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上的日子

      缩略的剪影 2004-12-5 19:42
我不知道我的童年算不算快乐,因为我不缺吃不缺穿,大家都说我是好孩子。

爸爸妈妈在结婚后的第三年生下我,从我懂事开始,我就觉得爸爸和爷爷是最疼我的人。我努力的讨妈妈的欢心,但是我的记忆里,妈妈不是骂我就是打我,我觉得她一点都不喜欢我。

在我5岁之前可以说是爷爷养大我的。我对爷爷的感情最深。我喜欢爷爷那里的一切。那时候爷爷住在部队里,是军分区。

家里那只陪我长大的老猫,她没有名字,奶奶每次喂猫就叫她喵喵,我问奶奶为什么不给她起个名字呢,奶奶说这个好记阿。我不懂得起名字,就叫她老猫,我喜欢粘着她玩,我经常对着她说话,我想她是知道我的意思的。她没什么特别,黑白色的,不一样的就是是她鼻子和眼睛一边是黑色的。我一直都不知道生老病死是怎样的,直到我4 岁的时候,老猫拖着微坡的后腿回来,头上掉了一撮毛,上面还有干掉的血迹,我开始感到心疼。我抱着她说,是不是很痛啊。她就一个劲地喵。奶奶看见了只说了一句,肯定是去别人家偷东西吃了,被人家打的。然后就继续去做饭了。我才不相信呢,我家的老猫最乖的,抓老鼠是最厉害的。我还是轻轻的抱着她。过了没几天,老猫不见了,我开始发疯似的找她,从她的窝,她喜欢爬的那棵石榴树,她常去找兔子的栅栏前,她常去散步的小路,她常找的对门白猫的家,她喜欢去得那个食堂,都没有发现她的踪影。爷爷说,她只是出去玩了,暂时不会来几天而已。我相信了,但是过了很久很久,老猫都一直没有回来。我开始担心了,我问奶奶,老猫去那里了?怎么都不回家阿?我好想她啊。奶奶说,傻孩子,老猫不会回来的了,它被人煮了吃掉了。我惊讶得不行了,怎么会呢?奶奶在拨着菜说,大概它经常去偷食堂的东西吃,被那些兵给煮了吃。我听了就跑出去了,后面还听到奶奶说,哎,你去哪啊?我没有理她,就跑到门卫兵哥哥那里。那些兵哥哥人很好,我经常和他们一起玩,他们还常常给我糖果吃。我问他,你看见了我的老猫吗?他就笑,哪个是你的老猫阿?我就尽可能详细用我能使用的一切语言去形容她。他说,哦,我不知道啊。我又跑去了食堂那里,问遍了我认识的人,他们都说没有看见。我就坐在路边那里,突然脸上都湿了,鼻涕也出来了,我就越苦越伤心了,弄得到处都脏乎乎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爷爷骑着自行车在路上看到我在那里哭,急忙下车问我,怎么了?谁欺负你啦。我抱着爷爷说,老猫不见了。爷爷说,她阿,被我送给别人了,有个哥哥很喜欢她阿,她那另一只小白猫和我们交换阿,明天呢,你就有一只新的小白猫了。爷爷给我抹干了眼泪,我才笑了。那时候我不知道什么叫伤心,长大了才想起来,我的老猫教会了我伤心。

爷爷家门口种了很多果树和花草,但我知道爷爷最爱的就是那棵石榴树和蝴蝶兰。老猫最喜欢爬的就是石榴树,经常在上面留下她的爪印。那蝴蝶兰有着蓝色的翅膀,微风一吹,就一直煽动她的翅膀。爷爷经常笑着说,看啊,多好看的花啊。我也觉得很美。太阳一下山,蝴蝶兰也收起翅膀睡觉了。爷爷中的石榴总是有很多小虫子,但是是最甜的,最好吃的。爷爷说,有小虫子的石榴是最甜的,他们都懂得挑着吃。我和那些小朋友在夏天的时候就爬上路边的人参果树摘果子吃,也不知道是谁种的,小孩子才不管那么多,吃完了就拍拍屁股回家了。有时候我们还喜欢从家里拿些红萝卜去喂别人家的小兔子。我还看过对面的爷爷拿着小小的奶瓶给那些还没睁开眼睛确有没了妈妈的小猫喂奶。那时候天天只想着吃啊,玩啊,找小朋友阿。那时候的日子是最幸福的。

