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菲自传】

      .:::情感浅蓝:::. 2004-7-10 21:48


第一章,托儿所的日子

光,越过窗帘,是午後的一抹阳光,轻轻扬起沉淀己久的灰尘,空中飞舞是回忆的梦,灰尘成了蝴蝶,成了飞鸟,飞出沉闷的角落,韶光在飞扬起落中暗扰。

人总说我瓢忽,说我不在乎,说我事事冷,但谁说我不在乎,只是性格如此。

闷是我最难忍耐的情绪,任何事只要不新鲜,就好像己跑了气的可乐,我不会喝上一口,小时候上课堂,老师说得沉闷时,我思绪便游出躯体,於广阔思想空间漫游,再不然,看看窗外风景,管他是北京早春三月的毛毛雨,还是骤然射进来的阳光,总会让我有了新视点。

感情的分割

漫无目的,胡思乱想,却常有著出其不意,出人意表的灵感,今日我在工作上,常有新点子,新刺激,让我无须在沉闷中踏步,也是这些幻想的工努。

童年,在我回忆里是平淡淡的,没有常跟爸爸妈妈哥哥在一起,爸是煤碳工程师,常要到工地去,妈是民工团的女高音,总要到各地演出,一家人聚少离多,我由隔邻的大妈看著。

尽管大妈有七个子女,但少时侯长得精灵可人的我,大妈疼我如亲生女儿,在没有亲情照料底下,我把小孩对妈妈天生依赖的感情转移到大妈身上。

日子一天天过去,与爸和妈疏离的感觉一天天增多,就算爸和妈回家来,我也总嚷著要跟大妈睡。

美好事情总难以持久,当大妈女儿生了小孩後,妈妈觉得不要碍著大妈凑外孙,一下子就把我送进托儿所去,小小心灵也感觉到一向依赖著的感情被分割了。

孤单的滋味

偌大一个托儿所,四周都是差不多年纪的小朋友,十分喧闹,但在最热闹当中,我是最孤单一个,心情失落透了,一星期回家一次,每回大妈送我回去托儿所,我都哭,大妈偷偷来看我,许多年後她说:其他小朋友都睡了,只有我,瞪著双眼,无言看著天花板,有一次,发高烧,满头长了头疮,痛苦得只能趴在床上睡,大妈知道後,忍不住把我接回家,免得我头部枕著会痛,大妈就抱著我睡,她看到我瘦小,受病魔折磨下僬悴样子,忍不住哭起来,今日我回想起,依然很感动大妈的疼爱。

托儿所的日子是漫长,灰暗,没有感情依傍,让我尝透了孤单滋味,终於有一次回家时,我哀求妈妈不要再送我回托儿所,妈妈没有答应,由大妈送我回去,到了托儿所门口,大妈总让我自己走进去,我趁她不觉,偷偷跟在她身後回家,到家後大妈发觉时吓了一跳,待妈妈回来又把我送回去,虽然後来妈妈没有再坚持送我上托儿所,但当大妈的儿子又添了孩子时,妈妈便送我到上海姨妈家里去。

恼人的现实

停留在上海的两年间,记忆中我比前更沉默,许是心灵也知道寄人篱下吧,当中最大的印象是姨妈一家都很悭俭,那时代国内普遍不富裕,肉也少吃,甚至连水果,我们总是吃次品,吃一些烂了少许的水果,不过,好笑的是,因要先吃烂的水果,弄得好端端的水果放上几天也就烂了。

六岁,我从上海回到北京,一家人又再聚在一起,日子在转变,也为我添了许多心事,也形成每回在不喜欢的环境,,我就沉默著,思绪就躲到幻想,优游其中,忘掉恼人的现实,其实我甚麽都在乎只是怕束缚,可否让我自由自在的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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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爱在别乡的季节

每回翻开感情记忆的页扉,我总看到我与妈妈的鸿沟,交织著千百个问号,我们的心,隔著玻璃围墙,无形地隔著亲情,到今日,我总体会到感情要经历过才知它的可贵,反叛也不是一天形成的。

