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ess………………………………

      月前灯下 2006-9-24 2:31
姥爷又病了,很严重,脑部血管大面积梗塞。几年前他就因为严重的心脏病做过搭桥手术,后来又因为摔倒碰伤过头部,这些年一直很小心,可这次又。。。。

医生说,现在情况还不稳定,虽然比预想的情况要好,但要想完全恢复到病前那样是不可能的了。。。。不可能了。。。。以后再也不能听他用洪亮的声音谈古论今了,再也不能看他频频举杯催我喝酒了,再也不能看他一手打伞一手拎着大包肉菜穿梭在雨中的背影了,再也不能喝上他一大早为我打的热气腾腾的糁了,再也不能看他听京剧时投入的神情了,再也不能。。。

姥爷年轻时的经历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十六岁参加工作,一直做的不错,年纪轻轻就在省委工作,据说研究党史,还在北京培训过好长时间,他说过那个时候把北京城了解得很熟;后来文革受冲击,据说原因是极早的时候曾雇过个把人做过事,于是一不小心发现自己已成了被割的那个团体中的一员了。估计就是那时候下放到我们县去了,后来就一直在县公路站工作,最后在市公路局离休。

姥爷为人正直,也因此很难在党政界有什么好的前途,听别人说起他时是"有当官的才,没当官的命",呵呵,再正常不过;我印象比较深的是姥爷书读的很多,去过的地方在他那一辈人也算是很多了,说起国际形势,历史典故,稗官野史来是轻车熟路娓娓道来,后来就惹得表妹经常故意引他大段地背诵古典诗词逗他;他年轻的时候据说篮球打的也不错,这个我就只能是凭空想像了;离休后,姥爷心态也很放得开,安心在家颐养天年,他乐观开朗的性格倒是没遗传给我多少,不过分解酒精的因子倒是确确实实传到了我的身上。

另外,姥爷让我很佩服的一点是对政治上的见解,这些年回临沂时时常谈起,虽有时偏激,但确是清醒的认识。相比较来说,有些文化知识的祖辈知识分子看问题比父辈要清醒一些,毕竟一般说来从小在红旗下长大的父辈很难谈得上有什么独立思考的机会。

记得初中高中那些日子每当到期末考试的时候姥爷姥姥都会准时来到我家打理我那段时间的饮食,我也心安理得地接受着他们的细致入微的照顾,现在想来那是段多么美好的日子!一家三代高高兴兴地围在不大的圆桌边边吃边看电视,姥爷还不时评论着各色新闻,让我也受益不少。能安慰他们的是每次考试还算是没有太让他们失望过,尤其是高考前那次姥爷就因为第一次得病没能过来我家而倍感遗憾,好在最后我总算没让他们失望。

记得有一次高二,因为自己的粗心不当回事,在开学前一天晚上才想起来要交照片的事情,于是急的发疯,是姥爷冒着大雨打着伞拿着底片去找开门的相馆,被刚回家的爸爸臭骂时我还不服气,当他说到你爷爷这么大年纪还去给你办早该你自己办好的事时,姥爷明显苍老的背影浮现在我眼前,当时我的眼泪就流下来了,姥爷回来后看到还一个劲地安慰我:下次早点想着做就行了。

这么些年来,由于自己的懒惰散漫,也就没做过让他们为我自豪的事情,这两年他们时常念叨让我领个女朋友回去的事情,我知道他们的心思,他们自己身体都不怎么好,希望我能尽快让他们安心。虽然嘴里答应着,其实心里总是自私地置之一边。这一刻我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有多么失败!

由于妈妈姊妹四个,姥爷没有真正所谓的继承香火的孙子,当然他也不很看重这个,但他喜欢我们这些外孙外孙女们叫他爷爷,而不是姥爷外公;事实是从小我就习惯爷爷的称呼,除了姓氏上我从来没感觉过有什么区别。

爷爷,快好起来吧,为了这,我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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