某天,奶奶在教我唱歌,那时候我不知道原来她教我常的都是革命歌,我只是知道我很喜欢唱歌的。后来,有一群小朋友牵着手由一个大阿姨带着从我家们走过,奶奶看看我,对我说,你也到了去上幼儿园的年纪了呀。我什么都听不懂。后来,我去了一个有好多小朋友的地方,但是我一点也不高兴,吃了中午饭,阿姨叫我们睡觉,我只想家,我不想在这里,我看见有很多小朋友都哭了,我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回家。我的家离这个幼儿园不远,只有500米的距离吧。我那时候不知道距离有多远,但是我只有回家的念头。我趁着阿姨不注意的时候,我就一个劲地冲出幼儿园就快关上的门。我头也没有回,只知道跑,只听见后面的阿姨一直在喊,别跑了,快回来,别摔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的速度为什么那么快。我跑回家的时候,大家都在饭桌上惊讶得看着我,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跑到爷爷身后,那个阿姨喘着气的跑来,说我太调皮,又不睡觉。爷爷拍拍我的头说,算了,今天就让她在家睡觉吧。阿姨才无奈的走了。
我才开心地笑了。

那时候我常常喜欢东搞搞西搞搞的,经常惹得家人哭笑不得。我记得有一次自己太好奇了,对一个地面那些黑乎乎的小洞感兴趣,结果不知道怎的把红蚂蚁都弄到自己的脚上了,只记得火辣辣的疼,后来被爷爷抱回家了。有一次我在路边看到很多透明的小碎片在闪,很漂亮的样子,我就用双手去抓,结果满手都是血,原来那是玻璃碎片,被妈妈骂了一顿,我没有哭,妈妈用小小的针给我把碎片一个一个的挑出来。我家楼上有个姐姐,爷爷叫我不要和她玩,我不听。常带着一些西东西去她家,其实只是为了看看她家漂亮的洋娃娃,那我的那些小东西都变成她的了。妈妈说我不长心眼,傻乎乎的。后来有一天,爷爷给了我五元钱,我那上去给她看,她说我也有一张五元的,我们交换吧。我那时候对钱没有概念,我想既然是一样的那就换吧。后来回家之后我把事情给爷爷说了,爷爷一看,我的五元钱变成了五角钱。其实我觉得咯上的姐姐很可怜的,她每天都不能出来玩,还得天天在家拉小提琴,其实一点也不好听,我觉得很吵,比蝉声还要讨厌。说起来,那时候我还很喜欢抓昆虫,一点也不像女孩子,像个野小子似的,我也没有留过长头发,因为妈妈不懂给我梳头,所以我常喜欢揪别人的小辫子,特别是和我一起长大的住我对门的小女孩,比我大半年而已,我们喜欢一起玩过家家,那时候我不喜欢和男生玩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最喜欢和爷爷一起去水库那里钓鱼了,那里很漂亮,风儿轻轻吹,草儿慢慢摆,蝴蝶到处飞,昆虫都藏在草丛里,我总是坐不定,叽叽喳喳的。爷爷常说,一边玩去,别把我的鱼都吓跑了。我就会去摘花摘草的做项链,每次回家,爷爷都会钓一箩筐的鱼,然后晚餐就会有糖醋鱼啊,红烧鱼啊。。。多的鱼就放在水缸里,我会看着他们游来游去,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我吃下肚子里。

