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P10

      風刀霜劍嚴相逼 2008-3-17 22:38

 贴全文

煮豆记

建安二十五年,魏武王曹操病逝于魏都许昌。二公子曹丕即位(因为大公子曹昂已死去多年),是为魏文王。

这本是毫无悬念的继位,然而在曹操的葬礼上,三公子曹植却没有出现。

因为他在逃亡,为了逃避他哥哥的追杀。

他的哥哥恨他,他的哥哥把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他的哥哥欲除他而后快——这个,不仅仅是他是这么认为的,天下人,也都是这么认为的。

 

还是在几年前,天下才华一石,曹子建一人就占八斗这句话传遍许昌城。那个时候,曹操也认为这个极富才情的第三子是个性和自己最相似,最能成大事者,曾属意他继承自己的王位。然而在一次被哥哥陷害的酒醉误事后,曹植永远失去了角逐世子这一位置的权利,也就在那个时候,子建深味了哥哥对他的敌意,一想到这里,他就能感觉透骨的寒意,年少时那个可亲可敬的兄长,已经象水泡一般地消失了。

 

子建在黑夜里踉呛地奔走,他是养尊处优的王孙贵胄,虽然他也有过军旅生涯,但是象现在这样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境地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他只敢走偏僻的山路,因为他知道,那些城镇,那些州县,那些地方官员们都是他哥哥的好臣子,他们都会竭尽所能地抓捕他这个落魄的公子,作为自己加官进爵的筹码。子建跌跌撞撞地前行,他跌倒了又爬起来,衣服被路边的荆棘割破了,束发的头巾散了,连手足都被割破了,但他却浑然不觉,只知道无止尽地前行,却不知道这样的逃奔到何时才是尽头。

 

终于,在听到四弟曹熊的死讯后,子建失去了继续奔逃的勇气。

曹熊是吃了新后郭氏赏赐的蜜枣后,回到自己的府邸急病而死的。

他还听说,甄宓死了。

这个绝色的女子,是他兄长的妻子,却和他的父亲曹操,和他本人,都有着肌肤之亲。他听说,郭氏下令处死她时,令她“以发覆面、以糠塞口”。

他绝望了,又因绝望而生了勇气,他明白他自己逃不走,也明白逃与不逃都逃不过一死——死在他哥哥的手上,于是他反而释然了。

他于是想到,既然要死,便死个明白,于是他想到了他的母亲,也同样是——他的母亲。

他们是一母所生。

然而她的一个儿子要杀死另一个儿子。

 

一个深夜里,子建潜入了母亲卞后的寝宫,那时候韶华不再的女子已洗去铅华,却无法入睡,她的一个儿子成为了王者,却刚失去了一个儿子,而且,她还在为着仍然失踪的另一个儿子担忧着。

子建跪倒在母亲的面前,紧紧地抱紧她的双膝,“兄长……害我……”他只说出了这几个字,便喷出一口鲜血,软倒于地。

卞后却没有惊惶,她已经失去了不止一个儿子了。

她用手轻抚着子建的发,轻声叹息。

昏睡中的子建,纯净得仿佛初生的婴儿一样。

知子莫若母。她轻叹着:子建,你误会了你的兄长了。

 

“子建,子建~~~”他听见耳边有女子的低唤,四周是一片的黑,什么也看不清楚,但他知道那是崔琬,他无辜被赐死的少年结发的妻子——不,不对,那是甄宓——

他又走近几步,想要看个清楚,然而四周里还是一片的黑——于是他终于发现,他什么也看不见,是因为他的发覆上了眼,他拼命地想要将覆在眼前的发,却怎么也拨不开,于是他想开口呼救,却发现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来——因为他的口中被人塞满了谷糠。

于是他伸出手来,想要抓住些什么,这时他便觉得他的手被一只手握住了,他觉得心里无端地变得安宁了下来,于是他沉沉地睡去。

子建醒来的时候,他感觉得到他的手被一只手握着,这只手握着自己的手在他的脸上摩挲着,那是一种熟悉的,想要亲近的感觉。

他于是睁开眼,循着那只手向上看去,看见的那人容色疲惫不已,想是守着自己醒来很长时间了——竟然是他已经继位为王的二哥,那个他认为一心要处死他的人。

子建心下一惊,手迅速地抽离,曹丕错厄地看着子建惊惶的样子,默默地松开手。

什么时候,他们兄弟变成了眼下这个样子?