回到北京,六岁的我要进小学,去,虽然妈妈说我已长大,不需要再找大妈看顾,但能回到熟识的北京,我的大妈身边,始终是开心的。

学校是小孩生活崭新一页,彷佛看到新事物并立即爱上了,在学校里,在群体生活下,慢慢摆脱了托儿所的孤单日子,显露原属於我的活泼与开朗,每天课堂外的跳绳,跳橡筋,抛豆袋,玩得不亦乐乎。

妈妈管得很严

可是妈妈的管教很严厉,束缚著我喜爱自由的个性。家里彷佛成了牢笼,无形困著我,我总想飞出去,於是我与妈妈的冲突,随著我长大,想独立,想自由的同时,越来越多。

当我脱离小孩的阶段,个性紧张的妈妈生怕我学坏,放学後总想我留在家里,不太让我往街上跑,妈妈认为我是女儿家,要斯文,安静些。为此,我很怕妈妈,都会顺著她意,可是後期我好动的个性,就如脱缰的野马,怎样也收不住。

我开始偷偷溜出去玩,年轻的心就如一团火,燃烧得一发不可收拾,每每来个先斩後奏,但最後总换来一顿打,打的次数也填厚彼此之间的墙,成为无法逾越的鸿沟。

很尊敬爸爸

挨打是学生时代的家常便饭,我也不反抗,只是心里想,又不是自己的错,并且我也从不会去想因为挨打而在下回不出去了,我只是感到委屈,为何老是要困著我,那时我总不能阅读她的心,特别爸爸在文革後去了外地,偌大一个家只她一个人顶著,她也总被紧张,严肃的个性掩盖疼我的心。

每次与妈妈拗撬後,我们总互不瞅睬,我与妈妈都是硬性子,更是水火不容,从小我与她已不亲近,我不会睡在她身旁,倒是与爸爸,我偶然会撒撒娇互不瞅睬好几天後,妈妈会弄些我爱吃的菜,自自然然又好起来,说到底我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日子在断断续续中过去,相较妈妈,爸爸显得开通些,与妈妈不同的是他总耐心地对我说话,令我信服。

记得有一回,我与初恋男友分手,对方不开心,连带在高考前夕,也无心读书,弄得精神恍恍惚惚,他父母担心透了,跑来跟我爸爸说,希望我劝他,我心想这一次完蛋了,爸爸一定会生很大的气。

但出乎意料之外,他跟我谈怎样处理感情事,不要拖泥带水,要跟人家说清楚,这一刻我觉得爸爸很信任我,令我更尊敬他。

冰墙融化了

与妈妈的隔膜,一直到我去了美国读书时转好了,人的情感,远离了,反而看得真切,连细微忽略的事都会从新记起,有一次妈妈听到有关我的一些是非,打长途电话来问我,因著这不信任,我顿时怒火中烧,与妈妈在电话中吵起来,不欢而散,放下电话,思前想後,我打电话给妈妈认错,在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我知到她感动了,原谅了我,把我们的冰融化了,许是我成长了,经历了许多事,懂得分析,极刚强的心日渐柔软,不再是以前她SAY YES我总SAY NO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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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如风的初恋

悠然在床上醒来,慵懒蜷曲著,慢慢看著这个世界,恬静自然最好,这一刻世间再没有甚麽值得争持,毋用催迫与工作纠缠。

初冬阳光最教我喜爱,温暖不炽热,清爽不湿腻,无论是遥远故乡北京,或是浮华南国小岛香港,那时在北京上学,趁著晨光曦微,从这个胡同穿过那个胡同,胡同一个接一个,日子也一日接一日,沐在初冬阳光里,奔向我喜爱的校园,迎向我是同学的嘻笑,迎向我是青春的骄阳,尽管今日回忆恢煌退尽,我依旧记得那一段任性轻狂的日子。

任性轻狂

小学里,初中里,高中里除了偶而与妈妈有一点点冲突外,日子是愉悦的,特别在小学阶段,我的成绩不俗,每年不用做蛀书虫,就考上第一名,总让妈妈高高兴兴去开家长会。

但就因这个第一,令我掉以轻心,自视过高之下,考初中便遭逢败绩,考试时竟会前所未有的紧张,过於紧张之下,考得不理想,我性格每每如此,不能操之过急,越急越失败,就这样我被分配到一所较差的初中。