离爷爷家不远的地方有一棵大树,她有一条树干特别粗,而且是横卧着的,我和小朋友喜欢在那里玩仙女的游戏,经常偷摘一种可以做指甲油的花,然后用小盆子放着,然后就把花汁挤出来放在小瓶子里,看着不同颜色的小瓶子,心里就高兴。我们还经常玩泥沙,弄得地板都是脏兮兮的,妈妈要是看见了就一定要说我的了,但是爷爷从来都不骂我,一直是那么慈祥的看着我。我最喜欢在睡觉之前听爷爷讲故事了,有一次我就怎么也睡不着,一定要吵着听故事。爷爷说,乖小孩现在就要睡觉的,不许说话了,不然外面的狼要进来吃掉你了。我一听到狼要吃我,就赶紧的闭上眼睛也不说话了,不一会,就听到了爷爷的呼噜声,我似乎也听到狼在外面的声音,后来就发了一个关于狼的梦。

那时候逢年过节的还可以放烟花,堂哥表姐也会回来和我一起玩的,他们都很疼我的,我除了偶尔皮一点,还是一个很乖巧的小孩子,心思很单纯,只会甜甜的笑,几乎都不会哭。记得有一次不知道是不是我生日,妈妈叫我和爷爷说,你就说你想要一部单车,但是别说是我要你说的,知道没有。我点点头,我很听话的。后来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爷爷问我,你想要什么啊?我看看妈妈,然后对爷爷说,爷爷,我想要一部单车。我再回头很认真的对妈妈说,妈妈,我没有说是你说的阿。后来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笑了,只有妈妈瞪着我。我想我5岁之前在爷爷家里度过的日子是我最愉快的生活了。

后来,爸爸妈妈去了另一个区工作,爸爸也有了一个单位分配的房子,他们要把我接过去生活了。那天爷爷派了一部车,我一直赖着床上,说什么也不肯走,哭着喊着,爸爸妈妈一直抱着我,我就一个劲的挣扎,拉着门槛,一直喊爷爷。爷爷拍着我说,乖阿,以后记得多点回来看看爷爷啊,别闹了,你长大了阿,要上学读书了。我这次收住了眼泪,看着爷爷一直挥手的样子,直到看不见了。

妈妈送我继续去读幼儿园,小班,中班到大班,所有的老师都很喜欢我。记得第一次住校,爸爸说,晚上看不到爸爸的时候不要闹啊。我说,爸爸你不接我回家吗?爸爸说,你乖阿,上课了。中午的时候老师叫睡觉了,我从来都不习惯睡午觉的,但是没有以前那样闹了,因为我不懂回家了,我只是用被子把头蒙住,玩弄我自己的贴纸或者和旁边床的小朋友说话,后来被老师发现了,我就被罚到门口站了。晚上的时候,我在门口等爸爸,老师走过来说,你爸爸今天不来接你的,你要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睡了。我恋恋不舍的看看校门,还是跟老师走了。结果我一到宿舍那里的时候就开始哭了,老师怎么说都没有用,我就是哭,老师给我绿豆汤水喝,我就一边吃一边哭,吃完了就拉着栏杆哭喊,我要爸爸。。。老师都没有办法了,我记得那老师也很年轻的,她在一旁都要被我弄得没办法,也快哭了。后来我看到了一个影子,再认真一看,是爸爸来接我了。我马上就止住了眼泪。老师和我爸说,对我都没有办法了,我爸要是再不来,他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回家之后被妈妈好一顿教训,我觉得以后都不会那么开心了。