 

他还记得那个那时候那个有些单瘦的少年,他每日里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读书,吟诗,可是他偶尔会放下书卷,眼睛眺望着遥远的地方——那是自己随父出征所在的方向。

那个时候自己也会在出征归来的时候,第一个就回去找子建,他从来都不会忘记在征战之余给子建准备一些小礼物。每一回子建都会羞怯地拿出他最近的诗稿来给他看,他会温柔地抚摸着子建的头,发现他的个子又长高了。然后他会打开子建的诗稿,每一回都会为其更为精湛的诗才所动。

后来,子建长成了一个俊美的青年,他的诗才名动天下,后来……连父亲都偏爱他的才华……后来……后来就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子建清澈的眼眸迎上他的眼眸,他的眼眸里平平淡淡,看不出任何情感,他推开被子想要离开床榻,他不知道自己想要到哪里去,他只是想离开这里,离开他的兄长——然而他的身体毕竟太弱,他只走出了一步就滚落于地。

他一直滚出了七步才停下,无力站起,就那么伏于地下,竟张口吟出一首诗来: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曹丕听得子建吟出的诗,心头五味杂陈,却不知子建对自己的畏惧以了这种程度,这一切是谁造成的呢?正是自己啊。

他心下凄创,脸上反而邪邪地笑了起来,一边怜惜地把子建从地上抱起,嘴上的话却是再轻薄不过:“若是两情相悦,相思相爱相亲,那就算不得相奸。”

子建没有想到会听到兄长如此的回答,心中觉得屈辱,却又觉得有着什么和自己想的似乎不一样。

子建被子恒放到了榻上,他明白自己没有反抗的力气,所以也没有挣扎,只是僵卧着仿佛一块木板一样。

子恒这才看清楚子建被掩盖在锦被下的身躯原来有着那么多的伤痕,或深或浅的红色好象一柄又一柄的利箭刺痛着他的双眼,于是他俯下身,唇舌轻拂过这些伤痕的所在,仿佛他所拂过之处,那些伤痕就消失不见似的。

子恒的动作轻柔,却也不乏挑逗,似春风拂柳的婉约,然而在这样的接触甫落在子建的肌肤,他就似忍受不了冬季的寒风似的打了一个寒噤,这个动作虽然转瞬消失,却被子恒捕捉在眼中,他的眼瞳收缩了一下,却又作浑然不觉,持续地将自己的烙印印在子建苍白的肌肤上。

子建轻轻地掩上自己浅淡的眼眸,他在竭力地抵抗着子恒给他带来的冲击。子恒的唇终于落在了他略略有些干涸的唇上,那上面还有着残存的暗淡的血痕,使得那唇瓣看起来有着一种破落的美,仿佛濒临凋临的香花。

子恒刚刚吻过他的脚,现在却又在吻着他的唇,他的内心稍稍有些嫌恶,但很快又被一种虚空的麻木取代了,他没有抗拒,也没有迎合,只是任子恒在自己的唇齿之间流连,就如同之前任子恒在自己的身体上爱抚一般。

这样的冷漠和之前的逃避无疑对于子恒是一种折磨,他忍耐着,然而现在他无疑地被激怒了,他很想把这样的子建撕碎——如果子建还是那个略略单薄的少年,会缠在自己的身后要自己给他品评他最新的诗作——可惜这样的日子已经再也不回头了。

子建的才情非自己可比,而他也很明白这样的子建远比别人更敏感,他天生就是应该居于高位被人赞美被人捧被人爱的,然而那个位子太肮脏也太寂寞,子建并不适合被禁锢在那种地方。

子恒不再抑止自己的愤怒,抑或那并非一种愤怒,他只是被伤害了——即使自己刻意地为子建努力过那么多,而他却丝毫不会体会,他依然只以逃避和冷漠来应对——然而即使是这样冷漠的应对,他却依然无法遏止那欲望燃烧得越来越炙热。