不过以我个性也没有甚麽大不了。顺著事情走,人生充满意外,因为过往的好成绩,我成了脱颖者,班主任特别疼锡我,同学间相处很融洽,无忧无虑迎向我的初中生活,是充满阳光灿烂的日子,当时我迷上打篮球,排球,手球这些球类活动,年轻生命就在球场上奔跑飞驰。

升学压力

虽然不时因贪玩与妈妈有争执,在青春的心灵里,只不过是小乌云,霎那间瓢走了,不怎样记,在心底。

直至升上高中,升大学的压力慢慢笼罩整班同学,特别高三时,每人脸上都是刻上读书,考试的紧张,这种压力不来自自己,整个环境就给你一个讯息,若考不到大学就等於没有生路,我也被感染了。在早自习和夜自习的规律下,生活没有了初中时的飞扬,但此时爱神却找上我。

初恋的情苗,在不知不觉萌芽,他是我好友的同班同学,我不记得是怎样开始的,大家常凑在一起温习,感情一点一滴种下,感觉到他望我的眼神,无处不在,我也发觉看他时,心,温柔地牵动,暖暖的说不出的舒服。

不许拍拖

当时中国的孩子谈恋爱不被鼓励,甚至是有不许拍拖的教条,但我们喜欢上了。

那段日子,单纯,甜蜜,但我们只有周末才有机会出去偷偷见面,每次我都期待那一天的来临,见著他,说几句话也就心满意足。

可是这段纯真豆芽情仅维持四个月便告终了。原因并不为甚麽,只是已经没有了那种感觉,恋爱是风,一下子吹散便甚麽都没有。对方很受困扰,惊动了双方父母,但最後随著高考来临也就不了了之。

我完成高考到了福建省某大学,但报到前一天,爸爸从外地打电话回来,说要申请我来香港,不用读书了。随著我来了香港,我也就告别那一段青春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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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人生之驿站

天意有时像飞机航道般早就已规划定,你须循那轨道飞驰,无论如何起落,须停泊於特定的终站。

对音乐的敏锐,打从我妈妈身体诞生下来就已与我一起,这神秘的遗传天赋,随著我长大,越加显露。

妈妈的遗传

哼哼曲子,唱唱儿歌,本是稀松平常,但我总唱得比旁人愉悦,自在,老师疼我,更让我尽展所长,特别学校里一些节庆,所有歌舞表演,我准被选上当主角,穿著最悦目,色彩最华丽的舞衣,在千百对眼睛凝视下,自豪地演出,掌声激励我的心。

妈妈却不喜欢我唱歌,可能她是唱艺术歌曲的,这在中国前景并不光明,她会感道没出息,总望我如爸爸般多读书,做工程师那种高尚职业。

反对在反叛的心里,根本起不了作用,我总偷偷溜出去参加比赛,那时少年宫那些地方,常在周末举行比赛,我随便找一些藉口,骗过妈妈便跑出来了,其实当时对唱歌只不过是一种天生的喜欢,兴之所致,唱唱弹弹,消磨时间,倒没有想过要做歌手甚麽的,高考完毕,爸爸申请我来香港居住,是想我到外国读书。

陌生的香港

十八岁,我来了香港,这个喧闹不休,浮噪奢华的岛国,教我如小孩般被投进陌生环境,眼里充满惶恐,把过往在北京的悠然自在生活完全打破,不适应的同时还载满严重的思乡病,但碍於要住满一年,才能回去的规定,我只好忍耐著,由於北京的好友们家里都没有电话,我们只靠鱼雁交往,稍稍解慰寂聊。

