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最爱的人手心里画圈,你们下辈子就还会遇见."
在一个酒吧遇见飞.最初我在这个酒吧只是坐坐,只随便坐坐,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也不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我甚至觉得那个酒吧的灯光有点偷偷摸摸的.可是,我遇见飞,在那里.
我很迷恋他嘴里的烟草味道,和他身上很低的温度.我还很迷恋他黑色的大眼睛,很长的睫毛,睫毛抚在我的皮肤上有种让我战栗的感觉,我就被这种感觉鼓动着,欲望张开我的身体,麻木充斥我的脑袋.因为他像小烈.
也像所有这类的事情一样,我们是需要,是暧昧.我不爱他.我爱的人,沉溺在别的女人的怀里.
那么我们注定不会在一起的.
我有一张挺可爱的娃娃脸,然后下面有着掩埋的的世故和老练,也许是一种悲哀,不能被人正视的悲哀.有最夸张的笑容和最散漫的表情,还有最空洞的眼神.
放假了不到下午永远不会起床,起来了也只能用半死不活形容.眼睛不小却永远也不睁开,我懒得.不管是强烈的阳光下,还是昏暗的灯光里.
现在抱着我的那个男人,是个感觉上很阴暗的人.我说他是深紫色的,而我自己是大红色或者橙色的.两种不同的感觉,不知道会融出什么样的结果.其实是永远不会融合的.
我早就知道.
偶然,在他的怀里,他会问: "我们会在一起吗?"
我说: "那样会更好吗?"
"你爱我吗?"
"我只爱过一个人.你知道的."
"那么你呢?你爱我吗?"我问.带着一点点嘲讽的语气.
"还没爱上."
有什么好不好的,我只是想要现在.他自己,不也还有两个女朋友吗?他在我怀里,要的也不过只是新鲜.我们只是寂寞,很寂寞很寂寞,再加上一点点的玩弄.小烈不回来,我又能怎么样呢.
深夜. 来BAR. 酒杯里剩下的一点点液体. 520.
PRADA的新款凉鞋.黑色的细长带里裹着的是我的脚.脸上那些过重的颜色压垮了我的年轻,我也无力承担.
小烈不在,我用最浓重的色彩包围着自己,像昆虫身上的壳,有着最鲜艳的颜色.
在小烈的面前我只穿白色或者大红色的棉质恤衫,穿牛仔裤,背白色的帆布包.只抹桔色的口红,不涂颊彩也不上睫毛膏.因为小烈的眼睫毛很长,我的也是,所以我始终不涂睫毛膏,这样我们的眼睛就都是毛茸茸的.
小烈是我最爱的那种中国男人.黑眼睛,厚嘴唇,黑头发.他的眼睛清澈到让我心疼,即使他现在早就堕落,可是他的眼睛依然漂亮.依然会让我沉迷.
小烈像是天空降临的颜色.对我而言.
可是他不在,他不知道在哪个女人的怀里.
我又能怎么样呢,我不会强迫他在我身边,不论我多么爱他,我多么想要他,我多么需要他.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他我爱他,是因为他不爱我.我怕说出来,我自己会死掉.如果我不说,我就还有一点点面子.
和小烈认识的时候我们都还很单纯,分开以后小烈就很堕落,而我们的重逢,是我堕落的开始.
他不爱我,可是我爱他,于是我就和他上床.他要,我就给他.他是我第一个男人,也会是我最后一个.我不是他第一个女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可是我不在乎.
其实是我无法在乎.他不爱我.我们上床,是以好朋友的身份彼此安慰.
他每次回来都会找我.那样,我就可以看见他.
小烈说: "好朋友就应该互相安慰彼此的需要."
他还说: "你想要,就给我打电话."
只是我从来不主动给他打电话.
他们都以为我和飞早就做过很多次.我和飞都没说什么.他们不会相信,我们什么都发生过.飞没见过小烈,可是他知道我的寂寞.
在酒吧里我和飞很亲密.是那种认识很久的亲密.偶尔,他的某个女朋友会来找他,我就笑笑的告诉她: "我把飞借给你用用,快点还给我啊."
