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王浩是坦诚五金厂的一个办公室助理,办公室助理这个名词难以考究其来源,有些正规的公司这个职位的人,可能可以拿到高薪,而有一些只有四五百元每月。王浩是属于后一类。他毕业于华宁工学院机电专科,算起来他也是一个大学毕业生。但学校并不出名,而且教学质量比起正规大学相去甚远,所以王浩一出道就失业了两个多月,最后看到坦城厂招办公室助理,就不顾一切的将简历和证书投了进去。坦诚是港资企业,资本家为了压缩成本,用了很高明的办法开出了一个低价,本来怕王浩不来做,而且还暗示王浩薪酬还可以商量。绝处逢生的王浩不敢怠慢,想也不想就签下了一份劳动协议,结束了六十多个天天奔跑于工业区的门口旁,流浪于街中,扎紧裤头“搞革命”的艰难岁月,成功的入驻坦诚走完了漫长的失业生涯,而且衔头还带了办公室三个字,虽然是助理,但让人一看就明白了是食行政饭坐振办公室的。王浩需要坦诚,因为是他失业的救命稻草。坦诚在某一角度上也需要王浩,因为在坦诚那些有经验的师傅员工以至经理主管,都没有什么文化,老板要将工厂上规模,要将蛋糕做大,必须要有一些新血进入公司,而且最好有新的理念。其实王浩不知,这个厂里他的学历最高,可以说是厂里学历的镇山之宝。可是在坦诚厂,他的工资除了倒茶递水的后勤文员,要数他最低了。王浩的待遇是以办公室的编制去安排的,他很庆幸的分到了一个六平方的单人宿舍。这更令他喜不自禁。
王浩领完了厂牌,还有半天时间去准备上班,厂在一个珠三角一个小镇的一个最落后的村子里,这里的人并不是很富有,能入这个厂,本村的村民认为都是相当有名气的人。但今时今天的王浩,能有工作有食吃已经是很不错了,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些。毕竟找到了工作,就不用打包袱回家,只要有生存,就一定会有所发展,这是王浩所坚信的。因为在一个外资厂里,最少比家里那些已濒临倒闭的国有企业强多了。而且王浩曾听过无数的打工者说,只要在外资厂干的时间久了,工资会一步步的提升的。王浩仿佛看到了未来的一幅壮锦,如迎风招展的旗,在前面飘扬着。他要到外面去购买了一些常用的生活用品,毕竟是办公室员工,不可能象以前找工作那样随便,刷牙洗面冲凉的基本生活设施要有。当时在本村并没有什么商店,他选择了走路去寻找一个比较大的商店去采购。走了一个多小时,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大工业区的商业铺位。还有一个市场式的摊当。王浩走近摊当,东问西寻。毕竟经过了两个多月的找寻工作,虽然尽量将成本压到最低,可是今天的王浩已经是捉襟见肘,盘缠不多了。只能够一张回家的车票的钱是相当于人民币五十元。如何将这张人民币换成全套的生活用品呢?这并难不倒王浩。被子不用,时值春未夏天将至,用衣服住肚子上一盖,蚊帐不用,反正被吸了血还会增加黄骨髓的造血功能,其它找最廉价的,能用即可,等发了工资,再重新配置。王浩在摊当了溜达了半天,经过多少次的讨价还价,终于将生活的必需品配套齐全,高高兴兴的回到了厂为他分配的单房宿舍,并不,是一个四十平方的房子隔成一厅三房的套间。