我的心情在这一年里就像沈到湖底的石块,无法攀升,有时心绪坏到极点也顾不了旁人,发起脾气来。

没有朋友的日子,只靠电视,小说,也解不了闷,终於我打起精神去学模特儿课程,由居住的黄埔,只身到铜锣湾上课,心情战战兢兢,夹著在熙来往攘的人群里越显孤独。

歌手之路

完成模特儿课程,走过几回天桥,我始终没有选择这职业,那种感觉太狼狈了,匆忙得像毫无准备般,当然最重要是那些时装并不美,我不爱穿,模特儿课程只是我消磨时间的方式,因为爸妈准备一年後送我到外国读书,我也怎样也想不到一头栽进唱歌圈子。

为著解闷的理由,由爸爸托朋友介绍我跟戴思聪老师学唱歌,唱歌的兴趣如深藏已久的渴望一下子迸发出来,心境如破笼而出的小鸟般翱翔天际。

当戴老师把我介绍给陈小宝时,他惊讶於我的嗓子,嚷著,签我出唱片,我没有太大的雀跃,只觉得出就出吧,一切随遇而安。心里所想是天意让我唱歌,就如飞机终於停泊在人生的驿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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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差不多是同样初冬时节,我踏上飞赴美国的航机,把香港恼人的一切抛下,选择过另一种新生活,投入校园进修音乐。

这一次的抉择,与决定当歌手,出唱片,同是我人生的转捩点,只是当时我并不晓得。

由爸妈为我与新艺宝签下第一张唱片合约开始,那年我才十九岁,许多许多事还不清楚,模模糊糊,毫不真切,人生就是如此,朦胧而不清晰,无法掌握,不知是好还是不好,只凭感觉走。

初入江湖

就如此这般,被安排参加ABU流行歌曲大赛,以一首“仍是旧句子”赢得季军,算是我踏足娱乐圈的第一步。

得奖与出唱片并没有为我增强信心,我依旧患得患失,没自信是因为做任何事都被安排,遇著不喜欢也不敢嚷半句,就这样隐藏著自我。

内心深处我仍是混乱一片。北京和香港两地的文化撞击,在我心处起了波澜,进入娱乐圈之後,它的快速变幻令撞击尖锐化,我面对审美标准和生活习惯都不同的环境,无疑更惶恐,碍於陌生,不敢宣之於口,於是人家说一句,我就信一句,没有主见,这令我感觉很混乱。

三张唱片

幸好当时出现了几个影响我颇深的人:陈小宝,LESLIE CHAN,陈健添,ALVIN LEONG,梁荣骏,陈小宝是新艺宝唱片公司总经理,给予我不少意见,LESLIE是小宝介绍签他做经理人,ALVIN做我的唱片监制,初见他们感觉不强,是时间培养我对他们的信赖。特别是ALVIN介绍我聆听各种类型音乐,丰富了我的眼界与知识。

在无惊无险下出了第一张唱片“无奈那天”,我也迷迷糊糊得了金唱片,开始有人注意我,但听得最多是说我形象老土,当时我根本不知如何是好,辨不清方向,太陌生的环境使我拘谨,成了误解,所以到了第二张唱片“EVERYTHING”,公司找专人来为我设计形象,我在无可不可下,照著做。

时间流逝得使我毫不惊觉,直至陈小宝离开新艺宝,新上任的总经理阿LAI与我经理人LESLIE沟通上发生问题,我被夹在中央,成了磨心,第三张唱片“又继续等”在他们争拗中,成绩不如理想,我意识到唱得多好也没用,还要考虑其他因素,如情况持续,成绩一定无法突破。

美国之路

心情起起落落,感到困闷无比,趁著空档回北京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抛却烦扰的现实,在北京知道美国有进修音乐的学校,这个小念头如小火种投进我脑海中,慢慢地燎原。

再度回到香港,窒息的感觉没有减退半分,事情彷佛如花开到最灿烂时要凋谢,再结果重生一样,我就让北京种下的小火种燎原,把一切燃烧殆尽,忘掉困扰,我决定赴美读书。

事情落实後,心情有了去向,放下重担,轻松许多,尽管有不少反对声音,但我决定了。快乐地踏上美国之路。

人生的弯角,无从掌握,许多事,看似不该放弃,但放弃後竟换来新生,始料不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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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著一份兴奋,一份轻松来到美国。