飞总是用手揉揉我的头发,然后就搂着那女孩子出去了.
他走了我就必须要出去,我承受不了酒吧里的气氛,那种暧昧和温暖的气氛.和每个情侣脸上的默契.因为这些我都要不起.
这天晚上,我还是和飞,还有我们很多的朋友在一起.气氛很好,我心情也很好.
我还是像平时一样坐在飞旁边,像疯子一样很夸张的笑,很放肆的闹.把胳膊环在飞的脖子上吊在他身上晃呀晃呀.飞也很高兴,笑得很开心.
然后我的手机响了,是小烈,我接了.
"你在哪里?"他的声音冷冷的.
"你回来了?!我在外面呢,好多朋友一起玩,要不要过来?"
"不必了.我怕我是打扰你了."小烈挂了电话.留下我一个人在那里发愣.
我收起电话,一抬头,我就知道我完了.
对面的吧台上,小烈的眼睛直看过来.目光冷冷的.看见我不说话了,大家的目光都顺着我看过去.
"那就是小烈吗?"飞问.
"我先走了,你们继续."我没有回答他.
我跟着小烈出门,看见门口那辆熟悉的本田.我坐进去,看着他熟练的发动,挂档,开上路面.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抽烟.
车子行驶在夜晚的马路上.很多路灯汇成的河流里,夜晚是很迷人的.路灯的光温柔的洒在车里,我看着小烈的侧脸,还是那么熟悉.他的长睫毛在眼睛下面挡出了一片阴影,让我感觉他的眼睛很深,深的看不见底.
我必须说话,我忍受不了这样的沉默.所以我就说话,用说话缓解我的不安.
"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没课吗?"
他不说话.
"刚才那些都是我的朋友,其实你可以和他们一起玩儿的.我们**"
"他是你的男朋友吧,我不该这么把你带走的,是我一时冲动了."小烈突然说.
我心里一下子全冷了,原来是这样.
"没什么,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们去哪儿?"我听到自己这么问.
"还是那里吧.我要你."
"嗯."
我没有见过这天晚上的小烈,他进去的时候我很痛.后来他抱着我睡着了.
这是他第一次抱着我睡觉.
第二天小烈就回了北京,他即使放假在这里也呆不了多久.他父亲是北方一个小城的市长,给他安排了无数的活动,他永远很忙.我就坐在酒店的床上看他收拾好自己,然后从容的离开.我自己洗澡完就回了家,上床,把自己裹在温暖的被窝里.我闭上眼睛.阳光在我的眼皮上晕出一层很薄的红,后来我就睡着了.
电话响了我都不知道是哪儿的声音,我也没有去接,就让它那么一声一声的响下去.
最后是门铃把我叫了起来,我穿上睡衣去开门.是飞.我让他进来.
"你怎么来了.刚才电话也是你的吧."
"知道是我还不接啊?"
"就是知道是你才不接呢.你肯定知道我在睡觉,干吗还来折腾我."我给他一个很不满的表情.然后去冰箱里给他找饮料.
飞进了我的房间.打开CD.
"你看你这像是人住的地方吗?"
"这是我住的地方."我把橙汁递给他.
我坐在飞的对面看着飞,然后我走过去,坐在他的脚旁边,把头放在他的膝盖上.我有点想要引诱他的意思,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是这样.
我说我困了,飞说他和我一起睡.我们就上了床,后来我们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我被飞抱在怀里.看见我醒来他就开始吻我,他解开我的睡衣的时候,我推开他.我不能容忍小烈以外的男人碰我.
我就那么被飞抱在怀里,哭了起来.飞没有说话,只是揉揉我的头发.
小烈是我最美丽的一个梦,带着血腥和温柔,我将在这个梦里窒息死去,可是我却希望永远在这个梦里.我对他的爱就是一种毒素,我却宁愿在这种寂静的深夜里爱到绝望,不要醒来,也从不后悔.
可是我还是很委屈.因为我很绝望.我连坏女人都做不好.