王浩开始对这个只能摆一张床再加一条通道和一张小台的宿舍进行了大改革。这时,早上带他进这个房间的后勤总务丁世平带了一个人进来,看上去约二十出头,带一把近视眼镜,象个书生,瘦高的身材,传统的白衫黑裤。丁世平走过介绍着他们相识,王浩知道了这个人叫李远思,跟他一样是广东人,跟他一样刚进厂的,王浩细细的看了李远思一眼,李远思那平静自信而又坚毅的眼神令王浩的心“嘣”的跳了一下,王浩觉得这个人并不简单,而且刚找到工作又有十分害怕失去的感觉使他心猿意马的想:会不会是我的对手。李远思一转身,走进了王浩对面的房间。王浩呆了呆,继续他的布置。新居终于落成。最简单的设施,巴掌般大的房间,生活用品比读书时还少,王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想了想又回心的笑了。房子里可以闭门读书,写字呢?可以有一个私人的空间,也算是告诉别十几年读书的大宿舍生活了。
王浩此时觉得很庆幸。他得去看看李远思,毕竟是近邻。李远思的房门敞开着,王浩还是礼貌的敲了一下门。李远思这个人看上去没有什么好的生活习惯,只把草席一摊,把行李往床下一塞,只把书搬在房子里的小桌子上,就这样看了起来。李远思看了王浩一眼,连忙站起来请他坐在床上。李远思桌上摆着的一大堆书,包罗万有,令王浩很惊奇的问:“你是哪个大学的?”李远思苦笑着说:“哪有什么大学?我只有高中毕业证。不过我看书,其它并没有什么嗜好。是了,我从家里带了一些东西来,一起尝尝。”说完从袋子里找出一包荔枝干。王浩不禁脱口而出一句“一骑红尘妃子笑,谁人不知荔枝来。”李远思推了推眼镜笑着说:“这荔枝正是妃子笑,不过现在不骑马了,是随车而来的,这一袋并没有三百颗,不过我们都是岭南人。”王浩说:“看来老兄对诗也很熟,我爱诗,你呢?”李远思说:“偶尔读读,我什么书也看看。”李远思看了看台面上的书想:这个人怎么那么迂腐,但也不是不好,我以前何尝不是这样,于是就对王浩说:“我刚出来打工的,并不懂世故,我们交个朋友好吧!反正是以后是天天见面了,有空我来我这里坐坐,谈谈理想人生。”王浩想:一个高中生要我经常来他这里坐坐,架子蛮大的。但也好,反正我在这里没有什么亲人,寂寞时候找个人聊天也好。就对王浩说:“好的,只要老兄不赚弃,我一定会常来,听来王生借书说吗?”李远思会意地点点头说:“房门不禁,随时来拿,只我一个人读那太浪费了,我家里买有许多书,你可是非借而不能读,你喜欢看什么告诉我,叫我爸快递过来。”王浩想,这个人了象性情中人,怎么对人那么热情。但王浩此时更是好意难却,说:“好的,太感谢你了!”李远思说:“今天就在买吃快餐之类的在我的房子里吃饭,好不好?”王浩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只有三块钱了,就好不好意思地对李远思说:“我……还是不了,……”李远思马上打断了王浩的话:“就当是我们相识一场的见面聚餐啦!怎么不,你在这里坐着先看看书,我去弄。就这样,别扫小弟的兴嘛!”说完再不容王浩分辩,就住走出了房门。王浩坐在李远思的房子里,描了一眼两叠高高的书:《资治通鉴》,《中国通史》,《民间秘方》,《黄帝内经》,《四大名著全集》,《电脑》,还有物流类,地理类,风水类,生物类,王浩想,这位李兄的脑子怎么象垃圾桶,什么书都看。一个高中生这样看没有人指导能学到一些什么吗?
