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你爱我 BY 春花秋月

      我的日志 2011-4-22 15:59:00

 
  楔子
  
  很久以前,人类一直居住地球。
  後来因为遭到外星生物攻击,我们的祖先移居到太阳系外的海月星球上。
  这个星球住的都是男人。
  据说当年人类与某星球上的外星生物进行了数百年恶战,地球人伤亡惨重,最後为数不多的人类决定孤注一掷,派遣一支精锐部队出击迎战,争取一举歼灭敌人,只留下老人女人小孩防守地球。结果不知是情报有误啊,还是敌人狡猾。敌我双方的精锐部队居然没碰上,双方各自扑向对方的星球。等到我们灭绝了某星球上所有生物凯旋而回时,发现我们的老窝也被人家端了。
  小时候,我常问我爹,女人是啥样的呢?
  我爹沈吟了一下,大概就人鱼那样吧。
  那,人鱼啥样呢?
  爹看著我,眼神慢慢暗了下来,叹了口气。
  过了一下,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那铁板烧样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一丝温柔。
  人鱼还不知道?你爸爸就是人鱼呗。
  
  
  
  1 爹的心愿
  
  我叫风,今年十六岁。凡是处在这种青春期的男孩们,成天都是一会付吃不够,睡不足的状态。好容易赶上个星期天,不睡他个日上三杆,怎麽对的起我那日夜生长蓬勃发育的身体?
  好梦正鼾。
  突然房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开……
  不好!我在梦中暗喝一声。
  果然,还没等我把魂招齐,一声惊天动地的暴喝炸雷般响起:
  好哇!你小子还在睡觉!
  爹!今天星期天!你老别激动!别激动!我一边大声叫嚷著,一边抓紧被单就地一滚,跳到床下。
  我爹那从天罩下的五指爪顿时扑了个空,两手蒲扇似的拍在了床上。
  他这一手我们家兄弟八个从小就领教够了,每天只要他一起床,就到儿子们的房间去掀被子,也不想想我都快成年了,再那麽赤条条的被追著满屋子跑,他不嫌丢人,我都觉的臊的慌。
  星期天咋啦?!你在军校只剩这最後一个学期了,六月就统考,你还想著星期天?!
  爹!下午我们班要负重泅水十公里,分数要计入档案的,我不休息好到时游不动怎麽办?
  啊?爹被唬住了。
  我乘机赶紧把衣裤套到身上。
  一边扣著衬衫扣子,一边瞄了瞄站在身後的老子。
  爹……那个……人鱼游泳是不是很快啊?
  爹不耐烦: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我也不耐烦:我知道我爸是人鱼,游泳很快,问题是我想知道别的人鱼是不也这样!
  我爹一脚踹过来,好你个死小子!心思不放在正经学业上,这才多大个人,就开始惦记起这事了!?
  我叫你花花肠子!我你花花肠子!无影脚连环掌劈头盖脸朝我招呼过来。
  我提著裤子开始满屋跑……
  爹!爹!我咋了!您瞅瞅,这满屋的奖旗,可都是我挣回来的!
  无影脚连环掌总算收住。
  哼!算你小子有记性,你给我听好罗。文科我不管,我只要你武科好!文科不好,最多以後到边球上当风干肉,要是武科不好,老子扒了你们的皮再一脚踹出门,以後我就当没你们这些兔崽子了。
  是!爹!您老能不能整点新鲜点的啊?从小到大,这话我耳朵都听出油了。
  你想听啥新鲜的啊?
  啊?我……我……我回头看看门口,大门是开的。
  啥呀?说啊!
  我绷起全身的肌肉神经,那个,人鱼到底啥样啊?
  你!!!!!!
  爹靠近我,危险的眯了眯眼,真想知道?
  当……当然!我鼓足勇气。
  爹突然扑上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子,对著我的脸大吼: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有资格知道别的人鱼长啥样的懂吗!你要真想知道,不但武科要全校第一,而且在全洲也要排的上名次!将来在全国青少年统考中证明你拥有目前人类最优秀的遗传基因,那麽,你将成为万人瞩目的繁衍者,到那时,你就知道人鱼啥样了!
  到那时……就知道人鱼长啥样的?
  嗯!
  怎……麽知道啊?
  ……你这小子怎麽这麽烦!到时候就知道了嘛!爹又火起来了。
  切!那是多遥远的事啊!说了半天等於没说,我还是不知道别的人鱼是什麽样子。
  ……咳!爹慢慢的挨了过来,那个……下午游泳比赛?
  嗯!
  那……你跟对面山头上的那家的小子比,谁游的更快啊?
  我家对面山头上住著一户显赫的邻居,那小子就是邻居家最小的儿子我的同班同学------飞。
  飞是学校的尖子生,出类拔萃的人物。
  他出生於一个庞大的家族,庞大的原因是他们家世代盛产种马,我认识他们家所有人,包括他的十一个大哥,也看过他们家挂在厅堂上的好几代列祖列宗的画像,他们家族属远古北欧血统,宽脑门,尖下巴,面孔过於俊美,肤色过於苍白,令人联想起传说中唯美的吸血鬼。他家祖上出过好几个将军级人物,据说还出过元首。最不济的是他爹,我们洲的警察局长。
  用我爹的话说他们家的种好,你瞅人家孩子,十二个就有十一个是繁衍者,剩下这最小的,就冲现在这架式,将来百分之百肯定也是基因种马。你再瞅瞅我们家,八个孩子出去了五个,全是风干肉!
  然後爹就拉著我的手,眼中含泪:风儿,你可给後面的两个弟弟做个榜样啊!无论如何要当上种马,不然的话,我们家可就全军覆没了啊!
  所以,只要一听说学校开展项目竞赛,我爹就会立马问我能不能比过飞。
  看著老爹热切的眼神,我故意吞吞吐吐:……我们……不相上下吧。
  那不行,你一定得游的比他快!爹瞪著眼说。
  我哪能样样比他强?拼到现在,我也就耐力和车技比他好些,就这样,那小子还天天想著怎麽超过我呢!我叫了起来。
  爹没了声。
  想游的比他快嘛,也不是没有办法……我故作沈吟,眼角却飞快的瞟了眼大门,门是开的没错。
  什麽办法!爹两眼放光。
  让我变成人鱼好了,保证游的比他快!说完我拔腿就向门口跑去。
  好你个小子,反了你了------------呯!
  
  
  
  2 人鱼爸爸
  
  茶几碎了?还是门破了?
  我管不了那麽多了。冲出大门,跃下阳台,飞快的穿过繁花似锦绿草如荫的花园。奔到满是爬山虎的院墙边,纵身起跳,一脚蹬地.一脚蹬假山,噌的一下翻了出去。
  跑下了山坡,眼前就是一望无际的青绿色的山野。
  春天来了,满山遍地开满了各色小花,在金晃晃阳光下点头微笑著。深吸一口气,我大吼一声,甩开全身上下最让我引已为豪的两条修长健美的大腿,在春天里欢快的腾跃著。
  一气狂跑,只一会儿功夫就到了对面山上。
  站在飞云城堡前面,蹬蹬脚,不知这下跑的时速是多少?我可是上季的青少年长跑冠军呢。
  飞的家真大,城堡盘山嵌建在整座山头上,气势恢宏,雄伟壮观。他们家繁衍者多,人鱼自然就多,每位人鱼又都能给他们家族带来一笔为数可观的财产,所以他们家简直就是富可比国。而我的家族就没那麽幸运了,从我爷爷的爷爷起,就开始单传了,熬到我们这辈,可谓势单财薄,在这豪门聚集的北地山脉中仅有一座小小的燕子庄园。
  庄园虽然不大,但在历代人鱼家主的辛勤操持下,呈现出一种自然纯朴的美丽。居高临下,从这里可以看到我家,远远望去,修建在青山绿水间的燕子庄园在淡淡的薄雾中显的如诗如画。不禁微笑起来,这时爸爸应该起床了,会在干什麽呢?肯定是在阳台上修剪花草吧。
  我的人鱼爸爸是位园艺艺术大师,庄园里的每棵树木花草经过他精心修剪,呈现出各种唯美烂漫栩栩如生的造型,漂亮的像童话里的世界。其实,我并不认为当繁衍者和当普通人有什麽太大区别,只不过前者可以娶个人鱼生群孩子,後者则不能。我只是想保住我家的庄园,我决不想看到这座倾注了爸爸一生心血的庄园在爸爸过世後被收回。
  我对自己当上繁衍者是有信心的。因为我的武科成绩和飞不相上下,年年不是我第一他第二,就是我第二他第一。相信能遂了老爹多年的心愿,不至断了我们家的香火,最重要的是,能替家族替爸爸保住这个庄园。
  我爱爸爸远胜於爱父亲。
  我的爸爸是个非常有才华的人,学识堪称渊博。与父亲的弃文重武不同,他更注重培养孩子们对文科的兴趣。教育方式也不像父亲那麽粗鲁,他喜欢自然而然。
  我们很小的时候,他就在壁炉前为我们讲故事、读诗词,用他那优美的声音和陶醉的神情把我们不知不觉的引进艺术的殿堂。我们开始上学了,他就担任起孩子们的学习辅导,天文、地理、哲学、数学、生物、化学……随著学科所包含的内容越来越多,我吃惊的发现,几乎没什麽问题是爸爸不懂的,特别是近一年,我常常能听到他在科技领域上的一些惊人见解。他那逻辑严密,才思敏捷论述令我讶异极了。
  因为爸爸的缘故,我的文科特别的好,犹其是数学方面,爸爸说我很有天份,将来一定是个数学家,我得意极了。
  而我爹对小孩们长时间粘著爸爸则表现的大为不满,常常在大家相谈意犹未尽之时,故意风风火火的从外面闯进来,扬著手说:好了,好了,今天到此为止,爸爸累了,你们都出去吧。然後不由分说,将爸爸揽进怀里,也不知他怎麽弄的,反正一眨眼就把人卷到里屋去了。
  撇一堆大的小的在外屋忿忿不平又无可奈何。
  爹在家里决对是个不讲理的主,曾经不止一次对我们说爸爸是他一个人的!
  他把庄园最里面的一个园子圈起来,宣布那是他和爸爸的私人领地,小孩子不得擅入!
  他规定爸爸每天早上九点之後才能起床,晚上九点之前必须睡觉!
  一日三餐他说吃什麽,爸爸就得吃什麽,每天起床他要爸爸穿什麽衣裳,爸爸就得穿什麽衣裳。
  他不准爸爸出门,要出门得经过他批准他陪同才能出去,一星期只准一次。
  他也不准爸爸私下接见任何人,要接见也得经过他批准他陪同才能接见,一星期也只准一次。
  还有不准骑马、不准溜冰、不准吃烧烤、不准吃冰琪淋……
  言而总之,他就是欺负爸爸没有腿。
  一句话:
  打不过他!
  可怜的爸爸就像童话故事中被恶龙囚禁在山巅的,那位善良的人鱼王子,永远都是一付温和柔顺模样。
  我记的我们曾躲在被窝里商量过,长大後八个人联合起来,打败万恶的爹,救出善良的人鱼爸爸。
  
  
  
  3生育工具
  
  我和生活在这个星球上的所有孩子一样,从记事起,就立誓要成为一名勇士。
  家中盘踞著的那条恶龙嘛……一时还惹不起。
  那就先到外面展示下我们的英雄气概吧,一出家门,自然和别家同样想到外面寻畔滋事的毛头小孩一拍即合!
  当然,挑起战争最有效的口头惮就是:我操你爸爸!
  先是别家的孩子对我们这麽喊,然後我们也学会了,开始对别家的小孩也这麽喊。
  我更不是好鸟,从开始说话起就喜欢骂别人是鱼。是个人都知道,只要是跟鱼沾上的字眼都是极据污辱性,攻击性言词。其实我也不知说人家像鱼据体是指的啥意思,也是从大点的小孩嘴里听出是骂人的话。而且很有实战效力,我也就从此专门拿这攻击别人。大人听见了也就吓叱两句,并不见严惩,也就越发没边了。
  飞与我不同,跟我的好勇斗狠比起来,他则显的聪明冷酷。他对谁都一幅礼貌而冷淡样子,客气而疏远。他从骨子里透著一种不可一世的轻狂和自视极高的优越感,只不过顾及自身的修养和他认为不可缺少的风度勉强保持著表面上的谦虚和严谨。其实他私下对笨点的人一律称为大头鱼,清高点的称鱼漂,痞子称为鱼杂。
  他唯一能被人嘲笑的是他那苍白的肤色,记的上学第一天,我对第一次见到的他很是不屑,说他长的跟鱼肚白似的。他一声不响的扑上来就给我来个鼻血开花。
  小时我常和他打架,不分胜负。後来不知是不打不相识啊,还是英雄相惜,後来我们倒像亲兄弟似的了。
  上中学後,我、飞拉上同班的雨、雄、杰三人,自称校园五剑客,成天的惹事生非。
  开始我们是三天两头的和别人群殴,後来不知从啥时起,我们开始注意到了一个一直存在、但我们从不曾留意过的神秘领域。开始大家谁都不说,都猜测著别人的想法,彼此试探著。最後我烦了,冲哥几个吼:还是不是爷麽了?嗄!粘粘糊糊的,不就是那个……鱼吗?
  哗的一下,哥几个把我围在中间,瞪眼望著我,快说!都知道啥了?我一吐了口气:没啥稀奇的,那就是种低等生物,人类的生育工具。
  哥儿几个惊的非同小可。
  真的!我是从我哥电脑上看到的!当时还把我吓了一跳呢。
  当年我们的祖先------那支出战某星球的战将们。
  当他们回到的地球时,遍地的废墟把所有人全吓呆了,一通悲嚎後,他们意识到人类从此要灭绝了。
  因为这只出征的精锐部队清一色的全是男性!
  怎麽办!?
  一夥高级政治脑袋瓜子和一夥高级生物脑袋瓜子在紧急搓商後。得出了如下结论:高级生物脑袋瓜子说人类祖先曾是海洋生物,且那时雌雄同体,只要将人的基因原始化,和现代人结合就能繁衍生息。高级政治脑袋瓜子说,想必是个人的就没人愿意当鱼,为了保证人类素质的提高,决定大比武,前百分之十的选为繁衍者,後百分之十的为人鱼。
  几个男孩全惊呆了。
  飞腾的一下站起来,像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哥几个一起望著他。
  飞在屋里狠转了几圈後,突然回头定定的看著我们:这不就是我们的统考吗?!
  几个男孩再次被震住了!
  可不是吗?!
  我们这个社会也是把所有人严格的区分为繁衍者、普通人、人鱼三种,而且人数比例恰好也相同。
  一时大夥如提壶灌顶,纷纷叫嚷了起来。
  从小到大,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家,所有的声音都是提醒我们要如何努力加油,将来当上繁衍者,搞的在我们的印象中一直认为统考就是挑选种马的考试。怎麽就没有联想到,普通人和人鱼不也同样在这场考试中旦生!
  老天!我一拍脑门,怪不得打我们从小爹就手段强硬的非要我们学好武科,原来并不止光宗耀祖、传宗接代那麽简单,武科不好,不但当不上种马,搞不好连风干肉都没资格当,最後很可能沦为充当人类生育工具的人鱼!
  哥几个听我这麽一说,全都欢呼蹦跳起来,因为我们几个都是武科尖子。而且我们校是全洲重点,别的学校的第一,在我学校不一定进得了前十。那我们几个将来不都是繁衍者了吗?
  哈!哈!哈!繁衍者就是拥有目前人类最优秀的基因,担负人类传播後代任务的特殊种群。是人类的领袖、是宇宙万物的主宰!
  这怎不叫人欢心鼓舞,热血沸腾!
  得意狂妄後,一种恶劣的因子从我们的骨子里升腾起来。
  对於普通人,大家倒没什麽说的,毕竟他们是社会的基础,为数众多。最重要的是他们自食其力,统考後,所有普通人要到边球服十八年兵役,保卫星球。退役後要成为劳动者,为社会创造财富。
  可对於------人鱼,我们就不得不鄙视了。
  哥儿个开始热烈的议论起来:
  杰说:首先,他们是人类的淘汰品,基因本来就低劣,再经过原始化,基因不是更低劣了吗?
  飞说:原始生物很低等的。
  我说:所以说他们是低等生物罗。
  大家异口同声:对!
  雄说:其次他们是差等生,本来就打不过任何人,变成人鱼後没了腿就更加没用了。
  飞说:这在崇尚武力的雄性世界决没人看的起。
  我说:所以扁他们可以随便扁他们决无还手之力!
  大家异口同声:对!
  雨说:其次他们将找不到任何工作养不活自己,长条鱼尾行动尚且困难就别提能干什麽了,当保安我想都没人肯要,难道贼来了,还指望他去捉贼吗?
  飞说:最後他们只能依附社会,依附我们!
  我突然感到下腹部一紧,有股热流急蹿上来,身体微抖,一阵陌生的舒适略过全身:这麽说,我们班那几个武考老不及格的家夥将来准定是人鱼啦!怪不得每次杀猪佬都把他们打的鬼哭狼嚎。那帮没用的家夥就任打歉骂的货!
  太对了!哈哈哈---------
  从此,我们开始明眼瞧不起武科差生,天天在学校寻滋挑事,对他们冷嘲热讽,恨不能横著走。
  有不服气的吗?出来单挑!
  我把他们一顿胖揍,看他们在我的铁拳下嗷嗷叫那熊样,我越发下起狠劲来。
  其实我还不是坏的,飞比我更坏,他出的那主意,哈哈哈!真他爹的高!他把手下败将打的起不来後,脱光!找条床单撕成条,把他们的腿从脚到大腿象捆木乃尹样的捆扎起来,拿著树枝抽他们光光的屁股叫他们向前爬。还美其名曰:训鱼!看著他们在地上爬动那熊样,我笑的眼泪都飙出来了,哥几个更是笑的前仰後合,捶胸顿足,那些废物们不敢不爬,也不敢告诉老师。不然就把拍下来的录像公布出去,叫他们没脸见人!
  不到一年,我们走在校园里,方园十米,没有人烟。
  昨天飞给我留话.说今天我们五剑客到他家秘聚,有要事相商。
  啥事呢?嘎嘎嘎!肯定与鱼有关!
  
  
  
  4 开Q蛋的人鱼
  
  甩甩头发上的汗珠,我对大门上的电子门神叫:去跟飞说,风来了。
  门神很快传出飞的声音:风,快进来,我们在中层马上下来。
  大门上开启了一扇小门,我跳了进去。
  首先印入眼里的是个宽扩的大草坪,草坪中央是眼喷泉,水柱足有七八尺高,呈冠状洒落下来。水池四周摆放著火红的鸡冠花,十几个生化仆人三三两两的在园子里忙碌著,有的在洒扫,有的在修剪花草,一派安详宁静的景象。
  向左是泳池,向右是健身房,喷泉後面就是一层层重重叠叠的楼宇,楼宇右则是城堡里的盘山路,通往城堡的中层,须骑马或坐车上去。
  我住过他家,清晨我和飞就在这条路上晨跑,先在底层绕一圈跑到中层,在中层绕一圈後就下去了。第三层是不可以上去的,那是他爸爸住的地方。
  凡是像我们这样有孩子的家庭,每家住宅都明显的分为三个部分,外围是花园,中间是一家大小起居室,最里有个相对隐秘的住所,外人一般不能随便进入。因为那里住著这家另一位几乎不露面的男主人。
  我没见过飞的爸爸,不知道他爸爸什麽样子,猜想一定是又笨又傻的,低等生物嘛,不可能个个都像爸爸一样,拥有非凡的美丽和出众的才华。
  这些当然不能去问飞,因为一个半大不小的男孩子向另一个半大不小的男孩子打听他爸爸长什麽样,是会造成严重的流血事件的,即便飞是我最好的朋友。
  但是每次一想到他们家有条傻不拉几的人鱼,天天躲在门後面,流著哈啦子等著儿子回来,我就直打寒战。
  一阵马蹄声传来,一夥少年骑著几匹马从盘山路上下来了。
  领头的是飞,,过份漂亮的面容扬溢著青春的神采,淡金色的头发在风中一跳一跳的飞扬著,很是让人眩目。後面跟著雨,雄和杰。马还没停稳飞就翻身下来,抱著我的腰把我提起来抡了一圈。哥几个一阵胡捶乱打,跑过泳池进了一座三层小楼。
  刚坐下我就迫不急待问:有什麽好事?从实招来。
  飞一翘二朗腿,仰头呼了口气,两眼放光的望著我:想不看真正的人鱼?
  哎哟!我蹦起来扑到他身上:快说,在哪?
  看把他乐的。雨在一旁嘲笑,我一脚踹过去,他赶忙闪开。
  说吧,说吧。刚刚叫你说你不肯,说要等风来了再说,现在就别卖关子了。雄和杰不耐烦了。
  飞笑著推开我,神秘的一笑,逐一扫过一张张急不可待的脸,清了清嗓子:
  别说兄弟不够意思啊,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前几天我车换了个装置,想检测下性能,就一大早独自上栖风山飙车。下山後觉的有点饿了,就打算拐到附近的镇上买点吃的。
  当时大约五点,天空开始发白,我一个人驾著车飞速的行驶在通往小镇的路上。就在快到小镇时,透过朦胧的晨光,我看到前面有辆Q蛋,在慢慢行驶。
  噢!哥几个发出一声怪叫:确定是Q蛋?
  飞一翻眼球:拜托,我认错什麽车也不可能认错Q蛋!
  那道也是,因为是个人都知道,这种车只为一种人设计,驾驶Q蛋的也只有一种人----人鱼。
  平常路上几乎看不到这种车,因为但凡结了婚的人鱼都有丈夫可差遣,出门都坐丈夫的龙卷风,光速啥的,做丈夫的没人肯让他们独自驾车外出。
  开Q蛋出行的就只有一个可能----那是只单身人鱼!
  我们目瞪口呆的对视著,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Q蛋我在车展上见过,外形椭圆小巧,色泽柔和,两只车灯大大的,看上去无辜又容易受伤的样子。此车最大的特点是结实牢固,里三层,外三层。防弹,防腐,防毒,防幅射,车上装有干扰系统,人工智能,总之是个能跑的保险柜。就算把车开到悬崖边一头栽下去也没事,人员毫发无损,车上的报警系统还会向警察局发出求救信号。
  当然它也有缺点,tQ蛋最大的缺点就是跑不快,用我们的话说,像蜗牛爬,追它跟玩似的。
  追上了吧?雨的口水都快出来了。
  那不,我一下就追上了,慢慢贴近,那Q蛋似乎晃了一下,慢慢靠边,我紧贴著开过去了。
  两车并列时我特意转头看了一眼,对面车窗关的死死的,我什麽也没看到。
  开过去後我又从後视镜里看著那辆车,那车灯跟大眼睛似的,好像也看了我一眼,然後又认真看著路面。
  我不好意思停下,只好一路开到镇上的超市,买了桶冰基淋,靠著车门慢慢吃著。
  不一会儿,那辆Q蛋到了,超市老板飞快的跑出来,站在车门边。
  车门上弹出个小匣子,里面是张纸和几张钞票。
  老板拿起纸看一了眼,讯速从超市里把东西搬了出来。Q蛋的後尾箱缓缓开启,老板把东西放进去後,尾箱关闭。在老板微笑致意下,Q蛋返头开走了。
  啊!你咋不追上去?看看他住哪啊?
  我哪好意思,当时旁边人都看著我呢,也不知看我做什麽?我又不是贼!不过,想必他住在不远,咋样?我想去堵他,想干的就一起来,不想的就别坏我的事!
  我干!我先表态了。
  干!哥几个磨拳擦掌。
  哪天行动啊?
  我在镇上问了个小孩子,他说每个星期三那只人鱼都会到镇上来买东西,有时候很早,有时候很晚。大後天就是星期三,清早三点我们先去山顶飙车,四点下山,埋伏在路上,看到Q蛋後就分头出击,我在前,风和雨左右两边,雄和杰在後,堵到後就迫它停下来.他必定出来和我们理论,哈哈,我们不就见到他了吗?
  太好了!我们齐声欢呼。
  好了,现在快11点了,赶紧吃饭,下午是杀猪佬的十公里泅渡,不想被扒皮的快点!
  