我引诱飞,可是我又不能承受后果.我觉得我很恶心.好在飞是知道的,他也不会放很多感情在我身上.有我,他只是多一个玩伴.我们只涉及需要,感情的需要.他给我很多小烈不会给我的甜言蜜语和宠爱.我呢,给他丰富的表情和快乐的生活.
小烈走了,我的生活又恢复了老样子.一如既往的无聊.我想让他回来,我想看见他,可是我又怕他回来,他每次回来都让我的绝望在心里更加的清晰.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崩溃.
飞又换了女朋友,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也有个很可爱的名字,叫诺诺.我想我不能再老这么缠着飞,我们终究什么都不是,我不能让他再这样和我玩儿下去.
我就疏远飞,我对诺诺很好.我也很久没有去过酒吧,没有见过飞.我每天在家睡觉,一睡就是一天,醒来不洗脸不梳头发也不出门.我关了手机.
整整一个星期,我没有接到飞的电话.我知道飞和女朋友在一起,可是为什么我还是很失望**好像我不喜欢的东西我也不想送给别人.我真的很自私.
然后我接到了小烈的电话.
我第一次拒绝了小烈,我说我不想见任何人.小烈什么都没说,挂了电话.没有我,他还有别人.
我去了来Bar,飞他们都不在,我觉得那时候那么熟悉的环境竟然离我都很远.我不爱飞,可是他却是我生活里重要的一部分.他的存在是我快乐的那部分,是小烈永远不能给我的.
我终于崩溃了.
我就在那天晚上差点喝死,最后我迷迷糊糊拨了一个号码,我只记得我冲着电话一直在笑.后来就有人把我抱上了车,我开始哭,我觉得我那么绝望,我爱小烈爱的那么辛苦,我简直透不过气来.我就一直哭,我一直在哭.
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着了我也不知道.
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漫过我.我睁开眼的时候,阳光已经很温暖的洒在我身上.在我怀里的,是小烈,他还熟睡着,脸埋在我的胸口,他的眼睫毛在我的皮肤上一颤一颤.我摸摸他的头发.
小烈笑了,他睁开眼睛.我很少见到小烈笑,即使像现在眼光里带着一点点戏谑.然后他抱住我,把我拉进他的怀里.
就在那天小烈告诉我,是我的哭让他震惊,他知道我是最不爱哭的女人.他也知道我那样哭,心里是多么的绝望,他从来没有见过我那样哭,让他不能再无动于衷.
小烈还告诉我: "以后不要再穿这样的衣服了,真难看.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穿的衣服不是很好吗?"
我想我终于可以在小烈的心里有一点点位置了吧?我笑了.
整个的夏天我都很快乐,我去了海边.小烈从很远的北方打来电话,我和小烈说话,我有很多很多话对他说.最后我说: "小烈,你来好吗?"
然后小烈就来了.我白天拉着小烈,在海边一直走啊走啊.晚上我们就躲在酒店里,关掉电话.我每天都看着小烈,看着他的眼睛,怎么也看不够.
然后我们开始想念北方,想念我们生长,相识的城市.小烈就带着我回去.
刚到家就接到了飞的电话,妈说他已经打了很多.是我不让妈告诉他我在哪里.
"晚上出来吗?"我问.
"来BAR吧,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做的,这么久连个电话都没有.无情的女人."
我去了.
现在我仍然在想,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去,结果会不会不同.
可惜我不是预言家.
我在来BAR的门口被诺诺拦住了,那个我很喜欢的小姑娘.我和她去了另外一个地方.我知道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
"你不要老是站在我和飞中间行吗?"
"当然可以."
"你走了这么久,他每天都要说你,我都快疯了.你能理解我吗?"
"当然能.可是你不了解我和飞,我和他,本来就没什么."
"但愿如此."
"我们过去吧,要不然飞他们会等急了."
我拉着她,笑嘻嘻的走进来BAR,大家都围上来.吵吵闹闹的让我觉得那么温暖的感觉.飞走过来,没说话.只是揉揉我的头发.我冲他笑笑,把诺诺递给他.
一整晚我都躲着飞,我知道我和飞什么都没有,可是我要让诺诺安心.我自己没有幸福,我就不想让别人也不幸福.
