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比谁更高贵

以前我在浙江时哼点越剧,尚有帅哥注意,偶尔还有钦佩的。后来离开了这个中国也算是个大的剧种的发源地,来到所谓海纳百川的上海,再哼越剧时,已经看到明显鄙视的眼神。在这儿如果你会哼点京剧可能人家还会另眼相看,再如果我穿一身白衣,飘飘然站在那儿,拉着小提琴,高雅地来一曲<梁祝>,大概就可以倾倒一两个fans了。偏偏这高雅的和传统的民间戏剧有通然之处:大名鼎鼎的小提琴协奏曲<梁祝>是在越剧<梁山伯祝英台>唱腔的基础上由何占豪和陈钢,当时他们还是上海音乐学院的学生,多次改编成的。当我在哼<十八相送>的时候,就听到一两个声音在惊叹:怎么和<梁祝>的调子那么像呀?知道缘由的人就知道这真是废话,不知道的人还是不相信,盯着我看的眼神让我觉得自己象爱说谎的匹诺曹。我当然知道这眼神的意义:下里巴人怎可和阳春白雪同日而语。我不是音乐发烧友,也不是什么越剧票友,没有什么专业的资格来回反驳这些眼神。只是在想当时无锡的阿炳穿着破衣,用当时卖艺人的标准配置,二胡一把,小凳子一张,(现在上海地铁里的卖艺人最惨的行头也要比阿炳好得多)拉着如今已是享誉国际的<二泉映月>,沿街乞讨,为了口中食,身上衣。这情形在一些人看来可实在不能和坐在音乐厅里听着爱乐乐团的二胡演奏会相比。高贵乎?低贱乎?小提琴当初在意大利最早制造的时候也许是用于宫廷演奏之用,这算他是高雅吧,后来许多流浪艺人在街头卖艺也拉小提琴,好像还不少。曾经有这么一个故事,说的是旅美音乐家谭盾,刚到美国时曾为生计所迫在纽约的一间银行门外拉琴卖艺,与他做伴的还有一位黑人乐手。十年后的一天,谭盾路过那间银行时瞧见昔日同伴仍在老地方卖艺。黑人问谭盾如今在哪里卖艺,谭盾说在卡内基拉呢。那黑人便打趣道: “在那能挣着钱吗?”谭盾也幽默地回应:“还行。”后面的评论颇有中国特色,说的无非是谭盾靠自我奋斗在洋人的地界上功成名就,而那黑人因庸庸碌碌十年落得终日在街头卖艺之类的话。这应该是最代表大多数人心声的话了。高贵和不高贵原来就是这样区分的。
我看过浙江小百花的越剧<梁祝>,也听过俞丽拿和日本人西崎崇子拉的小提琴<梁祝>的mp3。我喜欢小提琴的<梁祝>,也喜欢唱尹派的<十八相送>,觉得他们都是好的东西。戏剧里的服装,舞美,唱腔都是非常漂亮和好听的。我一直觉得要是有一天我能画个这个主题的漫画,或者做个flash,真是人生的一件幸福的事情。有一天看到我崇拜的鹌鹑蛋小姐给吉品堂(上海一家前卫的设计公司)画的M2F系列招贴,就觉得真是崇拜对人了,她用了京剧的元素(主要是服饰)来画这一系列,真是深得我心。那些看我如匹诺曹的人们应该是无意识地总是觉得这么高雅的东西怎么能和只有老太太们愿意听的越剧联系得起来。事实上越剧连在浙江的观众也是老头老太太压倒多数,这末落的艺术偏偏让我欢喜,因为是最单纯地原因:他好听也好看,觉得是好东西,更是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谁更高贵。


   唉,还是看看高手的作品吧,一切的一切都在不言中。






不能再贴了,太受刺激,恐怕我要去重生一次,再来学习一下什么叫艺术和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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