  
  
  5 围追堵截
  
  杀猪佬是我们武科中军训科目的总教练,凶神恶煞,满脸横肉,决对不是个好惹的主,对当天没有达标的学生.处以鞭打,每次受鞭打的学生都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他不是杀猪佬是什麽?
  偏偏我们这个星球上所有有腿的人都要服兵役,所以军训是武科中的必修科目,无人能逃,不像体育项目,可凭兴趣自选。
  再过四个月就是我们整个学生生涯终考的日子,从此,我们将被分成三种人,繁衍者,普通人,人鱼。
  残酷吧!十六岁,我们将在十六岁这年迎来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考验,而结果却是天差地别。所以这个学期一开学,杀猪佬变的越加凶狠,连星期天也不放过。惹的我们也跟著紧张起来,就如飞那样优秀的人也卯足劲,丝毫不敢松泄。我们都清楚,过了这关之後要怎麽高兴,要怎麽狂妄都可以,但决对不是这时候!
  但这并不防碍我们早起飙车。
  栖风山山陡崖高,弯道一个接一个,有几段是直接从笔直的石崖上凿出来的,俗称挂帘道,还有好几段乌七抹黑的隧道。
  这是条被废弃的公路,一般没人上来。
  临晨三点,我们从山顶呼啸而下。我架的是红色龙卷风,外形超酷,是爸爸送给我十六岁的生日礼物。飞的坐骑是他哥送给他的银色光速,这种车很贵,性能奇佳,不是什麽人都买的起。另外几个开的是飞轮,也很拉风。大家全都敞开车顶,你追我赶,大呼小叫,让风刮起我们的头发和衣服,像涨满的风帆。
  前面就是挂帘道了,这段路很凶险,连著几个急转弯,路陡且有几处缺口,一不小心就会翻进深渊。
  你们靠後!我命令。
  哥几个包括飞都乖乖放慢车速让我越到最前面。
  因为在我们几个人中我的车技最好。
  哥几个自觉闭了嘴,握紧方向盘跟著我飞速向前飘移。到山下我看了下表针,历次最好的成绩!
  击掌欢呼後,在飞的带领下我们拐上了去小镇的路。选了一处树密林深,前不见村後不著店的地段,大家分散隐伏。然後一边等一边用对讲聊天。
  但愿那人鱼不会晚上来买东西。
  过了好一会儿,大路尽头出现两盏柔和的大灯。
  来啦!对讲机里传来飞兴奋的叫声。
  我感到周身的血液开始欢乐的奔腾。
  是Q蛋没错.淡绿色的车身,不紧不慢跑著,看上去呆头呆脑的十分可笑。
  飞最先出去了,驶在Q蛋前面,我和对面的雨左右贴上,雄和杰押後。Q蛋似乎受惊了,一个刹车,随後又急急开了起来,呆头呆脑的企图从我和飞的两车之间钻出去。
  那能叫你跑了啊?我和雨很快跟上,飞也有意放慢了速度。车与车之间的缝隙缩小,Q蛋一个急刹车,又想後退,结果又被雄和杰堵死。
  看著Q蛋这番笨拙的动作,我们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最终,我们强迫Q蛋停下来了。
  最前面的飞从车里撑起身子,一缩腿,反身坐在後车盖上,抬抬下巴:鱼人!出来打声招呼。
  ……..
  Q蛋没一点反应,我们都哄笑起来,纷纷从车顶跳了出来。
  不愿说话?没关系,把尾巴抻出来摇一摇就可以了,雄怪叫著。
  哈哈哈哈……我们笑的前仰後合。
  鱼人!我们没别的意思,只要你出来和哥几个打声招呼就立马放你走,咋样?我摆出绅士风度。
  Q蛋静静的卧在那儿,在微亮的天光下发著柔和的光泽,两只大大的车灯无辜的望著我们。
  虽然它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但我们没有笨到认为我们有本事打开它。
  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尽力挑畔和激怒车主人,让他出来和我们对骂!一想到他捧著条鱼尾巴,眼泪汪汪的和我们理论的样子,一阵快意立刻传遍全身,我激动的都有些微微发抖。
  可是接下来无论我们怎麽嘲笑,怎麽竖起中指,怎麽扮鬼脸,那Q蛋仿佛没了感觉般依旧静静的卧在那。我们人来疯似的折腾了一个小时,渐渐泄了气了,都怀疑车上是否还有人在。我们都望著飞,飞一摆手,我们跟他耗著,他总要吃饭总要洒尿吧?
  对!我们又打起了精神。又过了一小时,当我们觉的自己都快要石化的时候,突然七八辆警车从天而降,将我们团团围住。
  我们都吓呆了。
  一个黑大个从警车上跳了下来:小兔崽子!找抽了咋的啊?还不快给我让开!
  炸雷般的嗓音顿时把我们震蒙了。赶紧连滚带爬的把车开到一边。
  在黑大个的点头示意下,Q蛋不紧不慢的开走了。
  我们则被带进了警察局,车也被扣了。
  黑大个让我们靠墙站著,自己坐到一张桌子後面打开记录本,用笔杆敲了敲桌面:你们涉嫌骚扰人鱼,要关七十二小时禁闭!
  啊???!!!
  直到现在我们才知道什麽叫做欲哭无泪。这要两天不去上课,杀猪佬非活刮了我们不可。
  大叔,我们只是和他开个玩笑的,没想到这麽严重。
  开玩笑?开玩笑你们堵人家两小时!要不是人家身体不适,不得已报了警,你们还不堵人家一天!
  切,不就两小时吗?我们在外边折腾的都没喊累,他坐车里倒坐出个身体不适来了?作这娇滴滴的样给谁看哟,恶心!
  大叔,我们快要终考了,你就原谅我们这一次吧。
  哦?
  黑大个眼睛闪了闪,要不这样吧,你们如果肯向那公子认错,请求原谅,让他撒消指控,我就放了你们!
  什麽?让我们向那个低等生物认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看看他们几个发青的脸,就知道他们也气的够呛。过了好长时间,飞移了移脚,靠著我的耳边!著牙缝小声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出去再说,终考重要。
  我点了点头:我们愿意认错!
  好!我帮你们联系一下。警官合起本子开门出去了。
  我们低著头,谁都不讲话,心情恶劣!
  过一会儿,黑大个进来了,他说你们既然认错了就算了,他不和你们计较了,你们笔录下就可以走了。
  哼!装什麽风格,搞的跟受了他天大的恩惠似的,我咬牙切齿。
  回到城堡,哥几个都一言不发。
  我操他爸爸哟!我一脚踢开抱枕!的一下把自己摔进沙发,吐了口恶气。
  有什麽大不了的,大丈夫能屈能伸,将来加倍讨回来就是了,咱又不是没那本事,飞在一旁冷冷的说著。
  大夥像打了一计兴奋立马精神起来,是啊!这种劣等生物不就专门为我们才存在的吗?
  被我们压,被我们操,仰我们的鼻息,苟且偷生。
  哈------
  等我将来娶了那劣等生物,看我怎麽整它!
  咋整?
  我要天天打它,把他捶成鱼干!
  哈-----
  我一天只给它吃一顿,或者三天一顿,它要吃那麽多干啥?又不会干活,整个社会的寄生虫,养著它是我们对它们天大的恩惠,他们应当感恩戴德才是!
  哈------没错!
  你们这算啥?我要在它脖子上拴条链子,让它天天溜石蛋路,叫它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哀求嚎哭!飞哼笑著说.
  狠!哈哈哈-----
  这样吧,咱哥几个约一下,将来娶了那低等生物後,我们来场比赛!飞整整衣领。
  比什麽?
  让它们比赛看谁爬的快,说好罗,要设赌局,金额嘛,到时候再说,不想输的,给我拿鞭子用劲抽!
  哈哈哈------
  那它要不嫁我们咋办呢?我担心的问。
  切!你脖子上抗个脑袋是干啥用的?哄骗!哄骗懂麽!打著爱情的名义,这种低等生物都很蠢的,只要你说爱它,它就什麽都听你的。
  厉害啊!我再次用崇拜的目光打量著飞.
  那就这麽说定了哦!
  定了!
  哥儿个击掌通过。
  
  
  
  6 突发事故
  
  接下来的日子是恐怖的,我们很快进入了最後倒计时急训时期,在这最後冲刺的日子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上午天天文科考试,每时每刻都能看到文科老师夹著卷子,形色匆匆走进窜出,下午是没完没了的军事体能训练,杀猪佬跟吃了兴奋疯狂的折腾我们。
  尽管一天下来,人人累的吐舌头,可到了晚上,大家都在补练自选的体育项目,企图在自己的特长项目上多拣点分。晚上我和杰一起练长跑,射击,飞和雨一起练马术,击剑.雄的长项是摔跤,不和我们一起。我们五人共同的长项就是赛车,到山顶飙车从以前的每星期一次加到每星期两次。
  我们起早摸黑全身心投入到各种训练,测试中,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记忆中那永远都到达不了的统考,眨眼间就来到我们面前,让人感觉是那麽的不真实!
  我坐在车头盖上,望著夜幕中青墨色的栖风山,任山风吹著我的面颊,这几天山上接连下了几场暴雨,空气清新寒冷.这是我们考前最後一次上山飙车了,後天就武考了,今天全天都是模拟考试,到晚上就全结束了,明天一天不进行任何训练,全天睡大觉,用杀猪佬的话说就是吃好睡好,该上屠宰场了。
  不一会儿,盘山路上闪现车灯,飞他们到了。
  准备工作做好後,我打头,开始飞速向下。每十秒一辆,飞排第二,然後依次是杰,雨,雄.我们都没说话,风在耳边呜咽,极速的快感让我微眯著眼,前面就是挂帘道了,我向後面四人打出信号,坐直了身子.瞄了眼後视镜,飞贴我贴的很紧,我暗笑了一下,这小子对每次比我差几秒的成绩很是耿耿於怀,想超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突然我发现前面路面上好像有什麽东西,上山时路况良好啊,我眯起眼睛,啊!是石头!
  前面有石头!
  我对著讲机大吼一声,同时脚踩刹车,手握方向盘猛向左转,闪过石块,我控制方向让车向左前方继续飘移过去,因为左前方有个缺口,缺口下面就是万丈深渊,只要挡住缺口,就算他们撞上那块石头,也没什麽大事!我飞快的瞄了眼後视镜.飞的车头躲过去了,但车尾撞上了,耳边是巨大的撞击声和刺耳的刹车声,飞的车打著转的向我冲了过来,我用半个车身抵在石护栏上,半个车身挡住缺口……
  呯!
  又是一声巨响,我感觉我的车飞下了山涯……
  我最後向後面看去,飞的车一半在缺口外面,一半被护栏抵住了,护栏被撞掉了一大块,後面的三辆车都及时刹住躲开了。然後我想,我的车不是Q蛋,只有一层硬的,一层软的……
  车子在下坠过程中似乎被陡壁翘出的石头顶了一下,又翻著跟斗向下载去……
  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时候失去意识的,醒来後已是当天下午了。睁开眼睛人躺在医院,旁边站著爹和我家几个兄弟。
  爸爸不知道吧?我看著爹轻轻的问他。
  老爹拍了拍我的手:放心,我们帮你瞒著。
  出事後飞他们没去模拟考试,一直守在门外。
  我摔坏了,虽然没伤著骨头,可老是吐血,大盖内脏震伤了吧。半夜我不再吐血了,睡到第二天清晨,我看到飞了。
  我笑著跟他说,我全好了,一点事也没有了。
  飞直直的望著我:我去找校长了,看能不能将考试推後,或者明年再考……
  飞停了一下又说:校长说这是全国统考,不能推後,也不能明年考,因为以前发生过考生因惧怕考试顾意摔伤的事。而且明年考对下届的学生不公平。
  呵,看样子问题真的严重了。
  我轻笑著握住飞的手:我们兄弟这麽多年从来不说假话,是吗?
  飞点点头。
  那麽我告诉你,事情肯定是不好了,但不是最坏的。我觉的我再躺一天,明天准能起来,进前百分之十是不可能的了,但不至於落到後百分之十里去,最多去边球当风干肉。
  你知道我的车差不多是贴著崖壁下去的,中间还被石头挡了一下,最後落在山腰,算幸运的了。再出去二三米就是崖底,如果我不挡著你,你会直接飞下去,恐怕连骨头都不剩了,就更别提当什麽了。
  所以一切都是值得的!你要好好考试,不要胡思乱想,将来你当了军官还可以提拔我不是?我又不是没能力,不算你私恩公报。一切都会好的,嗯?
  飞抬起头,眼眶迅速红了。
  哎,哎,别这样啊!我故意逗他。
  他一别头,不理我了。
  第二天一上考场,我明显觉的体力不支,一动五脏六腑就翻江倒海般搅痛起来,两眼发黑。呼吸困难,胸口一阵阵闷痛。我尽量节省体力,一有机会就躺下休息,我是个不轻言放弃的人。
  各项成绩都很不理想,连平时最拿手的长跑和车技也没拿到最高分,飞他们每天都帮我算分,我从不过问分数,每天回来倒头便睡,只觉的飞的脸色一天红一天白,变来变去。
  终於考完了,我又躺进了医院,醒来睁眼就看到飞了,可笑的顶著两只熊猫眼。
  分数怎样了?我冷静的看著他。
  那家夥一扁嘴,就嚎上了:啊-------你总算可以去当风干肉啦----
  真的吗?我激动不已:他爹的,吓死我了,差多少分进地狱?
  他一抹脸:好险,就差十三分!
  你没算错?
  那能呢,第一次算出你没在後百分之十里的时候,我们几个高兴的都疯了,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後来我们起码算了一百遍,你看我这眼圈。
  我滴个亲爹哟,我要真成了人鱼就一头撞死算了,好了好了,风干肉就风干肉,自由自在无牵无挂,只要不是变成人鱼,怎麽都好!好了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是了,是了,都过去了。飞抱著我又哭又笑。
  他们几个分数也出来了,飞还没平时考的好,但还是进了前百分之十,其它三个也进了。
  我很高兴,当晚我们一起喝了酒。我有伤在身,只喝了一小杯,飞和几个弟兄简直就是一杯接著一杯的狂干豪饮,喝到半醉时,飞抱著我对著我耳朵说:以後等我娶了人鱼就把你接来一起住,我们一起玩弄它,我要它也给你生孩子!
  我面红耳赤:少来!
  飞用劲紧了紧搂著我的胳膊,咬著牙说:我们兄弟从不说假话。
  我看了看他一脸的严肃样,笑了笑:好!
  
  
  
  7 一考定终生
  
  第二天,飞他们几个接到国防部的通知,让他们下学期到首府军官学院报到,这就等於确定了他们繁衍者的身份。
  我则在家等待著去边球的入伍通知书。
  中午,入伍通知书没等来,倒等来了一道官方命令:所有剩於人员明天全部参加文科考试!
  我大吃一惊,官方为什麽迟迟不把武考排名後百分之十的人员确定为人鱼?而要他们跟我们一起参加文科考试?
  我一直认为武考是确定社会身份的考试,文考则是针对繁衍者和普通人将来的职位的考试。现在怎麽把两者混为一起。
  莫非挑选人鱼的方式和我们预想的有所出入?是文考排名最後的一部分为人鱼?
  下午接到飞的来电,说他向很多人打听人鱼产生的方式,可是所有人都说不知道。他说总觉的这事哪儿不对。
  飞最後提议我去问下我的爸爸,说这事恐怕只有他们最清楚。
  我立即差遣生化仆人到爸爸居住的园中园请示:是否允许我前去探望。没想到生化仆人回来後说爸爸会亲自来看我,叫我躺在床上休息。
  晚上,爸爸来到我的房间,他看上去依然是那麽的温和宁静。
  你受伤的事我知道了,你是个很善良的孩子。爸爸摸著我的脸:你不要害怕,文考排名後百分之十的为人鱼啦。你的文科那麽好,一定不会考不好的……
  爸爸走後,我赶紧把消息告诉了飞,飞也很高兴,说我说这事干嘛搞的神神秘秘的,原来是不想伤了人鱼的自尊啊!好,我知道了,这事我不会说出去的。其实想想也是,既然专司生育,也就不需要什麽能力了,而普通人服完兵役後还要工作呢。你的文科和我不相上下,我对你特有信心,明天你加油啊,争取考个高级职位,到时我也好早点把你从边球招回来。
  嗯!我使劲的点著头。
  真是庆幸自己重视武科也没落下文科。
  ……
  文科考场外形很像飞碟,底层有很多门,没窗。
  第二层有很多窗,没有门。
  第三层上不去,连接著半透明的玻璃房顶.看不到外面,但光线充足。
  参加文考的学生神情各异,有的平静,有的烦燥,有的面色灰暗,有的惊恐不安。有唉声叹气的,也有茫然四顾的。
  考官面无表情的宣布了考场规则,就发下卷子。
  我拿到一看,很容易,顿时信心大增,健笔如飞很快就做了起来。不一会儿,考卷做完了,我不敢大意,开始仔细检查,最後还前後左右的翻看好几遍,就差没有用口水抹在卷子上,看看有没有隐形字出现了。
  确认没任何问题後,时间一到我就交卷了。
  考官说我们当场出分,请大家稍等,说完就匆匆上了二楼。
  过了大约十五分锺,考官下来了:好了,念到名字的同学从门口出去。
  顿时周围的空气骤然紧张起来,我紧握的手也不禁微微抖了起来。
  XXXXXXXXXXXXX…….
  开始有学生从座位上站起,陆续向离自己最近的门口走去……
  门口有警察,每个人须验明身份才能出去。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考场里开始出现不安的骚动。
  念名单的考官在念完一个名字後,突然没了下文,只拿眼睛严肃的扫著我们。我的心似乎漏跳了一拍,当最後那名学生转出门後,门口突然涌进来很多的警察,然後是嘶嘶的关门声,一眨眼所有的门全部关闭。目瞪口呆的考生们惊骇的发现考官身後的地板上不知什麽时候出现了一个大大的方口,仿佛地狱的大门被悄然打开。
  一种我从没体验过的恐怖感既刻传遍全身,身体僵硬,不能动弹,不能说话,我不知怎麽居然把手举了起来。
  考官示意我站起来:你有什麽事?
  老师,我想知道我的分数。
  考官看了看我:你的分数是满分。
  那为什麽不叫我出去?我气若游丝.
  考官直直的看著我:我们必须选出考分排名前百分之十的人来完成人类最伟大最光荣的使命!
  我操你爸爸哟!
  後面不知谁大吼了一声,紧接著一把椅子嗖的一下从我头顶飞过,直接朝考官砸去。考官一偏头,椅子‘砰’的一声在钢柱上粉身碎骨。这一声就如信号弹一般,哗的一下考场顿时炸开了锅。
  考生们跳上桌子四散而开,哭叫著向门口冲去。
  孩子们,你们冷静点!警察们叫喊著上前阻拦。两拔人马上纠缠到一起。
  考生们有的狂踢乱打,有的抡著椅子疯砸,有的扯著脖子嚎啕大哭,有的歇斯底里哈哈大笑。诅咒声,叫骂声,桌椅倒地的乒乓声,肉体的撞击声,撕打声响成一片。
  骚乱开始的那一刻我就处於一种脑空白状态,无知无觉的被人群推倒在地上。头‘冬’的一声撞在了地板上,伴随著一阵嗡嗡的耳鸣,後脑传来一阵巨大的疼痛,我本能的用手抱住後脑,卷缩起身子,感觉有很多人从我身上踩了过去,可我顾不得了,我尽力张嘴,却不能呼吸。鼻血‘哗’的一下流出来又灌进口里,我睁开眼睛,用手肘向桌下爬过去。
  怎麽会这样?怎麽会这样!怎麽是取排名前百分之十?!
  错了错了,全错了!这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满分!满分!最後居然是我骄傲的满分将我送入了阿鼻地狱!
  是我自己把自己送入了地狱?
  是我自己把自己送入了地狱!
  啊!天啊!
  五脏六腑翻搅起来,全身血液四处乱窜,不得出口後,返头一次齐朝胸腹处涌上来,我要把口里的鼻血咽下去,我要呼吸,可胸腹处的血液上涌要出来,突然胸口一阵闷痛,像是被什麽堵塞住了,我暗想不好,想咳出来,但已晚了,我顾不得後脑勺了,用手捶著胸口,没用!肺部像铁板一般死了一样,我一手抓著胸口的衣服,挣扎著爬起来,场面极其混乱。
  我看到有人挥著椅腿与警察对峙,有人跑上了二楼狂砸窗子,还有人顺著钢柱上爬上了天花板,有人泪流满面,有人撞墙自杀……
  不知啥时,从方口里涌出了好多白大褂,手里举著针筒,见人就扎,把人扎晕过去後就往地上的方口里拖,场面恐怖之极。
  我眼冒金星胡乱摸到一个人的後背,用手在他後背上乱抓乱扒。
  你快看看我啊!我没法呼吸了,你快帮帮我吧,我要死了,空气……空气……
  那老兄反手一巴掌摔在我脸上,我咚咚的向後退去……我要死了,我要死了,谁来救我?谁来救我?突然左则冲过来一股人流,我被扫了一下,转著圈向墙边栽了过去,後背正撞在钢柱上,我抬头‘扑--------’的声,鲜血终於从口里喷吐出来……
  漫天血雾。
  可空气并没有如我所愿的进入我的胸腔,我缓缓倒下,进入无边的黑暗。
  
  
  
  8 重生
  
  感觉那是个很长很长的梦,像块石头沈入了深深的海底,周围一遍黑暗,没有生命的迹象也没有时间的概念,仿佛漫长暗夜,永无尽头。
  身体软软的,没有一丝气力,我似乎在苦苦等待著,等待著什麽呢?我不知道……
  有一天我忽然感觉到了温暖,好像阳光透过水面点点散散的照在我身上。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传遍全身,身体似乎变软了,我试著动一动,好像可以动了呀,我高兴的不停的扭著身体。
  後来,我终於从石头里钻了出来,好像变成了一只小小的蝌蚪,在水草间游啊游。
  阳光很好,照的水底清澈透明,各种绿绿的水草轻抚著我,我快乐的在它们中间穿来钻去。
  虽然知道这是作梦,可却无法醒来……
  这天,我终於还是醒来了。
  睁开眼睛,感觉光线刺眼,我抬手想挡下,手被人握住了,眨了眨眼,我再次睁开眼睛,看到头顶是个桔红色的大灯。
  原来我梦中的太阳就是它呀,周围围著一圈面罩白大褂,握著我手的那人开口说:恭喜你新生,人鱼公子。
  呵呵,这就算把的屠宰好了吧……我没力气再想了,又做我的梦去了。
  随著一天比一天清醒,我的心也一天比一天悲痛起来。
  我终於还是成了人鱼,那种被人所不耻的低等生物。从此以後我要靠人养活,苟且偷生,开始我屈辱的人生。
  为什麽?
  有时我也想起兄长和爹,他们不可能不知道选人鱼的规则,但他们却都不告诉我,哪怕是暗示一下也好啊,是因为他们是这个国家的公民吗?要遵守这个国家的责任和义务?可是我是他们的亲人啊!我只要轻轻松松交上白卷,就逃脱升天了。
  还有我亲爱的爸爸,我记的是他亲口告诉我文考排名後百分之十的为人鱼啊……他为什麽骗我?我心如刀绞,他曾经经历过的悲苦,怎麽忍心也让我赴上後尘啊!
  我又想起飞,他进入人类的最高阶层了吧,一定很快乐吧。不过我从来不後悔救他,他是我兄弟,就算时光倒流我也会那麽做的,我只是想我那时如果摔死了该多好啊……
  我今年应该是十九岁吧,白大褂说整个变身期是三年,我已睡了整整三年了。回想以前,好像是上世纪的事了,算了吧,过去了,忘了吧。
  当我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时候,半天缓不过神来,那是我吗?第一次深刻理解了什麽叫做荒诞无稽。
  淡茶色的柔软短发细腻的卷曲著,明蓝色的大眼睛仿佛满盛满海水的两只水晶盏,动一动就波光荡漾。肌肤莹滑如玉,身体娇小柔软。再看看我那男性的象征,差点背过气去,那也叫男人的标志?跟条小蝌蚪似的,也就我十岁时的大小。我欲哭无泪的转过身去,费力移动我那柔软的鱼尾,那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鱼尾,没有鳞片,没有鳍,只能算是鱼尾形的肉尾罢了。尾端前一点有两只肉芽形的小足,行走时两足同时向前,鱼尾跟上,每步我量了一下,只有五寸,而且多走一阵就痛的要命。
  生化机器人捧来了我的衣服,一件白色丝帛长袍,一条银线织成的鱼尾形的裤袜。我看著那条裤袜直发愣,机器人解释说这是专门为人鱼设计制造的,它既是裤子也是鞋子,穿上既能保护柔软的鱼尾又能使行动方便一些。
  我觉的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坚决不穿,只把袍子披在身上。
  当白大褂问我有什麽要求时,我说给我留点尊严吧,对外说我变身时发生意外死了,我要新的身份,开始新的生活。
  驾著一辆淡蓝色的Q蛋驶出了人鱼基地,手上拿著新的身份证,我叫宁。还有一张金卡,也是白大褂给的,说是国家给我们的福利,金额不少,出去後可以自己买房买车。有中意的人就接受,身为国家公民,义务是要尽的。
  我当然知道,可我如果不接受国家的福利,我想我就可以不尽义务。我什麽都失去了,但不能失去自由和尊严,这是我活著的最後底线,那怕今後我得像老鼠般生活在下水道里!
  把车开到月明江边,这是月洲最大最长的江,纵贯南北,有二十多条支流,可以带我去任何地方。
  找到一处柔软的沙地,以便行走,把车停下,打开,下来。
  江风很大,吹起我白色长袍。
  江面波涛翻滚,乌云黑沈沈的压在天际,水鸟在半空中哀鸣著,夏季的暴风雨就要来了。
  把金卡和车匙留在车上,关上车门,然後一步步挪向江边。
  江风更大了,江水拍著岸边的石块,突然空中出现一道闪电,於此同时,我一头跃入江中,一气潜游,浮出江面时已经游出很远了,暴雨和著雷声劈头盖脸的打了下来,天上的雨水和地上的江水连成一遍.我哭了,尽情的呜咽著,雨水会冲掉我的泪痕,风声会掩盖住我的哭声。
  只要不被人知道,无论我受多少苦都没关系的,不是吗?
  别了,我的弟兄……
  别了,我的燕子庄园……
  
  
  
  9 流落他乡
  
  我顺著明月江开始一路向南漂游。
  我很快便感觉精疲力尽了,後来好长时间我几乎是被江水冲的跑的,好在我在水里也能呼吸,就时睡时醒,随波逐流。
  我饿了,也终於明白我终究不是鱼,不能光靠江底的水草和软体生物为食,现在我一看到螺啊,蚌啊就想吐,我越来越想念岸上的面包和水果,咖啡和茄酱。
  十几天後,我远远地望见京河城,那是南方最大的城市,我以前军训时到过这里,繁华程度和北地的首府有的一比。我没敢进城,而是拐上了一条支流,又游了一天,进入了一条镇上的小河里。
  河水清澈而平静,我在水里悄悄地潜游著,河岸上就是街道和人群,我不想被人发现。
  傍晚在小镇的尽头我发现了一座废弃的风车坊,看上去没人过问。直到夜深,我才上了岸,爬进屋里就摸黑在门後睡著了。
  清晨,我在一阵阵鸟鸣声中醒来,揉搓眼睛,阳光明媚。
  这是一座筒形小楼,分上下两层,每层约六坪米的样子,全木结构,有条旋转楼梯通到上层。楼上有两个小窗,可以当卧室,楼下有个水池,是活水,和外面小河是相通的,轴轮已被撤走了,池边堆著些盆盆罐罐。门外是一排东倒西歪的篱笆围了个小院子,院里杂草丛生,居然还有个葡萄架,架上挂满了绿晶晶的葡萄。
  我‘咕’一声咽了口口水,伸手摘了一串下来,开始大吞……真是美味啊。
  吃饱後居然感觉生活还是挺美好的,苦笑一下,寻了把扫帚开始打扫卫生。屋子久无人居,满是灰尘,首先清理杂物:盆罐在浴池里洗净搬到门外晾晒,小铲子,花锄,剪子什麽的搬到园子里,还发现了个工具箱,里面有朗头,起子什麽的,我想明天可以用来修篱笆。我知道我这破身子不能干太久的活,将灰尘打扫干净就上楼睡觉了。
  醒来时天已黑了,房间有些闷热,到楼下的水池里泡了泡澡,边想了想未来。我所处的是个科技发达,物质丰富的时代,时局安定,治安良好,生存不是什麽困难的事,何况我还受过野外生存训练,要不是长个鱼尾,行动不便,我会过的像侠客般潇洒的。
  半夜了吧,我决定到镇上转转,便潜入水池游进小河里。
  我的风车坊在填西头,河水呈S形穿过小镇流进镇东头的人工湖里,湖中央有座很高的木质锺楼,此时时锺正指向十一点。湖边建有许多木质露台,人们在露台上饮酒狂欢。小河两边的街道上反而没什麽人了,陆续传来店铺关门的声音。
  我在人工湖里转了一圈後,便又回到小河里。
  就在离河岸不远的街道旁,我看到了一家面包房,便躲在水里静静等候著……
  我知道一过十二点,面包房就关门了,店家会把当天没卖完的面包扔到外面的垃圾箱边,临晨会有专收食物的车辆把它运到郊外,给野生动物食用。
  果然,没过一会儿,店里出来个胖胖的厨师,手里拎著大白布袋.穿过马路放在岸边的垃圾箱旁.我心中狂喜,但不敢马上出来,在河里游了好几个来回,看看锺楼,一点了,我才上岸拿了布袋,顶在头上游回去了.
  收获很丰富,有各式糕点,还有腊肠,鲜奶……我一边大嚼特嚼一边感叹著还是人类的文明比较发达啊!最後我决定把吃不了的腊肠和糕点明天晒干,封在罐子里冬天吃。
  清晨我在院子里锄草,好看的花儿用小盆种起来,放在窗台上,然後给葡萄松松土,上点我自产的肥料,我还得指它结葡萄呢。篱笆修好後,我把一些爬山虎类植物移种过去,打算等它们长满後也像我爸爸那样修剪出个漂亮的造型。
  晚上我常常巡视镇上的垃圾箱,通常人们会把还可以使用的东西放在垃圾箱的旁边,称做可利用旧物。不能再使用的放在垃圾箱里面,称做不可再利用废物。所以只要看到垃圾箱旁边有包装袋我就会上岸看看。岸上也有一些节俭的仁兄喜欢捡别人的现呈,所以我常常眼睁睁的看著他们把我喜欢的东西拿走了。
  几天後我得到了一把没拆封的新牙刷,那天我在浴池里刷了一小时牙。渐渐得我收集到一些很不错的书,用木条钉了个小小书架,把它们整齐的码在上面。
  我曾在大江支流上发现一个修车行,修车行的後面堆满了破旧的废车,我曾梦想著从中能找到一辆会跑的车,可惜他们不是缺胳膊就是断腿,有一辆看上去还完整,打开一看,是个空壳子,令我很是沮丧.就这样我还时时去那里看一下,盼望有奇迹出现。
  一个月後,我幸运的得到了一本小电脑。
  我高兴坏了,天一亮就把它拿到阳光下晒,吸收光能。
  晚上,我怀著无比激动的心情打开了小电脑。
  为您服务!我的主人,您需要浏览哪方面内容。
  嗯……我要看赛车!
  很快我便进入一个赛车网站。信息五花八门,有各季赛事报道,冠军的照片,有今年最新推出的新款车形,看上去很是超凡脱俗。
  逛了一会儿,我又进入了生活网。刚一进去,一个醒目的大标题便弹了出来:
  国家科技工程攻坚部急招各项领域科技人才,凡有特长者皆可参加能力检测考试,过关入取!
  显然,这是一则针对繁衍者的招聘启事,与我无干。可是,我被能力检测考试这几个字给吸引住了。我很想知道进入国家科学院究竟需要什麽样的能耐!那些宇宙的主宰们究竟都有些什麽级别的本领。
  每种科目检测考试都分六级,可直接在网上做题。
  我选择了我最喜欢的数学点开考试,屏幕上立刻弹出了一张卷子,这是第一关试卷,只有通过了,才会出现第二关试卷。
  试题居然很难,但是我都会做。经过一个小时的紧张计算,我顺利通过了第一关。
  第二张试卷一打开,我就晕了,几乎一大半的考题我都不会做,没学过。
  这些恐怕是在我三年变身期里他们所学的内容吧,一想到这三年他们坐在明亮的教室里接受高等教育而我却躺在人鱼基地的水池里变鱼我就悲愤不已。
  第二关我没能通过,看著上面显示的三十分我沮丧至极。网页上弹出一个对话框:同学!你需要重新学习数学!然後弹出了一个高等数学教程。
  我呆住了,网上居然有教授课程?
  我要学吗?
  当然!我立马就下定了决心,反正闲著也是闲著,我不信比那些种马笨,他们能学会我也能学会,我需要找回信心,需要考过那六关!只要能证明我的能力,就算这个社会不允许我工作我也死而无憾了。
  接下来的日子变的很充实,我几乎每天十几个小时的泡在课堂上,教授课程的是一位生化机器人,声音虽然单调却讲的十分精彩,我忽然间发现数学是一门多麽神奇学科,数与数之间的关系是那麽的不可思议。我整夜的沈迷於那些精妙而繁杂的计算,每一道公式的组成都充满了韵律的美感。
  渐渐地,连我自己都开始讶异自己脑子的清晰程度,面对成百上千组的数字,我几乎能过目不忘。心算能力更是出神入化,几十位的数字计算我一秒锺就算出来了,比按计算器都快。
  我开始意识到爸爸说的话是对的,我是个天生的数学家。
  天渐渐凉下来了,我从人鱼基地出来时穿著的那件丝帛衣袍开始显现出惊人的作用,如此单薄的一件衣服穿在身上居然十分暖和,下水也能给身体提供适合的温度,更奇妙的是,只要我离开水面,衣袍见风就干,丝毫不会粘贴在身上。
  莫非它是用什麽特殊材料织成的?不管那麽多了,只要能穿著它过冬,我就什麽也不用担心了。可惜没把那条鱼尾裤袜带来,不然也不用老把尾巴卷在袍子里了。
  三年的课程我只用了六个月就学完了,国家科学院出台的六级招聘检测考试我一一过关。
  当那张国家科技工程攻坚部的招聘入取书出现在电脑屏幕上时,我从心里长长的舒了口气,然後关掉电脑,移步窗前,应该结束了吧,我想。
  录取书必需填上名字身份证号码家庭住址,我是条逃避生育责任的人鱼,填上自己的名字,就什麽都露陷了。
  窗外冰雪开始消融,冬天就要过去了。
  