我去洗手间回来的路上,被飞拦住了.
"你什么意思?"
"嗯?你怎么了?"
"干嘛一晚上都躲着我?我得传染病了?"
"没有呀,只是让你好好陪陪诺诺."
飞突然不再说话,拉着我把我拖出门外,不顾那么多人诧异的目光.我想是要出事儿了.诺诺追了出来.
飞狠狠的看着我,诺诺也是.
我一下子就本能的冷了起来,我不认为我应该受到这样的尴尬.他们是对我很重要,可是我不能让他们这样对我.
我就那么冷冷的看着他们.
"你是个坏女人,你勾引别人的男朋友!你忘了你和我怎么说的吗!"诺诺突然对我说.
我抬手就打了诺诺一个耳光.她愣住了.
"别以为你是飞的女朋友,就可以随便对我!"我说.
"还有你", 我对飞说,"管好你的女朋友!"
然后我就走.我在马路上没有方向的乱走.我只想尽快离开这两个人.去哪儿都好,在这儿,我根本无法平静.
一辆黑色的本田悄悄跟在我的后面,我不知道.然后,有人轻轻的拉住了我的手,我扭头,是小烈.我在那一刹那就想哭,可是我忍住了,我不想为小烈之外的人掉眼泪.有他,我已经够了.我抱住小烈,小烈把我抱起来.
我和小烈坐在本田的后座.我把头放在他腿上.我平静了下来,可是我们都没有说话.
"我都看见了,你们在门口的时候.我在车上,我准备进去接你走的."小烈开口了.
"我是个很坏的朋友,是不是?"
"是的.因为你让他们两个人都痛苦."
我的手机就在这时候尖锐的叫起来,是飞的电话.小烈接起来.
"诺诺出事了.飞和她现在都在医院.我们现在过去?"
"我不要!"我抱紧小烈,可是我的动作却在顺从着他.我看着他发动,朝医院开去.
诺诺没死,只是右手手腕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疤痕,在我眼里,它是那么触目惊心,可又是那么丑陋,我讨厌自杀的人,可是这道伤疤却时时刻刻提醒着我,那是我的杰作.
小烈回了北京,他学校还有课.我自己去医院看诺诺.我只放了一束向日葵就走了.在诺诺睡着的时候.
后来我听他们说,是因为飞要和诺诺分手.
我不想说那是因为我,可是似乎也没有别的解释.可是我有小烈,我根本,不想看见别的男人.
飞只是小烈的影子.我在他身上找到了小烈.我原以为他也可以在我身上找到某个人的影子,结果他没有.
其实,是我太卑鄙.
我又去看诺诺,她不见我.
我在来BAR见到飞,他像平时一样坐在那里,甚至连姿势都没有改变.他说: "我怎么办呢,你让我怎么办呢.我不想让诺诺难过,我没有想到她会自杀,我以为她会和我一样.和我以前交往的女孩子一样."
我说: "飞,你真的不爱她吗?一点点爱都没有吗?"
"那么你呢?你有过一点点爱我吗?你有心吗?"
我无言以对.我没有想到飞会在今天说出来.我根本不想他说出来.
后来我说: "那样会更好吗?"
飞苦笑.他应该记得.他不再说话.
飞终究离开了诺诺.
其实我们早该知道,没有爱情,永远是无法在一起的.除非足够坚强.除非是为了寻找某个人的影子.即使是这样,最终也不会在一起.
而我,在飞离开诺诺之后,慢慢的不再去酒吧,不再抽烟,不化妆了.我只穿白色或者大红色的棉质恤衫,穿牛仔裤,背帆布包.只抹桔色的口红,不涂颊彩也不上睫毛膏.因为小烈的眼睫毛很长,我的也是,所以我不涂睫毛膏,这样我们的眼睛就都是毛茸茸的.
早上醒来阳光洒满床铺的时候,我在小烈的手心里画了一个圈.
记得那年,我们还上初中的时候,这句话,是小烈告诉我的.