正在这时,王浩听到丁世平与一个温柔的女声在对话,并朝着这一套一厅三房走过来,王浩连忙迎出去,一个年轻的女孩,长发披肩,两目如秋水流转,漂亮白净的脸庞,玲珑浮突的曲线,加上了湖水般在荡漾的蓝色套裙。王浩浩心里“咯噔”的跳了一下,心里长叹了一口气,怎么我们学院以前就没有这么美丽的女校友。这个女孩子的造型简直就不是一个女人,是一道亮丽得令人心醉的风景线。丁世平看了看王浩,笑了一笑,对王浩说:“新工友郭丽花,毕业于工南大学,你们三个明天一起到行政部去报到,现在也安排住在一起,等你们这些同龄人有个伴。”王浩努力对郭丽花做了一个微笑,然后伸出手说:“我叫王浩,也是新来的。”郭丽花只是平静的对王浩说:“你好,好高兴认识你。”然后转身飘然而去。留下了站着身与手成七十度角的王浩。
李远思回来了,手里拎着两个饭盒和五支啤酒。一见到王浩就说:“阿浩,买了点花生下杯酒长长精神。我们读书时常常这个方式,回味一下读书的时候吧!”王浩压低声喉对李远思说:“刚才来了一个女的,漂亮!要不要叫她一起过来?”李远思摆了摆手说:“千万不,怕怕!”王浩说:“叫吧!毕竟大家新来。”王浩不容分说,转身就要往外走,郭丽花已站在门口,冲着李远思说:“这位兄弟怎么那么见外,对我这个不速之客也要拒这门外吗?”李远思推了推眼镜说:“你好,我叫李远思,真对不起,刚才我失言了……”郭丽花打断李远思的话说:“我叫郭丽花,幸会!”说完伸出手来要与李远思握手。王浩看大了眼,真不可思议!这个郭丽花。李远思苦笑了一下,还是握了,然后拿张报纸往席上一铺,开餐了。李远思将饭盒推给了郭丽花与王浩,自己拿起一瓶酒,气吞山河。郭丽花递给了王浩一支说:“相见不饮空归去,洞口桃花亦笑人,我们三个一起干了一支。”三个人把瓶一碰,好个郭丽花,与李远思在瓶底朝天咕噜咕噜地让黄色透明的液体往肚子里倒,王浩本来也是喝啤酒的热恋者,可是一个回合下来就连忙叫投降,他从不没有试过这种狂吞猛喝。郭丽花与李远思在对持着,谁也不愿意先放下酒瓶。王浩觉得郭丽花好象要与李远思对着干,两个人就是在进行无声的较量。一瓶下来,郭丽花脸带微红,更显得娇俏可爱。而李远思却是平静如镜,十足铁面书生。场面变得静了起来。郭丽花吃了饭,又与李远思对饮起来,这次她有了些醉意,也不告别就跑到房子里,倒下和衣便睡,朦胧中郭丽花还在想着,你这个食古不化的书生,我一定要你服!
第二天,他们三个安排到不同的部门,做部门主管的助手。王浩顶头上同是一个年轻高大的东北人,但生得斯斯文文,而且是全厂最聪明的一个,叫陈广宁。只来这个厂里做了一年的办公室助理就升做部门主管。其实就是经理级,看到替班马王浩如,他首先笑了笑,用生硬的普通话说“阿浩,在我前面这个位坐。”接着拿来一堆图纸,叫王浩记录。王浩的字写得不错,而且他做事有点系统,记录对于他是小事一桩。把半个月以来这位懒主管的记录一个上午就清理完毕。而且把记录表作了不少革新,即使用笔做出来,也与电脑的打印无异。王浩做完,就逼不待及的将作业交给陈广宁。陈广宁看着笑了笑说:“做得比我的好几倍,不错,如有不懂的多问。”王浩了一声:“是,以后请陈生多指教。”陈广宁说:“叫我广宁可以了,以后认真学学,多看看图纸。”王浩心想:不就是记录图纸吗,那么简单我不是做了出来,还有什么好问的。陈广宁被老板陈广宇叫去开会了,留下是王浩在位上不知所谓,又不敢乱走,只是坐在位上发呆。这时女生产经理林荷出着回来,看了一眼王浩,就走近说:“新来的吧!叫什么名字?”王浩看了一眼这个香风扑面的女生产经理,穿得新潮而有档次,四十几岁,一副不认老的打扮,可是额上的皱纹封不住岁月的年轮。而且眼神和表情充满了霸气,王浩感觉到对这个女人要敬而远之。于是就很客气的说:“我是新来的,叫王浩。”林荷“唔”了一声,转身就走到李思远和郭丽花的坐位边,逐个去问。这一次,王浩不可能没事做,就胡乱的看着图纸,忽然他觉得图纸与自己的机械图纸差别很大,这些图纸五花八门,虽然是电脑所出,一点也不规范。王浩试图认真的用三视图的原理来解析,可是就是行不通。老师以前不是说图纸都遵循用三视图的原理,这是什么图纸,绘得那么没有水平。他充满了疑问,同时又产生了好奇,于是真的如陈广宁所说,认真的看起图纸来。