  
  
  10 相遇
  
  这年开春,我刚一游到河里,就发现镇上到处扬溢著节日的气氛,人们都在热烈的谈论著什麽,仔细一听,原来今年洲际春季车赛即将开启,有一段赛程路线正好经过离小镇不远的山道,一时间小镇聚满了外地来的车迷。
  我激动的跳起来。
  啊!赛车!我的最爱!我激动不已,闷了一冬,一出来就碰上这麽大的喜事,高兴!
  车赛那天,我早早赶一处偏僻的赛段,躲在河里观望。
  直到中午才看到路上尘土飞扬,第一辆车过来了,风驰电掣一般,啊!是光速啊!我忍不住轻叫起来,尾巴在水里不住的摆动。第二辆是飞轮,超酷的外形,正是我一直喜欢的车形,飞轮一直企图越过前面的光速,可惜没能成功,突然前面的光速外移,飞轮立刻挤了上来,结果前面是个急转,飞轮刹车不住,一头翻下公路,几个跟头後栽入了河里。
  我吓的赶紧躲进水底。
  不一会儿,车手从水里浮上来,浑身透湿地爬上岸,跳著脚大骂不止。後面的赛车风驰电挚的从他身边驶过。那个车手似乎受了点伤,不时擦著鼻血,过了一会儿,来了辆救护车把他接走了。
  我潜在水底游近了飞轮,真是辆好车啊,我一边摸著一边赞叹。可惜了!突然我冒出了个想法,顿时激动热血沸腾.这种摔坏的车一般会叫废品收购公司来打捞,那麽车上少点零件什麽的也很正常吧?
  我飞快的游回家,拿了工具回来就猫在水底拆车,再一趟一趟的运到镇外的河底,几个大的重要部件虽然笨重,可借著水的浮力,在水底下搬动并不是难事,我奋战了一夜,天亮时总算是把能拆动的都拆下来了运走了,然後回家睡觉。
  第二天,我把零件一趟一趟的运到修车行前面的小河里,夜里摸上岸把零件一件一件的装进那辆空壳车,这项工作很是艰巨,直到一个月後的清晨,我才开著那辆改装後的飞轮回到了风车坊。
  接下来我天天夜里开著车到偏僻的山路上飞驰,享受已经久违了的极速快感。手握方向盘,再次感觉到那不易察觉却激动人心的震颤,我幸福直想哭。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偷来的,所以格外珍惜小心,通常只在临晨一二点出去,天不亮就赶快回来。
  我的活动范围渐渐扩大,甚至跑到京河城去转了一圈。
  这天,天不亮我就从京河城出来,准备五点前到家,时间足够,我挂了中档,边开车边欣赏窗外的临晨景色。此时已是深秋,片片黄叶被我的车带起,像蝴蝶一样在夜空中飞舞。我一边随著车里的音响轻快的哼著歌,边用手指在方向盘上打著节拍。
  快到小镇时天边已亮了。突然,我发现身後涌现好多车辆,五颜六色的什麽车都有,用一种逃命般的速度狂奔著。我吓了一跳,出什麽事啦?
  然後眼看著这些车子嗖嗖的从我旁边飞驰而过,大概是看我还在慢吞吞的行驶,最後过去的车上探出一哥们,大声冲我喊:你还不快跑?!警察就在後面呢!
  啊!!!???
  我顿时觉的脑袋‘嗡’了一声,立刻醒过神来,这是群赛黑市车的!‘警察’就在後面可把我吓坏了,这下死定了,我没牌照,没驾照,连这辆车都说不清是打哪来的,要是被抓住……我的天哟,快跑!於是我也开始没命的狂奔起来。
  终究我还是慢了一步,能听见警车在後面呜呜的叫著喊话:前面车辆请立即停下检查!我头皮发炸,越发狂奔起来。我驾驶的这辆车外表破烂,实则是顶极赛车,加上我的车技又好,不信跑不过他们。
  果然,那些警车越追越远。我松了口气,可是还没等我再喘,旁边的叉道上突然拐来一辆黑色的警车紧贴在我後面,我瞄了眼後视镜,我滴个天哟!怎麽是光速啊?什麽时候警察也配上光速了啊?我吓坏了,不顾一切的逃命,光速呜呜的叫著紧贴在身後,吵的我心慌意乱,他几次想超过我没成功,就拿车身撞我。我的车没他的大,也没他的重,被撞的左右摇摆,终於他瞅了个空超了上来,横在我面前!
  後面跟上来四五辆警车将我团团围了起来。
  我全身开始麻冷,啊!天啊!怎麽办?怎麽办啊?啊!地啊!你快地震啊?把地震开一条缝好让我钻进去啊!
  光速上跳下一个身材魁武高大的警官,怒气冲天快步走来,一脚踹在我车门上:小子你给我下来!
  我已不会思维了,那人……是谁啊?
  他一把拉开车门,伸手揪住我的头发,就直接把我从车上摔到公路中央。我被摔的几乎失去了知觉,好半天才咳嗽著抬起头,鼻血哗的流了下来,我大哭著拼命朝自己的车门爬去,周围似乎一下安静了下来。我惊恐的叫著爬上了车,关上车门,双手紧紧拉著车把,大声哭泣。似乎听到有人拍著我的车门说著什麽,我没听清,然後我看到警车让开了道,我赶紧呼的一下冲了过去,一路跑回去。
  回到家我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那天我是哭著睡著的,醒来时我发现自己病了,一动头就‘咚咚’的痛,我时睡时醒,渴了就抬起身子喝点盆里的水,饿了就从罐子里拿点面包干,我不是很吃的下,心里像猫抓一样难受。
  是的,我看见飞了,就是那个把我摔下车的警官!
  几年不见,他变了,变的高大强壮,气势迫人,那麽的威武,那麽的男人。原本我也会和他一样的,可是……我想啊,想啊,想的痴痴傻傻,时哭时笑。
  後来我整整病了一冬,春季来时,我发现我的手指和尾尖都变的透明了。
  
  
  
  12 身份之迷
  
  食物已不多了,我决定开车到镇上看看,河水现时还太凉了,游到镇上怕鱼尾会冻僵。
  移开盖在车上的草披,上车,关门,悄悄的进了小镇,锺楼的指针指向三点了,寒冷的春夜里,街道上寂静无声。来到那个垃圾箱边,下车,摇摇晃晃地挪著过去,拿起白布袋……嗯?好像拿不动了,就放在地上拖吧……
  正低著头费力向前拖运著粮食,突然我发现地上还有个人影,我吓的一哆嗦,扔了手中的布袋,抱住了旁边的灯杆。
  借著清冷的路灯,看到有个警察一动不动的立在前面,是飞!
  飞身穿深灰色的警官制服,领花和袖口用银丝绣著飞鹰图形,肩章和胸口的银星在夜色中闪著清冷的光.黑色的牛皮皮带和半高的皮靴,使他更是威风凛然。
  他怎麽会在这儿?半夜三更的,决无可能是偶然!
  难道是来抓我的?想到这我遍体发凉。是因为赛黑市车,还是因为我的车没牌照?还是发觉了我是只逃避生育的人鱼,要抓我回人鱼基地强制人工授精?
  想到这我难过的透不过气来,现实就是这样残酷,时过境迁,他成警察了,而我却变成了逃犯……他一定追踪了我很久吧,天天晚上在填上猫著就是等著我自投罗网吧?
  啊!怎麽办?怎麽办!……
  如果……他知道我是风,会不会网开一面放我一马呢?
  我在心里又断然的摇头,不可以!他现在是国家机器,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不可能徇私枉法,就算从前我们是兄弟,可现在我已是一条人鱼了,今时不同往日,他未必肯顾念旧情,如果说出我是风,他又不肯放过我……我想我是承受不了这个打击的。
  不如就这样被他抓了去的好,起码在心里我会认为他抓的是个陌生人而不是我。
  话说他眼瞪那麽大干嘛?我很像鬼麽?
  真是的,到底谁吓谁哟?
  大眼瞪小眼的互瞪了好一会儿,飞开口了:你,拿那个干什麽啊?
  ……我紧紧抱著灯杆子一句话都不说。
  飞走过去蹲下身,拿起地上白布袋,打开……里面的内容似乎让他震动了一下,然後抬头不可置信的望著我:我从来不知我们国家的福利出现这麽大的漏洞,居然有人窘困到了在垃圾箱旁找吃的地步,可怕的是竟然还是一位人鱼!
  他说什麽?……难道,他不是来抓我的?
  飞放下布袋起身向我走过来:身份证给我看一下好吗?
  我摇摇头。
  没有身分证?那你叫什麽?
  ……宁。
  不行!我要质问地方长官,在我们这样优越的社会里怎麽会有这种事发生?!
  一种无尽的悲苦和绝望涌上心头:别------
  这是我的声音吗?为何这样沙哑,飘渺?好像风一吹就散了似的。
  我只是路过这儿……看到布袋,一时好奇想拿来看看……
  ……是……是吗?飞又瞪大了眼睛。
  我想得赶紧走了,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我站的太久了,赤裸的鱼尾在冰凉的石板路上几乎冻的麻木。眼前一阵阵模糊:嗯……警官先生……如果没什麽事的话……我要回家了。
  说完就向车门移去,面包先不要了,以後再说吧。
  公子……他一步就跨了过来。
  哎,有腿就是方便啊!
  上次真的很对不起,我不知是你坐在车里的,我愿意负全责,我找你很久了……公子,你怎麽没穿袜子,你不冷吗?
  .....没什麽的,我走了啊……我费劲移动著鱼尾。
  一阵天旋地转……过了好半天我才明白我居然被他抱了起来。
  啊!……你,你放我下来……我像猫儿一样低呜著。
  好,好。他干应著,却把我抱上了他的车,又把我那辆乔装飞轮挂在了车後,一并拖走。
  他这是做什麽啊?我头痛欲裂。
  一路上我不停的抗议著,可他只是一味的哄著我,车子却驶的飞快。最後我实在没力气了,干脆闭上眼睛了事。
  後来我感觉到自己被温热的水包围住了,有双手轻轻的擦洗著我的身体,很暖很舒服。然後又感觉自己躺在了一张软的床上,有一把汤匙把美味的汤食送到我唇边让我慢慢吮食,很香很好吃。
  几天後我渐渐清醒,躺在床上看看四周,这是间布置华丽的房间,床很大,松软的被褥把我陷在当中,身上光光的,鱼尾好像受伤了,有点疼,包扎著白色绷带。
  这是哪儿?不像是在警察局。从窗口可以望到外面,好像是一个漂亮的别墅小区,难道是飞在京河城的临时住所?
  他……他带我到这来做什麽?而且还如此殷勤的服侍我,什麽意思?他不是最讨厌人鱼的吗?
  想到这几天就这样光著身子随他摆弄我就浑身不自在,感觉自己像一条被捞上岸,洗洗准备下锅的鱼。
  难道……
  我想起他小时候说过,长大要用所谓的爱情来骗一条人鱼嫁给他的事……莫非……这家夥要对我下手?
  靠!这叫什麽事哟!不行,我得想办法快走!
  可是,我的衣服呢?想了一会儿好像是被飞扔掉了,还说又破又脏回头给你买新的。
  可是,新衣呢?没见他拿给我啊?
  要跑也得有衣服才行啊,难不成让我裸奔出去呀?
  正胡思乱想著,门开了,飞从外间走了进来。
  他已经把那套警服换掉了,穿著一件暖色的针织便装,下配一条浅色宽松长裤,竟然……也那麽好看!我看著他那健美的身形,修长的大腿,心里一痛,看到没?这才是真正的男人,自由、尊贵、从骨子里就能滋生出骄傲的生命形态。
  醒啦?飞走到床边语气温和,眼睛看我一下,很快闪开,然後像是鼓足勇气似的又看我一下,又很快闪开……样子让我觉的奇怪。
  嗯……
  我抬起头想起来,只见他飞快的伸手撑起我的两边腋下,把我从被窝里拖了出来.拿了个大枕让我靠在床头上。
  啊……?我还光著身子哪,就这样把人家拉出来?我忍不住叫了起来,赶忙向上拉了拉被子。
  那个……我正了正脸色,决定严肃的跟他谈谈:警官先生,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你不经我同意,就把我抓来……善自照顾,这是很失礼的!
  最後一句我加重了语气。
  飞的脸渐渐拉了下来:你快死了你知道吗?你的手指和半个尾都透明了,人鱼死的时候就是全身透明的……你怎麽能……这麽不负责任的遭踏自己啊,你知道我们人类的繁衍有多麽艰难吗?只有十分之一的人可以生育,就是这样,还有人在变身过程中出意外死了!
  他停了一下,像在极力忍著什麽:我最好的朋友,几年前就在变身人鱼中死去了……
  他说的是我麽,心底涌起暖意。
  你说你在那间木屋里住了多久?啊?
  我又一哆嗦:你咋找到我的住处的?
  哼,我是警察,既然你在小镇出现,找你住所还不容易?你说你……你说你……你在那住多长时间啦?天天吃面包干吗?
  ……
  你是不是当我们这些人都死绝了,连口饭也没你吃的了?啊?
  他狂怒的来回踱著步。
  你们的饭有那麽好吃麽?我心想,那可是要拿自由和尊严来换的,杀了我也休想,那是我话著的最後底线。
  那是我的事!我鼓起勇气说:警官先生,每个人有每个的的生活方式,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这次生病只是个意外。
  哼,不是你摔了我,我还不会生病呢!我在心里想。
  我叫飞,不要叫我警官!飞死死的瞪著我,我有点想昏过去了事。
  意外?要不是我发现了你,你会没命的!想到竟然有条人鱼,因为没有食物,没有衣物,没有药品,没有人照顾而在我们中间悄悄地死去,这是我当警察以来所知的最骇人听闻的事,那天晚上看到你时,我以为我见到了传说中的游魂,那一刻我都不知我当警察是为了什麽?我们每天努力工作,创造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又是为了什麽?我甚至怀疑我们的福利体系因官员渎职,而使某些人鱼受到严重的迫害!
  我目瞪口呆,有那麽严重麽?看把他给激动的。好像人鱼在社会中的地位有多高,在他心目中有多重要似的,难道这就是哄人鱼的手段?我靠!长见识耶!不错,不错!算兄弟我没白救你,可你别冲我来啊!我又气又好笑地看著他。
  飞却越说越激动:为此我还专门跑去察询人鱼福利体系,亲自问过地方长官,是否可能发生因为福利不到位而使一些人鱼穷困潦倒的事。
  人鱼福利部门说这不可能,国家给每位人鱼的福利都是直接划归个人金卡上的,上网就能查到,金卡上的年金无比丰厚,是最高长官的十陪,除非是犯过罪的人鱼,他们是没金卡的……
  讲到这飞突然卡住了,两眼直直地看著我。
  ……你的金卡呢?
  我低头不语。
  丢了吗?
  嗯……
  你为什麽不申请遗失?你你……你的身分证号码是多少?我可以帮你把金卡找回来。
  别麻烦了,我……我没有金卡……
  飞终於冷静下来了,眼中的疼惜眨眼间荡然无存,声音开始变的严肃:为什麽?
  ……我……我是条犯过罪的人鱼,没有金卡……
  飞似乎惊呆了。
  你……犯过什麽罪?
  我犯过什麽罪呢?犯过什麽罪呢?
  ……偷盗……我是个小偷……
  ……这就难怪了……飞终於恍然大悟。
  
  
  
  13 警察与小偷
  
  飞开始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看我的目光也开始变的鄙夷起来。看来我犯罪人鱼身份著实让飞大倒胃口,连哄骗的兴趣都没有了。
  ……你大概是个惯偷吧?不是屡教不改,恐怕也不至於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吧?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这家夥两手交叉著抱在胸前:落到这地步你还不老实,还敢去赛黑市车?!
  没有,没有!我吓的叫起来:那天我只是在外面溜溜,後来看到四周突然涌来好多的车子,只只没命的跑著,我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也跟著瞎跑起来,就……
  哦?是这样吗?飞嘴角立刻漾出一圈笑纹,虽然他很快绷回去了,可还是被我看到了。
  你那辆车子是从哪弄来的?
  我一听,头就大了,真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呀!
  是,是,是……我张口结舌。
  飞歪著脑袋故做天真的望著我,眨著眼睛等著我往下说……
  是……从……修车行……
  ……偷来的,是吧?飞轻描淡写的帮我接下了後半句。
  不不……不是这样的……我吓的又叫起来。
  飞交叉抱胸前的两手了然地放了下来,往身後一背,踱到床边,看著我说:那车要还给人家,明天我把它拖到修车行去!
  什麽!!!我犹如五雷轰顶,那可是我千辛万苦组装起来的车子,他竟然要没收!
  我顾不得鱼尾上的伤,掀开被子就从床上跳下来,扑进飞的怀里:飞……
  这麽多年後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让我喉咙发梗,泪水一下就涌进眼眶。
  不要把我的车拿走好吗?我已经没有腿了,不能再没有车了……
  飞整个人似乎僵住了……
  我扑在他怀里,感觉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飞好高,我只到他下巴,肩宽背直的,让我想起西腊的大卫雕像。
  记得以前我们常常这样抱在一起,彼此能听到对方的心跳是多麽有力……
  他会放我一马吗?为什麽今天我什麽也没听见,他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
  飞,不要缴我的车好吗?我轻轻得又补了一句。
  我记得这家夥的心很软,经不住人求的……
  终於,听到飞说:好……下不为列啊!
  如同死囚听到了大赦,我立马抽身退回破涕为笑。
  看到飞脸颊两边红红的,眼睛在我身上扫了一下又赶紧别开了。
  我猛然意识到自己还光著身子呢,这这这……两手赶紧捂住下面的小蝌蚪……
  还不快回床上去!飞回头瞄了瞄我站立地上的尾,沈声喝道。
  哦!我飞快的爬上床,两下就擦干眼泪,乖乖躺进被窝里,两眼瞄啊瞄的看著他。
  飞仿佛下了个决心,干咳了一声说:你……没有金卡等於没有了任何收入来源,以後难保不会重操旧业。这样吧,你以後就在我这里住,但是有一点,要是哪天我发现你偷拿了我的东西跑了的话,被我抓回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什麽?让我住这?
  不妙!大大的不妙!
  我不要住在你这里!躺在床上的我开始抗议:有道是君子不食嗟来之食。
  哦?飞好笑地扬扬眉:看不出你还挺有志气的嘛!随你便了,你不想住我这也成,我只好把你和你的那辆车交到警局,让他们来处理好了。
  不不……不要这样……飞……我就住你这里好了。
  哦!他点点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
  
  
  
  14 反客为主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飞的这句话让我怎麽啄磨都觉的像是个陷井。
  果然,几天後我好利索了,飞向我宣布,说不能在他这儿白吃白住,要我自食其力。问我会干什麽?
  我说我会修剪花草。
  他点点头,说那以後房子前面的草坪归你修剪,花木也由你照料,要天天洒水,天天打扫,这就算你每日三餐的饭钱了。
  什麽?我叫了起来:一个清洁工包吃包住还有三百块工资呢,一个园艺工人工资最少三千,我两样兼做还只解决饭钱?!
  飞冷笑:这是劳动教育,别人不清楚你还会不知道?
  ……???!!!
  看著我目瞪口呆的样子,飞得意的笑起来:你还会干什麽?
  要我做这麽多事情还不够吗?我气哼哼地说。
  飞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如果你喜欢光著身子在房前修剪草坪,又不介意周围邻居的好奇围观,就随你的便好了,反正我是无所谓啦。
  啥???!!!这个人面兽心的家夥!
  不服气吗?飞歪著脑袋看著我。
  哪……哪能呢?我咬牙切齿地讪笑著:我还会修理车子。
  嗯!他满意的点著头:这个我相信,你恐怕还是个中好手,以後车库里的车子就都归你打理了,不过我警告你,不要修著修著就把我车上的零件换到你的车里去了,所有换下的零件要照数点给我,我会叫回收公司的人来收走,听到没?
  可恶!可恶!可恶!!!!这匹黑了心的瘸腿马!
  好了,就从今天开始吧,我要去上班了。飞说完转身要走。
  我赶紧叫住了他:等……等等。
  什麽事啊?飞心情很好的转过身,扬著嘴角望著我。
  ……可不可以……先预支一件衣服给我……我裹著床单低头站在地板上。
  飞上上下下饶有兴趣地瞄了我一通说:可以啊,衣服在橱柜里,自己拿吧。
  ……
  飞走了。我打开橱柜,哇!好多衣服!长的短的,厚的薄的,深色的浅色的,件件做工精良,花色考究,整整一橱柜。橱柜下面摆著一沓一沓的人鱼裤袜,起码好几百双,有冷色的有暖色的,有菱形纹的,有交叉纹的,有赞珠镶钻的,有金属亮片的。还有各色围巾,帽子手套什麽的。
  我高兴坏了,大半个月光著身子,一下看到这麽多衣服真是让人兴奋啊!我扔了床单,开始一件一件从橱柜里拿出衣物往身上套……
  
  三月阳光明媚,正是花开时节。
  因为要到屋外修剪草坪,我特意套了两条鱼尾裤袜,丝帛的穿在里面,外面再套一条皮革的。上身是一件白色小衬衫加件灰色短皮夹克,手上是双同色皮手套。拎著专门修剪花木的大剪子,我推开了大门,跃步走出。
  这里果然是个小区,前後左右有十来栋这样的三层别墅,区里纵横交错的小路把每户房前的草坪分割成形状不一的块状,配上起伏不定的小丘,错落有致的花木,显的整齐宁静。
  会有好奇的邻居出来看我吗?会吧,我想。但我既不感到自卑也不觉的害怕,仿佛全身都充满了力量。是因为厚厚的裤袜包住了我的鱼尾?还是因为手中的大剪让我拥有了劳动者的尊严?还是因为这是飞的房子,我出现在这里,自然就和屋前的花草一样都受到这栋屋主的保护?
  此时我感受到了这匹瘸腿马的社会地位,那种属於人类统领阶层的权力威望,他现在肯定是春风得意,意气风发的吧。
  而这一切今生今世对我来说恐怕只能在梦中才可以实现了。
  开始干活了,先是目测了一下整个草坪的平整度,确定修剪掉多少,然後推著割草机慢慢一路一路剪过去。修草坪是个细致活,我用了两个多小时才把草坪弄好。擦了把汗,喝了几口水,我开始整理灌木,春天让树木刚刚长出嫩叶,枝条也才变软,我估麽著枝条的长度,很快挽卷出一个造型,拿细绳捆扎好,把枯枝和多余的枝条剪掉,就好了。造型现在还看不出什麽,但是只要过几天,等叶子长满後,一窝可爱的小兔子就会出现在草坪旁。
  最後是打扫草屑,给新剪过的灌木洒水,时到中午,第一个邻居出现了,三十几岁,像是个货车司机,刚从一从灌木後面转过来,看到我似乎大吃一惊,生生刹住脚步,‘登登登’几下倒退回了灌木後面,伸著脑袋瞄著我。我假装不知道,边举著水管浇水,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著那边的动静。一会儿後,感觉灌木後面的人越聚越多,那个司机终於走了出来,迟迟疑疑地望著我,我冲他淡淡地点个头,他赶紧向我猛点头,然後像是鼓足勇气似的说他想去买点东西,需要从我门前过去,问可以吗?
  我眨著眼睛有点发愣,这有什麽不可以的?区间小路难道不是公共的吗?於是点头说可以。
  那司机伸後向後面一招,七八个男子从灌木後面涌了出来,争先恐後的低头从我面前过去了,那模样仿佛生怕我会突然反悔,像个占道行凶的山大王一样拎著大斧跳出来,要他们全部留下买路财似的。
  难道飞是这个小区里的一霸?所有邻居都怕他?
  我扔了水管跑到小路上来回察看好几遍,路边确实插著块牌子,写的是京河南郊碧坪苑三十六号,并没书写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之类的话。
  回屋吃饭。
  飞的屋里有四五个生化仆人,其中一个专门负责做饭,午饭很是丰盛,八菜一汤,可味道却没有前几天的好,也没有我喜欢吃的那种金黄松脆的芝麻千层饼。我吩咐机器人做芝麻饼来吃,机器人回答说不会做,程序里没这道菜。我有点愣神,那昨天的芝麻饼是哪来的?莫非是那匹马做的?
  午饭後我本想休息一下的,但想到这是第一天做事,怎麽著也得尽心尽力一些,免的那匹马回来发飙。放下碗筷我就到车库里去擦洗车子。
  随著库门缓缓开启,我瞪大了眼睛,里面整整齐齐的排著八辆 顶级车,三辆光速警车,加上他早上开走的那辆就有四辆了。旁边是两辆敞篷跑车,一辆越野,一辆加长豪华飞轮,最里面的那辆红色龙卷风很让我眼熟,仔细一瞅,这不是我的车吗?考试前摔到山崖下面的那辆,虽然经过精心修护,可车身表面还是留下了摔过的痕迹。
  这麽多年来他竟然一直保存著这辆龙卷风?我鼻子开始发酸,一股暖流从胸口溢出来,慢慢扩展到全身。到底是兄弟情深呀,就冲他这份心,我所做的一切都值了。
  身心被感动冲激著,立马干劲大涨!我决定从今往後要卖力的为他干活,让他剥削一辈子。
  现在开始擦车!
  先是提桶拎水,再一辆辆的擦洗,我擦洗的很仔细,门把,小镜都弄的特干净,完了後还打开车门,把里面的坐椅,驾驶台,方向盘等擦了又擦。
  将每只轮胎都加满气後,我累的腰酸背痛,两眼发花,决定回去休息,察看车子配件留到明天再说。
  回到屋里,生化仆人告诉我说地下室内有个很大的浴池,有自动按摩水流冲击装置,很能消解疲劳。
  我赶紧拖著摇摇晃晃的身子跑到地下室,果然有个特大方形浴池,玉质石台,三层斜坡,池水咕咕冒著热气,烟雾嫋嫋。我高兴坏了,三下两下扒了衣裤,滑进水池。
  全身酸痛的肌肉被热水一泡,舒服的让人直哼哼。
  确实是累了,我胡乱洗了几下就把头靠在池边闭目瞌睡。
  迷糊中好像是飞回来了,把我从池子里捞了出来,拿了条大毛巾裹著抱到床上,床边上放著盏点燃的精油,我看到他捞了一把精油在手上搓几下後,就在我身上上下推拿起来。
  我大声哼哼著,说我干不了这麽多活,你偏要我干,你这是虐待劳工……
  飞一声不吭,皱著眉,只加大了手中的力道,快速的搓著……
  这次劳动过度让我在床上又躺了三天,飞不得不又请了三天的假。
  飞跟我说,他没让我一天就要把所有的活干完。
  以後你能干多少就干多少,可以了吧?
  我窃笑不已。
  第四天一大早,我从床上一蹦了下来就向飞宣布:从今以後,你每天早上必需做好中午的饭,烤好芝麻饼才可以去上班!以後餐餐都要有芝麻饼,不然我就不吃饭!
  
