一个人，我说本拉登到底藏哪儿呢？有没有独家消息啊？
兔子说我要知道早就去美军那里领赏了，还待这里跟你们几个sb糊弄么？
老卫说说的也是，要我也去了。
我冷冷的看着老卫低声说，幼稚，你以为美国人的银子那么好拿么？
反正我对美国佬没有什么好感。兔子想了想，说说真的，我这还真有一条是独家的，还跟咱中国人有关。老卫说那是什么？兔子快说！
兔子故意慢吞吞的从手提箱里拿出一张文件纸，看见没有，就这个！
这是什么啊？老卫盯着那些外国字看了半天说。
兔子快给翻译翻译。我也说。
兔子说，这是一个通缉令，我这还有另外一张。
两张？老卫说通缉什么人，要下两张通缉令。
兔子说，是一中国人。
中国人，这事就怪了。老卫说。
其实吧，这事怪就怪在，拉登想找这个人，美国佬也想找这个人。兔子喝了口啤酒慢慢说道。
没有照片么？我说。
没有，只有这么几句外貌特征的描述，你看这里。华裔男子，身高175cm，浓眉大眼，中长发，嘴角有一颗梅花型的黑痣。兔子说。
就凭这几句话，要找这个人简直无异与大海捞针。我说。
老卫说，就是，奖金是多少？
兔子说什么奖金？老卫说就是捉这人给多少赏钱啊？
兔子说拉登开的价的1000万，美国佬开了800万。
靠这么多啊？老卫摸摸自己的下巴，说，要不我哪天去点一个痣去，我老婆孩子就拖你们照顾了？
靠！嫂子我照顾了，孩子还是你自己想办法吧！我笑着说。
你这狗日的，就知道你没按好心，早就对我们家小灰垂涎三尺了吧！老卫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我说你自己也不照照镜子，就你这样的也叫浓眉大眼？你当美国佬眼睛都是鸡眼么？靠！
老卫说就你眼大？靠！
靠！兔子突然大叫起来，说我怎么没想起来，我怎么没想起来！
我说兔子你瞎叫什么？你想起什么了？
兔子说你看看，他从钱包里掏出一镜子，说你看看你看看。
我拿镜子在我脸前晃了晃说，没什么啊，这镜子没有什么特别的，我也还是那么帅啊？
靠！老卫说，我打赌你一定是世界上脸皮最厚的一个！
我说老卫你这家伙别阴声怪气的，我告你，就你那样，你还指望你们家小灰会为你守节么，你死了，我跟你打赌，她不出三个月就改嫁！
靠！老卫说，兔崽子！
靠！我说，龟孙子！
兔子说你没看出来么？
看出什么来？我说。兔子瞪大眼睛，你没看出来么这通缉令上写的不就是你么？华裔男子，身高175cm，浓眉大眼，中长发，嘴角有一颗梅花型的黑痣。兔子说，不就是你么？
老卫也尖叫起来说，对对对，就是这狗日的！
我骂道你才狗日的呢。我又照了照镜子，然后看了一眼兔子说，这么说哥们现在至少值800万喽？兔子喃喃的说，是啊，800万！
我站起来说，靠！我亲爱的素素，为了你的幸福，我看我还是离开这里会比较安全！我说哥们我先走了，这个能给我复印几份么？
兔子说800万。老卫说你狗日的跑什么啊？
我说我再不走你们就该见财起意了。我跟一小时前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我现在是800万你知道个屁！
滚你的狗屎的800万吧！老卫骂着。
我说，对！我这800万上就有狗屎你要是拣了你就是狗屎生的！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有间酒吧”。
我回家时天已经黑，我知道素素这时候应该是在青岛的一间酒店的房间里。按照惯例我得在家等她的电话。我在冰箱里找出几根青椒又从牛肉上切下几条，然后进厨房做了一盘牛肉炒青椒。拿了一瓶啤酒打开电视边看新闻边开始了我的晚餐。电视上播国际新闻的时候我特地留意了一下，但是没有本拉登或者美军的任何消息。我想了想认为既然兔子说是独家，应该电视上不会有播的。《天下足球》开始的时候，电话铃响了。是素素。我说，你到了么？素素在电话里声音显得很疲惫。我说，酒店怎么样还习惯么？他们那里有没有深兰色的床单？素素低身说没有。我说，那怎么行，没有深兰色床单你睡不着啊！你跟他们领导说说。素素低声的哭了起来。我故做轻松的笑笑，你怎么了，想我了？素素说唔。我说我也想你。我突然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我对她说，今天兔子回来了。素素说哦。兔子带了两张通缉令，是独家消息。我说。素素说哦。你知道通缉的是谁么？我说。是谁？素素说。就是我！我放松了语气说，你知道么，我现在至少值800万了。我几乎是兴奋的说了这句话。但是素素似乎没什么兴趣，她说你是不是傻了，你做什么了，他们为什么要通缉你呢？是啊，我想了想说，我什么也没做，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通缉我。素素说你今天都在瞎想些什么啊？快睡了吧。我说好，我马上去睡，素素。唔，素素说什么事？我说我想你了。素素沉默了半天，低声的说，我有件事要跟你说。我说什么事？素素慢声地说，我们分手吧。为什么？我一下子蒙了，有几千几万个念头从脑子里闪过。为什么？我说。素素说，我早就不爱你了，我们分手吧！为什么？为什么？结果回答我的是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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