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爱无关》番外)
前面,距离漫走的庵只有几步。
庵停住了,却没有回头。他恰好站在行人道规矩排列的方型青砖中央,他知道追上来的是谁,但红丸却不知道自己是否他希望追上来的人,所以他也停住了,就在三五格青砖之后。
[我祈求这不是梦境,不会在朝阳下消逝。
他没有变化,仍然散发着不友善的气,发色鲜红依旧,只是身形看起来有点消瘦。
估计他在外面吃得不好。
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个微笑。]
与会场废墟相隔几条街外,红丸找到呼吸微弱的八神庵,他没有将他送去医院,一是再权威的医生也无法对抗大蛇之血,二是对某种死亡的恐惧令他在当时任性盖过了理智。
他将八神庵扛了回家,没有告诉任何人,悄悄地,知道的,只有偶尔半张眼睛的他。
“你在干什么……”
“和你上床。”红丸如常地笑,抑压在胸口的气化作笑声,默默消散。
他将他安置在床上,清洁他的身体,处理他的伤口,给他端来一碗稀粥。
庵扫视了他一眼,他有点嘲弄自己竟然死不去却活着任人摆布,这种摆布的手法更令他光火,即使他连说话也费劲,但仍然说:
“你很无聊。”
“没错,我确很无聊。”
红丸一边回答一边扶起他自己坐到他身后,让他在胸前靠稳,将稀粥一口一口地送进他口中,偶尔,则过头来,轻轻舔走溢出他嘴角的温液。
京重伤在医院,大门守在草薙城,在比赛上声名大噪的乐手队忽然消失无踪,他没有刻意地,瞒过了所有人,或者说,远离了所有人,暂时他的世界小得只有一间公寓。
或许大赛的变故使人们觉得有些什么东西需要沉下来,潜藏至平凡人的生活里。
超市的收款小姐在红丸的调笑下差点点算出错,私人诊所的护仕在为红丸擦伤的手臂上药的之后偷偷地目送他的离去……一切都没有改变,庵仍然不时说他无聊。
他上床与他接吻,耐心的细细体味的深吻,做着他们以前从没有过的,庵说很无聊的事情。
看合眼,上床,洗澡,散伙——这些,才是不无聊,庵认为。
[他身体上的伤在复元,但我仍然清楚地感觉到那生命的花火在消逝。
以我追不上的速度,留不住的形态。
他比我更清楚,因此变得更沉默,这些都不重要。
我想知道,为何他要避开我的目光,希望中的答案使我无法平静。
可惜,还没有来得及问出口,他无声无息地离开了,留下一床整齐的被铺。
京被接回草薙城休养之后红丸很少过去,小雪留他吃晚饭,他拒绝了。
他们几乎没有什么好说,两个人都提不起兴致,没多久红丸就告辞了。
他回头时看到,京垂着头坐在榻榻米上,白色宽大的日式家居服令他显得有点落漠,不知注视哪里的眼神里只看得见空洞。
红丸多少也会为他惋惜,若他当时再积极一些,或者结果就会完全不同,根本没有自己插足的位置。
小雪送他出门,红丸拜托她好好照顾京,小雪抬头问他是什么意思,他只是笑了笑,改口说再见。
要找还是要等,红丸想自己要仔细考虑。
八神庵还没死。
京在两个月后主动上门找他,亲口告诉他这件事。
红丸本来正要点烟,却惊异地呆住了。
京见他这样反应,低下头说:“虽然我没有再见到他,但我知道他还活着。”
这句话说完,屋内沉默良久。
红丸长长地松了口气,点起了烟,吸了一口。
京看着他的动作,忽然伸手过来,取走他的烟自己也吸了几口。
红丸先是一怔,摸到桌上放着的烟盒,京忽然开口:“你见过他?我是指……97以后。”
“呵……为什么这么问?”红丸笑。
京仰头呼气,白雾散在空气中。
“在你这里,我感觉到有他的气息。”
红丸又笑,他问:“京,你记得酒吧那晚吗?”顿了顿,他又说:“你逃了之后,我带了他回来。”
京凝住,然后,他给了红丸下腹一拳,将他打倒在沙发上。
红丸几乎直不起身,几秒之后他听到愤怒的关门声。
[这小子,从小就是这样,喜欢将责任推到我身上。
最该被打的人应该是他,不过,这样的结果也未尝不好。
他可以放下从前,重新开始,总比自己自谓潇洒私下却总放不开要强。
京至少还有小雪。
该死……若八神庵你有胆再在我面前出现一次,就绝对逃不了!]
无数个夜里红丸躺在床上都会这样狠狠的想,以致于他经常会作古怪的梦,要么梦到庵到他家蹭饭,要么梦到庵当了送信的送到他家门……总之醒来就教他哭笑不得。
那天的事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他与京又成了哥俩,除开那个禁忌的话题之外,仿佛一切如常,几年之后,京笑嘻嘻地向他宣报结婚的消息——期间,他去过很多地方旅游——他轻轻的给了京肩头一拳,道着恭喜,小雪偎依在京旁边两颊绯红。
突如其来的狂喜让他无瑕顾及这个婚礼,偶遇的梦他在旅游时已经做过无数遍,他的褪部神经明显比他的大脑反应还要快上半拍。
“庵……”
前面传来一声沉笑:“你很无聊……”
红丸眼花地看到庵的双肩似乎笑得有点颤动。
“没错,所以你这回逃不了……”
红丸说着走上前,扳过他,深深地亲吻,就像他们以前做过的一样。
[这次,我不会再让灿烂的花火从我手中消逝……]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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