一开始只是手指,伸进了他早已经渴望了很久的后穴之中——一直隐忍地子建突然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听闻这声惨叫,子恒连忙将自己的手指从他贪恋的温热的所在抽离,他小心地叫着:“子建,子建……”

子建略略回过神来,弓起身子回答:“微臣无事,有劳魏王操心了。”

“叫我子恒。”子建的回答有着明显地疏离,明知道自己的坚持不会有回应,然而面对着子建一如既往地沉默应对,他却仍然无法遏制想要占有他的念头。

子建不是個禁欲的人,然而在他的发妻被赐死后,他有很长一段时间对于床帏之事失去了兴趣,直到遇到甄宓以后。

子建其实还很青涩,这是子恒的认知。

魏王宫里有很多不明所以的收藏,比如说一种有着淡淡的茉莉花香的柔软的药膏,那也许是他们的父亲曾经和哪位侍卫或宠臣使用过的吧?子恒对此并不关心,他只是小心地将之途抹进了他一直想要进入的幽深温热的密穴。接着便是他灼热的欲刃滑进了那紧致的密穴,一接触到他渴望的温度,他便迫不及待地抽动起来,子建并没有再惨叫,甚至没有呻吟,他只是在忍耐,就好象在忍耐着某种搅动,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快感,只觉得肝肠都被搅到了一处的晕眩……然而子恒却再也顾不到他的感受,事实上在药膏的润滑下,他的动作似行云流水一般地流畅,进而更是翩若惊鸿矫若游龙了起来……

慢慢地,子建觉得一种温热而又酥麻的感觉串满了身体,他明明应该厌恶这种感觉,就好象是,被他披被周身的坚冰终于融化,他终于象蜡烛一样熔化了……也许,他希望的正是这样的,仿佛已经与子恒融为一体的感觉,使他终于可以忘却,子恒不是他的仇敌,子恒并不想杀死他。

……

全部释放后,子建精疲力竭,那是一种身心俱被释放后的虚空,或者这种虚空其实是他的期望呢?他微合着眼枕在子恒的腿上,子恒正细细地用手梳理着他被汗湿的长发,间或抚上他苍白的脸孔,抹去其上泌出的细细的汗珠,此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捧出一件物事,递到子建的面前:“子建体弱,睡不安寝,且有梦魇,这东西可以宁神安睡,应当对子建大有助益。”

子建的眼前是一只玉缕金带枕,他记得,这是甄宓曾经用过的东西。

这算是赏赐么?

这算是把他当作女人么?还是情人呢?

其实,只要不再是敌人,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数年后子恒登基,谥其父曹操为武帝,被后世的人称为魏文帝。

曹植虽被封为陈思王,而封地却被贬谪到偏远的地方。群臣莫不议论,果然文帝还是记恨着曾经威胁过自己地位的弟弟啊。然而曹丕又有封诏中言明,曹植必须听诏即回到魏都,且每年必须回朝一次。

——这也许,是不允许子建在其封地坐大,时时刻刻都要将其掌握在自己控制的范围吧?

于是被贬的鄄城王王便经常地被召回许都。

 

东南的孙权和西南的刘备相继称帝,在这样三分的天下,帝位并不好坐。子恒衰老得很快,刚过四十的人,就已衰颓得象个老人,身体更是江河日下,连御医都劝告他不可过度操劳。

于是他再次将子建召回,这算是最后的放纵吧。

另一个弟弟曹彰也遭遇横死——只有子建是他最后的弟弟,最后的骨中的骨,血中的血。

公元226年,魏文帝曹丕崩,年仅四十。

 

继位的魏明帝曹睿对他唯一的叔父非常仇恨,似乎他很清楚是谁导致了他的父皇的早逝,于是子建的封地再度被贬到更偏远的地方,号陈王。

公元233年,子建在极度的抑郁中在自己的封地死去,他在临终前要求将自己的坟墓遥向着魏都城许昌的方向,那里正是那个令他爱恨纠缠了一生的兄长长眠的所在。

子建的七步诗就酱紫被EG了

标签集:TAGS:
回复Comments() 点击Count()

回复Comments

{commentauthor}
{commentauthor}
{commenttime}
{commentnum}
{commentcontent}
作者:
{commentrecont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