  
  
  15 小气鬼
  
  後面的日子我过的开心无比,草坪不需要天天修,打扫浇水的活可以交给机器人干,但是车子的维护保养还是我自己亲自来,这种细致活机器人干不了。一天工作二三小时就够了,剩下的时间我就开著自已的那辆乔装飞轮出去转悠。
  这阵子飞很忙,好像在抓黑市赛车的组织者,每天天不亮就出去了,晚上我上床睡觉了,他才回来。我住在一楼客厅隔壁的小卧室里,飞住在二楼,每次都能听见他上下楼的脚步声。我对飞轻捷快速的脚步声特著迷,在睡梦中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我对黑市赛车一无所知,用飞的话说是一群荷尔蒙分泌过剩又没地发泄的野骡子们聚到一块抽疯。
  我大感奇怪,说以前读书时我也玩过赛车,无非是一群半大小子们的争强好胜,你们何必这麽兴师动众的。
  我们兴师动众?!飞火了,他们跟小孩玩的根本不是一回事,那哪是赛车啊,纯粹就是玩命,去年发生过一次,五车连撞,差点死了两。幕後的组织者还设赌局抽佣金,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赌博加赛车?!居然还有这麽刺激的玩法?血液想不沸腾都难啊!我激动的想。
  他们是怎麽玩的啊?我假装好奇心大起。
  飞看了我两眼,闭上嘴巴没说话。
  什麽是荷尔蒙分泌过剩啊?我又问。
  飞垂著眼皮子专心切他的芝麻饼。
  为什麽叫他们野骡子?这个总可以告诉我了吧。我不死心的又问。
  这次飞开口了,说骡子就是指普通人,因为他们没有婚育权,所以叫骡子。
  没有婚育权就没有婚育权喽,有什麽大不了的,骡子好歹也算人,自由自在,无牵无挂,哪像我……成了低等生物。
  飞先是吃惊的看著我,继而好笑,用一种既有同情,又有点幸灾乐祸的目光瞄著我。
  你……很怕当人鱼呀?
  嗯。
  为什麽?飞的声音变的柔和。
  ……跑不快。
  那倒也是,作案很容易被人抓住,想干点爬墙越货的事也不方便。
  ……??????
  我祈祷飞永远也抓不到那些幕後组织者,跑死这匹瘸腿马去!
  飞越忙我就越开心,因为这样我的自由时间也更多了。我用工具做了个假牌照,是照著飞的车牌做的,号码也是一模一样,每天按上牌子出去,晚上回来就赶紧摘下来,偷偷藏在车底下。
  我不再捡夜晚出行了,光天化日大摇大摆的逛进了京河城。
  白天的京河城热闹非凡,商家的广告五花八门,什麽饮食一条街,花鸟一条街,宠物一条街,时装一条街,我开著车一条街一条街的逛过去,看的眼花缭乱,玩的不亦乐乎。
  这天傍晚,在城里玩了一天後,我兴高采烈的准备回去。哪知出城不久,车子就抛锚了。看看四下无人,我便下来打开车盖,发现一条S形的输液管破了,太阳能绪电池里的电解液漏光了。
  靠!这下麻烦了。
  这辆车除了几个主要部件是从飞轮赛车上拆下来的外,其它小配件是我从修车厂报废车里东拼西凑来的,这条输液管当时我就觉的太旧了,可没更好的,就凑合用了,现在看来它早已老化严重。
  加点水吧,看看能不能挨到家,停在这不是个办法。
  我拿了喝水的瓶子去找水,好容易在条小河里打了一瓶回来加了进去,车子慢慢的跑了起来,开了不到十分锺,水漏光了,又停了,我只好又去打水。就这样一路开开停停,停停开开,最後我简直都不知道是怎麽回到家的。
  把车倒进车库,我长出了口气,慢慢下车,拖著摇摇欲坠的身子从过道扫挪进客厅。
  一进门就听到‘当!当!当!……’时锺敲击声,抬头一看,天!已经十二点了,怎麽这麽晚?!
  大厅内灯火通明,飞身穿警官制服面孔发青的坐在餐桌旁,我的心砰砰的跳了起来,我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他小时候生起气来就吓人,现今再配上冷峻的五官,吃人的眼神,顿感乌云罩顶,山雨欲来。
  我想直接回房,但回房就必需要绕过那张大餐桌,於是我只好一步一步往前蹭。
  飞冷冷地盯著我,盯的我心里直发毛,我边瞄著他的脸色,边 结结巴巴地说:今……今天我干活了。
  飞极力的绷了绷脸说:没问你这个,到哪去了?怎麽到现在才回来?!
  我,我到京河城里去玩了。
  玩到现在?!
  我……
  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跑去赛黑市车了?
  什麽?赛黑市车?没有,决对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那今天晚上我在西郊抓人时,怎麽看到你的车也在前头跑?
  ??????不可能啊?你看错了吧?我没去西郊啊。我叫起来,心里明白这小子在诈我,靠!当了几天警察就拿这手对付我了。
  你没骗我?
  真的没骗你!
  那你天天在外面瞎跑什麽?架著辆来路不明的车子还敢跑到京河城去?不怕被抓吗?
  ……我腾的想起来,那张假车牌忘了摘下来!立马惊惶失措的向车库方向瞟了一眼。
  当我意识到犯了个大错时,已来不及了,飞即刻从我的眼神里捕捉到端倪,‘啪’的一声打开了墙上的室内监视,切换到车库,我刚开回到的乔装飞轮出现在了屏幕上,飞操控著遥感监视围著车子转了一圈,在车屁股上赫然看到了一张他的车牌!
  飞从座位上站起,几步跨到屏幕前,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叫了起来。
  我靠!你居然盗用我的车牌?!
  没,没有!
  咦?我的车牌都在车上呢?这张牌子哪来的?
  我,我用铁皮自己敲的。
  靠!飞转身不敢相信瞪著我:真小看你了哈.....你还会做车牌?这也是盗用,知道吧!
  我缩著身子往後退,可怜巴巴地说:人家想去京河城玩嘛。
  玩也不用玩到现在吧?从京河城回来半小时车程就够了,你说你几点才想著回来!飞余怒未消。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我的车坏了,一根管子破了,一路不停的加水,这才把车开回来了。
  ……飞呆住了,半天没说话。末了他挥手让我先吃饭。
  我揉著眼睛在椅子上坐下,伸手夹了一块芝麻饼放进碗里。飞不动声色的把那盘金黄松脆的芝麻饼往我这边推了推,面色比刚刚好看了好多。我嘴里边嚼著,边偷偷观察他,飞的心情似乎越来越好,吃到後面连嘴角都开始上扬。
  看看形势瞒好,决定向他求助。
  飞……
  嗯?
  你知道我的车坏了,就因为一根小管子破了……
  嗯。
  你帮我买一根小管好吗?就几块钱,很便宜的。
  飞放下手中的勺子,身体向椅背上一靠,扬著眉毛说:凭啥给你买?
  我……我可以再干一份活。
  是吗?可我不想再虐待劳工了。
  那把上次你车上换下来的那根旧管给我好吗?
  不行!
  为什麽?反正你又不要了……
  不行就是不行,没有为什麽。我警告你啊,别把我车上的管子拆换到你车里去啊。
  那我拆那辆红色龙卷风上的管子!
  你敢动那辆车一根毫毛,飞‘当’一声放下勺子,咬著牙床,绷著嘴唇,只翻著一点嘴皮子说:我就把你的车砸的稀烂!连骨架都不剩!
  你!!!!!!我只觉的一股怒火直冲脑门,起身几步跃进卧室,‘呯’的一声摔上房门。
  
  
  
  16 新工作
  
  红色龙卷风是我的车好吧!这匹黑了心的瘸腿马霸占了我的车不说,还仗著人高马大欺负我,想到从今往後再不能驾车出去玩,我扑在床上哭的泪雨滂沱。
  呜呜呜,这样下去不行,我得想办法自己挣钱!呜呜呜,要是我可以在社会上工作就好了,有了正当收入,那匹马就没理由把我关在这儿了,我可以搬出去自己住,自己买车,再不用看他的脸色,受他的气了。
  如果我也是匹马就好了,哪怕是头骡子也成,那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到国家科研中心上班了,那可是尖端科技的最前沿地带,创造人类最高等文明的地方。
  工资一定好高!可以买无数根我要的管子!
  可是,我是条鱼,没人肯要人鱼的,即便我能通过六关的考试。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电脑,抹著眼泪输入我的考试编号,我要看到那张招聘录取书,现在只有这张红色录取书可以抚慰我受伤的心灵了。
  没想到刚一输入考试编号,就弹出了个对话框,科研中心攻坚部负责人正在紧急呼寻我这个编号的考生,问我怎麽还不填个人资料,什麽事让你迟疑不决?难道献身於科学事业还不够高尚荣耀吗?
  我惊呆了,继而哭的更凶了。
  我说我的身体前几年因意外受伤了,恐怕不便远行北地上班。
  对话框立即回应:这有什麽关系,我们需要的是你的脑子,又不是你的身体,再说也不需要你真人跑到北地来上班,我们专门给每位工程师配备了一个远程遥控机器人,机器人的所有行为由你们在电脑上操控,它将代替你上班,开会,做实验,出数据,面见上司接受指令,与同事协商合作事宜。总之,它就是现实生活中另外的一个你,可以代替你做任何工作,比如在实验室里做一项危险的实验,或者进入太空无人区搜集一些重要的实体材料。它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独立的思维系统,不能在脱离你的操控下行事,也就是只要你一离开电脑,它就停止在了原地。
  我被这奇异的上班方式惊呆了,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这可太好了啊!天啊!怎麽办?怎麽办?
  这是个多麽难得的机会啊!我能想像的到,将来我可以用一种隐秘的方式挤进社会的最高层,与那些种马们平起平坐,甚至比他们还强。这就太让人激动了。
  我决定挺而走险,飞快的输入了飞的名字和身份号码,以及家居住址:京河城南郊碧坪苑三十六号。
  居然通过了!
  对话框立即打出了庆贺的画面,并通知我明天将有一封确认信寄到,让我亲笔回信。後天早上九点上班!
  我的心‘呯呯’的跳著,说我平常有很多信件,为了便於及时 拆阅,通常重要的信件会让对方在信封上画一条三文鱼……
  
  
  
  17 磨擦
  
  早上飞来敲我的房门。
  我躺在床上听到他喊我了,可我实在睁不开眼睛。昨晚关了电脑後,我兴奋的一宿没睡,满脑子都是领了薪水後,怎麽把一沓钞票往飞面前一拍,在他目瞪口呆的表情中,转身开门,扬长而去。
  想到这我就忍不住发笑,我想一次,笑一次,到快天亮时,我想累了,也笑累了,就开始大睡。
  飞在门外继续唤著我,时断时续的说了好些的话,我迷迷糊糊的听到他一会儿说烤好了芝麻饼,一会儿说他并没有要砸我的车子的意思……突然我的耳朵‘扑愣’一下立了起来,整个人也一下子清醒了。
  飞刚刚说了句什麽话?像是说:快出来看看吧,我给你买辆新车!
  不会吧?这匹瘸腿连根旧管都不舍的给我,会给我买辆新车?
  我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对著门口喊:我才不要你的车!我有朋友是国家科学院的,特款!他答应下个月就给我寄钱来,我要自己买房,自己买车,下个月我就搬走,不在你这儿住了!
  门外没声了,过了一会儿,听到飞贴著门说:好,随你,你总要先出来吃饭吧?
  我乐了,蹦下床,心情大好的打开房门,看到飞穿著睡衣,一手撑著门框,一手叉著腰站在面前。
  看到我出来了,眯著眼不怀好意的打量著我。
  你还有哥们?
  嗯!我使劲一点头。
  科学院的?
  对!我得意极了。
  他叫什麽?
  我……为什麽要告诉你?
  他干什麽的?军官还是警卫?
  警……卫!
  哦,科学院的警卫全是骡子,没多少钱的。
  要……要你管?反正钱和信会寄到这里来,因为这是你的房子,所以只能寄给你,但是信封上会画一只三文鱼,你别弄错了哦。
  好像是为了证明我的话是多麽的千真万确,一个生化仆人拿著一封信推门走了进来,递给飞,说是刚到的。
  我伸头一看,果真是科学院来的,信封画著一条鱼,赶紧一把抢过来说是我的。
  看到没?我把信在飞面前一扬,我朋友寄来的,从今天起我不给你干活了!下个月钱一寄来,我把房租饭钱算给你,咱们就两清了,以後你走你的阳光路我过我的小木桥。
  说完把信揣到怀里,几步跃到饭桌旁,哇!今天午饭好丰盛哦,有我喜欢的各式小菜,香喷喷的米粥,烤的金黄的芝麻饼……
  现在是吃自己的啦!甩开腮帮大嚼。
  这顿饭我吃的甚是开心,坐在对面的飞则一声不吭,一付若有所思的样子。
  饭後飞拉我到门外草坪上坐,屋外阳光明媚,坐在飞的身边,沐浴著春日的暖阳,心情格外的好啊……
  飞说起了那辆红色龙卷风,他说那辆车不是他的,是他朋友的,所以不许我动一分一毫……
  是……那位在变身期内出了意外……的朋友?
  嗯!
  ……他很怕变成人鱼的,我至今不敢想像,当考官宣布他将成为人鱼的那一瞬,他脸上的表情……
  考试前他身上负有伤,是为了救我而受伤的,我想,是不是因为受伤的原因,才使他没能熬过三年的变身期。
  每次想到这些,我就特别难过。
  听到这我觉的喉咙发梗,有什麽冲进了眼睛里一样。我垂下眼皮,声音有些发颤的问飞:如果……我是说如果你那位朋友没出意外的话,他变成人鱼了,你会看不起他吗?还会认他是你的朋友吗?
  飞好像很诧异,说为什麽要看不起他?他是我的朋友就永远是我的朋友,就算他以後结婚了我也是要常常登门拜访的。
  是……吗?那股暖流又准备冲击我的眼眶。
  嗯!
  我知道你为什麽怕变成人鱼了,就是怕有人看不起你是吧?飞饶有兴趣的看著我。
  谁……谁说的?我才不怕!我什麽都不怕!
  飞笑了笑没说话,从怀里掏出一串亮闪闪的东西放在我面前。
  是车匙!上面刻著花纹,精致的不得了,我从没见过这麽漂亮的车匙。
  拿著吧,骡子是买不起这种车的,你驾那辆车太不安全了,来,打开遥控,把车调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他,真的给我买车呀?嘻嘻……
  我低著头心里说著不拿不拿,可手还是很不体面的拿起了车匙,按了遥控。然後我看到有一团粉红色的东西从车库里奔了出来,到跟前刹住,两只大大的车灯像眼睛一样兴奋的闪著亮光,还跟小狗一样呜呜的叫著。
  竟然是Q蛋!还是粉红色的!
  认清眼前的物什後,我气的抖了起来,尖叫一声:我不要Q蛋!!!使出全身力气把手中的车匙奋力朝车子砸去。
  然後头也不回的进屋去了。
  啊!这匹坏透顶的瘸腿马!谁不知道开Q蛋的是人鱼啊!让我开Q蛋出去跟裸奔出去有什麽两样啊!他分明是故意的,一辆Q蛋多少钱啊?上百万呐!他宁可花上百万买Q蛋也不肯花几块钱给我买根小管!他就是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条人鱼!
  
  
  
  18 另一个我
  
  晚上,我冒充飞的口气给科学院写了回信,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就收到了科学院寄来的包裹,一个不大的金属盒,拿在手上也不重,没敢当著飞的面打开,决定等飞上班後再看。
  坐在餐桌边慢慢吃著早餐,飞看上去似乎也有点生气,拿著报纸坐在餐桌对面一言不发。
  哼!不答理我算了,我还不答理他呢!
  闷声不响地用过早餐後,眼瞅著那匹马去警察局了,我赶紧跳回房间打开包裹。
  盒子里躺著一个金属盔帽面具,还有连接线。
  我拿起来试著戴在头上,发现眼睛耳朵被盔帽中的类似於镜头似的装置紧紧罩住了,眼前一片漆黑,耳朵也听不到什麽声音,嘴边似乎有个语音传感器,我喂了几声,听不太真。突然明白这是操控机器人用的,於是赶紧坐到了电脑桌前。
  时间还早,可我实在等不及了,还不到九点就登进了网站。
  先是输入姓名、身份证号码,然後密码确认,暗语确认……
  最後终於进入机器人操控中心。
  装插好连接线,点击进入,戴上盔帽,屏幕立刻出现一条亮缝,然後慢慢打开……
  ‘我’看到了,面前是一个金属门,从门上的反光看到一个站立著的机器人的形象,比家里的生化仆人要精致的多,类似於仿真人,头和四肢是用白色半透明有机材料做的,身体是黑色金属质地,五官形象,生动灵活。
  我想著转转脑袋,没想到‘我’真的转了脑袋,我试想著伸伸胳膊,机器人真的伸了胳膊。我高兴坏了,看来盔帽中有脑电波传感器,我想干什麽,机器人就会干什麽。
  真是太好了!
  ‘我’在原地转了一圈,四周全是金属墙,空间很小。看到门边有一个红色按钮,便伸指一触,门开了。
  外面是大厅,灯光通亮。可以看到有很多跟我一模一样的机器人在各种屏幕仪表前穿梭忙碌著。
  ‘我’迈步走出去,当再一次用意识控制两只腿交替前进时,轻快的步子让我感觉如此真切,一种自由感开始溢满全身。
  大厅比我想像的要大的多,像个椭圆形的操场,用白色半透明的材料建制,被满是星斗的灯光一照,亮的耀眼。中央是空的,可以看到一圈圈下行的楼梯,看来不只一层。
  我走出来的地方是一排金属门,有几百扇之多,门上有编号。我的是569,赶紧低头在身上找了找,发现自己胸口左边也有个编号:569 难道这是我在科学院的排号?
  这里可是繁衍者们的地盘啊,我这个冒牌的可得小心,千万别让人看出破绽,我警告自己一定要表现的像匹马,必要时鲁莽一些也没关系。
  这时,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机器人向我走了过来:你好!新来的吗?
  我立马紧张起来,赶紧点头,看到他胸前编号是:510。
  我是510,是你的组长,欢迎来到科研所推测演算中心。
  组长好!我一掌向他拍过去。
  510似乎早有准备,立马闪开,大声喝住:住手!你我都是公共财产,打坏了要赔的!
  啊?我赶紧收回铁臂说对不起。
  嗯!组长好像对此司空见惯,并不介意我的无礼:第一天上班来这麽早啊?主管还没到,我先带你各处参观一下吧。
  好……的,谢谢!
  510指著我身後的金属们说:这里是我们下班後机器人归位的地方,对号入位,别人的门你打不开的。
  这栋楼位於科研所中心,共8层,地面3层,地下5层。这里是顶层,我先带你去楼下的会议室。记著每天上午10点半开会,各级主管会向大家分派近期工作任务及宣布工作上的相关事宜。国家科学院拟定在外星系建立空间站,这是项浩瀚的工程,准备招集各部门所有的科学家来完成这项工作。我们这个部门负责数据的推测计算,任务由我们的主管1号向各级部门分派下来,到各小组,从小组又分派到各人。这里的主管既是你的领导又是你的老师,你必需边工作边学习,要尽快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科研人员。
  推开会议室大门,一排排桌椅整齐肃穆,只是里面空无一人。
  我们又从楼梯一层层下来,参观了指挥台、调控中心,操作室等。
  在第5层组长指认了我的工作台,上满是各种大大小小的荧屏,或开或关著,坐在旁边的同事纷纷举手向我打招呼,我赶紧回礼,看到他们胸口编号全是5字开头的。
  510说这些5字辈的全是近一年来的新人,非常努力,天天加班,有的甚至通宵没睡。
  我顿时肃然起敬,到底是马啊,精旺神足跑不死累不垮。我决定以後二十四小时不睡觉的在这加班,要比马还像马!
  看看屏幕显示9点多了,我问组长要不要开始工作?510说不急,好多睡懒觉的主管还没来呢,他们通常10点以後才会来上班,我们再到地下实验室去转转。
  我大吃一惊,这麽严肃的科研机构上班竟然如此散漫?好像迟到是件司空见惯的事。
  510大概看出我的想法,说这里是凭真本事吃饭的地方,讲究的是效率和成果。只要你拿的出成果,天天不上班都可以,没有成绩,一天二十四小时呆在这也没用,完不成任务,自己卷铺盖走人。
  原来是这样!我在电脑前不由的抹了把汗。
  所以我们这里加班加点的都是些新人,老员工一般不加班的,而且越级别高的越是迟到早退。还有一帮2几几3几几的更是神仙,几个月都不来晃一下,但是他们全是科学领域的中流砥柱。
  是吗!!!我的惊讶真不是一般的。看来马到了一定级别,也萧洒的很呢。
  从实验室上来後,快10点半了,我们直接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已坐了好多人,全是跟我一模一样的机器人,只是胸前的编号不同,我也看出来了,编号越是小的级别越高,跟我坐在最後排的全是5几几的。
  10点半,几个主管推门走了进来,领头的是1号主管,後面跟著几个也是编号个位数的,走在最後的是6号主管,好像在跟什麽人打招呼。我发现主管们的编号也不全,看来他们当中也有不来上班的神仙。
  1号主管在首席上坐下後就问:今天新来的人呢?
  我赶紧站了起来,向他问好。
  不知是不是错爱,感觉旁边的几个主管齐齐望著我,眼里尽里饶有兴趣的笑意。
  1号主管的眼睛像X光一样在我脸上扫了好几个来回,严肃地说:你迟到了!569,从考试到现在整整迟到了一年的时间。
  我赶紧说对不起。
  主管点点头,说没关系,回来了就好,让我以後跟著组长好好干。
  然後就是开会,几个主管先总结了近期所取得的成果,阐述了後面的目标,然後向各部门分派任务……
  会议半小时结束,开始工作。
  整个计算部的运转像是个流水线,各部门,各组,各人只负责自己相对应的环节。计算出的成千上万数据每分每秒的逐级上报,最後由领头的几个主管统一归纳分析。
  坐上操作台,看到屏幕上一组组数字不断闪现,周身的血液开始沸腾。推测计算本身就是一种充满魅力的运算,需要清晰的脑子,丰富的想像力,紧密的逻辑,精确的判断。我两眼盯著不断闪现的数字组,十指如飞的在键盘上快速移动,这对我来说就是一种极至的享受……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通震天响的敲门声惊醒,听到飞在门外喊:你还不出来吃饭呐!
  我一时有点发蒙,怎麽飞就回来啦?现在到底几点啊?就吃饭吗?我抬头年看看时锺,8点!
  怎麽回事?难道是晚上8点?我起身跳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外面竟然是天黑。靠!真的是晚上8点啊!
  咦!那我的中午饭呢?
  飞又在门外喊了,我吓的连声答应著,赶紧跳回桌前,操纵工作台上的自己关闭计算仪器,然後飞也似的奔了出去,旁边的同事都好奇的看著我,不知我火烧火燎干什麽。在楼梯上我碰到了1号主管,我连招呼都不打的就从他身边冲了过去,直奔顶楼归位大厅。
  进了编号门,我关闭了自己,合上眼睛,再退出系统,关闭电脑。
  扑到门前,打开门,飞一脸不善的站在门口。
  关了电脑啦?
  我……
  聊的开心吗?
  ……???
  你跟那骡子有什麽话要讲一整天?居然聊的连中午饭也不用吃了?
  我没……
  普通人是没有婚育权的你不知道吗?竟然跟骡子谈起恋爱……
  我没谈恋爱!
  那人家凭啥给你钱用?虽说你是个小偷,可好歹也是条鱼嘛!对他们来说还是有点吸引力的。
  你,你胡说什麽?!我气的发抖,变成人鱼就够丢人的了,他竟然还以为我会……去勾引别人?我靠!
  我胡说?!你敢说你没打开视频让他看你?为了证明你是条鱼,说不定还脱光了举著尾巴使劲地抖给人家看呢!
  我操他爸爸哟!我扑了上去,伸出小巧的手掌左右开弓‘啪啪’在飞的脸上刮了两耳光。
  刮完之後,我就吓呆了,我干了什麽?居然打……打了一匹 马?
  飞也愣在了原地,眨巴著眼睛,好像不确定脸上是否真的被刮了两下。
  我紧张地注视著他,看到飞突然举起一只手……我吓的调头就跑,边跑边喊: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跑回房间围著电脑桌蹦哒了两圈,才发现飞并没有追进来,那只举起的手只是脱下帽子。飞站在门口,不知为什麽,脸憋得通红。
  喘息著停下来看著飞,飞转身抬手把帽子抛到衣帽钩上,然後走到餐桌边坐下来,生化仆人陆续把饭菜端上桌,我看到了那盘中午忘了吃的芝麻饼。肚子不失时机的‘咕噜’叫了一声,我咽了下口水,慢慢蹭啊蹭,蹭到门边,两手扶著门框往外瞄著。
  飞垂著眼皮,提起一壶果汁,将自己面前的杯子倒满,好像没有叫我吃饭的意思耶……
  如果晚饭再没吃的话,我就整整饿了两餐耶……
  下面就看看飞会不会让仆人在我的位置上摆杯盘,如果没有的话……我觉的我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咦?摆上了耶。看到仆人将精美的杯盘一一放在桌上,我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赶紧抬手擦了下眼睛,看到飞端著果汁走过来,将我位置上的杯子倒满,还夹了两块芝麻饼放在盘子里,然後走回座位坐下。
  那麽……接下来……是否该轮到我扭扭捏捏的出去了?
  正琢磨著用哪种姿态出场,听到飞喊:还不过来吃饭!
  哦!我赶紧应了声,三步两步跳到桌边,坐下大嚼……
  
  
  