触目所见,高耸入云的摩天大厦,络绎不绝的人车争道,浓浓的现代城市气息,烦嚣中也有静谧的一面,广阔的公园,幽静的小街,宽阔地域,有释放的自由感。

突破困局

独来独往,好奇,新鲜,随意在街上闲逛,趣味盎然,买个冰淇淋,舔著流泻下来的甜腻冰冻,坐在公园长椅上,尽管满眼树黄落叶,肃杀寒冬,心里满是兴奋,没有寒意。

没有的,是香港烦人的争持,再没有觉得自己突破不了困局,那种困惑於自己不足的窒息感一扫而空,因为在这里一切重新再来,我可以像初生婴儿般一切从头做起。

初到美国,在姑妈家住了一些日子,就转到纽约,开始上一些短期课程,跳舞的,唱歌的,自己单身一人住在公寓。

轻松,写意,优哉游哉,虽然没有车代步,仍来去自如,看著街上的人走起路来也充满自信,也渐增添我的信心。

规律,充实的时光,每学到新的知识,心里就放下一块信心的拼图,在自由空气里,我敢於表达真我把究竟甚麽是我所想,我所要都说出来。

寂寞年夜

当中也有孤独的时候,犹记起在农历新年前夕病倒了,发烧带来重甸甸感,昏昏然留在屋里,在大除夕夜孤零零一个人,特别想念老家北京,新年冷呼呼的空气,被劈呖啪喇的炮仗声驱走,小孩子穿著大红棉袄,向爸妈讨压岁钱,热呼呼地一家吃汤丸,吃饺子,一个胡同又一个胡同地跑着串门子,讨红包。

在异乡倍添怀念,躺在床上,远处唐人街传来鞭炮声,在心里燃烧著乡愁,十二点正,冷清地向空空的小公寓说了句“HAPPY NEW YEAR TO EVERYBODY”

那几天生病的日子,知道要吸取营养,不能再坏下去,虽然不懂煮食,也自制三文治,迫著自己一口一口吃下去,毕竟我真的长大了,要照顾自己。

美国的日子让我更独立,更自信,当然影响我,改变我,不是一件或两件的事,是许多细碎的人和事,加在一起,塑出一个这样的我,美国日子是这条路的其中一个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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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真,一份心,一个人生。

就如我所说过,生命不是受一件事,一个人所影响,是走过千百条路后偶拾著一丁点,一丁点精粹汇聚而成。

活出自我的美国精神,无疑为我增添几分自信,但这般日子以外,还有一些人与事令我得著感受,那是在决意赴美之前,我常回北京,故乡的熟悉令我释然,这时我认识了很多摇滚乐队,他们有黑豹,崔健。

摇滚火红地

北京成了摇滚火红地,他们聚在一起办PARTY,玩摇滚乐,激起青春之火,敢於挑战现实,在幽黑迷乱年代里的一颗颗赤诚之心。

生活在抑压,精神苦闷迷茫,不满情绪中,他们藉著摇滚的狂放狠劲宣布:一切是真性情。不为商
业,不为赚钱,特别中国越来越商业,谁能保持音乐不被污染。我身在其中是无比快意与轻松。

最近何勇说香港四大天王里除张学友之外,其他都是小丑,我觉得他的话不完全是错,不单只是天王,所有这个圈子的歌手,做三流的想去二流,二流的想去做天王,为了想得到想要的,都要牺牲,都成了小丑。但小丑不代表甚麽,小丑也有生存价值,不然不会存在那麽久。

虚假的感情

说实在,先不要当这是攻击性的说话,实际上我们在娱乐公众,很多时候都用著很虚假的感情,偶像本身是假象,但许多人趋之若惊,既然歌迷希望如此,也有人去迎合他们,做出假象。

何勇他们不同的是,他们用音乐去感动人,很真,你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算了,他不用去陪笑,不用去玩游戏,我很理解他的心态,因为我也经历这些,感觉十分辛苦。