妈妈说我被爷爷宠坏了,要好好的教我,我在家的时候最希望快点到周日,这样就可以回爷爷家了,爷爷是最疼我的了。在妈妈的教育下,我总算没有那么皮了。我家隔壁住了一个比我小3岁的弟弟,我和他感情也很好,但是还是会为了一个游戏而吵架,他比我小通常就哭了,但是我不服输,他哭我也哭,不然我又要被妈妈骂,所以最后的赢家都是我。我们两个还喜欢给别人起外号,到现在我还记得他说得最经典的那句话,也不知道他去那里学的,我们楼上住着一个胖胖的哥哥叫嘉家,他说,肥嘉家肥到油流流。(这个要用粤语读才会觉得特别顺口)我们笑啊,真是停也停不住啊。但是我也被一对孪生兄弟整到惊吓。小时候我只有一种发型,就是蘑菇头的短发。我的头发稍微长了一点,爸爸妈妈也不知道是好玩还是怎样的,突然说要给我剪头发,我是一点危机感都没有的,结果他们糊弄了一个下午,我就变成了参差不齐的刺猬头,第二天妈妈还给我穿着粉红色的长裙上课,后来我一进教室,大家都说这是哪来的插班生阿?我说我剪了头发不行啊,后来那对孪生兄弟把我拉到讲台上,说我们脱她裤子就知道是不是女生了好不好。他们是当时的班长,叫做高星,高云。我就真的是怕了,后来老师也来了,我把他们狠狠地告了一状,结果他们被老师罚站了。我就开心了。

妈妈经常问我,你长大了要嫁给谁啊?我通常都说要嫁给爸爸妈妈,那天回家,妈妈又问我这个问题,我说,我要嫁给高星和高云。妈妈一笑,说嫁人只能嫁一个哦。后来我说,那我要嫁给爸爸。妈妈说,那我呢?我不知道啊。妈妈说,我和爸爸哪个好?我说,爸爸好。妈妈说,好啊,我这么疼你,你喜欢你爸比我多。后来,我就学聪明了,妈妈一问我这个问题,我就说都好。因为那时候爸爸经常不在家,妈妈要上夜班,我常常一个人在家,特别是下雨的夜晚就很害怕,我通常是抱着被子在厅那里等大人回家。有次,妈妈哄我睡觉了,我半夜醒来,发现妈妈不见了,外面下着大雨,我看见远处的树的黑影摇晃的像鬼一样,我就开着门在那里哭起来,直到隔壁的姥姥发现了我,叫我过去那边睡吧。我才停止,然后搬着凳子在电视机上面找钥匙开铁门,在她家那里呆到妈妈回来。

我家住三楼,有一次我病了,妈妈给我煮中药,我是最讨厌喝的了,她一转身去煮饭的时候,我就把药给倒下楼了,然后拿着空碗给妈妈,她看看我,一点也不相信,一出阳台看,差点没被我气死,把我罚到门口站去了。我记得我这个时期妈妈对我的惩罚就是到门口站着,因为我的零零总总的事情,好像忘记关门就出去阿,或者出去忘了带钥匙阿,出去玩到时间又不回家的。但是记忆最深的就是我楼下住着一个有乙型肺炎的小女孩,没有一个人愿意和她玩,妈妈叫我也不要和她玩,但是我觉得她很可怜。有天我又看见她坐在门口那里,她妈妈也陪着她。她妈妈看见我说,我记得你有一条黑色底有小白点的裙子,她很喜欢,你可以拿来给我看看吗?我说好阿。好不容易从衣柜里找出来给她妈妈,但是放回去的时候我才想起我不懂叠衣服。妈妈回来看见了裙子,就问我怎么一回事。我原原本本地说了一次,妈妈很生气,说这种病会传染的,(妈妈是医生来的)叫你不要和她玩,你为什么还不听。我又被罚站了,但是我很不明白,我也不高兴了。

自从我搬来和爸爸妈妈一起住之后,我发现爸爸妈妈经常吵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自己偷偷的躲在阳台那里看,一边悄悄的流眼泪,我弄不懂大人的世界为什么是这样的。

我自己开始慢慢的长大了,一切都似懂非懂。直到我念小学一年级,我又搬家了,搬到了市中心,比较繁华的地方,在妈妈的医院单位里面,妈妈上班只要5 分钟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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