  19 危机
  
  第二天,我告诉临出门的飞,科学院的那哥们是我以前的朋友,他并不知道我变成了人鱼,以为我还在闯荡江湖呢!我只是跟他说我缺钱用来著……
  哦?这样啊?飞的眼睛闪了闪:
  如果……你缺钱的话,你可以到我抽屉里拿,用别人的钱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我眨著眼睛,用别人的钱不是长久之计用你的钱难道就是长久之计?
  我才没哪麽傻瓜呢!
  接下来的日子我天天躲在小房间里没日没夜的运算著我的数字。渐渐忘记了自已是一条人鱼,仿佛生来自己就是个智慧的工作机器。我喜欢我的同事,崇拜我的导师,热爱我的工作。当然不再敢忘记吃饭了,每天早上认认真真的和飞共进早餐,飞去上班了,我才敢上电脑,中午按时吃饭,下午按时下班。只是晚上常常加班加点,甚至通宵达旦的在大厅工作。
  部门的老员工们和善稳重,做事不紧不慢,说话也不急不徐,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我们这些5几几的新人,天天从早到晚的埋头苦干,上下班也跟急惊风似的冲进冲出,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著火了。主管们对此似乎早已司空见惯,既不训斥,也不过问,只是每周按时检查我们的工作,按时给我们讲课。
  我特别喜欢听1号主管讲课,授课方式跟招聘网里的机器老师简直一模一样。他能将博大精深演绎的至简至朴,所有枯燥的公式和呆板的线条在他如诗人般的想像中变的无比生动有趣。再配上温文而雅的风度,幽默风趣的语言,简直让我崇拜的五体投地。我开始明白能跟随这样一个智慧的人在数学领域中遨游是件多麽幸福的事啊!
  一号主管似乎特别喜欢我,对我关怀陪至,每次见到我总是问这问那,问我家里几兄弟?爹爹爸爸对我好吗?吃的好吗?住的好吗?快乐吗?我都按照飞的情形一一回答他,他便微笑著点头。
  我有时会想一号主管叫什麽名呢?现实中是否睿智沈稳,风度翩翩呢?我想问又不敢,听同事们说,除非特别希望与某同事发展进一步的友谊,一般没必要问及别人的真实姓名,因为问了姓名则要相互登门拜访,大家都是天南地北的,又拖家带口,折腾个啥?
  我一听要登门拜访就不敢吱声了。
  月底快到了,我开始盼著领薪水,天天猜测著有多少钱?然後计划著到哪买房子,什麽时候搬出去住。
  可是,一个月过去了,盼望的薪水没来。我大感奇怪,看著周围同事都是一付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有比我後来的570一付心急如焚的样子。
  570比我晚来几天,性格孤僻,不大合群,很少跟人说话,对人戒心很重的样子,人看上去倒没什麽,工作也很能吃苦。难道这家夥很穷?急等钱用?
  反正我是帮不上忙的,自身都难保的。
  又过了半个月,还是没动静。
  难道这里是发年薪?!
  我急了,决定问一下组长。这天临晨下班,在楼梯上刚好碰到来上班的组长。
  我赶紧叫住了他:组长,我有事想问你。
  哦?什麽事?
  那个……这里通常多久发一次薪水啊?
  什麽?组长好像有点反应不过来。片刻之後才哈哈哈得笑起来,说科学院和自然保护协会、学术论坛等一样,全是自愿者机构,没薪水的。怎麽,你很缺钱吗?
  坐在电脑前的我吓的一抖,说不缺钱,不缺钱。我只是随便问一下.....
  哦,那就好。组长匆匆下楼去了。
  我则呆在了原地……怎麽会这样?居然没薪水,没钱了怎麽搬出去?我计划了一个半月的自由生活岂不是做了场白日梦?啊!这怎麽行啊?房租怎麽办?饭钱怎麽办?以後怎麽办?
  我几乎要放声大哭!歉了一个多月的房租饭钱,那匹马肯放过我?
  退出系统後,我觉也不敢睡了,飞快地跑到工具房拿出大剪子,除草机,一阵风似的到前院干活。
  一个多月没修草坪,草都快长满了,那窝小兔子也毛发蓬乱。
  当三颗小太阳从东边出来时,飞推门出来了,警服笔挺,气宇轩昂。看到埋头苦干的我时,飞一愣,好像看到月亮也从东边出来了似的。
  我不敢看他,低头拼命剪著一丛灌木。
  听到飞‘登登登’几步下了门前木梯,踏著草坪向我走来。走到我身边站住了,能感觉他的目光在我脸上身上来回的扫著,扫的我脊梁直冒冷汗。
  你……朋友不给你寄钱啦?
  我的眼泪开始叭哒叭哒的掉下来,手上拼命地剪著那丛灌木。
  ……他家破产了,飞……以後我天天干活,一天只吃一餐饭好吧?
  ……哦?飞惊奇极了。你……只有这一个朋友吗?
  嗯。
  那你不是没法搬出去住,得继续在我家当劳工啦?
  呜呜呜---可不是嘛?
  那你不是惨啦?你还歉了我一个多月的房租饭钱怎麽办啊?
  呜呜呜---你说怎麽办嘛?
  飞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大好起来,开始眉飞色舞:你得富有!有钱就有一切知道麽?得弄到钱才行啊!
  呜呜呜---这我也知道啊,可是怎样才能变的富有嘛?
  飞捉住了我的手腕,把大剪取了下来,拉著我进屋
  一进门,飞便萧洒的冲几个生化仆人打了个响指,热气腾腾的早餐便一一端上桌。我再次感受到食物的诱惑。
  飞微笑著转向我:宁,活你干不干无所谓,饭是一定要吃的……你先吃饭吧,饿坏了身体是大事……其实……如果你真需要钱的话,可以考虑嫁给……马呀,不但能免去以往的罪行,还能拿到金卡,你就有花不完的钱了……
  飞说到这突然卡住了,干咳一声,羞涩地垂下眼皮,两手背在身後,一下一下地掂著脚後跟,意思是说看仔细了啊,你面前的就是匹马,而且还是匹良驹宝马。
  我打了个冷战,赶紧往旁边靠了靠,则目瞄著他说:我还是想点别的办法吧……
  ……好了,我先去上班,吃完饭你好好睡一觉,你看你,两眼青的都快成熊猫眼了。房租饭钱你别急,晚上回来我们好商量啊……
  飞走後,我一个人坐在餐桌边,一边嚼著芝麻饼,一边琢磨著飞的那个‘好商量’。
  什麽叫作‘好商量’?怎麽个‘好商量’法?
  怎麽看来看去都像是要商量著让我卖身还钱啊?
  
  
  
  20 各怀鬼胎
  
  不行!决对不行!我得想法子弄到钱钱,还了钱他就没话说了。可是,怎麽样才能弄到钱钱呢?
  哎?有了!飞不是小区里的一霸吗?左右邻居都怕他……
  立马丢了饭勺直奔前院,将清早修剪下来的树枝、细草扎了个小草人,用根扫把棍支著,插在路边。
  小草人一手高举著一面小旗子,上书: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另一只手平举著,上面挂著一只小蓝子,用来放‘买路财’的。草人的头发、眼睛、鼻子、嘴巴是我照飞的样子用彩纸剪的,贴好了一瞅,还蛮象的啦。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收钱。
  我拍拍手,回屋洗澡睡觉。
  临睡前,我还趴在床上透过窗帘缝往外面看了看,没有一个邻居经过,莫非他们都绕道走?真是的,也太不给飞哥面子了!我又守了一会儿,眼皮越来越重,看来当山大王也是个辛苦活呀……
  一觉醒来,已是傍晚。
  从床上一咕噜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扑到窗前朝外看,哇!小草人四周围了好多人哟,大家惊奇不已,围著草人前後左右的瞧著,还有人掏出钱包往蓝子里扔钱呢。再一看蓝子里,哇!好多花花绿绿的钞票哟,都快把蓝子堆满了。
  哈哈哈,太好了!我笑的在床上直打滚,这下什麽问题都解决了,房租有了,饭钱有了,连管子也有了。
  被挂整齐,本大王正准备出去收买路钱,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喊;回来了,回来了!
  我大吃一惊,谁回来啦?不会是那匹马吧?
  几步跃到窗前掀开窗帘一瞧,正看到飞的那辆光速在门前停了下来……
  完了!这家夥每天不是很晚才回来的吗?今天这麽早就跑回来干什麽哟!这个挨枪子的……手上还拿著一束花呢,就这鸟样还想骗我下锅?呸!呸!
  看到飞下车,所有人很自觉得让出一条路,飞迟疑的走了进去……看清眼前的物什後,飞先是呆瞪著眼半天回不过神来,继而皮肉抽搐,大吼一声:谁的钱?!
  四周邻居呼啦一下顿作鸟兽散。
  飞喘息著环视周围,看看人都跑光了,便狠狠地掏出皮夹子,将蓝子里花花绿绿钞票一张一张地装进自己的钱包里,然後拔起小草人扛在肩上进屋。
  一进门飞就把草人扔到墙角,那束花也被他拍在了饭桌上:
  不错!生财挺有道的哈!当不成小偷索性干上拦路抢劫了!
  飞边说边在我面前狠狠地来回踱著步子。
  我站在屋角,双手握拳,悲愤地望著飞手里那撑的鼓鼓的钱包,大声嚷:那是我的钱耶!
  你说什麽?
  飞怒极反笑,非法收入是要充公的不知道吗?!你还敢要回去!跟你说了只要你乖乖结婚,国家就会发金卡给你,你怎麽就偏偏不肯走正道呢?你弄到钱又能怎样?你以为你可以逍遥法外不结婚不生孩子?你别天真了!犯罪人鱼的单身年限国家是有规定的,时候一到,通通要强制人工授精,我看你到时哭都来不及了!
  我仿佛被雷击中!
  什……什麽是人……人工授精啊?我哆嗦著问他。
  人工授精就是专门对付你这种不安份的跳跳鱼,把你关起来生孩子,生一百个!飞虎著脸说。
  什麽???!!!
  呆木了几秒锺,我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喊叫,放声大哭:我不要结婚!我不要生子!我不要被关起来!!!
  这万恶的国家,万恶的社会,万恶的制度,万恶的你!!!统统去死吧!什麽传宗接代狗屁马,滚你个球吧!我才不要当你们的生育工具任你们耻笑!
  激烈的情绪爆发和持继的哭骂让我浑身发抖,渐渐上气不接下气,只好边声泪俱下的控诉著边用手锤打著胸脯,这样不但能喘上气,还能给自己壮胆。
  飞似乎惊呆了,站的远远的看著我。
  我一边哭一边大声地骂著,太难受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让我绝望的近乎歇斯底里。一直奢望的自由生活从开始就是是瞎做梦,我要对抗的是整个国家整个人类,难不成从今往後真的要亡命天涯,每时每刻都被成千上万的警察追捕著吗……这样想著,心中竟然涌起一股悲壮的情感,为自己的英勇而豪情万丈。
  可是不过几秒锺我的雄心壮志就被现实击的粉碎,我突然发现只要一想到再回头去过那种孤苦伶仃的生活我就害怕的不得了,我又不是野鬼,怎麽能脱离人类脱离一切文明独自生活呢?那太恐怖了呀!我也要住温暖的小屋,穿漂亮的衣服,吃著美食,谈著工作。啊,我还有一份在科研所的工作呢!我怎能放弃我的工作啊!可是,不放弃的话我就得在这里住,就得嫁给飞……想到这我哭的泪水奔流。
  终於,我累了,便停了下来,扶著桌子,不置可否著瞄著飞。
  飞抬脚迟疑著走了过来,我的心快速的跳动著,但我忍著没动。飞走到我身後轻轻地抱住我的肩,并上下抚摩著:宁……你不要怕,如果……你不想生孩子就不生好了……我,也不是要你真的嫁给我,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假结婚……
  什麽?!
  我转身不敢相信地看著飞:这话怎麽讲?
  实不相瞒,我从小就很讨厌人鱼,对那种不工作不干活的寄生虫从骨子里就嫌恶的不行。可是,我是个繁衍者,我的单身年限国家也是有规定的,到二十五岁不结婚的统统降为普通人,我不想放弃大好前程,所以必需找条鱼来糊弄上司和家人,你现在明白了吗?
  我眨巴著眼睛,几乎有点反映不过来。
  你看你现在已经这样了,爬墙越货的也干不了,生活没个著落也不是长久之计,不如我们各取所需,我帮你拿到金卡,你帮我保住地位,你放心,我们只是悄悄的去领个证,回来後还是个过个的怎麽样?
  这样能行吗?
  怎麽不行?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我开始动摇,感到全身血液都在欢快的流动著。
  我瞄了瞄飞:为……为什麽选我?
  因为……飞深吸了口气,认真地看著我说:我发现你不是个好吃懒做的人……
  嗯!我拼命点头。
  还有……你从没把自己当人鱼看待,都这步田地了还自强不息。
  嗯!嗯!我热泪盈眶,两眼放光的看著飞。
  最最重要的是……你也不想结婚对吧?
  对!我扑上去一把握住他的手:太对了!飞,你太了解我,你是我平生的第一个知已!我要做你永远的朋友,从今往後我们以兄弟相称你看怎样?
  好!飞爽快的答应了,不过,钱你得分一半给我。
  什麽钱??????我呆瞪著眼。
  金……卡里的钱啊。
  我难以置信的看著飞,这家夥什麽时候变的爱财如命啦?他们家不缺钱啊?难不成他一开始就是为了钱才逼我嫁给他的?他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啊?难道大了就变了?
  算了,只要他能给我自由自在地生活,金卡里的钱全给他好了,反正我也不想要!当然话不能这麽说。
  我故意鄙夷瞄著他说:三七开!我就干!
  不行,最多四六!飞断然摇头。
  好……吧。
  你四我六哦。
  什麽?不干,我咆啸。
  那,你三我七。
  滚!
  要不然全都归我啦。
  你……
  不干拉倒!飞转身要走。
  飞!我扑过去抱住他的腰,都给你,好了吧。
  嗯……好吧,吃点亏就吃点亏吧,马儿咧嘴笑著:
  说好了哦,明天就去领证哦?
  嗯啦.....
  
  
  
  21 自寻死路
  
  第二天我和飞起了个大早,飞坚持要我穿上最华丽的衣袍,说是怎麽著也得装的像个样子。
  我欣然同意,到衣柜里挑衣服。
  羊毛的,皮的,镶钻的,结果换了一套又一套,飞总是不满意,抱著手臂,皱著眉,像个资深时装品点人士一样煞有介事的来回踱著步子摇著脑袋。我不得不急急忙忙地脱了穿穿了脱。折腾了半上午,最後一套毛绒绒的像小白兔的衣服终於让飞点头了,把我从一地的衣服堆里抱了出来,出门上车,直奔京河城。
  我太高兴了,一路上兴奋的说个不停,飞的心情也很好,不住的点头微笑著,看著这样的飞,仿佛觉的我们又回到了从前哥们兄弟时的情景,啊,我亲爱的兄弟,时隔多年,我们依然可以这样志趣相投,心心相映。
  当飞把车开进办证大楼的地下停车场时,我的心‘砰砰’的跳了起来,这时我第一次在小区外的公共场所以人鱼的身份面对公众,他们会不会一直盯著我看呢?正这样想著,听到飞在耳边轻快的说了声:下来吧。然後打开车门刚劲有力的手臂很自然的揽住我的腰,将我带了出去进了电梯。
  办证大楼很安静,一些行人和办公人员看到我也只是远远的微笑点头著,让我很是面红耳赤。我在他们眼中看到了亲切喜爱,还有尊重?不可能吧?他们凭什麽尊重我?也许是对我身边飞警官的吧?
  但是这一切还是让我有种莫名的兴奋。
  没想到最後接待我们登记的工作人员竟然是清一色的生化机器人,一个个正经八百的穿著西装打著领带,让我们一一报上名字。
  飞,京河城警卫厅最高负责长官,身份证号:XXXXXXXXX
  好的,请把双手掌放在扫描屏上,我们要通过扫描您的掌纹指纹以便进一步确认身份。
  飞把双手放了上去。‘滴’一声後,扫描成功,飞把手收回放下,然後转头看著我。
  我看了看飞,又看了看同飞一起整整齐齐看著我的生化机器人,结结巴巴地说:我叫宁……
  飞凑到我耳边小声说:要说真名。
  什麽真名?我莫名奇妙地看著他,不知他是什麽意思。
  飞大概是看我没明白过味,只好继续!低声音说:犯罪人鱼的个人简介是对外公开的,我查过了,没有叫宁的,你要说真名。
  ??????
  我呆若木鸡的僵在了原地……
  听到墙上的锺在‘嘀哒,嘀哒’地走著,感到後脑勺的汗也在‘滴哒,滴哒’地流下来。
  终於我舔了舔干干的嘴唇,说:我叫宁,无业,身份证丢了,号码也不记得了……
  哦,那请把双手放在扫描屏上以便我们进一步确定你的身份。
  我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掌,放了上去……随著沙沙的打印声,我的简介连同我的全身照被打在了结婚证书上。眼角余光看到飞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请问飞先生,您确定要和面前的这位宁公子结为终生伴侣一辈子爱护他照顾他吗?
  是……的。
  请问宁公子,您确定要和面前的这位飞先生结为终生伴侣一辈
  为他生儿育子,决不言悔吗?
  是……的。
  那好,我以爱神的名义宣布你们结为夫夫。生化机器人说完,拿起印章,‘啪,啪!’两下分别在两本证书上盖上钢印……
  回家的路上,飞折起方向盘输入目的地,将车子调控成自动驾驶,然後手举著刚刚领到的结婚证,翻来复去的看著上面关於我的人鱼简介。
  我坐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怎麽回事?你不是只犯罪人鱼吗?一直皱著眉头的飞终於开口了。
  ……我张口舌。
  难不成你系出名门,是只血统尊贵的人鱼?飞抬眼斜望著我。
  嗯啦。我欣然点头。
  飞‘啪’的一声将证书摔在驾驶台上,沈下脸大喝:少跟我来这一套,如果你是纯种人鱼手上早有金卡了,还用的著到处装神弄鬼坑蒙拐骗吗?
  我……
  卡呢?拿出来给我看看啊,纯种人鱼?
  好吧!我叹了口气说:我承认,我没卡,我是只犯罪人鱼……
  哦?那这简介是怎麽一回事?
  嗯……我变成人鱼後,就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闯荡江湖了,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日子过的甭提多凄惨了。反观那些纯种人鱼就幸福多了,一人一张金卡,一出基地大门就是百万富翁。我,就也想挤身其中,於是就上网侵入基地档案室,将自己改成了纯种人鱼。
  说到这我瞄了瞄飞,看他脸上没有起什麽太大的变化,便暗暗松了口气,壮著胆继续说著:我以为身份改变了就可以直接在网上申请金卡遗失,哪知申请是通过了,可金卡必需本人到人鱼基地拿,这我哪敢啊,基地的工作人员可都认的我呢,别到时自投罗网罪加一等就完蛋了,所以只好作罢。
  我又瞄了瞄飞,飞依旧不动声色的看著前方,这让我摸不著头脑。
  嘻嘻,我这小三脚鱼哪能跟国家机器抗衡,好在现在我们结婚了,可以正大光明的拿到金卡了,我是什麽鱼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是吧?明天你就可以拿著证书以我丈夫的名义到人鱼基地去领卡了,我说话算数,钱都归你,你……也要信守诺言哈?
  我眼巴巴的看著飞,飞似乎什麽也没听见,并不接我的话,而是漫不经心的问了句:你刚刚说你通过网络侵入了人鱼基地,篡改了自己的身份记录?
  嗯,怎麽啦?我奇怪的看著他。
  基地的人鱼档案是国家一级机密,网络防御技术是目前最尖端的程序设制,就凭你一条小鱼,也敢说入侵,大白天说梦话呢吧!牛皮也吹的忒大了吧?!
  飞毫不客气的讥讽彻底把我刺激到了,这家夥居然当著我的面说我是条小鱼?!看样子是从骨子里还没把我当人看,这可不行,今儿如果不拿出点手段把他震服,以後还怎麽在他跟前称兄道弟!
  想到这我冷笑一声:人鱼基地算什麽?哥们!从今往後你可真别再把我当鱼看了,实话跟你说了吧,这世上还没有我解不开的码进不去的地方!
  飞似乎真被唬住了,两眼死死地盯著我。
  不信?你随便说个地方,我进去给你看!
  飞伸手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说:京河城警卫厅犯罪记录档案室。
  哈哈哈!!!就你那破庙?半小时搞定!
  说完我便拉开驾驶台上的电脑键盘,十指如飞的操作起来。我听1号主管说过,全国所有机要单位的密码设制全是我们这个部门员工编写的,他跟我讲过密码编写的大概方式。所以,一阵急风骤雨的敲击声过去後,我以惊人的解码速度破译了几百个层层叠叠环环相套的复式数字,在飞目瞪口呆中,打开了警卫厅的记录档案大门。
  我得意的几乎忘了形,一边在档案室里到处翻看,一边摇头罢尾的吹著口哨。
  耳听到飞的声音幽幽传了过来:幸亏你是条鱼啊!不然光是帮犯罪分子修改犯罪记录就能收到不少钱是吧?!
  哎哟!我一拍手,可不是吗?我怎麽就没想到这一点呢?哈哈哈!!!我开怀大笑。
  突然看到飞的脸上已是乌云罩顶,青光一片。
  我的笑声嘎然而止。
  飞的声音已化为冰冷: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你岂止只是个小偷而已,简直就是个深藏不露极其可怕的恐怖份子!
  飞……我吓住了,不敢相信的看著他。
  我说国家为什麽要设一条基因原始化的刑罚,要是让你这种可怕份子流入社会後果是不堪设想!剥夺你们的自由和尊严是人类社会赋予我们繁衍者的神圣责任和义务!
  我感到一种冰冷从背上冒了出来,结结巴巴地说:飞,你说什麽啊?说的……什麽意思啊?
  什麽意思?我们现在已经结婚了,我们是合法的夫夫了,回家我就依法把你给办了!你再也无处可逃了!明白了吗?飞说到最後一句时已是面目狰狞。
  啊!!!!!!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飞!我不是破坏份子,我没入侵过人鱼基地!我是血统纯正的人鱼,不是……刚刚我是乱讲的啊!
  惊恐万状中,我发现车子早已到了家,飞跳下车,拉开车门,抓住我飞舞的双手,把我像夹小鸡似的往腋下一夹,直奔进屋。
  我被他夹的喘不上气,眼睁睁的看著自己被他拖进屋子,客厅里站著一溜排的生化仆人。
  飞快速从怀里掏出结婚证书,打开在仆人面前一一晃过:我和这位人鱼公子已经结为合法夫夫,我是他的社会监护人,现在我向你们下达最高指令:无论何时,你们将尽力防阻人鱼公子独自外出。这道指令非户主本人不得解除,其它所有指令也不得与此相冲突。
  是!生人仆人们齐齐答应,我气的两眼上翻,几乎背过气去。
  啊!这个大骗子!混蛋!无耻之徒!钱不是都归了他了吗?怎麽会这样啊?
  上楼,飞一脚踢开卧室的门,把我摔在了床上。我尖叫著跳起来抓起床头柜上的台灯,花瓶,杯杯盘盘疯一样照飞扔过去。
  飞一边扒自己的衣服一边跳著脚左右躲闪:你是纯种人鱼也好犯罪人鱼也罢,从现在起统统给我在家吃饭生孩子,其它的你想都别想了!
  然後我看到一俱赤身裸体扑上床来。
  啊!!!!!!我没命的尖叫著,两手劈头盖脸的在飞脸上乱撕。
  一番殊死搏斗之後,我终於上气不接下气的发现自己不能动弹了,飞两腿交叉著绞住我的鱼尾,健壮的身躯把我压的陷在被窝当中,两手也被压他在枕头上。
  救命啊!救命啊!我扯开嗓子狂叫……
  
  
  
  22 替身
  
  魂飞魄散中,突然听到两声金属敲击重物的闷响,眼看著飞的 面孔一瞬间变的僵硬,眼也直了,整个人桩子一样栽倒下来。
  我尖叫著,拼命推开他,抽出鱼尾,跳到床边抱著床柱子。看到两个家中的生化仆人一人手里拿著一只平底锅站在床边。
  公子!你没事吧?别怕啊,我们已经把主人制住了,请问要不要报警啊?
  报……报什麽警?我惊魂未定的看著他们,搞不清楚机器人为什麽会突然叛变。
  鱼主人,我们身上有道终极指令,从厂家就带来的,就是当鱼主人面临危险时,我们将全力展开营救并请示报警。
  啥?我眨著眼睛,还有这麽好的事?哈哈哈!!!这匹马也有这麽倒霉的时候啊!
  太好了!我立马一跃而起,向两机器吩咐:快,快打开车库,我们快跑,一会马醒来,再跑就来不及了!
  两机器杵在地上一动不动,齐齐摇头:那不行,鱼主人,主人吩咐不能让您独自出门。
  哈哟!这两笨蛋,没看到这家夥要杀我吗?再不跑就有生命危险啦!
  机器人依旧一动不动:那您可以选择报警啊。在警察来之前我们会保护您的安全的,请不必担心。
  这不废话嘛!警察来了抓走的不定是谁呢!
  你们就不肯放我走了?
  是的,执行完终级指令,排在第二位的就是最高指令了,所以我们也不可以放你出门。
  我操他爸爸哟!我气急败坏的在屋里团团打转,我怎麽有本事冲杀出去哟!要是能把这些机器放倒删除那个该死的最高指令就好了。
  唉!我要有本事放倒他们还用的著删除指令吗?都急糊涂了。
  如果在外面有朋友就好了,可以叫几个机器人杀进来,把这几个铁家夥都干掉,然後逃之夭夭……咦?
  我突然呆住了,想起了在科学院里的那个替身……
  立马以最快的速度跃下楼梯,奔进自己的小屋。把门反锁住,又将床抵在门後,迅速打开电脑,戴上头盔……
  进入机器替身後,我开门迈步而出。
  这时正是下午工作高峰时间,所有来上班的员工都在下面的工作室里,归位大厅内静悄悄的。
  我悄悄摸进休息室,这里有一些闲置的电脑,供员工娱乐。我还是第一次进这里来,平时只看到一些老员工来玩。
  打开电脑後,发现有对外连接,很是高兴。首先,找到北地城区地图,再按图找到了整个国家科学院地址,然後找到了目前工作的推测演算大楼,我要了解整个大楼的构造,看看有什麽地方可以偷跑出去而不被人发现。
  大楼里面防卫宽松,外面则守卫森严,有大批的机器警卫不说,光是骡子警卫也有好几十。在这楼里工作的都是替身,所以通向街道的大门只是个摆设,几乎没人出入。旁边的电梯小门通常每天早晨开启一次,专供打扫卫生的机器人运送垃圾。
  我要是这麽大摇大摆的出去,守在外面的骡子警卫估计一下就把我拦住了,立马报告上司。所以必需找到另一条通往外面的道路。
  我很快搜索出了大楼的设计图,发现楼後墙是空心的,里面布满大大小小的水管,直通地下的下水道,平常哪层水管漏了都是从这进去维修,门开在归位大厅的最後一个门内。
  太好了,我迅速回到大厅。走到最後一个门,一推,居然开了。赶紧闪身而入,拧开墙上的小门,果然是道夹墙,里面布满水管,有条钢筋小梯直通向下,深不见底。
  关上小门,打开脑後的红外线捕视系统,沿著小梯,快速爬下。後来我觉的一级级的向下太慢,干脆几米几十米的向下跳跃,感觉自己像蜘蛛侠似的。
  最底是条很大的下水道,下去後便开始飞跑,我调出城区下水道分布图,出口通向市郊外的明月江边。
  太好了!那里人迹稀少,容易避人耳目。
  连继几个小时的奔跑後,终於到达出口,外面天色渐黑,我一直等到天全黑了,才摸出洞口。得赶快找一套衣服把自己的金属身体包裹起来,然後设法弄辆车赶赴京河城。
  山下就是明月江,有条高速公路桥跨江而过,时不时有车子闪著明亮的车灯飞速驰来,公路桥到岸边後分出一条很不起眼的下坡小道通向山脚。
  难道还有人到这里来?
  正想著,就看到高速路上拐下一辆蓝色光速,顺著小车道向这边山脚驶来。车灯好像越来越暗,但是我依然能看到车子进入了一个小山坳停了下来。
  车上下来一个高大的男子,风衣帽,墨镜,围巾什麽的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那人下车後就快速的扒起衣服,然後一件件扔进车里,很快,我看到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机器人出现了。
  我惊的呆住了。
  那人脱光後就开始向我这边上来了。
  我躲在草从中一动不动。
  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看清了他胸前的编码:6。然後见他闪进了下水道。
  是主管6号!我的天!他溜出来干什麽?一想到居然有人跟我一样从公司後墙跑出来,就让我汗毛直竖。
  我没时间了,赶紧下山,走到山岰里我腾的停住了,眼前全是各试各样的车子,乌压压的一大片。
  他爸呀!这个公司到底有多少人在外面开小差啊?
  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
  我很快找到刚才6号主管开的那辆光速,解开密码锁闪跳上车,把刚刚主管换下来的那副行头披挂严实了,便调头上路……
  坐在飞驰的光速里,我简直要仰头大笑。太感谢了,我亲爱的部门同仁,我亲爱的主管,爱死你们啦!
  哈哈哈!!!咦?话说,他们偷偷跑出去干什麽呢?6号主管在搞什麽鬼呢?
  驾驶台上的电脑突然显示有信息进来,我呆了片刻,便按下接受。很快有行字出现在小屏幕上:老大!你还在车上啊?我还担心你已经回去了呢。
  我的心‘砰砰’乱跳起来,赶紧敲字:有事啊?
  是这样的老大,我也是被各路人马逼问的没办法了,所以抖胆请示一下,我们的车赛什麽时候开办啊?
  ??????我脑子里飞快的盘算著,什麽车赛?当然不能这麽傻问。
  各路都等急了是吗?我故意轻描淡写。
  是哦!老大!自从上次车赛被条子们搅了之後,我们都一个月没开赛了。各路车手都抓狂的就差群殴了,赌金都滚到这个数啦。一个比著数字9的手式图标跳了出来。
  我大惊失色,难道是……黑市赛车!6号主管就是飞天天喊著要捉拿的黑市赌车的幕後老板?!天啊!!!
  老大,如果我们再不开赛的话,人都跑到别的赌家地盘上去了,那我们在江湖上可就再不用混了!唉!谁叫我们倒霉呢?偏偏地盘在南边,偏偏又碰上那个叫飞的条子,整天没日没夜的到处撵我们,火起来我把他那警察厅给端了!
  什麽???居然……
  我突然想发笑。
  不能再忍了,得给他点下马威看看了。
  是!老大,早该这样了。您说吧,怎麽弄?
  今晚你能招集多少人?
  百八十个没问题!
  那好,派二十个人到那条子家埋伏,京河城南郊碧坪苑三十六号。其於人全部带上家夥到警卫厅去……你们都有什麽家夥?
  枪,爆破筒,烟雾弹……
  我打了个哆嗦:很好!在警卫厅外照里面扔几个烟雾弹,然後 朝天开几枪就快跑,不要伤到人,我们只是摸摸老虎屁股给道上弟兄们看看知道吗?
  知道了老大,那埋伏在那边的人呢?
  今晚飞警官在家里,那边一出事他接到信准保赶过去,要等他走远了,你们再冲进他家,他们家有五个生化仆人,拿枪都给我轰了,然後把车库里的车子全开走!
  是!
  