在香港这样的环境里功利与浮嘬,如果想有这样的地位,这样的成功,就一定要牺牲许多,我相信就算四大天王也有本身苦衷,可能他们心里也不想如此,却要妥协。

不能不妥协

如果何勇要做第五大天王,也要这样做小丑,但以我所知,他这个人好真,直话直说,一针见血。

一向以来,我也强调性情,我也想像何勇般唱所欲言,尽量以自己原则去做事,但免不了招来批评,免不了要妥协,处身这挣扎的矛盾夹蓬中,有时我憎恨自己妥协,懊恼自己如小丑,做著马戏团里的把戏,那不是我。我多麽渴望自己要怎样便怎样,率性而为,自由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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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心中有一条底

返回香港出唱片,心境是很单纯的完成唱片合约,当时我没有退学,写了信给学校暂时休学,一心准备录完唱片,再回去上学。

但一张“COMING HOME”的唱片,将我的情况改变,特别一首“容易受伤的女人”,让我被更多人认识,在外间的观念是“我红了”。

身为局中人的我,却有另一个感觉,其实没有甚麽不同,无可讳言,这首歌带给我许多荣誉,但是我对这没有共鸣,而许多人开始喜欢我,这种感觉也不是骤然而至,而是慢慢的来,在忙碌空间中,渗进我的生活。

心情忐忑

随之而来,是去留的抉择,走还是不走,心情忐忑,走,我可以完成心愿,充实自己,学习自觉不足的音乐知识。留,我会错失读书机会,但我可以试一试我想做的事。最後可能是命运的安排,我留下来,到了今日的景况。当日最重要原因令我留下来,是我可以参与音乐创作,觉得可以表达自己所思所想,有一种兴奋心情,我渴望可以表达多些,参与多些。

几年来,一切成功,走红的外表,在我内心深处,有时候是後悔当日为何不走,因为今日我又觉得落入了当初的境地,做著一式一样的事情,到处是一声声妥协,压力越来越大,空间越来越小,简单来说,我做不到我想做的事情。

想做的事

我不怕面对,因为我内心知道自己会再回到校园,再读书进修,把现在残缺的,修补过来。

无疑,我绝不否定,这几年,我是幸运的,有成绩在,但在个人价值观而言,那是虚浮,表面的,就像唱片卖得好,演唱会满堂红,我就会满足,我的答案“不是”。

不是我要求高,不是我自鸣清高,只是每个人心里有每个人标准,这一条底,我是最清楚,好与坏,成功与失败,坚持与妥协,我都可以清楚告诉自己。

站於远处看著自己处境,明白香港的乐坛的极端性,主流与非主流的隔膜,互相排斥,个人意见是音乐不同,何必眼光狭窄。

眼看音乐空间的狭窄,我不能做到我想做的音乐,心情很郁闷,烦躁,有一刹那,我想全盘放弃,不再做下去,正如生命只要好,不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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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结局篇---我终有放弃的一天

有些原则,一定要有坚持,不能个个都要妥协,我想做我认为对的事。

这阵子,每天忙著首次个人演唱会,在事前我已说过,这个演唱会不会花巧,不会百变,我只想单单纯纯,唱出我的歌,用音乐表达自己。

在演唱会中,我连话也少说,毕竟在我的观念里,我的语言是最差,最不足的沟通工具,但世界上太多人依赖它,因而做成不少误会。

清醒有清醒的苦

思维,每个人皆不同,同一句言语在你在我心有不同的诠释,不同的意义,犹如光线投在空屋角落,不同的窗口看出不同形状来。

站在语言幕墙下,我成了孤独的人,尽管我是清醒,但清醒有清醒的痛苦,特别是看著自己最终要妥协。

有时我真想,不如懵懂地生活来得幸福,可是最终我知道我是我,仍要坚持清醒看世界。

无可否认,今日我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做我想做的事,这与香港乐坛环境有关。目前我处身其间,我改变不了环境,就如演唱会,我说我已厌了花巧的形象,不想再改变型象不想再百变,我只想做回自己,平平实实地以音乐来打动观众。

音乐是没有国界,是可以互相沟通的语言,我想用它来表达自己,亦因如此我努力学习,怎样可以更懂得使用它来说我想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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