"在你最爱的人手心里画圈,你们下辈子就还会遇见."
在一个酒吧遇见飞.最初我在这个酒吧只是坐坐,只随便坐坐,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也不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我甚至觉得那个酒吧的灯光有点偷偷摸摸的.可是,我遇见飞,在那里.
我很迷恋他嘴里的烟草味道,和他身上很低的温度.我还很迷恋他黑色的大眼睛,很长的睫毛,睫毛抚在我的皮肤上有种让我战栗的感觉,我就被这种感觉鼓动着,欲望张开我的身体,麻木充斥我的脑袋.因为他像小烈.
也像所有这类的事情一样,我们是需要,是暧昧.我不爱他.我爱的人,沉溺在别的女人的怀里.
那么我们注定不会在一起的.
我有一张挺可爱的娃娃脸,然后下面有着掩埋的的世故和老练,也许是一种悲哀,不能被人正视的悲哀.有最夸张的笑容和最散漫的表情,还有最空洞的眼神.
放假了不到下午永远不会起床,起来了也只能用半死不活形容.眼睛不小却永远也不睁开,我懒得.不管是强烈的阳光下,还是昏暗的灯光里.
现在抱着我的那个男人,是个感觉上很阴暗的人.我说他是深紫色的,而我自己是大红色或者橙色的.两种不同的感觉,不知道会融出什么样的结果.其实是永远不会融合的.
我早就知道.
偶然,在他的怀里,他会问: "我们会在一起吗?"
我说: "那样会更好吗?"
"你爱我吗?"
"我只爱过一个人.你知道的."
"那么你呢?你爱我吗?"我问.带着一点点嘲讽的语气.
"还没爱上."
有什么好不好的,我只是想要现在.他自己,不也还有两个女朋友吗?他在我怀里,要的也不过只是新鲜.我们只是寂寞,很寂寞很寂寞,再加上一点点的玩弄.小烈不回来,我又能怎么样呢.
深夜. 来BAR. 酒杯里剩下的一点点液体. 520.
PRADA的新款凉鞋.黑色的细长带里裹着的是我的脚.脸上那些过重的颜色压垮了我的年轻,我也无力承担.
小烈不在,我用最浓重的色彩包围着自己,像昆虫身上的壳,有着最鲜艳的颜色.
在小烈的面前我只穿白色或者大红色的棉质恤衫,穿牛仔裤,背白色的帆布包.只抹桔色的口红,不涂颊彩也不上睫毛膏.因为小烈的眼睫毛很长,我的也是,所以我始终不涂睫毛膏,这样我们的眼睛就都是毛茸茸的.
小烈是我最爱的那种中国男人.黑眼睛,厚嘴唇,黑头发.他的眼睛清澈到让我心疼,即使他现在早就堕落,可是他的眼睛依然漂亮.依然会让我沉迷.
小烈像是天空降临的颜色.对我而言.
可是他不在,他不知道在哪个女人的怀里.
我又能怎么样呢,我不会强迫他在我身边,不论我多么爱他,我多么想要他,我多么需要他.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他我爱他,是因为他不爱我.我怕说出来,我自己会死掉.如果我不说,我就还有一点点面子.
和小烈认识的时候我们都还很单纯,分开以后小烈就很堕落,而我们的重逢,是我堕落的开始.
他不爱我,可是我爱他,于是我就和他上床.他要,我就给他.他是我第一个男人,也会是我最后一个.我不是他第一个女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可是我不在乎.
其实是我无法在乎.他不爱我.我们上床,是以好朋友的身份彼此安慰.
他每次回来都会找我.那样,我就可以看见他.
小烈说: "好朋友就应该互相安慰彼此的需要."
他还说: "你想要,就给我打电话."
只是我从来不主动给他打电话.
他们都以为我和飞早就做过很多次.我和飞都没说什么.他们不会相信,我们什么都发生过.飞没见过小烈,可是他知道我的寂寞.
在酒吧里我和飞很亲密.是那种认识很久的亲密.偶尔,他的某个女朋友会来找他,我就笑笑的告诉她: "我把飞借给你用用,快点还给我啊."