  
  
  23 炮火纷飞
  
  通话完毕,我加大马力向南飞驰,必需在四个小时内到达京河城,争取12点到家门口,十分锺结束行动,剩下五个小时撤退应当够了。
  今晚先把马儿的窝给端了,把那些车车全都赏了众位弟兄,谁叫他整天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哈!哈!哈!不知道那家夥回来後看到空空如也的车库会不会暴跳如雷?
  哟!怕怕!等会儿一定要记的速战速决,只要那帮人把车库里的车子开走,我就立马进去把自己接出来,争取在天亮前赶回北地。当然中徒我得找个地方让自己猫起来,然後控制替身回去上班。我兴奋的预想到,将来完全可以依靠这个替身行走江湖帮自己赚钱买房,安家落户。甚至可以永远的脱离社会的制控,过著自由自在的生活。太好了!
  我争分夺秒的赶路,中间听到飞敲过几次房门,好像叫我出去吃饭,我很紧张,不敢跟他对嘴,万一把他惹毛了来个破门而入就完蛋了,所以只能不吱声,他认为我生气也好,惊吓过度也好,睡觉了也好,只要他能耐心地给我半晚上的时间就可以了。
  後来飞果真没再来敲门,让我很是松了口气。
  晚上十一点半,我到达京河城,下令攻击警卫厅。
  三分锺後,埋伏在家外的手下发来消息,飞出门了,驾了一辆光速风风火火的向城里去了。
  嗯!半小时後你们就冲进他家!
  是!
  我的心在燃烧,血在沸腾!全速向城南飞驰。
  一路上我注意著隔壁车道从相反方向开来的车子,如果能看到飞的座驾就万无一失了。
  红外线扫描系统让我很远就发现了飞,当那个挂著熟悉的车牌的光速擦身而过时,我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仿佛看到飞那冷嗖嗖的目光向我这边梭来。
  我打了个哆嗦,暗笑自己神经过敏。
  到达小区外面时,正好12点,我侵入了整个城南区的居家防预系统,使的小区住户与周边片警小站所有电子控制全部瘫痪,我把所有邻居都关在了家里,却让自家门户大开。
  然後下达进攻命令。
  与京河城里的虚张声势不同,这里的进攻是悄悄的。
  十分锺哈!我给手下发去信息。
  放心啦,老大,那些个机器仆人笨跟木桩子似的,一枪一个保证三分锺内全部放倒。
  好!去吧!
  是!
  三分锺後,我问:好了吗?怎麽还不出来?
  老大!我觉的不对劲啊,您确定他家有生化仆人吗?我们怎麽一个也没看见?
  什麽?我吃了一惊,脑中不知怎麽的竟然浮现出五个生化仆人像蜘蛛侠一样贴在黑暗狭窄的角落里,随时准备向入侵的不速之客扑过去的情形。
  我突然觉的好笑,以前家里又不是没用过生化仆人,哪有那麽厉害?
  於是赶紧回话:他家确实有五个生化仆人,可能在别的房间里,你们好好找找,时间不多了要快!
  好的,嗯……老大,这小子应该是没结婚的吧?最近道上没传出关於他已经结婚的消息吧?
  ???
  这话什麽意思?我不解的问。
  老大,如果这小子结婚了,那他家里就住著一位人鱼。您知道,所有机器仆人身上都藏有一道终极命令,一旦攻击这样的人家,这户人家里的生化仆人会立即启动终极命令,平常笨笨的机器眨眼间就变成了训练有素的特种兵,他们有权向所有入侵者开枪并当场击毙!我……我们不会这麽倒霉吧?
  什麽???我半天反应不过来。他爸的!还有这种事?我怎麽不知道?话说,我们家从来没被人入侵过啊……
  操!
  我终究没胆拿别人的性命当儿戏,赶紧叫他们撤!把车库里的车全开走就可以了。
  里面有辆红色龙卷风,给我留著。我叮嘱。
  好的,老大!
  不一会儿,便看到一溜车从小区里悄无声息的驶出来,很快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该我出手了。
  先把车开进小区内的一丛灌木中隐藏起来,然後打开车门闪身溜下,几个纵跃便从自家二楼窗户进入飞的卧室。
  飞的卧室里有个秘密武器库,我常常看到他带著枪支回来,第二天却换了把新款式样的出去了。
  打开声波定位装置,发现卧室的卫生间内墙是空的。几拳打上去,墙体坍塌,一排轻重武器出现在面前,我大喜过望,一手操起一枝就下楼去。
  我手的武器立马让躲在暗处的机器人确定事态严重,危险指数升级到顶。一时间纷纷拉响警报,头上的闪光灯红蓝交换,呜哇乱响,并齐齐向我开枪射击。
  事实证明,人脑和机器一旦完美结合,那麽其威力是超乎想像的。可怕的力量,灵活的身手,行动能力一下子扩展到难以置信的层度,这种感觉太奇特,太让人振奋,仿佛自己已化身为无所不能的机器侠,可以上天入地,可以为所欲为。
  我在走廊楼梯上下腾跃,在墙壁天花板之间快速爬移,精确到微米的射击配上层出不穷千变万化的战术,倾刻间,五个机器人变成了五堆废铁瘫在各个角落,原本华丽精美的客厅眨眼间楼塌灯毁,满目苍夷。
  管不了那麽多了,扔了枪支,准备收工。
  也就是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吧,我的传感器里捕捉到有一股巨大的热量向我冲击而来。我本能的向旁边急纵,然後耳边传来巨大的爆炸声,仿佛整个房子都在摇动,紧接著就是墙体坍塌连续的轰然声。
  尘土迷漫中我震惊地看到飞肩上扛著一支火箭炮,像个烟熏的暗夜使者一样立在倒塌的窗台上……
  我靠!这家夥不是去京河了吗?什麽时候又撵回来了,还扛来了这麽个大家夥轰我,我纵然是刚铁身躯也经不住你这一炮啊!
  看到我居然一点事也没有,飞看样子也急了,连发炮的轰我,炸的我四下乱窜,屁滚尿流。
  靠!我操他家的……不把他放倒,今儿我还能走的了?!
  我扑上二楼卧室,端出一杆集束流弹炮,连续向他喷发,火光中,看到飞像猿猴一样在四周窗台上闪跃,仿佛到处都是他的影子。
  激怒令我无比亢奋,索性追著影子连续扫射。耳边是交织的爆炸声,房梁辟啪的断裂声。
  突然整个房顶塌了下来,电光火石间我早已飞身蹿出屋外跃到断墙上面。可是下一秒我就意识到出错了,真正的自己还在那间小房子里,房屋连续坍塌的声音让我如梦方醒,赶紧脱下头盔,看到整间小房向一边倾斜,头上的天花板轰然向我砸了下来……
  啊!!!!!!!!!!
  
  
  
  24 化险为夷
  
  我尖叫著绻起身子抱住脑袋,闭上眼睛想:完了!
  一声轰然巨响後,迷漫的烟尘呛的我狂咳不止,一边擦著呛出的眼泪,一边两手挥舞著驱散眼前的灰尘。
  幽暗的光线中,我骇然看到飞的整个身子抵在墙柜旁边,原本跟著墙向外倒的墙柜被他生生撼了回来,正好挡住了向下倒塌的天花板,与地面一起构成了一个安全的三角区,使我和电脑桌奇迹般安然无恙。
  飞自己被掉落下来的石块木板埋住了,只有上半身露在外面。
  飞!!!!!!!!
  我狂叫一声,感觉全身汗毛都恐怖的竖起。顾不得一切了,翻下椅子,哭叫著向飞爬过去。
  飞的头靠在柜子边,满面尘土,双目紧闭,鼻孔有一丝鲜血顺著嘴角淌了下来。
  飞!飞!
  我边哭边摸著他的脸,他不会是死了吧?啊!我惊恐万状,这怎麽可以?怎麽弄成这样了?我怎麽这麽笨啊?亢奋的把自己都给忘了,你这混蛋救我干什麽呀?我真是想不通啊!你不是最讨厌人鱼吗?而且我还是最让你忌恶如仇的罪犯啊!
  你救我干什麽呀!啊!我开始嚎哭大骂起来。
  我当初拼死拼活的救下你啊……你就给我今天这麽个结果吗?我不要啊!啊!啊!我当人鱼代价就够大了,你这一死我岂不是血本无归了吗?……啊!你这混蛋!你赔我的种马身份!你赔我!
  突然飞‘扑’一声吐出一口血,喉咙里发出闷叹,竟然醒过来了。
  我吓的一个倒仰,哭骂嘎然而止,连连向後缩去。
  他没死,他没死!太好了,吓死我了。
  我紧张地注视著他,飞似乎好半天才看清面前的我,看到我没事,他居然微微地笑了。
  一时间,我又想放声大哭。
  飞,你别怕,我这就叫救护车过来,我结结巴巴地说。
  我没事……宁,快想办法报警,这片区域的信号全部中断了……可能是人为的……我记的你在这方面很行的,快……
  我一动不动的看著他。
  快啊……外面有个很危险的家夥,我以前以为他只是一般的犯罪份子,今晚我就是看到他的车才尾随而来,没想到他居然……胆敢危害人鱼……
  我低著头抠著手指。
  飞……外面的那个人……不是什麽危险份子,他……只是来救我出去的……
  什麽……飞似乎是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可能身上有伤,脸上的惊异表现的不很强烈。
  这片区域的信号……其实……也是我弄没的……
  飞终於呆呆地看著我。
  我不敢再看他,低著头,拼命躲避著他的目光……飞,我很抱歉,我帮你叫救护车啊……我爬回椅子上,一通忙乱後,又爬到飞的面前:……救护车很快就来了……你挺住哈……我……要走了……
  我慌乱的收拾桌上的电脑盘,头盔,拼命忍著不回头看飞。
  连著厨房的那面墙已经倒了,厨房里的那台大冰箱就立在那儿,我想,无论如何还是要带点吃的东西。
  从桌上取下一块小花布,爬到冰箱前,把花布摊在乱石堆上,打开冰箱门,看到里面有三块芝麻饼,我一一取出来,叠在花布上,把它们卷起来,扎好。卷的过程中,我还是不由自主的瞄一眼不远处的飞,飞静静地看著我,那眼神一下就刺痛了我的心------悲伤而无助。
  没有我想像中的那种愤怒,他身上的伤是不是很严重,严重到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拎著花布包再次回到他面前:飞……告诉我你真的没事好吗?飞……呜呜呜……
  还是忍不住哭起来,我急著想跑,可又不忍就这样丢下飞。
  我没真的没事……你不要怕……宁,你不要走好吗?……都怪我,把你吓著了……其实今天我不是真的要把你怎麽样的,只是吓唬你一下……好让你明白,你终究是要和我睡在一张床上的……想不到,你这麽大本事……是我小看你了,你……不要走好吗?我是真的……真的喜欢你……
  喜欢我?!我难以置信的叫起来?
  嗯……飞如蚊子一样哼了一声,然後垂下眼皮,灰扑扑的脸上居然透出两团红晕。
  我如被电击了一下,呆愣在原地,感觉所有脑细胞对著这条突然而来的信息,全都乱了套,全都不知所措的後退著挤在一起你望著我,我望著你。
  胡说!你骗我!
  看来这家夥真的没什麽事,倒这步田地了还想著迷糊我。
  我突然跳起来指著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你从小目中无人,在学校里就横行霸道。说这人像鱼,说那人像鱼,还把同学捆起来当鱼来欺负,你会喜欢鱼才怪呢!
  哦?飞干咳著轻笑了一下:没有的事……你听谁乱讲的?
  还乱讲?我气极:谁乱讲啦?你自己说的:等你将来娶了那种低等生物就狠狠欺负他,三天只给一顿饭,不但要做你的生育工具,还要给你哥们生孩子,你们还要让人鱼举行赛爬游戏,不赢到奖金就要狠狠地打……别以为我的智商很低很好骗,我宁可嫁恶魔也不会嫁给你!
  飞的眼睛越瞪越大,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说的太多了,赶紧打住,把花布包系在背上准备走人。
  ……等等……你是谁……飞轻轻喊住了我。
  我们认识是吗?在我们很小的时候?
  我们是同学吧?曾经一起上学放学。
  或者,最後我们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兄弟,一块儿胡作非为?
  我……曾经认识你的是吗?宁……
  我吓坏了:没有……我不认识你!说完拎起电脑头盔,急急跌跌得向外爬,扑到大门口,听到飞在後面说:……刚才昏迷的时候,我明明听到你说,要我赔你身份……还说是你救的我……风,是你吗?你还活著是吗……?这麽多年了,你……怎麽都不来找我啊?
  我的身体陡然僵住,扶著断墙,潸然泪下。
  ……是的,飞……所以,我不会做那种又傻又笨的低等生物,我不要被人唾弃为社会的寄生虫,吃别人的喝别人的,成为别人的生育工具。
  我不要结婚,永远不要!
  我一定要过一种自由尊严的生活,那怕最後会被捉回基地人工 授精也不怕!就像当年把你从栖风山缺口处救下来一样决不後悔!
  飞,谢谢你救了我,我们两清了,你的车我会叫手下还给你,还有我的金卡也归你了,但是那辆红色龙卷风我要留下……
  因为,
  那辆车本来就是我的。
  说完我抬起手臂狠狠擦了两下眼泪,将背上的花布包紧了紧,头也不回的跃出小区草坪,找到灌木从里的车,跳上去……我没坐在驾驶位上,而是坐在後排,戴上头盔,把替身从断墙上招下来……、
  黎明时分,天边泛出一丝红霞,我控制著替身开著蓝色光速箭一般飞驰在通往北地的高速公路上……
  
  25 人鱼的世界
  三个月後。
  我和我的红色龙卷风在黑市赛车界里从无名小辈到异军突起, 最後升级到顶尖车手行列,归属6号主管统领的南方地盘门下。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畅快淋漓过,每天除了赛车还是赛车。大场小场中场,一个赛事连著一个赛事,外面是山呼海啸的人群,前方是停著数不清的车辆的终点,车灯照亮了夜空,呐喊声,喇叭声,口哨声,交织著一张张亢奋扭曲的脸,空气中汗臭味混男性荷尔蒙旺盛分泌所产生的气味,一切都让人如此疯狂。
  我连科学院的工作都不顾了,没日没夜的坐在龙卷风里,过於小巧的手紧紧抓著方向盘,两眼盯著前方,只要抛在半空中的啤酒瓶‘砰’的一声落在路面上,立马箭一样冲出去。
  第一次比赛时就发现自己的车经过精密的改装,而且每一个零件都润足了油,飞对车子保养的非常好,简直爱若珍宝。我得承认车子的性能超过了顶级光速,常常旗开得胜并不只是因为我技能。
  当然我也有输的时候,如果碰上路况不好,或是情形危险,我会选择保守战术。因为我不想把宝贝车车弄坏,也不想在一次争夺中一命呜呼,我要尽情的享受驾驶人生。
  这一切,回想起来就像做梦一样。
  那天离开京河城不久,我就指示手下把我的那辆红色龙卷风停在半道上等我。
  中途我就下车了,上了龙卷风,操控著替身回北地。
  天刚亮时到达江边,停好车闪进下水道,一路狂奔直到大楼地下,然後顺著梯子爬到顶楼,拧门进入阁间。外面就是归位大厅,我把耳朵帖在门上听了听,没一点声音。现在是早上六点,不到上班时间,加班的通常不会这麽早下班,应该没事。
  我深吸了口气,迅速开门闪出去。
  然後,我就僵在了地上。
  6号主管带著七八个人站在我面前,有意无意的围了小半个圈,看来等我多时了。
  回来啦?6号主管抱著手臂冲我抬抬下巴,後面的一排人都很有兴趣地看著我。
  ……是。我艰难的吐出个字,感觉喉咙发干发紧,看这架式人家恐怕什麽都知道了。
  玩的开心吗?主管身姿很是萧洒,後面的人已开始在笑了。
  ……对不起,我……无意中发现了这个通道……无意间看到了您,无意间知道了您的身份……
  主管了然的笑笑说:接下来你无意间冒充了我的身分,又无意间发号司令,带著我的手下烧了警察局,端了小警官的家?
  我……
  我只是好奇,既然那个跟你斗了一晚上的人是京河城警察厅最高长官飞,那麽,你又是谁?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想起自己是以飞的身份到这里应聘工作的。
  完了!身份露陷了!
  嗯,让我猜猜你是谁。6号主管迈著优雅的步子走到我跟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当是一条……人鱼!
  啊!我忍不住轻叫出声,惊恐万状地看著他。
  他抻手捏起我的钢铁下巴,哼笑著说:别怕,鱼儿,我不会说出去的。因为……我们都是人鱼。
  什麽?!我简直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你们都是……人鱼?
  是呀!後面一排人笑了。说:难道你不是吗?
  我到今天才知道,这个部门的所有员工,包括整个科学院所有替身机器人後面坐著的都是一位人鱼。人类最尖端的科学领域自古以来一直都是由人鱼在统领著。
  啊!怎麽会是这样?!
  你以为是怎样?以为我们是低等生物?社会的寄生虫?不,不,不。鱼儿,我们一直为人类的科技进步而独挡一面的工作著,从来就没有依附过谁。
  6号主管优雅的告诉我:历代的人鱼挑选,其实一直都归人鱼们负责,因为他们要挑选的都是各自的学生,未来科学界的接班人。所以筛选出一批种马後,他们会在所有考生中挑选文科成绩最好的变成人鱼。
  而你既然没被选为种马,自然就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了。怎麽样?变成人鱼你哭过吗?有没有恨你的爸爸?所有人鱼都要经过这一关的,最後又统统被我们用网络招聘钓回来了。
  什麽?居然是这样!
  当然!在三年的基因原始化过程中,我们的脑细胞变的越来越单纯,屏弃了所有旁枝杂念後,智慧将会出现一个质的飞跃,非常适合科学工作。所以变成人鱼是不会变傻的,而是变聪明了,你没发现自己比原来聪明了吗?你以为六级考试人人都过的了关吗?只有人鱼才通的过,进的来,马儿们是不行的。哼!哼!哼!……
  主管一脸得意。
  啊!我激动的热泪盈眶,鱼比马聪明?!这是真的吗?我们的智商居然比那些繁衍者高出一截?啊!错了,错了,原来一切都弄错了,原先对人鱼的认识现在想起来,竟然全是出於没有任何根据的想当然,枉我自卑自怜了这麽之年。
  我腾的跳起来:既然人鱼在人类社会中贡献卓越有著如此地位,为什麽我们从小就没听说过呢?包括我的爸爸,我从没听说他在哪工作,是位卓越的科学家。在我的映像中只有父亲深切的爱怜过度的保护,仿佛爸爸是世上最受欺负最可怜的人啊。
  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你的长处他们全然看不到,只盯著你的短处。
  主管不屑的捌起嘴:这些不可一世的种马们因自身优越感而膨胀起来的保护欲简直泛滥成灾,仿佛没有弱小让他们来保护,就不足以体显他们的英雄气概男性情怀似的,总要想方设法的把我们定性为离了他们就话不下去了,圈在他们羽翼之下,寸步不离。你都不知道有多烦。最要命的是还不能跟他们急,你一急他们就发疯,闹狠了他们还真敢跟你犯浑……唉!反正我是没办法了,所以呢,偶尔会给自己找点乐子,出去捣个乱什麽的,省的他们一个个精旺神足的就知道天天回来折腾我们。
  风儿,你不是爱赛车吗?不如投到我门下得了,我整了个盘子,这儿正缺人手呢,薪水奖金加抽成,怎麽样?
  在6号主管的娓娓道来中,我目瞪口呆的发现在人类安定祥和社会表层下,竟然暗藏著这麽庞大的黑社会,几乎统领著一大半的骡子。基础是无比发达的赌博业,赛黑车,打黑拳,跑马,中彩票……
  天啊!人鱼原来可以自由到这种地步!我有种恍然出世的感觉。
  部门里的员工或多或少的都与黑社会有些瓜葛,常常利用替身偷偷溜出去干私活。而且不知出於什麽心理,大家都很默契的互不过问,有时在地道里碰到了就心照不宣的笑笑。
  部门里跟我混的就七八个人,其它人是干什麽的我不知道,怎麽样?跟不跟我?
  我能见见你吗?我激动的看著6号主管,不知道现实中他会是一位怎样聪慧美丽的人鱼。
  当然可以,我叫沐,家住北地,这是我的可视电话,下午下班到晚餐前这段时间你可以来电,我在书房里。你不但可以看到我,还能看到我们家所有的人鱼。你先狠狠地玩几个月吧,玩够了,我派人接你到我家来做客,到时一定要来哦。
  好!我拼命点著头。
  
  
  
  26 决战
  
  沐很慷慨预支了薪水给我,我在网上向一位常年驻守边球的军官租了他家的一座湖边别墅,来安置我那柔软的人鱼之身,终於实现了我所要的自由自在的生活。
  我见到沐了,一安顿下来就迫不急待的拔通了他的电话,屏幕上的人鱼决对是个大美男,眼神灵动,姿态雍懒,一看那样儿就知道长期养尊处优被宠的不像话了的结果。
  我问他为什麽要结婚,凭他的本事就算一辈子独身逍遥法外也不是没办法。
  沐半卧在沙发上,像波斯猫一样伸了伸那线条优美的懒腰,叉著十根漂亮的手指说没办法了,一失足成千古恨,重振鱼族待後生——就看你了。
  然後眨著妩媚的眼睛看著我……
  挂了电话後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沐是怎麽失的足,说到千古恨,沐的全身似乎都迷漫著一种暧昧不清的受虐气息,很是可疑,搞不清他家的马是怎麽折磨他了,犯起浑来到底是怎样的让这位大美男吃不消。
  算了,反正我决对决对不会像他那样落入别人手中的。
  走马上任。
  沐控制的其实是个大赌场,赛车不过是赢利的手段,设重金悬赏冠军是很有必要的,名利永远俱有让人趋之若骛的魔力。赌局从初赛就开始了,赌金会随著赛事的发展而逐级攀升,到最後冠军争夺赛时,简直是一场群体大疯狂。
  我对这位热衷於把骡马的雄性荷尔蒙刺激到颠峰状态的美男鱼佩服的五体投地,仿佛天下雄性都被他玩弄於腕掌之中。
  这麽大的场子是需要管理的,每当组织起一场赛事,沐手下的七八位人鱼就要各司其职,庞大的资金要有人管,所有参赛车手要有人审查,还有挑选裁判,招聘现场治安人员,处理滋事打架各种纠纷等等。
  沐让我处理打架的事,告诉我发生纠纷不要早早就冲出去,等他们打的差不多了再现身调停。这几个月道上风平浪静,上次我在京河城闹出那麽的大动静居然没引起什麽麻烦後果,整个南方警局好像一夜间不存在了似的,即没展开大规模的调查,也没对我们车赛围追堵截,让沐很是高兴。看来飞还是顾念了旧情,知道兄弟我在这里混,给足我面子。
  不知这家夥现在在干什麽?倒塌的屋子修好了没?突然间想起原来的家,那麽的漂亮舒适,桔红色的灯光温暖柔和,餐桌上是热气腾腾的饭菜,香喷喷的芝麻饼……嗯,好久没吃到芝麻饼了,我咋了下嘴儿,现在我吃什麽都没胃口,觉的世上再没比芝麻饼更好吃的东西了。
  躺在顶层阁楼的小床上,透过尖顶天窗可以看到夜空中的星星。我不喜欢住在下面的大卧室里,到处空荡荡的,想不作恶梦都难,而狭小的阁楼却能让我有些塌实感。
  这天,组织高层突然传来一则消息,一个小弟被京河城警察局抓去了又放回来了,带回一封口信。说飞警官久仰老大威名,有意投靠门下,如若答应,愿效犬马之劳,任其差遣,在所不辞!
  我顿时蒙了,第一个感觉就是飞准备潜入本帮当卧底,打算将赫赫有名的南盘子一锅端了。
  老大!万万不可!我赶紧致电给沐。
  这家夥是个顽固分子,对铲锄黑道势力有著狂热的激情,怎麽可能突然转变?千万不能引狼入室啊!
  那是,怎麽著也不能让匹马混进来呀。沐笑著吩咐手下:回了吧。
  结果手下去了没一天又回来了,说那警官发狠说,如果老大不答应,他就天天带人找我们的麻烦,不吃饭不睡觉的找!南方地盘从此将永无宁日!
  为什麽?沐吃惊非小。
  那警官说他就喜欢混黑道,也许他这辈子当种马当警察跟本就是个错误,他现在认为,当一名胡作非为的骡子才是件最幸福的事了。
  昏倒耶!这家夥脑子犯抽啦?
  我觉的事情没这麽简单,风,那小警官恐怕是冲著你来的哦。
  冲……我来?
  嗯啦,不然他为什麽不到别家地盘上,非要到我这里混?
  那我走!
  你走哪儿去?沐吐了口气:小警官也不是一般人物,他要是狠 心要在道上混出个名堂来,你跑哪里都没用的。
  我顿时火冒三丈,好啊!看来这家夥没打算放过我,亏我还当他是兄弟呢,居然跑到江湖上来撵了!简直欺人太甚!
  我看著沐说:老大放心,这事我来摆平!跟那小子说:我们地盘上高手云集,不是什麽阿猫阿狗都能来的了的,要来就要先赛一场,胜了过关,要是败了,今後就别在道上丢人现眼的了!
  我下定决心,这是一场只能胜不能败的比赛,没有其它结果!
  