在这个办公室里,一共有三十几个人,文员助理占了十一个。其余的是经理,主管,工程师,厂长,报关行政。王浩发觉有个叫陈静的女文员打电话特别多,而且一时用白话,一时用普通话,一时用客家话。好象在故意表现出来给这三个“新班马”看似的。陈静是个很平凡的二十几岁的女孩子,她的声音清脆而尖锐,企图令到整个办公室的人甚至每一个角落也能听到她的说话。她的声音通过空气的传播不断的进行王浩的耳中,王浩不是的向她投去目光。而李远思和郭丽花却在做着自己的事,神态怡然,好象什么都听不到。李远思在看着图纸,而且非常认真,他似乎要惨透里面的内容,外界的一切对于他并没有影响。郭丽花直往李远思的位上看,又满面愁容,十足一个怨女。厂长陆经国色迷迷的眼睛打量了郭丽花一次又一次,连王浩也觉察到了,可是郭丽花就是不知道,好象不见了魂魄似的。这个办公室变得有点情感化了。
陈广宁与郭丽花的直接主管庄绍云,李远思的直接主管伍汉文从会议室走回办公室,各人脸挂不快。王浩一看吓得吃了一惊,以前听早出来打工的同学说,上司不高兴下属遭殃!才上班第一天呢?让别人骂了就不好意头了。突然想了一个办法,站起来想去厕所,却被陈广宁叫住。王浩想:暴风雨要来临了。可是陈广宁并没有做出王浩意料之中的咒骂。王浩的担心更是多余的,才来半天,你有资格挨骂吗?陈广宁只是略有所思地说:“阿浩,你写文章怎样?可不要以帮我写一个工场守则?”王浩想不到自己的上司居然会对自己那么客气,书中不是说资本家只会剥削工人的剩余价值,当工人如奴隶的吗?要王浩写守则,当然是求之不得,这样可以一显自己的写作才能。说不定写好了还可以扬名立万。王浩心里想着,就满心欢喜的说:“行,下午交给你。”陈广宁看了看王浩,满腹疑问:这个人也太浮燥了吧,还不知道我要他写什么呢?由于有了精神动力,王浩决定去属于本部门的工场看了一下,就对陈广宁说:“我可不可以申请到工场走一圈?”陈广宁很抱歉的说:“上午忙,还没有带你认识我们的部门真不好意思!”陈广宁边跟王浩走边介绍说:“我们部门是做一些铝板,不锈钢板铁器等建筑材料,是属于大厦的高级装饰。共有三个班,一班是开料,二班成型,三班组焊,嵌装。到时会分一些管理的工作给你,是对各班长。一班班长王开山,二班班长江志超,三班班长林伟奇,是你的同乡。”车间里的大机器是王浩从书上从来没有看过的,他感觉到进入了一个新奇的世界,使他充满了热望。然而工场的机器隆隆令他觉得办公室是多么的恬静,安祥。能安身于这个办公室内真可谓高人一等,王浩觉得车间的作业人员,就好象在自己的脚下,最少比他们有级数。
王浩浏览了一遍车间,结合在以前在大学的校规,再阅读了一次坦诚厂以前的厂规,一篇似模似样的工场守则居然就在这个大文豪的巧手中出笼了。陈广宁觉得非常满意,赞许的点了点头。王浩想:原来一切都可以变通的,厂规也不外如此。王浩后来还在厂规后面附了一个扣分和奖分制度的表格,以让上司确认他是一个管理有点天份的人,用表格来对工场的员工作原始记录,说明让陈广宁参考用作员工表现优劣,结果可作为工资晋升和班组长的选拨。陈广宁看了看从心里笑了出来,这个多么象我们读书后期的家庭报告书?王浩乘兴做了革新了图纸记录表,紧跟着将新来的图纸都登记好,准备复印下发。他来到复印机前,几个键的复印机却将他难倒。是呀,这么先进的东西,以前什么毕业证身份证的复印件都是给别人五角一元复印的。电脑对于他来说还不难征服,可是复印机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陈静早已经留意到他,立即上来帮忙解困。而且还把复印机的功能与用法详尽地介绍了一次。王浩复印了三份喜滋滋地将图纸发到各个班组,就坐在座位上对着图纸到处乱翻,以等待陈广宁回到办公室的又一次赞美。李远思与郭丽花的工作几乎就是与王浩的相同,但不是同一个部门而矣。