飞总是用手揉揉我的头发,然后就搂着那女孩子出去了.
他走了我就必须要出去,我承受不了酒吧里的气氛,那种暧昧和温暖的气氛.和每个情侣脸上的默契.因为这些我都要不起.
这天晚上,我还是和飞,还有我们很多的朋友在一起.气氛很好,我心情也很好.
我还是像平时一样坐在飞旁边,像疯子一样很夸张的笑,很放肆的闹.把胳膊环在飞的脖子上吊在他身上晃呀晃呀.飞也很高兴,笑得很开心.
然后我的手机响了,是小烈,我接了.
"你在哪里?"他的声音冷冷的.
"你回来了?!我在外面呢,好多朋友一起玩,要不要过来?"
"不必了.我怕我是打扰你了."小烈挂了电话.留下我一个人在那里发愣.
我收起电话,一抬头,我就知道我完了.
对面的吧台上,小烈的眼睛直看过来.目光冷冷的.看见我不说话了,大家的目光都顺着我看过去.
"那就是小烈吗?"飞问.
"我先走了,你们继续."我没有回答他.
我跟着小烈出门,看见门口那辆熟悉的本田.我坐进去,看着他熟练的发动,挂档,开上路面.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抽烟.
车子行驶在夜晚的马路上.很多路灯汇成的河流里,夜晚是很迷人的.路灯的光温柔的洒在车里,我看着小烈的侧脸,还是那么熟悉.他的长睫毛在眼睛下面挡出了一片阴影,让我感觉他的眼睛很深,深的看不见底.
我必须说话,我忍受不了这样的沉默.所以我就说话,用说话缓解我的不安.
"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没课吗?"
他不说话.
"刚才那些都是我的朋友,其实你可以和他们一起玩儿的.我们**"
"他是你的男朋友吧,我不该这么把你带走的,是我一时冲动了."小烈突然说.
我心里一下子全冷了,原来是这样.
"没什么,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们去哪儿?"我听到自己这么问.
"还是那里吧.我要你."
"嗯."
我没有见过这天晚上的小烈,他进去的时候我很痛.后来他抱着我睡着了.
这是他第一次抱着我睡觉.
第二天小烈就回了北京,他即使放假在这里也呆不了多久.他父亲是北方一个小城的市长,给他安排了无数的活动,他永远很忙.我就坐在酒店的床上看他收拾好自己,然后从容的离开.我自己洗澡完就回了家,上床,把自己裹在温暖的被窝里.我闭上眼睛.阳光在我的眼皮上晕出一层很薄的红,后来我就睡着了.
电话响了我都不知道是哪儿的声音,我也没有去接,就让它那么一声一声的响下去.
最后是门铃把我叫了起来,我穿上睡衣去开门.是飞.我让他进来.
"你怎么来了.刚才电话也是你的吧."
"知道是我还不接啊?"
"就是知道是你才不接呢.你肯定知道我在睡觉,干吗还来折腾我."我给他一个很不满的表情.然后去冰箱里给他找饮料.
飞进了我的房间.打开CD.
"你看你这像是人住的地方吗?"
"这是我住的地方."我把橙汁递给他.
我坐在飞的对面看着飞,然后我走过去,坐在他的脚旁边,把头放在他的膝盖上.我有点想要引诱他的意思,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是这样.
我说我困了,飞说他和我一起睡.我们就上了床,后来我们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我被飞抱在怀里.看见我醒来他就开始吻我,他解开我的睡衣的时候,我推开他.我不能容忍小烈以外的男人碰我.
我就那么被飞抱在怀里,哭了起来.飞没有说话,只是揉揉我的头发.
小烈是我最美丽的一个梦,带着血腥和温柔,我将在这个梦里窒息死去,可是我却希望永远在这个梦里.我对他的爱就是一种毒素,我却宁愿在这种寂静的深夜里爱到绝望,不要醒来,也从不后悔.
可是我还是很委屈.因为我很绝望.我连坏女人都做不好.