  
  
  27 因为你是鱼
  
  我和飞的赛车地点选在一处陡峭的山道,跟栖风山上的那条废弃公路类似,偏僻而危险。
  我豁出去了,飞的车技不比我差多少,车道不险比不出个高下。我决定上去就玩命,飞有大好的前程,哪舍得把命押上,所以我的胜算是很大的。
  比赛这天,我故意晚了几分锺到。我想让飞占据山道里侧,我在外侧,得让这家夥输的心服口服。
  天气还不错,驾著红色龙卷风到达山下时,场地四周已聚满了各式车辆,全是道上的车手。大家都听说一个警官突然间要求投靠南盘门下,这本身就够让道上的弟兄对我们刮目相看的了,而我发出的挑战无疑全然不把这位让道上弟兄闻风丧胆的条子放在眼里,立马把这群骡马的狂妄刺激的空前鼓胀。他们今儿要亲眼看看我是如何把飞挑下来,你说谁能不兴奋?
  人们自动给我让开道,我缓缓驾车上前,小巧的手掌握著方向盘,鱼尾踏著离合器。这种赛车我是不用替身的,打架是没办法。窗外的人们向我竖著大姆指比著胜利的手式呜哇乱叫著,不感慨是假的,我是只人鱼又怎样?还不是一样可以跟匹马一决高下?
  随著最後一拔人群散开,一辆黑色光速停在前方指定位置上,飞一身警服,斜靠著车身,手扶在打开的车门上。看到我来了,抬手‘呯’的一声关上车门,迈著两条修长的大腿向我走了过来,脸上春光灿烂,笑的一排牙都露出来了。
  靠!这表情让我很不爽,好像我的所有处心积虑都正中了他的下怀。
  飞已经占据了山道外侧位置,把里面让给我,这让我感到意外。算了,既然他自己想找死,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便‘呼’的一下冲过去,占在里侧指定位置上。
  就在酒瓶落地的瞬间,我的车像离弦之箭般冲出去。
  可是才到第一个弯道,我就吃惊的发现飞的光速异常灵敏快捷,已超出我半个车身了。
  怎麽回事?我大惊。这段山道是直线的,谈不上技术,超上我只能说明他的车比我的快!怎麽会这样?我的车是经过飞改装过的,三个月来我很清楚就算顶级光速也跑不过它。难道他的车子也经过改装?而且改装技术更上一层?我突然意识到这家夥在车子组装上有著超人天赋!
  我靠!怪不得他这麽爽快就答应跟我比赛,原来算准了会赢我。这个瘸腿马!
  天啊!我要输了,这叫我以後怎麽有脸在道上混啊!这家夥从此要粘著我不放啦,这可怎麽办呀?
  这不行,我一咬牙,突然转过方向盘狠命朝飞撞过去,现在还在山下,山不高崖不陡就算把这家夥撞出去也死不了。‘砰’的一声巨响,我的撞击显然让飞吃惊非小,车身晃了一下向外打漂,我赶紧‘呼’的一下赶上去,挡在前面。
  哈!哈!哈!成功!这家夥肯定气坏了吧。
  果然,转过弯道,飞的车开始频频往里靠,想在下个弯道赶上我。
  怎麽能让他如愿?我想里暗想。飞的车靠里我也靠里,靠外我也靠外,总之要挡在他前面!把我逼急了就狠狠撞他一下!两车尖利的呼啸著,一路向山顶盘旋而上。
  以後的赛程我就有点无赖了,只要飞一有超上来的意思,我就狠狠撞他,红色龙卷风已是千疮百孔,飞的黑色光速也被我撞的面目全非,一扇车门也掉了。飞似乎被撞怕了,始终不敢再上前来,真是胆小鬼,看他那怕死的样。哈!哈!哈!
  当我第一个冲过终点线时,所有弟兄都欢呼起来,简直都疯了。
  我刚把车拐到一边停下,就看到不远处的飞突然像发怒的雄狮一样一头朝我撞过来,车门‘!’的一下掉下来,飞跳下车,把我从车里拎出来。
  啊!怎麽是条人鱼!四周一片惊呼声。
  伤害人鱼是重罪!你这混蛋还不快放开他。
  惊吓的车手们开始围上来。
  飞突然摸出一把枪,大夥‘哗’的一下全趴在地上。
  通通不要上来,上来我就一枪打死他!飞面目狰狞的吼叫著,把我扔进光速,然後跳上来粗鲁的把我推到一边脚踩油门,车子直奔不远的悬崖边。
  不要啊!後面齐齐大喊。
  车子在崖尖上停了下来,飞一把脱了帽子丢出车外,然後是领带,随著他两手扯来胸前的扣子,健壮的胸膛露出来,这家夥要干什麽?难不成要强奸我?
  啊!!!!!!好像是耶!!!!!!
  意识原本处於空白的我顿时尖叫起来,飞一把拖过我的鱼尾,开始撕扯我身上的衣衫,我没命的在他脸上乱抓,‘哧啦’一声一块布片被撕下来,伴随著我惊天动地的尖叫被扔出车外,後面人群看到片飞出来简直吓蒙了。
  ‘ 哧啦,哧啦。。。’布片像蝴蝶一样纷纷飞上天空。
  我像杀猪一悲号著。
  外面愤怒的吼声撼山震岳,却无人敢上前来。
  撕打中最後一片布缕离开我的身体,飞抓住我的两手,把我拖到他腿上,紧紧搂在怀里。好了,宝贝,没事了,嘘!嘘!乖,别动别动。
  我的脑子已没了思维,居然真的安静下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靠在他怀里。
  飞慢慢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帮我盖上身上:风,我们静静地坐一会儿好吗?
  我开始安静下来不知道这家夥究竟要干什麽?
  飞静静地搂著我,下巴轻轻抵在我肩上,垂头闭目,一动不动。
  你……究竟要干什麽?我决定问他。
  没什麽,风,我想给你真正的自由。
  什麽.....意思?
  风,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我想,还给你。
  我……又没怪你,其实只要你不干涉我,我一样可以过的很好。
  这叫过的很好?让一条人鱼天天赛黑市车拿命挣饭吃?风,你不如杀了我好了。我想过了,我得让你重新获得繁衍者的身份。
  你疯啦,这怎麽可能。
  可能的,风,我查过人鱼保护法了,如果人鱼受到强奸与虐待,那麽国家将承担监护不力的全部责任,被害人鱼就能获得身份改变权力,重新变身为繁衍者。
  风,你有多麽害怕变成人鱼只有我最清楚了!这麽多年了,你一个人是怎麽过来的啊,想到这些我就心痛的不行。这都怪我,是我害了你,我的那些岐视人鱼的言论把你吓死了,天天东躲西藏,惶惶不可终日,是人都吃不消,何况一条人鱼?我决对不能再让你过著这样的日子了,这简直就是我一生的恶梦。
  这次行动我计划很久了,为了达到真实效果,事先没有告诉你。刚刚让你受到惊吓我很抱歉,下面就需要你的配合了,等会儿警察来了,你要一口咬定是我劫持强奸了你,这样你就能重新变成人。记住了吗?
  我整个人都呆木了,这是真的吗?我能重新回到过去?怎麽跟做梦一样?
  外面乱轰轰的,好像来了好多警车警察,正在疏散人群。
  风,风!你倒是说话呀。风把我转过来,正面对著他,焦急地摸著我的脸。
  这样能行吗?
  行的,只要你按我说的做就可以了。
  我看著飞,这张面孔是如此的亲切熟悉。
  为什麽帮我,我说过我们两清了。
  因为……我爱你。
  为……什麽?
  飞突然在我唇上吻了一下,说:
  就因为你是鱼……
  
  
  
  28 低智商的马
  
  飞说完把我放到旁边,甩手把抢扔出车外,在一片惊呼恫吓声中,萧洒的跳下车,举手迈步向後走去,
  嘴唇上的酥麻感扩散到整个大脑,飞刚刚干了什麽?他亲我?这混蛋居然亲了我!啊!!!耳边全是他刚刚说过的话,鼓点般一遍遍敲击著我的心房,而且声音越来越急,越来越大。
  他爱我!
  他居然爱我?
  只因为我是鱼!
  居然只因为我是鱼?
  这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我猛然回头,透过後窗看到他线条坚硬的背影,步伐是那麽的果敢决绝,每迈一步,都仿佛是一把重重锤子,一下一下的,把我一直坚持著的所有怀疑击的粉碎……
  然後看到他被围扑上来的警察制服,无数人蜂拥著朝我这边过来……
  不要过来!!!我要衣服!!!
  我绻著身子,抓著盖在身上的外套冲著那些人尖叫著……慌乱的人群又一窝蜂的下去了,立马有人驱车下山找衣服。
  不过一会儿,拿来衣服的回来了,派了个人上前塞进车来给我。
  有一部分警车已经押著飞先下山去警局了。穿好衣服後,我咒骂著倒车後退,然後猛打方向盘,光速发出尖利声音奔向山道。周围人群惊叫著齐齐後退,我‘呼’的一下就从他们中间穿过,将速度提到最高档直扑下山。
  我要到警察局去找飞,光天化日的,这家夥怎麽可以让我这麽丢脸!
  一只人鱼,驾著一辆掉了门的光速,後面跟著十几辆呜哇做响警车,警车後面跟著花花绿绿不计其数的各式车辆,浩浩荡荡奔赴警察局。这阵仗一进京河城,立刻吸引了全城人民前来围观。
  我怒气冲天地坐在车里,自从沐让我负责处理各类纠纷以来,我狠打了三个月的架,早就不把骡呀马的放在眼里了。谁看我我就瞪谁,几乎所有人最後都不得不把眼睛从我脸上移开。
  到了警局,我跳下车,气急败坏地跃进大门。
  两位年纪较大的警官战战兢兢地接待了我。
  宁公子,您消消气,对於您的不幸遭遇我们深表同情。飞警官犯了严重的强奸罪,他已向警局自首了,他要我们向你转达他无比的懊悔和深深的歉意,他说他知道无论受到什麽样的惩罚都不能抵消对你的伤害,他要你坚强一点,好好生活。将来找一个你爱的人。他愿意把所有的财产留给你,希望你能不计前嫌收下,让他赎回点罪孽。
  啥?他把财产留给我是什麽意思?他要挨枪子了吗?我吃惊的问.
  不是的,他会被判基因原始化,过几天可能就押他去人鱼基地,他要变成人鱼了。
  你说什麽?我大惊失色:不是说国家承担一切责任吗?让我重新变成马吗?
  额……是的。你说的只是单指受害人鱼这一方。我们当心人鱼所受到的伤害可能留下心理阴影,影响後面的婚姻和生育,出於人道我们允许人鱼变换身份。但是,对於罪犯这一方的惩罚就是:让他变成人鱼,伤害人鱼是重罪,罪犯必需要受到严惩,因为他的过错使我们少了一位担负生育後代的人鱼,这就必需有人添补上。当然他的身份是犯罪人鱼,没有金卡,没有特殊待遇,终生囚禁在狱中,成为真实意义上的生育工具。
  什麽?我几乎吓疯。
  飞知道他所做的後果吗?我问两位警官。
  他怎麽会不知道?别忘了他可是警察啊!两位警官异口同声。
  天!怎麽会这样?为了让我重新获得自由,飞居然情愿变成人鱼?而且还是一条犯罪人鱼!啊!这个混蛋怎麽也不跟我商量一下就这样乱来啊!我非杀了他不可!
  我一把抓住警官的手:不是这样的,一切都是谎言!
  对不起,警官先生,飞没有强奸我,一切都是我们做的戏而已。
  两位警官立马对视了一下,说:请继续。
  我和飞警官早就结婚了,我爱他。可是,我可爱的丈夫显然太过爱我了,对我柔软的身体,行动不便鱼尾心疼不已,於是想出一招苦肉计,企图让我重新获得人类的下肢,从此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他用我将得到的利益说服了我,却没有告诉我他要为此负出什麽样的代价。
  警官先生,我不要他为我这样,我爱他!
  哦?那你能跟飞警官对质吗?
  当然!
  两位警官把我带进了一间审训室,中间一张长条桌,很快一边就坐满了警官,另一边只有两把椅子,我想了想就上前坐下了,另一把估计是留给飞的。
  不一会儿,一则门开了,两警员押著飞走了进来,飞已换上了蓝条纹囚衣,戴著一副手铐,看到我飞吃一惊,想不到我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
  看到他完好无损地站在我面前,不知怎麽的,刚才的强势一下全没了,我觉的委屈,我还是鱼呢,他怎麽可以让我这样担惊受怕。
  眼圈一红,怯怯地站起来瞄著飞的脸色说:飞,我……已经全招了,你也招了吧.....
  招了什麽?!飞两眼直瞪了起来。
  这家夥,不知道自己长的凶吗?还故意把眼睛瞪那麽大……
  呜……就是你让我跟你演戏骗警察,让国家给我换身份的事……全招了嘛……
  你,你,你!飞两眼上翻,就差当场昏过去了。
  桌那边的一排警察已经在笑了。
  飞,你不要这样……我泪眼迷蒙地扑进他怀里:我们回家好吧?我答应你,以後再也不偷偷跑出去了,乖乖在家生宝宝,好麽?我不要当马了,当马就再没有人给我烤芝麻饼吃了。飞,我不能没有你,你不给我烤芝麻饼我会饿死的,呜呜呜……这几个月我都瘦了……
  一旁押著飞的警员不知什麽时候把手铐打开了,飞张臂紧紧把我搂里,心疼不已的上下抚摸著我的背,仿佛我真的瘦的只剩下一副鱼骨头了。
  坐在桌边的警官们干咳著相继退出了房间,只留下我和飞深情相望。
  风,你爱我是吗?从一开始就爱我是吗?飞摸著我的脸,激动的热泪盈眶。
  嗯……我鼻孔里应著,心里说才怪呢。现在他说什麽我都得应著,无论如何先把这家夥骗回去再说。
  你为什麽不早告诉我呢?风。
  我哪敢告诉你啊?呜呜呜……人家的胆都被你吓破了……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这麽对你……风,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啊!我怎麽舍得让你干那麽多的活,还百般捉弄你,让你累的病倒……还天天逼迫你嫁给我这个魔鬼,老天啊,你那时成天累夜的惊慌成了什麽样了……难怪你会跑去混黑道……我怎麽这麽混蛋啊……飞说著说著竟然痛哭失声。
  我扑在他怀里也跟著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泣著,心里却又好笑又是吃惊,是谁说鱼很傻只要有人说爱他就什麽事都做的出来,错了吧!我怎麽觉的傻的是马啊?你看这家夥,我一说爱他智商就低成这样了……哎哟哟,还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至於吗?我们再好也就是兄弟,真要为你生孩子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沐说的果然不错,这些种马就是让人烦不胜烦!
  我急的不行,这家夥有完没完啊?说好了没啊?倒底什麽时候可以回家?再这麽哭下去我都撑不住了。
  终於我决定闭上眼睛昏过去了事,身子向下下一软……
  还把我累死呢了。
  
  
  
  29 双双把家还
  
  飞搀扶著我,向警察局的同仁们道了歉,对於南盘子上的一号打手怎麽突然间变成了一条人鱼,飞尊照我的指示说那人是我们的朋友,受飞所托让身为人鱼的我代替了他参加车赛,没别的意思,就为了人多效果轰动。
  本以为我们会被这些车手们群起而攻之,哪知道这些骡马们居然对飞的荒唐行径大为理解,对於我最後关头选择爱人和家庭则感动的眼眶发红,纷纷向飞表示祝贺。
  警察局破天荒的没有乘机对这群送上门来的黑市车手进行盘问关押,大家欢欢喜喜各自散去。
  我和飞则夫夫双双把家还。
  再一次站在家门口,不由的欣喜万分,自家的屋子已经整修一新,门前的草坪,树木,比原先更加青翠了。我欢呼了一声,几步跃上台阶,开门进去。
  眼前的客厅仿佛比原先更漂亮了,中央垂坠下来的水晶灯晶莹剔透,玫瑰提花地毯华贵亮丽,红木色的餐桌上铺著白色花边的桌布,上面的杯盘碗盏光洁照人。
  这是我的家没错,空气中尽是芬芳的气息,如此宁静,如此熟悉。
  两边站著的生化仆人齐齐弯腰向我问好……
  放下帽子,在餐桌边坐上,手托腮帮子,满心欢喜地回头看著飞。
  飞手里拎著大包小包,大多是警局同事们送的礼物,还有一些是回家途中飞顺道给我买的各种书籍衣服。看到我坐在餐桌边,飞立刻会意,吩咐仆人把东西拿到楼上房间,自己则赶紧跑进厨房,系上围裙做起芝麻饼来。
  不一会儿,饼端上来了,满满一大盘,层层叠叠的看上去能有十几张。飞倒了一大杯果汁甜酒推到我面前,说今天要庆贺一下,让我干了。我端起来二话不说仰头喝尽,伸手迅速卷了一张芝麻饼咬了一大口,唇齿间尽是松脆香甜。
  原来胃口的满足会产生如此丰富的幸福感,想起这三个月的食不知味,鼻子一酸,几乎掉下泪来,赶紧抬手擦了一下,转眼看到对面的飞正满眼心疼地看著我。顿时不好意思起来,低头狂嚼。
  慢点儿……你爱吃我以後天天做就是了,只要有我在,不愁没你吃的……飞的声音低低的,很是温和。
  嗯……我轻声应著。
  酒足饭饱,我打了个隔,诧异的发现生活原来可以这样简单美好,就是找个人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当然……还有一起生孩子……生孩子就生孩子吧,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可是一想到今晚就要和飞睡在一张床上我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看看窗外天渐渐黑了,晚餐也吃的差不多了,接下来……他会不会开口提议我们上楼睡觉?我手里紧紧抱著果酒杯子不停的一口一口地喝著,心神不定。
  瞄瞄对面,飞垂著眼皮慢慢地喝著茶,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飞……真的会对我那个吗?
  他,他会怎样对我那个呢?是先亲我,还是先摸我呢?干这事时,他脸上的表情又会是怎样的呢?是板著面孔一脸严肃呢?还是开心的哈哈大乐……耶?怎麽这麽吓人!呸呸!什麽乱七八遭的,我感到脸上烫的厉害,赶紧偷瞄一眼飞,结果看到飞也正盯著我看,两眼在烛光的衬托下,贼亮贼亮的。
  我的心猛的一颤,赶紧站起来说:今儿累了,我……先去休息了。
  嗯……好的,去地下室泡个澡吧,很解乏的……飞柔声嘱咐。我心里乱跳,赶紧急急离开,跃到地下室。
  看到满满一池热水时,我长嘘了口气,今晚就这麽逃过去了?哈哈哈!太好了,逃得一时是一时,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当下扒了衣袍,滑进水中。
  真舒服,我惬意的游了十来个来回,慢慢觉的有些头重尾轻起来,晚上果酒喝的太多了,这东西虽然入口清甜,但後劲很大。我想多泡一会儿,便换了种呼吸,任由自已半沈在水中,闭上眼睛,微张手臂,放松每一寸肌肤,让身体随著电动激起的水波缓缓摆动,感觉著热水对全身的柔和抚慰……
  池底成串的气泡咕咕做响,我好像听到什麽声音,可能是池边的木盆掉进来了吧……
  可是顷刻间我就感到有什麽东西自下而上的裹住了我的身体,最初我脑子里有一瞬间认为是水草什麽的,那种如丝般的抚触轻柔而缠绵。很快我就惊觉不是了,睁开眼睛猛然回头,看到了飞的脸颊就帖在耳边,半垂著眼,仿佛雕像般沈醉在某种思绪中,温热的水中央,两俱光滑的身体紧紧缠绕在一起……
  我如同被电击一样颤抖起来,心跳骤然加快,挣扎了一下,随即便发现全身酥麻酸软,动弹间,一种难以言喻舒适感夹著醉晕晕的甜蜜感如水流般在周身涌动。
  这是怎麽啦?我心里想著,眼睁睁地看著飞的双手在自己身上上下游走,却无力挣扎,只有喘息,喘息……
  哗啦……水花四溅,飞把我带出了水面。
  别怕,风……什麽都别想,把自己交给我好吗?
  嗯……我梦游一样应著,其实根本没听明白他说的什麽意思,我只是本能的信任他,并渴求著这种陌生而刺激的体验,虽然令我害怕却不想停止下来。
  我终於明白了飞对我的爱,他喜欢用一种热情奔放,激情扬溢的方式侵略著原本属於我个人的一切,从肉体到精神,通通被他野蛮的溶成一体。
  
  
  
  30 他爸我爸
  
  我醒了,拽著被单蒙著头不想起来。
  卧室里静悄悄的,床上就我一人,飞这斯早跑出去晨练了,搞不好晨练已经完毕早饭都吃罢抹著嘴到警局去上班了。
  想到这里,心中悲愤莫名,觉的自己吃了大亏!
  亏吃在哪里呢?我咬著被角苦苦的思考著……身上光光的,脑子里乱乱的,只要一进入沈思,昨晚的一些片段就接二连三的浮现在眼前,挥之不去,止不住的让人耳热心跳。
  啊!我现在彻底明白了,飞是个流氓!亏我还当他是兄弟呢,为了不让他变成犯罪人鱼一辈子关在监狱里,甘愿牺牲自己为他生儿育子,他如果顾念一点兄弟之情的话,应当对床第之事表现的免为其难才是啊。
  在我想像中,昨晚的情形应当是这样的:首先,飞站起来走到 我面前,就像平时在路上抓到辆飞车一样,上来向我敬个礼。恭敬而严肃的请我上楼就寂,而受到了莫大礼遇的我则心中涌起万般豪情,慷慨赴死一般缓缓踏上楼梯……
  上了床,他会认真的向我说明细节,并告诉我他决无冒犯之意,如此这般实属无奈,望请海涵。
  我点头同意,然後……我们草草了事……
  事毕後,飞羞愧难当,掩面而去……
  这样才对嘛!
  可是看看这家夥昨晚那个兴奋劲哟,我都不好意思说了,亏他还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呢,平常正人君子一个,怎麽一!脸就变的……?我肯定是中了他的诡计了,不然他能乐成那样?
  哼!台面上不说,背地里尽打鬼主意,先是故做潇洒的骗我去洗澡,然後乘人在池子里醉晕晕的,瞬间偷袭成功。
  他怎麽可以这麽自信?这麽胆大妄为?
  他怎麽确定我不会悖然大怒?弟兄反目成仇?
  最最可恨的是我自己,那时怎麽就跟待宰的傻鱼一样,乖乖就犯?让人家把自己里里外外搜刮的干干净净……?一开始就被他的偷袭弄的方寸大乱,无半点招架之力,然後就被他的热情奔放彻底统治住了肉体和灵魂,记忆中耳边满是他无穷无尽的甜言蜜语,还有那让人沈沦地狱的爱抚吻吮……而自己则全军溃败,哀哀告饶……
  从头到尾我跟本就没看清他的面孔表情,只怕是自己脸上的表情全落入人家眼底了吧?
  啊!我不要活了!
  不行!我们是朋友,是兄弟,换句话说我和他是平等的!所以决对决对不能由著他乱来,不然以後还叫我怎麽混?
  打定主意,翻身起床,在橱柜里挑了一件暗红色线绒长袍,套上直奔楼下。
  居然意外的看到飞正坐在餐桌边喝茶,看到我站起身,暧昧的一笑:起来啦?快来吃饭。
  不知道怎麽了,飞的笑容让我有一瞬间的慌乱,好像自己还光著身子似的,赶紧紧了紧领口,正了正脸色,跃步下去。
  飞一身西服,像一个干练利索的侍者一样,殷勤的帮我拉开座椅,微笑著做了个请的姿式。
  我不客气的坐了下来,然後自顾自的喝茶吃点心,没敢看飞,怕接触到他的眼神自己乱了分寸。
  飞也回到自己的座位,也没说话,只是殷勤的替我倒茶布菜。
  突然觉的自己很幸福,不知道为什麽。
  不行,得把这念头赶走,我边吃边想。
  一块糕点一杯奶茶下了肚,我决定向飞摊牌:飞……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嗯,我听著呢。飞的口气很认真,不像敷衍我的样子。
  飞,我答应了跟你生孩子自然就会生,你不可以乘人之危……以後在床……上,只许我摸你,不许你摸我,还有我能亲你,你不能亲我。我让你那个了,你才能那个,而且要快,不许拖拖拉拉,限你一分锺完事,我拿秒表掐著。
  飞狠狠的闭了下眼睛说:……好!
  我长舒了口气,瞄了瞄飞,开始继续喝茶吃点心。
  风,我也有话想跟你说。飞放下茶杯看著我。
  哦?我愣了愣,什麽事?你说吧。
  是这样的风,我们原来是假结婚,所以只登记领证,现在既然打算生子,那麽就有必要通告双方长辈亲友和同仁们……我的意思是我们要回北地,正式与双方族人见个面,然後举办一个婚礼才是,你看……什麽时候动身好?
  啥?我顿时僵在座位上。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两个人的结合并非只是两个人的事,还是两族家人的结合。我不由的想起了飞的家,北地山脉中的那座威峨壮美的飞云城堡,想不到从小看著这座城堡长大的我,有朝一日竟然成了它的主人之一?
  想起了映像中形象不堪的飞的爸爸,我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敢紧用手挡住脸。如果飞知道他爸在我心目就是这等形象,不知道他会不会捶我?嘻嘻嘻……
  当然现在我大体猜的到他爸肯定也是位聪明美丽的人鱼,不然什麽会养出飞这麽帅气孩子?
  飞的家族庞大,那我这次回去不是可以见到他家的所有人鱼吗?哇!那该是怎样的流光溢彩,美男如云的画面啊!
  还有我的爸爸,几年没见到他了,他一定很想我了吧。现在我明白了,爸爸当初骗我当人鱼是有原因的,他肯定是个数学家,既然我在考试前受伤当不上种马,他就一定会让我当人鱼,走上科学研究之路,决对不会让我落到骡群里去的,爸爸一直对我抱有莫大的期望,想到这我眼睛一红淌下泪来,我误会了爸爸,是该回家看他向他道歉了。
  飞一直默默地注视著我,看到我转回神赶紧递上纸巾:怎麽啦?风?为什麽哭呢。
  我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睛说没什麽,想我爸爸了。
  那我们就回去看他好吗?
  嗯……
  ……那你刚刚又笑什麽?飞紧紧盯著我的脸。
  没,没什麽……就是……猜想了一下你爸爸的样子。
  不对吧?你恐怕是想起了小时候想像中我爸爸的样子了,才会笑的那麽诡异吧?
  没,没……
  别怕,告诉我,小时候在你心里,我爸是长啥样的?
  嘻嘻,就是…….傻不拉叽的……整天躲在门後面,流著哈啦子等你放学回家……
  我说完瞄著飞,飞的脸渐渐拉了下来。
  我吓的不轻:我不想说的……是你偏让我说……你,你不可以打人的哈!
  哈!哈!哈!飞突然爆发大笑,一把抱住我说:风,你太可爱了!吓唬你的啦,看把你紧张的……告诉你吧,其实在我小时候,你爸在我心里……咳咳!……也是这付尊容的……
  什麽?!我悖然大怒,一把将飞推到椅子上,抡拳便捶……
  
  
  