吃饭的时间到了,办公室的在小餐厅里,显得高人一等。庞大的吃饭阵容使王浩想起了在学校的日子。可是饭菜却比学校的饭菜改良了许多。这可能是生产者与消费者的差异吧!肉与菜令王浩觉得生活满足了。还有汤,而且不象学校打饭菜还要带饭票。办公室里很多人的眼光都在这三个新员工的方向投去,觉得他们是异类。刚出校门,斯文,稚嫩,书生意气,还有点含羞。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员工想,这几个娃能在这个江湖般的工厂里有出息吗?更有甚者想:说不定有一天是四人帮类的。的确,这里的经理主管有点象土匪式的,是老粗般的人物。他们坚信着,在这里技术就是站稳脚跟的本钱,而且和老板是同一类,所以物以类聚。那个只有初中文化而被厂立的工程师刘开九还从心里呸了一声。他想,我刘开九就是拼出来的,好不容易经过二十几年的努力才进了办公室。这几个娃娃读了几年书就能顶我二十几年。唉!世界变了。老板也是的,难道我们这些高精技术骨干就这样与他们一类,一样的待遇吗?刘开九看了一眼这三年刚来乍到的年轻人,不由得从心里产生了一种妒忌的感觉,越看这三个新人越不顺眼。接着又用狠辣的眼光将他们都看一遍。不过人家有人家的工作,而且刘开九又不是他们的直接上司,只是在全厂的图纸发厂之后,刘开九会编好工艺,由陈静发给每个部门主管。跟他虽然有一点关系,那就是刘工程师编错工艺的时候,他们三个有责任反映要求刘开九更改而矣。这样说来,他们是复查刘开九的工艺呀!他越想越不自在,匆匆扒了几口饭,离席而去。
李远思一回到宿舍就是看书,而且一动不动的,好象老僧入静。而王浩坐立不定,想出去走走,但也想等郭丽花回来见他一面才出去。然而郭丽花走了出厂门,去看周边的环境去了。厂门口就是国道,这里车来往,厂是靠山而建的。国道的另一边是当地的民居,到处烟火弥漫,想不到在珠三角这样的城市里,还有一个很多村民还烧不上煤气的村落。厂的对面也是山,民居与厂也就夹在山的中间。远处的山几百年不变色,然而夹在山中的人,你从何而来,又因何而来。郭丽花不由得涌起丝丝的感伤,毕业她分配了一份在市里的工作,他父亲也是家乡市里文化局的干部。然而她为了某一种微妙的愿望,只身于这个村落里,于打工群中,在她的心灵里好象从某一阶段的升学,而考上的学校就相当不理想了。她愿意,因为她有她的梦想,坚持着自己的信心不动摇。想到在读大学的时候离开家乡,然而工作了,也要离家到这个比家里差十倍的地方工作,不由得想念起家中的父母亲,一阵风吹过,不知是沙子吹中了眼还是当时有感而发,她滴出了一滴眼泪。郭丽花在这个村落中走来走去,这里有许多旧民居,一些打工仔就租在这里,有些还带上了父母与老婆。可能是租金相当便宜吧,这里住着的人各种方言的都有。郭丽花笑了笑,心里想道:这个村子里先进性的表现就在是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租客。我家里百分之九十都是本地人呀!郭丽花走在路上,不断有人向她行注目礼,可是她并不在意。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显然这里的租客也在这里生根多年,都已经熟悉,对于郭丽花,他们却在猜忌着是何方神圣。郭丽花走了一回,觉得要回宿舍了,于是就在路旁摘了几枝野花,径自往宿舍走去。王浩一直在等着,心里不是发出焦虑的呼唤。哎呀!跑那里啦,会不会在办公室,又或者去买日用品了,女孩子嘴谗,可是去买零食了吧!王浩想见郭丽花的目的是很明显的,加强与她的熟悉,然后他会试图再进一步。郭丽花却是迟迟不露面,王浩这近水楼台的优势也就无法发挥了。他只好往李远思的宿舍走去,王浩认识的人不多,在坦诚厂里只有往高中生的宿舍“不耻下问”了。