我引诱飞,可是我又不能承受后果.我觉得我很恶心.好在飞是知道的,他也不会放很多感情在我身上.有我,他只是多一个玩伴.我们只涉及需要,感情的需要.他给我很多小烈不会给我的甜言蜜语和宠爱.我呢,给他丰富的表情和快乐的生活.
小烈走了,我的生活又恢复了老样子.一如既往的无聊.我想让他回来,我想看见他,可是我又怕他回来,他每次回来都让我的绝望在心里更加的清晰.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崩溃.
飞又换了女朋友,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也有个很可爱的名字,叫诺诺.我想我不能再老这么缠着飞,我们终究什么都不是,我不能让他再这样和我玩儿下去.
我就疏远飞,我对诺诺很好.我也很久没有去过酒吧,没有见过飞.我每天在家睡觉,一睡就是一天,醒来不洗脸不梳头发也不出门.我关了手机.
整整一个星期,我没有接到飞的电话.我知道飞和女朋友在一起,可是为什么我还是很失望**好像我不喜欢的东西我也不想送给别人.我真的很自私.
然后我接到了小烈的电话.
我第一次拒绝了小烈,我说我不想见任何人.小烈什么都没说,挂了电话.没有我,他还有别人.
我去了来Bar,飞他们都不在,我觉得那时候那么熟悉的环境竟然离我都很远.我不爱飞,可是他却是我生活里重要的一部分.他的存在是我快乐的那部分,是小烈永远不能给我的.
我终于崩溃了.
我就在那天晚上差点喝死,最后我迷迷糊糊拨了一个号码,我只记得我冲着电话一直在笑.后来就有人把我抱上了车,我开始哭,我觉得我那么绝望,我爱小烈爱的那么辛苦,我简直透不过气来.我就一直哭,我一直在哭.
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着了我也不知道.
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漫过我.我睁开眼的时候,阳光已经很温暖的洒在我身上.在我怀里的,是小烈,他还熟睡着,脸埋在我的胸口,他的眼睫毛在我的皮肤上一颤一颤.我摸摸他的头发.
小烈笑了,他睁开眼睛.我很少见到小烈笑,即使像现在眼光里带着一点点戏谑.然后他抱住我,把我拉进他的怀里.
就在那天小烈告诉我,是我的哭让他震惊,他知道我是最不爱哭的女人.他也知道我那样哭,心里是多么的绝望,他从来没有见过我那样哭,让他不能再无动于衷.
小烈还告诉我: "以后不要再穿这样的衣服了,真难看.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穿的衣服不是很好吗?"
我想我终于可以在小烈的心里有一点点位置了吧?我笑了.
整个的夏天我都很快乐,我去了海边.小烈从很远的北方打来电话,我和小烈说话,我有很多很多话对他说.最后我说: "小烈,你来好吗?"
然后小烈就来了.我白天拉着小烈,在海边一直走啊走啊.晚上我们就躲在酒店里,关掉电话.我每天都看着小烈,看着他的眼睛,怎么也看不够.
然后我们开始想念北方,想念我们生长,相识的城市.小烈就带着我回去.
刚到家就接到了飞的电话,妈说他已经打了很多.是我不让妈告诉他我在哪里.
"晚上出来吗?"我问.
"来BAR吧,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做的,这么久连个电话都没有.无情的女人."
我去了.
现在我仍然在想,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去,结果会不会不同.
可惜我不是预言家.
我在来BAR的门口被诺诺拦住了,那个我很喜欢的小姑娘.我和她去了另外一个地方.我知道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
"你不要老是站在我和飞中间行吗?"
"当然可以."
"你走了这么久,他每天都要说你,我都快疯了.你能理解我吗?"
"当然能.可是你不了解我和飞,我和他,本来就没什么."
"但愿如此."
"我们过去吧,要不然飞他们会等急了."
我拉着她,笑嘻嘻的走进来BAR,大家都围上来.吵吵闹闹的让我觉得那么温暖的感觉.飞走过来,没说话.只是揉揉我的头发.我冲他笑笑,把诺诺递给他.
一整晚我都躲着飞,我知道我和飞什么都没有,可是我要让诺诺安心.我自己没有幸福,我就不想让别人也不幸福.
