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中午放学,我和方块、丫蛋、滚蛋、瓜子、还有小米一起回家的。本来是没有什么打算。可是当我们从丫蛋二姑家门前经过时,忽闻这家院里传来一阵稚狗的叫声。接着,就是丫蛋恍然大悟的慨叹声。于是,我们便停住了脚步。
“丫蛋,怎么啦?”我们狐疑地看着他。
“我突然想起来了,我二姑家的大牙产崽了。”他定定地说。
“那又怎么了?”我们问。
他趴在我们耳朵上叽咕了一番,竟然说要去偷他二姑家的一只小狗。我们稍些疑惑后,便都释然了。我们心里都明白,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煞是爽快!
一提他二姑,他就好像撞鬼一样地倒霉加仇恨。眼中充满了怒火,恨不得让自己身体飞去砸坏那厮,定叫那厮山崩地裂,翻江倒海,灰飞烟灭。然后乖乖地奉着祖宗的排位,跪下使劲磕头,再道声:“对不起祖宗!”
这样的形容或许有些过分,但是却不刻薄。丫蛋二姑的为人我们都是知道的。且看那一张瘦若枯枝,色若黄油,形若奇石的大花脸。真真地一副反面奸相。多看一眼,都会折煞世人。那品性便更是恶劣。作为一个晚辈,实在不忍也不敢再去以我拙劣的文字去冒犯她老人家,免得她的在天之灵不得安息,回来向我索命。
别说是一只小狗,就是一粒芝麻绿豆,她也不会舍得恩赐给她这个可爱的小侄子。
这个女人在我十多岁的时候就因为谋杀而被警察给枪毙了。够狠吧!现在想想都会毛然悚骨。
关于她具体的一些犯罪事迹,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这个女人在世的时候是吵架打架的好手。村里的一大半人都因此和她断了来往。
她最常做的事便是偷。先是去别人家里偷,偷得人不敢再叫她进家门。后来便是在外面偷。偷别人地里的玉米棒子,蔬菜,水果等等。反正是无所不偷。派出所的警察不知道找过她多少次,真是屡教不改。
她偷了别人的东西后,别人也不去理他。渐渐地,估计是厌烦了,觉得没劲,不好玩。于是便开始玩命。
最后一次作案便演化为纵火杀人案。当时杀人在村里来说真是件天大的憾事,引起轩然大波,搞得人心惶惶。
被杀的那一家人住在沟里的窑洞中,生活很是凄寒。在一个冬天的早晨,那孔窑洞周围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等到有人发现报警并扑灭了火以后,完完整整的一家人便被烟火活活地熏死烤死了。这一家人便是小启,还有他的哥哥,爸爸,妈妈。
小启比我们小两岁,我们很少在一起玩。但是关系也还不错。他便是死在了这一场大火中。死的时候还不到九岁。
如今回想起来,在儿时的记忆中,虽没有太多小启的身影。但是小启死去的事实,总会带给我们一种很特别的伤感难过。
这些儿时灰暗的光阴还是不再去回忆了吧。
再说关于丫丫的事情吧。
等丫蛋说了从二姑家偷狗的计划,我们都拍手称快后便开始行动。时值骄阳当空,人们都在蝉鸣声中酣睡了。村里各处都静悄悄的。狗妈妈和孩子们也疲倦地酣睡着。
狗窝在院子里靠南墙的一角。而院墙又是低矮的土坯墙。真是天时地利人和皆备。这正是我们下手的最好时机。
我们在墙外把砖块垒好后,方块、丫蛋、小米三人迅速地爬上墙翻了过去。剩下我们三人则在墙外接应。过了好大一会儿,只听里面没有了动静。我心急也跟着爬了进去。
没想到他们三个竟然在院子左侧的那一块菜地里搞破坏。生长的好好的一片蔬菜,此刻已经是一片狼藉了。垂落的叶子撒了一地,直挺挺的茎秆东倒西歪,更有许多被连根拔出,甚是凄惨。
我忍不住笑了一声,立刻收住。对着他们轻轻地喊:“屋子里有动静,人要出来了。快点。”这一恐吓,吓得他们赶紧蹦了出来。丫蛋悄悄地钻到屋子外的窗台下,眯着眼睛往屋里看。接着舒了一口气,喊道:“睡的正死哩,没事。”
毁了那个女人赖以为生的菜地,可以想象那女人气冲脑门暴跳如雷的样子。然后又是一阵爽笑。
在这个院子里,我们把所有能看见的东西全部都给藏了起来,有的还扔进了茅坑。等到折腾的差不多了,才收手开始干正事。
真是天公作美。一只小狗崽竟然独自脱离了兄弟姐妹,屁颠屁颠地在院子里寻寻觅觅。看见我们的野蛮入侵后,静静地望着我们发呆,满脸好奇。
丫蛋二话没说,直接上去把它抱了起来。小狗不仅没有叫唤,还在丫蛋的身上蹭来蹭去,好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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