  31 婚礼陷井
  
  结婚?!举办婚礼宴请宾客??!!
  为什麽?我们不过是在一块合夥弄几个小孩子出来,不能低调点吗?干嘛要大张旗鼓?
  我大吃一惊。
  咳!……风,是这样的。我爹爸养了我一场,如今我要给他弄一窝孙子了,总要告诉他老人家一声吧?不然以後他会怀疑我是用自己的基因克隆出孩子拿回去糊弄他!他不会给我们的孩子家族名分,也不会让我们的孩子染指家族产业的啦。
  啥?这……这怎麽行!一想到将来我跑了,而我留下的那群可怜娃居然被他们家排斥在外,就心疼不已。
  是啊!所以必需让他知道我要娶的是一位真正的人鱼,名门之後,身份尊贵。再说,你爹爸那边也得说一声是吧?
  啊!是啊……好吧,那就通知一下双方长辈。
  那个……风,双方长辈知道了这事後,我们总该和他们一起吃个饭吧?
  嗯……那是当然。也顺便让你爹对我验明正身。
  是是是……那,我今天就去警局向上司申请婚假,假期有一个月,我们回去住一段时间,顺便在北地山区好好玩一下好吗?
  好!我欣然答应。
  五年没回了,不知道我家的燕子庄园还是不是老样子?从飞的口中得知我後面的两个弟弟居然都进身种马行列,看来我爹的心愿最终还是实现了,今後我家将会迎娶两位人鱼进门,不但燕子庄园 保住了,家族产业恐怕还得翻上两翻,最最重要的是我们家的人丁从此结束让人心惊肉跳的单传模式,步上开枝散叶路程,怎麽不叫人欢欣鼓舞,我爹这回肯定是乐坏了吧。
  飞立马取车出门了,我和两个弟弟通了电话,我没勇气直接把电话打到家里,想先从他们这了解点这些年家中情况,也想让他们跟家里传达我要回去的消息。
  看到屏幕上的两个人高马大的家夥我半天才认出他们来,记忆中乳臭未干的两个弟弟如今俨然一付成年男子的架式,举手投足间满是军人气势。
  我张口结舌,这,这,真是……五年河东五年河西啊。
  反观自己,真不是一般的郁闷……
  我原想让他俩先说话,哪知这两只看到我全都大瞪著眼,好像我变成了什麽怪物似的。我顿时火冒三丈,劈头盖脸的把这两只大骂了一通,说就你们这点出息还想娶条人鱼抱回家?等著打光棍吧!
  两个弟弟立马哀嚎著扑到屏幕前:六哥啊!你不能不管我们啊!我们几个家里有兄弟是人鱼的同学,人家都准备年底相亲了,可是我们连人鱼长的啥样都还不知道呢。家里几个哥哥全是风干肉,指望不上了,全家就盼著你回来呢,这事你得管啊!
  哦?原来我还有这种用处?立马欢喜起来:好了,好了,我管就是了!
  谢六哥!
  看著两弟弟破涕为笑,我脑子里不知怎麽就浮现出570的身影,这娃到现在还不知道公司里所有员工都是人鱼,还是一付特立独行,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看来八成跟我原先一样,离家出走,一个人独自惊惶度日,这阵子看他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肯定缺钱缺的厉害,搞不好没米下锅奄奄一息了,我决定找机会接近他,然後让两弟弟去英雄救人鱼。呀!不行,只有一条人鱼,到时两人打起来怎麽办?不管了,谁抢到归谁。
  弟弟们告诉我家里一切都好,就是爹每次一提起我总是唉声叹气的,说我时运背,不然我们家到现在都有三匹马,将来能娶三位人鱼回来呢。
  反观爸爸却显的很豁达,从没抱怨过什麽,也很少提起我。这让家里人放心了不少。
  这就好。我舒了口气。
  不知爸爸在人鱼国度里是做什麽的?居然有如此心胸气度?回去後一定要好好问一下他。
  挂了电话我赶紧坐到电脑桌前,我也得向单位上的一号主管请示一下不是?当然理由不能是结婚,是探亲。
  这几个月我的学业可谓突飞猛进,一号主管已经让我负责十名员工的数据二次验算,成了个小班长。说实在的我不想耽误组里的工作进程,这次回北地,恐怕上班时间会很不准时,我得事先把一切安排妥当。
  你要回家了吗?一号主管略显吃惊的看著我。
  是的,我想我爸爸了。
  现在知道主管也是人鱼了,我坦然的把多年对家里的误会告诉了他。
  这麽多年没回去,爸爸一定很难过,他可能以为我还恨著他的。我太残忍了,怎麽可以这样对他?我要回去看他……爸爸一定很想我了……
  ……我想是的。主管似乎被感动的不轻,半天才说出这一句来。
  告辞了一号主管,便致私人电话给沐他们。
  对自家兄弟我就不再隐瞒了,直接告诉他们我要回去结婚。
  啥?你不是说要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吗?怎麽这麽快就被人网住啦?沐调侃我,又惊讶又好笑。
  谁说的?我……那是缓兵之计,等过了这阵,让他以为我完全脱离了南方地盘,到时我再跑,他到哪里找我去?
  哦?真的吗?几只人鱼故做惊讶的望著我,眼里尽是笑意。
  怎麽?你们不信?
  信!几只美男鱼齐齐大笑。
  我真得能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哦!
  嗯!美男鱼们闭著眼睛齐齐点头。
  我斜著眼看著他们,他们越是拼命点头,我就越觉的他们不信我能跑得了,气死!
  最後七八条人鱼一致说要给我包个红包,我说不要,他们嘻嘻笑著说这个一定要的!
  没时间理他们了,我赶紧挂了电话跑去工作。
  中午飞打电话回来说假期已经批下来了,我们明天就回去,他现在回不来,被局里的同事们架去狂欢了。
  去吧,去吧。
  反正我自己也还一大堆事要忙呢。希望他晚上晚点回来才好。
  下午三点过後,家里的生化仆人便接二连三的进来告诉我收到包裹快递,我说我正忙著呢,你们先收著,不用老是进来吵我。
  好容易忙到晚上八点,手上的工作才大体做完。飞也回来了,一进门就看到他拎著两大包东西,一身酒气满面红光。
  风!这些全是同事们送的红包,两大袋!飞说著把手中的袋往地板上一放,无数个厚厚的红包掉了出来。我赶紧拿起一个打开一看,全是现金。
  我顿时目瞪口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麽多钱耶!我说娶了人鱼的家族怎麽会发财呢!
  我说不要的,他们非送不可,车上全是。
  车上还有?!
  是啊!是啊!快叫仆人们来帮忙提。
  我赶紧唤仆人,唤了几声,从客房里跑出来了一个
  其它人呢?我问它。
  我们在整理收到的包裹礼品。
  很多……那个,包裹吗?我大惊。
  是的,堆积如山,请主人过目。
  我赶紧跃到客房门口,我靠!只见里面堆了半房间大大小小包装的红红绿绿的礼品盒。
  飞从我身边越进房间里,拿起一个一看,耶!是我同学寄来的,还有原先的战友,这个是我刚认识的朋友也寄礼品来了……我的天,这消息也传的太快了吧,上午才说我要结婚,贺礼下午就到了。他们也太客气了,这,这如何是好啊!
  飞在房间里团团乱转,看到门口的我,又扑上来:
  风!你吃饭了没?没有啊!天!先不管这些了,你们快去弄饭,风你要不要吃芝麻饼,我给你做,不吃?那喝点粥好吧?弄粥弄粥……电话又响了,喂!请问哪位!雨!真是你!哈哈哈!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对对!我要结婚!对不起对不起,呀!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主人!书房有您电话!
  谁的?
  你爹!
  啥!飞大叫一声,赶紧挂了手里的电话风风火火直奔上楼……
  我只觉的头晕目眩,这是怎麽啦?不就结个婚吗?怎麽搞的跟地震似的。
  肚子实在饿了,我还是先吃东西吧。坐在餐桌边,边喝粥边看著上下乱跑的飞,真庆幸自己那帮鱼兄鱼弟们不知道我住址,他们可能直接把礼金打到我的帐户上,多省事啊。
  风!风!飞从楼上扑了下来。
  什麽事?
  那个……我爹他想现在就见下你……你看……
  我靠!这麽快就惹火上身啦?!
  我赶紧!了把嘴跟飞上楼。
  站到门口,赶紧理理头发整整衣袍,第一次以人鱼面目见对方长辈,一定要端庄优雅,显的很有教养才是。
  父亲……看到屏幕上的飞的爹,我弯腰低头除除施礼。
  好孩子,你真是太美丽了!感谢你选择了我们家族选择了我的儿子,作为父亲我感到莫大的荣幸,我将再一次悲喜交集的看到一位高贵的人鱼无私的放弃了他的自由,甘愿为我的家族哺育後代,为他们的降生成长吃苦操劳而从不言悔。没能尽早去看望你实在是我们家族的过错,只怪我这儿子太不懂事了,全世界都知道他要结婚了,我们家才最後一个知道。匆忙之间,拿出不什麽好的礼物,这架新产的旋翼飞机虽然不足以弥补你受的委屈,就当是你那善良的心体谅一位父亲的欢喜心情吧,请务必勉强收下。
  啥?送架飞机给我?!我身体打了个晃几乎倒下去,後面的飞一个箭步上前托住我:谢谢爹!
  嗯……好好照顾他,你爷爷马上打电话给你,还有你伯父们,叔叔们,舅舅们,大哥们全都要来电话,你赶紧接著……
  是是是!
  ……我躺在椅子里,听飞向我报告说:爷爷要把一栋百年别墅送给你,你是否愿意见一下他老人家?
  我咬牙切齿:见!
  还有我伯父们……
  见!
  叔叔们……舅舅们……大哥们……
  见!见!见!
  我要死了!
  
  
  
  32 爸爸的教诲
  
  我要回家了!
  晚上飞收拾了十个大箱,把我累的半死,飞直摧我上床休息,说他一个人就可以了,我洗了澡围著被子坐在床上说不要带那麽多啦,又不是去干嘛。
  飞笑了笑,说只要你用的上的,就一定要带。
  终於,飞忙完了,要上床了,我赶忙掏出准备好的计时器。
  飞边把脱下的衣服挂在衣帽钩上,边回头瞄了瞄我手上的东西,不觉哑然失笑:一分锺是吧?
  嗯!我重重点头。
  飞嘴角荡出一丝邪恶的微笑:如果我一秒锺两下,六十秒一百二十下,你说……是会生电呢还是会起火啊?
  啊!!!!!!我不要!我条件反射般扔掉了计时器。
  这就对了嘛。
  飞哼笑著吻上我的唇,将我拥进被窝里……怎麽会这样呢?
  早上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被飞抱著窝在被子里,我想翻身坐起,只觉头晕目眩。
  乖,再躺一会儿,马上到家了。飞俯身亲吻著我的脸颊,边喃喃的说著。
  嗯……我有气无力的哼了一声,渐渐想起我们回北地的事。
  飞,几点了……今天不是要赶飞机的吗?
  是啊,我的小笨鱼,你人现在已经在飞机上啦。
  啥!我这才看清四周不是我们的卧室,从身边圆形的小窗望出去,看到一朵朵的白云。
  啊,飞。我们怎麽时候上的飞机啊?
  天不亮时,我爹就派飞机来接了,就是他送你的这辆,一同来接我们的还有我大哥二哥……
  什麽?他们人呢?
  他们自架了飞机过来的,喏,就在我们前面。
  从小窗果然看到前面两架黑色旋翼机,比我乘坐的这架要小些。
  飞就这样当著亲戚的面把晕迷不醒的我抱上飞机的?人家还不以为昨晚我被他遭踏的不成样了?天啊!我不要活了!我一把扯著被子蒙住脸。
  没事,风,我家的几个内兄都是这样被我大哥们抱回家的,有几个惨的甚至回到城堡睡了三天,婚礼都结束了,酒宴也吃完了,所有宾客都到床前看过然後大家全散了才醒过来呢……
  我的天啊!
  所以呢,我算是手下留情的,因为你要先回燕子山庄,我怕弄狠了会被你家的几个兄弟爆打,也怕你爹你爸心疼……
  你个混蛋,我一挥拳,被飞一把接住,放在唇边狠狠亲了一下,乖啦,如果不想家人看到你被我祸害过的样子,现在要赶快梳洗了,因为燕子山庄就要到了。
  我一跃而起,扑到窗前。
  爹,爸,我回来了。
  飞机降落在我家山庄前的大露台上,爹和我家的几个兄弟全都跑出来迎接,我一下飞机就被爹抱进怀里,放声大哭。
  我苦命的娃啊!你总算回来了,这些年你一个人在外边怎麽过的啊!你吃了很多苦吧?所有人都欺负你是吧?你怎麽不回来告诉爹,爹一定替你杀了这些混蛋!宝宝你别怕,就算爹老了还有你大哥啊,他们都会替你出头的啊!!!
  爹的声泪俱下整个把我吓呆了,这是我爹吗?好像我是他多麽宠爱的儿子,心肝宝贝一般。他难道全忘了自己是怎样凶神恶煞的天天逼我们早早起床练功上学,成绩不好还提著大棍在後面追著打我们说武科不好就一脚把我们踢出家们就当没养我们这群混蛋的事啦?他这一抹脸,感觉好像是多麽的宠爱孩子,简直就是把我宠的没了边的父亲形象,怎麽不把我惊的手足无措?
  接下来的事更加让我吃不消了,把我们一夥迎进大屋里後,几个大哥抡著上来抱著我大哭,拉著我的手嘘寒问暖,那份情真意切弄的我也掉下泪来。只有老天知道他们个个都背著爸爸打过我!还曾经扬言如果我再到他们房间偷看他们的电脑就捶我个半死!
  我不敢哭的太凶,怕几个大哥以後会说我给鼻子就上脸,对於他们的恶毒我早就领教够了,所以只是很隐忍的吸了几口气,把脸上的泪赶紧擦掉,说要去看看爸爸。
  大哥们把我送到二门就停下了,让我一个人进去。
  进了里间,我看到爸爸了。
  他没有象父兄那样表现的激动,动情,而是平静的看著我,好像我根本没有离开过家,好像他天天都能看到我一样。
  我一步步向他跃去,越近越觉的他的眼神同全身的气质都让我觉的非常熟悉,他站在客厅中央,全身展现出一种端庄,威严的的美丽,眼神亲切又充满智慧,仿佛是我的上级,我的导师。
  你回来啦?不会耽误工作进度吧?爸爸轻轻地对我说。
  一下子,我的眼眶就热了,我认出来了,爸爸就是一号主管,他一直都在我身边……
  爸!我叫了一声就扑到他怀里,这次我是真的哭了。
  好了,风儿,你是大人了,怎麽能跟小孩子一样哭鼻子呢?爸爸轻轻拍著我的後背:你长大了,要成家立业了,以後不管是家里还是工作上都要做的非常出色才是,今後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更要坚强,隐忍。这是我们人鱼不可推卸的责任,你要和爱人相亲相爱,生儿育子哺养後代,要做好孩子们的榜样,不要再瞎胡闹了。
  是,爸爸。
  这个社会对我们人鱼太过厚爱了,这些我想你也应该看到了,对於我们,人类几乎没有什麽不愿意为我们付出的。他们敬重我们,热爱我们,将辛苦创造出的财富奉献给我们,只是要求我们和他们在一起。这,难道过分吗?所以,你不可以太矫情了,一定要歉虚,谨慎,勤勉,低调。
  是,爸爸。
  对於财富,如果觉的它现在还能给你带来快乐,你就不妨享受吧,但不要过度,一个有才华的人如果拥有太多财富,那是会损其志的。我们人鱼最终追求的还是智慧,一种最高端的终极智慧。
  是,爸爸。
  飞云家族的人鱼都是非常优秀的,特别是飞的爸爸,他气质优雅,品行稳重,堪称你我楷模,你过去後一定要向他多多学习。
  是,爸爸。
  风儿……所有孩子中,只有你,才是我真正的杰作……
  
  
  
  34 宣誓成礼
  
  当晚我们留宿燕子山庄,说是留宿,其实睡觉的只有我和爸爸两个人,其於人等都在外厅通宵达旦的商议我和飞的婚事。
  飞云城堡就在我家对面的山头上,他们家大概早就得著信了,一晚上从爸爸的卧室窗口可以看到外面旋翼机灯光闪烁,两家人来来回回穿梭不停,看架式明早会直接把我迎到飞云城堡举办婚礼。
  心中不由的生出一丝紧张,不知为什麽,也许我一直把婚姻当儿戏吧,总认为生孩子就是完成个任务,可是爸爸的一番话让我大梦初醒,人鱼不但要肩负社会责任,还要维护家族团结哺育後代,第一次感到自己责任重大……真的要和飞过一辈子吗?这太不可思议了,这家夥聪明绝顶,邪恶狡猾,以後他要是欺负我怎麽办?我又打不过他!
  可不可以不结婚?哦,事到如今好像不可以了耶。双方长辈亲友都知道了,现在要是跑了……我的信誉,飞的名誉,飞云城堡燕子山庄两个家族全都要颜面扫地啊!
  飞还不把我给杀了?一想到他驾著车气势凶凶的满世界追杀我,我就打了个冷战。
  啊,什麽时候我已经这麽怕他了?这下真的彻底被他网住了。
  我躺在床上不住的翻来复去。
  睡吧,孩子,不要想太多了。爸爸轻轻的握住我的手。
  我,有点睡不著……我侧身轻轻搂住了爸爸的腰肢,隔了近二十年,今天又能跟爸爸同床而眠让我既幸福又开心。
  爸爸闭著眼笑了笑,说:结婚前夜是甜蜜又折磨的,以後你一辈子都会记的这一夜的。很晚了,你还是试著睡一下吧,不然明天面容憔悴,两眼乌黑的也没法见人啊。
  ……爸爸,你结婚时,是不是也睡不著啊?
  ……呵呵……是的,我一晚上都没睡,天不亮就被架上车走了,一路上我都在打瞌睡,撑到下车在宣誓台和众亲友一起唱诗经时,我再也撑不住了,举著诗经唱著唱著就俯在圆垫子上睡著了,到宣誓了,见我半天没动静,你爹就自己滔滔不绝的把他的背完了,轮到我了,还没动静,司仪上前把挡在我面前的书拿开,才发现我已经睡的打呼。
  众亲友顿时不知所措,你爹赶紧跑过来抱起我,学著我的腔调把我对他的誓言朗诵完毕,末了还加句说我爱他,非常非常的爱他。其实在此之前我从来就没爱过他。
  哈哈哈……我和爸爸齐齐大笑。
  ……
  天快亮时,我听到爸爸起来了,指挥生化仆人在外间搬箱倒柜的不知忙什麽,朦胧中看到仆人搬来一个做工考究的大皮箱,看来有些年月了。爸爸拿著一串精美的钥匙慎重地打开,抖出一件蓝光 闪烁,华美无比的袍子。我忽的一下就从床上跳了下来,几步跃出去。
  好华丽的衣袍啊,还佩有精致鱼尾裤呢,哪儿来的呀?
  哦,你醒啦?睡的还好麽?
  很好。
  嗯,看上去还不错,爸爸轻拍著我的脸。这是我爸爸的爸爸留传给我的,据说最早以前,我们人鱼身上长有鱼鳞的,後来因为一代代的人鱼在陆地上生活与人类结合,才慢慢褪掉了。祖先人鱼的鱼鳞坚如铁,美如玉,璀璨生辉,他们死之前,身上的鱼鳞会全部脱落下来,然後全身透明,化为莹润的圆球,最後消失在空气中,华美的鱼鳞则一代代留下来,後来我们把这些鱼鳞做成了各种漂亮的装饰品,同一色的就用高温溶解,拉成丝做成华美的衣袍,穿上它,你会感觉到海洋的气息,好像和祖先们站在了一起。
  是吗?我摸著手里的衣袍,冰蓝色的袍子闪著钻石般的光泽,璀灿夺目,我仿佛看到了祖先人鱼们那华丽的鱼鳞。
  来,我的孩子,爸爸帮你洗澡,然後,你就穿上它吧。等会儿你将直接飞到晴雪峰圣坛与飞宣誓成礼。所有亲友会在坛下和你们一起朗诵诗经七七四十九章,然後你们将对著雪山大海立下永恒誓言。
  我则担任你们的司仪。
  啊!太好了爸爸。
  宣誓完毕我们一起回飞云城堡参加婚宴,同去的还有你爹和你的两个弟弟,其它兄长因为不是繁衍者所以不能出席婚礼。
  哦,这样啊,那两个肯定乐疯了……飞呢?
  昨晚半夜就飞去睛雪峰了,他会在圣坛上等你。
  温热的池水中,爸爸轻轻的擦洗著我的身体,然後把我搂进怀中,水波中,两条修长而滑润的鱼尾翩翩摆动著。
  你真漂亮啊,我的孩子。我真是幸运,有了一个人鱼孩子。飞的爸爸就很可怜了,他不止一次的哭丧著脸跟我说,他家已是全军覆没,几个孩子全是踢踏马……
  爸爸心满意足的抱著我,弯起嘴角笑著。
  套上精巧的鱼尾裤,整条尾巴光彩夺目,穿上冰蓝色的鳞袍宽大而舒展,伸开手臂,飘飘欲仙,像鸟儿张开了翅膀。
  两个弟弟进来看到我时,简直都惊呆了。
  看傻眼了?还不赶快自己找一个!爹在一旁喝斥著。我和爸爸相视而笑。
  终於动身了,两个弟弟合力将我抱上飞机,飞的十个哥哥在後面帮忙托著宽大的袍摆。然後是爹,爸爸陆续上来。
  飞云城堡出动的迎亲仗队可谓壮观。除了我乘座的这辆银色王 冠,另有六架黑色蜻蜓护航。七架飞机浩浩荡荡奔向北地山脉中的最美的山峰-----晴雪峰。
  
  
  
  35 人多热闹
  
  三颗恒星已从山巅升起,在冬雪未尽的群山间洒下万道霞光,此时正是北地山脉最美的季节,山尖上白雪皑皑,山下树木青翠,中间正在消溶的冰雪汇成无数条清澈的小溪潺潺流动。
  远远的看到一座秀丽的山峰像笔一样竖在群山之间,山顶可以清晰的看到一座城堡的遗址,虽然只剩下残垣断壁,可第一眼依然惊诧於他壮观与精美,有如圣殿般庄严与神秘。
  这就是传说中囚禁人鱼的城堡吗?我问爸爸。
  是的。但更多的是象征著人类对人鱼执著的爱情。
  啊!爱情的力量可以这样伟大吗?以至於激发出如此艺术的想像,如此穷尽的创造力?
  是的,我的孩子。
  越来越近了,可以看到一座古朴的石台下面聚集著一大群人,除了外面一圈是西装笔挺的男子,里面几乎全是穿著盛装,光彩照人的人鱼。下了悬梯,迫不待的向他们缓步跃去,众人鱼慢慢两边让开,微笑著向我点头致意。我这辈子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如此众多美丽的人鱼云集在我面前,个个神采非凡,眼里闪著聪慧的光芒,他们身著五光十色的鳞袍,手里摇著孔雀羽般半透明的鳞扇,身姿摇曳而漫妙,表情恣意而优雅。一路走去如春风扑面,简直美不胜收。
  我知道,今天来到这里参加婚礼的人鱼都是已经走向婚姻的圣殿将决定将自己的毕生奉献给人类社会的。他们是如此的可爱,可爱的让人肃然起敬,就像祖先人鱼一样,放弃了海洋,放弃了自由,义无反顾的踏上陆地,为这片山川大地倾尽一切。
  对於自己的爱人,他们一开始肯定是不爱的,可那又怎样?就像蚌壳容纳一粒石子一样,他们勇敢的接纳了,日复一日的付出爱,最後终於育出了美丽的珍珠。
  我看到了站在圣坛上的飞,今天他帅气的让人目眩,黑色的西装将他那傲人的身材勾勒的挺拔修长,早晨的金色阳光在周身映出一圈淡淡的光华。
  他像天使一样微笑的看著我,清澈的眼睛仿佛泉水一般流入我的瞳孔,流进我的心田。我如中了迷幻一样一步步向他迈去……是的,我已经下定决心了,要用一生的时间去爱这个男人,直到我爱上他,并懂的了他的爱。
  ……
  请问飞先生,您确定要和面前的这位宁公子结为终生伴侣一辈子爱护他照顾他吗?
  是的。
  请问宁公子,您确定要和面前的这位飞先生结为终生伴侣一辈
  为他生儿育子,决不言悔吗?
  是的。
  那好,我以爱神的名义宣布你们结为夫夫……
  如天籁之音般的合唱再次响起,所有的亲友为我们送上最真诚的祝福……
  日到中午,婚礼结束。迎亲仗队带著众亲友浩浩荡荡的飞回飞 云城堡,今天下午的宴席要持续到傍晚,然後开始狂欢到深夜。
  飞坐在我身边,从宣誓完毕他就一直紧紧握住我的手,看上去思绪翻滚,激动不已。他频频转头假装望著窗外,其实是不想让我看到他眼睫毛上沾著的泪珠儿。因为,宣誓的时候,我偷偷告诉他,说我愿意永远和他在一起,就算他欺负我也没有关系……
  飞云城堡早已布置的美仑美奂,到处是绿叶鲜花,彩带飘扬。每一个露台、走廊都摆满了圆桌,桌上铺著漂亮的白色提花桌布,上面是鲜花蜡烛衬著精美的杯盘碗盏。
  欢乐的音乐奏响起来,亲友纷纷入席,举杯祝贺。
  我和飞一人端著一只高脚杯开始在人鱼就餐的露台上轮桌敬酒,遇到我家的人鱼亲戚,就由我爹介绍,遇到他家的就由飞的父亲向我介绍。当然飞家的人鱼阵容比我家强大的多了,我家只有爸爸那支有几个,他们家的人鱼简直数不胜数,认的我眼花缭乱。
  前面一桌人鱼格外年青漂亮,我还没走近就愣住了,因为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湖蓝色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这,这鱼不是我南方帮派里的弟兄吗?专门负责向江湖各路豪杰发布赛车赌局消息的。
  他怎麽会在这里?难道是飞云家族的成员?
  那位鱼兄似乎也看到我了,漂亮的大眼睛不动声色的向我眨了一下,我这才发现这一桌全是我们南盘子上的人鱼。背对著我的这位穿著金色鳞袍摇著一柄金鳞扇的正是沐。
  飞挤上前:来,风儿,我隆重跟你介绍一下,这几位是我的内兄,我哥哥的爱人……
  我身子晃了一下,天啦,人还没来,自己先被他家的人鱼收做小弟了,他们肯定早就知道我和飞的事了,却故意装的什麽都不知道,看著我怎麽落入他们麽弟的网中!这群鱼精啊!背後指不定笑成啥样了呢!我靠!
  我一一向他们碰杯,一杯杯狠狠灌下。都等著!以後再跟你们 算帐!
  轮到沐时,我正等著飞跟我介绍他是飞的第几号内兄。
  哪知道飞上前搂住沐,在沐的脸上亲了亲,然後转身对我说:风儿,这是沐,我的爸爸。
  啥?!我直接向旁边倒下去。被飞一把托住:风儿,你怎麽了?
  哟,哟!快扶他坐下,可怜的孩子,晒了一上午的日头又唱了那麽久的诗,别是中暑了吧,来来,喝杯水……沐忙不迭的又是让座又是送水,完了递了一把明色鳞扇给我,让我降降暑气。
  我没事,可能是醉了。我柔声安慰一脸焦急的飞。
  那就回大厅接见男宾吧,别再去敬酒了,时辰也差不多了,来来,我的孩子。沐风情万种的挽住我的手臂,一桌子人笑嘻嘻地拥著我回到大厅落座。沐把我按在正中椅子上,自已则坐在我旁边,然後座位两边依次排开,其於人等也姗姗坐下……
  飞云家族的男宾一一进来同我见礼,我并不起身,只是点头答谢,沐的心情格外的好,一边摇著金鳞扇一边小声告诉我这是谁谁谁,我一一称呼。
  我用扇子半遮著脸压低了嗓子:沐,你太不够意思了吧?居然同你儿子一起合夥把我骗进家门,你知道我想过自由自在的生活的。
  啥?我跟他合夥……?
  沐一付受惊吓的样子,用鳞扇捂著口鼻说:天地良心那,你和我儿子的事我可是一直都向著你的啊!我庇护你,给你钱用,拉你入夥不就是希望你能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吧?飞虽然是我儿子可我和他必竟不是同类,我们才是同祖同宗同为鱼族,我再怎样也是跟你一条心那,怎麽会偏向他呢?我们一直都希望你能跑的掉,谁知道你怎麽突然宣布要结婚了呢?倒把我唬了一跳,你也太好蒙了吧,你自投罗网木已成舟,我们能有什麽办法呢?
  什麽?这,这?!我哭丧著脸说这也是没办法,飞说如果人鱼到了年限不结婚就会被拉到基地强制受精,生……生一百个孩子耶!
  两边人鱼顿时‘扑哧、扑哧’笑成一片。
  你听他乱讲,人鱼的婚育权是完全自由的,根本没有什麽单身年限,只有马儿才有呢!
  我靠!飞这个大骗子!我饶不了你!
  气死我也!沐!今天晚上坚决不跟他睡了,你看怎麽办才好?
  今晚你不跟他睡?我?我怎麽知道该怎麽办?先说好啊,晚上我们有事哈,今晚北方地盘上开赛,北盘老大邀请我们到场观摩,你,你好自为之吧……
  你们要撇下我不管了吗?
  那……也没办法啊,你自己傻就别怪我们不义了。
  那好,你们一走我就告诉全家人你们跑出去赌博了!
  你你你!!!反了你了!
  哼!大家都别想玩!
  ……
  好,好。带你出去好了吧。不过怎麽把你弄出去要听我的。
  嗯!只要你把我弄出去我就听你的。
  沐俯过来在我耳边如此这般……
  我瞪大了眼睛:这样可以?
  万无一失!
  沐!我太爱你了!
  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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