我去洗手间回来的路上,被飞拦住了.
"你什么意思?"
"嗯?你怎么了?"
"干嘛一晚上都躲着我?我得传染病了?"
"没有呀,只是让你好好陪陪诺诺."
飞突然不再说话,拉着我把我拖出门外,不顾那么多人诧异的目光.我想是要出事儿了.诺诺追了出来.
飞狠狠的看着我,诺诺也是.
我一下子就本能的冷了起来,我不认为我应该受到这样的尴尬.他们是对我很重要,可是我不能让他们这样对我.
我就那么冷冷的看着他们.
"你是个坏女人,你勾引别人的男朋友!你忘了你和我怎么说的吗!"诺诺突然对我说.
我抬手就打了诺诺一个耳光.她愣住了.
"别以为你是飞的女朋友,就可以随便对我!"我说.
"还有你", 我对飞说,"管好你的女朋友!"
然后我就走.我在马路上没有方向的乱走.我只想尽快离开这两个人.去哪儿都好,在这儿,我根本无法平静.
一辆黑色的本田悄悄跟在我的后面,我不知道.然后,有人轻轻的拉住了我的手,我扭头,是小烈.我在那一刹那就想哭,可是我忍住了,我不想为小烈之外的人掉眼泪.有他,我已经够了.我抱住小烈,小烈把我抱起来.
我和小烈坐在本田的后座.我把头放在他腿上.我平静了下来,可是我们都没有说话.
"我都看见了,你们在门口的时候.我在车上,我准备进去接你走的."小烈开口了.
"我是个很坏的朋友,是不是?"
"是的.因为你让他们两个人都痛苦."
我的手机就在这时候尖锐的叫起来,是飞的电话.小烈接起来.
"诺诺出事了.飞和她现在都在医院.我们现在过去?"
"我不要!"我抱紧小烈,可是我的动作却在顺从着他.我看着他发动,朝医院开去.
诺诺没死,只是右手手腕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疤痕,在我眼里,它是那么触目惊心,可又是那么丑陋,我讨厌自杀的人,可是这道伤疤却时时刻刻提醒着我,那是我的杰作.
小烈回了北京,他学校还有课.我自己去医院看诺诺.我只放了一束向日葵就走了.在诺诺睡着的时候.
后来我听他们说,是因为飞要和诺诺分手.
我不想说那是因为我,可是似乎也没有别的解释.可是我有小烈,我根本,不想看见别的男人.
飞只是小烈的影子.我在他身上找到了小烈.我原以为他也可以在我身上找到某个人的影子,结果他没有.
其实,是我太卑鄙.
我又去看诺诺,她不见我.
我在来BAR见到飞,他像平时一样坐在那里,甚至连姿势都没有改变.他说: "我怎么办呢,你让我怎么办呢.我不想让诺诺难过,我没有想到她会自杀,我以为她会和我一样.和我以前交往的女孩子一样."
我说: "飞,你真的不爱她吗?一点点爱都没有吗?"
"那么你呢?你有过一点点爱我吗?你有心吗?"
我无言以对.我没有想到飞会在今天说出来.我根本不想他说出来.
后来我说: "那样会更好吗?"
飞苦笑.他应该记得.他不再说话.
飞终究离开了诺诺.
其实我们早该知道,没有爱情,永远是无法在一起的.除非足够坚强.除非是为了寻找某个人的影子.即使是这样,最终也不会在一起.
而我,在飞离开诺诺之后,慢慢的不再去酒吧,不再抽烟,不化妆了.我只穿白色或者大红色的棉质恤衫,穿牛仔裤,背帆布包.只抹桔色的口红,不涂颊彩也不上睫毛膏.因为小烈的眼睫毛很长,我的也是,所以我不涂睫毛膏,这样我们的眼睛就都是毛茸茸的.
早上醒来阳光洒满床铺的时候,我在小烈的手心里画了一个圈.
记得那年,我们还上初中的时候,这句话,是小烈告诉我的.
"在你最爱的人手心里画圈,你们下辈子就还会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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