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吸烟的时候我会爱上你

      青春驿站 2004-6-27 16:38
“干了!”花花意味深长的望了我一眼,叮叮当当的笑容让玻璃杯碰撞在一起,夏朴握着酒杯笑了,我猛一仰头,亮了亮杯底,洁白细腻的泡沫挂在精致的杯壁上,一点一点的挪下去,悄无声息......桌子底下整整齐齐的排着八个酒瓶子,花花挥了挥手,“老板!再来八个!”

回想起那次聚会,我的意识依然模糊,不知道为什么,那簇火苗,在几十年以后的今天,依旧晃动不止,却从不熄灭。

第一次视频,很吃惊。白,长发,五官精致而多情,有着迷离而坚定的眼神,露出不羁的光芒,鬼魅般的,在洁白的窗帘中游荡着。花花是一个能够用肆意的文字把自己如同罂粟般妖冶的绽放开来的精灵,裹在洁白的屋子里面,她盛开在遥远而陌生的城市一角,我拥着那片暴蓝的关于我们记忆的天空,在她出生的城市的论坛上,通过文字与她相遇了......

关于几十年前的那次视频,我清楚的记得一簇亮晶晶的火焰,笔直的窜向空中,穿透了万宝路褐色的烟草,花花的眼睛在一瞬间模糊了。

夏朴是花花的朋友,也是我的。一个黑不溜秋干巴瘦的男人,我不同的是比他多一头长发,少一副眼镜。花花不同的是她是一个女人,是的,我们三个里面唯一的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个美女,更要命的,她还是个才女。夏普经常摸着下巴,镜片后面折射出绿油油的光芒,“不错,真的不错,要不是你那未来的嫂子也是倾国倾城,嘿嘿......”每每这个时候,我都忙不迭得跟上一句,“主要是怕嫂子的河东狮吼吧?嗬嗬,君子成人之美,既然老兄毫不动心,那么何不拉兄弟一把?要是能玉成美事,也算你功德一件呀!”

事实上我当时说这些话是什么动机已经并不重要了,是不是爱上了花花更是无从说起。重要的是当时我也许并没有过脑子就把那股笔直的火焰给丢到后脑勺去了,其实记得又怎么样呢?又有多少事情已经伴随着几十年生活的风风雨雨融化到岁月中去了?

那三天之内确确实实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起码我们三个人是这样。在三天里我们不得不感叹命运的戏剧性与残酷无情,先是我扭伤了胳膊丢了工作,从我生活了三年的学校里领取了一张毕业证之后彻底成为了西安市里面成千上万的事业者中的一员;夏朴的手机在和我通话之后的十分钟之后掉的无影无踪并且辞去了在各大论坛担任的所有的斑竹职务还病的一塌糊涂;花花呢?那间洁白的游荡着鬼魅般的窗帘的屋子被窃贼洗劫一空,而花花那个时候正在老板的那间硕大无比的办公桌面前递交她的辞职报告。总而言之,三个人,因为各自的原因,终于有时间聚在一起喝酒了。每次和夏朴喝酒都很痛快,西安市的南郊和北郊距离仅仅是一个月,可以轻松的聊天吃小奶糕。而花花下飞机的时候看到了两张熟悉的脸,于是她哭了。

我不记得那天在咸阳机场有没有下雨,因为我并不感确定花花当时是不是因为风很急雨很大而没有办法点燃那根本来应该很容易点燃的万宝路。四十年过去了,花花那天穿风衣了吗?哦,是个气温高达四十三度的夏天。

回西安的车上花花兴奋的冲着外面尖叫,远方的田野在夕阳中笑了,古老的城墙庄重的张开双臂拥抱回家的花花。我和夏朴相视微笑,明白彼此都在期待着。因为昨天喝酒的时候我搂着这个老男人的肩膀说,要是花花在我们喝掉第七瓶啤酒的时候仍然没有点烟,那么我无论如何也要追到她。后来好像还拉了勾。那家常去的小苏塘坝鱼爆满,于是改吃沙湾大盘鸡,窗外的长安路灯火流离风情万种,我们没有喝就已经醉了......花花掏出万宝路,我的脸瞬间变得煞白,还有两瓶。“花花,干了!”夏朴抄起其中的一瓶,花花二话没说拎起了另一瓶,只是眼神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喝的一干二净。我没有动。

四十年了我一直不能忘记夏朴喝完那一瓶酒之后的情形,正如同我同样忘不掉在答应我的那一刻花花羞涩的吻以及我狂喜的拥抱。因为,夏朴是从来不喝酒的。

花花在阳台上晾衣服,突然转身对我说,“老头子,今天是老夏的生日吧?”我愣了一下,想起在那遥远的山清水秀的小镇上,正是在今天,上帝把我今生最重要的朋友,夏朴,送入了人间......门铃响了,一个亲切而熟悉的声音,“喝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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