李远思还是看书,他有看不完的书。好象对外面的世界都不热衷,他有他的世界,书的海洋。王浩总觉得他在假装文静,锋利的书生意气,装着一副的沉稳。可能也是这样来吸引郭丽花吧!但是王浩总是憋不住,郭丽花就象是一颗小石子投入了他的心湖,荡漾起那一圈圈的波纹。王浩对李远思说:“不好意思,会不会打扰了你看书。”李远思放下书说,“太客气了,坐呀!”王浩说:“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在这里太闷了。”李远思微微一笑道:“看来你狂燥不安,有什么心事吗?”王浩吃了一惊,想道:这个李远思真有他的,那么快就被他看穿了。王浩不好意思笑了笑,信口否认:“只不过是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怎么会有心事呀?我现在找到工作了,心头最大的石头也放下来。以后就是加劲干吧!新到这里,是想尽快向周边的环境亲切问候罢了。”李远思笑了笑,下床找鞋,干脆地说:“好吧,出去看看外面的风景。”王浩与李远思刚到厂门口,郭丽花就从外面回来,王浩与李远思礼节的问候了一句,背道而驰,王浩又陷入了深深的失落。
郭丽花回到了宿舍,找来了一个矿泉水瓶装了一些水,又在外面找了一些沙子,将野花插入瓶中,欣赏起来。郭丽花想,花开花落,月缺月圆,本来就是一些正常的事,今天看着这几株野花摘回来,过几天就要凋谢,不禁拥起一阵难过。如果我让它自然的生长,也许这些花就不会过早的凋谢。然而让我放回室内去苛护,免受烈日疾风,过几天好日子,不是所有的花都能拥有的,也算是拉平了,可能这个世界原来就是公平的。这时,陈广宁从外面走了过来,对郭丽花说:“住得习惯吗?”郭丽花说:“不要紧吧!比学院好。”陈广宁说:“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就向你所属的主管提出来,庄生这个人不错。王浩与李远思呢?”陈广宁毕竟不是她的直接上司,郭丽花从心头上一笑,觉得这个主管做得有点多余。然而陈广宁是有感而发的,虽然他是老板陈广宇的堂弟,他刚来这里的时候很是不习惯,而且又不认识几个人,南方的天气十分炎热,对于长期生活在北方的陈广宁几乎水土不服。也没有人关心和过问过。今天这几个新同事正如自已一年前初来乍到,心里有一点怜悯之情,就到过问一下。郭丽花却没好气地说:“跑外面去了,要不要我把他们叫回来。”陈广宁说,“不用了,回来叫他们找一下我。”说完转身走了出去。过了一会,丁世平也走了进来:“郭小姐,生活上没有什么问题吧!”郭丽花想,怎么变成了受关心的小孩啦!打工那有真情的,不就是冲着我来吗?的确,这个已过三十的后勤总是冲着郭丽花来的,他在宿舍里看着王浩与李远思一同出门去,郭丽花从外面回来,自已又是管后勤的,绝对有想可乘接近这个新来的玉人儿了,就果断的立即行动。郭丽花看着野花头也不抬说:“没问题,你还有什么题吗?我有些事,不方便你在这里。”丁世平不好意思的走了出去,郭丽花露出了不悄的神情。她知道自已到了哪里都会受这些事情的冲击。也许天生美丽就是错,但错也不是她的错呀!要么就怪父母吧,为什么将她的每一个部位都生得让人注目,让人充满瑕想,充满进攻的欲望。每一次到一个新的环境,都要用尽一切办法去防御一切外敌的入侵,并告诉这一些蠢蠢欲动的追求者,你们是不可能的。郭丽花特别累,丁世平也许没有死心,一会又折回来,对郭丽花说:“你们的冲凉房的水龙头是否正常?”郭丽花说:“没有问题,昨晚用过了。”丁世平说:“如果有问题,请告知我,我们后勤部要负责这些的。即使饭堂的饭菜有问题,也可以向我反映,这些都是我们负责。”郭丽花有点厌烦,但是也没法,别人的工作职责所有嘛!点点头说:“好的,有问题一定找你。”丁世平再想找什么话题多跟郭丽花沟通,可是就是想不起来,又不甘心走去,看到郭丽花桌上的野花,就说:“你喜欢种花?”郭丽花反问:“厂里允许吗?”丁世平说:“厂里的绿花本来就少,我们支持也来不及了,怎么不允许呢?要不采些给你?”郭丽花说:“不用了,你还有什么事吗?”丁世平连接二次逐客令,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没了。”转身走出了郭丽花的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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