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关小筑

五年前的一个间操,那年我高二,本来不怎么参加间操的,可那天鬼使神差的竟参加了一次.我在班级的后排,她也是,我作操从来心不在焉,总慢半拍,于是一个转头动作理所当然的看见了她,并且惊艳于她的美.
那时我喜欢美术,并且正是兴头上,总是给班里同学画像,看到她之后就总有想画她下来的欲望,因为她很美(不仅仅是漂亮哦).上课了,我就开始画她,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那模样,模糊到只有一个轮廓.于是我期待再一次的间操.
第二天学校调队列,她班就调到操场的另一端,后来又调了几次队列也没遇到一起.
此后我总能发现她,不论是她在上体育课还是和另一个女生在操场上兜圈子....

北方的冬天很冷,妈不忍心我骑单车走几十分钟的路上学,就许我坐校车去东边的奶奶家过冬.我班离校门口很近,每次抢出去都能占到一两个不错的座位甚至更多.照例的,我抢上车坐在靠车门的位置,闭目养神听着车里越来越乱的声音.
睁开眼的时候她就在我面前站着.我呆了几秒,感觉车里越来越多的人把空气都挤得所剩不多.她每天都坐那趟车,我也每天都能看见她,当然有时必须放弃已经占好的座位.有一天我后面两个女生用手在结霜的车窗上按小脚丫然后呵呵乐,我也把手套摘后来我给她写了封信放在学校的信箱里,不知道收信人叫什么只好写:"文科班坐校车扎辫子拿饭堡脑袋有点大大的女生"收.第二天早上她跑到我班找我出去,说:"别来找我".也许当时我慌得很没有看清,可是似乎确实是哭着进来找我的.给我的信里有个QQ号,还有个电子信箱和密码.我们就算认识了.她说她要等一个人,我就只能远远的看她.
早上坐校车是要等的,六点半吧.我就每天提前一个小时起来往她家那里走.后来才发现冬天的早上五六点通常是最冷的,那时竟没有发觉.她住在了画了一幅校长的漫像,一车人都乐了,她用一种好奇的眼神看我.后来我坐车时就把写生本带着,小的可以拿在一只手里的那种.她们文科班在四楼,通常没有座,总是拿着饭堡抓着扶手晃啊晃的,我就可以拿笔偷偷的画她,估计她朋友能看见吧,她也没说什么.后来我总是多占一个座,希望有那么一次她能在我旁边坐下来,那样我一定会开口认识她.可是每次都是她都让给旁边的女生坐,自己拿饭堡晃晃的站着,我就只能听他们聊,于是知道她差一天就是狮子座,于是我猜她是巨蟹座.两年后才知道,我对了.
一个铁道边,我就想象自己喜欢清晨的铁轨,每天都去那里看,她总是拿着饭堡远远的走过来.
她照例的总躲着我,除了在网上.

就这么毕业了,和她上了不同大学,于是什么都不想了.
到了大学总是盼着谁能惦记着我,给我打个电话写封信,以前的同学,朋友,家人或者别的什么人.可是一切都不大可能,人们大都不知道我的新电话和地址.
第一个电话竟然是她的.
于是感情爆发了,总是写信,总是去看她,虽然坐车要几个小时,可我仍乐此不疲.后来数数 此处--彼处 的车票竟然比公交车票都多.虽然经常去看她,可是依旧什么也没有发生,就只是那么聊着,只是坐在咖啡厅里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雪泡之类的东西.后来我信里写了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可是她仍然在坚持着什么.我和她打赌,她一定坚持不过我.她那时候认输的了.她也喜欢我....后来继续去她的学校,继续喝着那个咖啡厅的东西,关系似乎越来越好.

一个3月31日我去她学校,想第二天和她一起过愚人节,结果去了发现没有住的地方，于是在学校里晃了一宿,每个角落都被我视察了一遍.第二天打电话到她寝室:我在楼下.成功的看到了她们寝室全体成员的愚人节表情.然后和她一起上课,我很想和她一起上课,知道一些她知道的东西,可是不行啊,进了屋就睡了，整整一上午,中午我就上车走了,第二天有课的.
那以后似乎关系越来越远,她的意思是太累了.我们离的确实不近.我也知道,没有经验的我不会哄女孩子.猜不出她想要的是什么.
大二时她让我室友转告我:她有男朋友了.和她整整一个大二都没有见面,也没怎么打电话,偶尔问她好不好她也总是不耐烦的样子.于是我大二差点两个退学警告.

一天她在QQ里说了一句"关关".她很长时间没有和我主动说过话了,我就知道一定出事了,问她也不说,我就买了车票去看她.
坐到车上那一刻天竟开始转阴了.
到了她那里,雪片就很配合地砸下来,温度依然很高,必然有零上,否则我的衣服不会湿的那么淋漓致.可是我清楚的记得当时是四月份--一个根本不该下雪的季节.
她上完课出教室时我在后面拍了她,看到我之后她楞了一下,气氛便有点类似庸俗的电影了.
又去了那个咖啡厅,照例喝了很多东西,确实很便宜.
她和我说了那个上海男人的事.他是她学长,大她2岁,她那时是学校的文学社主编所以认识的人很多,大概那个人也是很优秀的,于是就在一起了.我上个寒假是在广州过的,我去广州的时候她去了上海,去找那个男的.那人已经毕业2年了.结果那个男人背叛了她,和他办公室的一个女人.又一个很庸俗的事实.
那天我在她楼下的招待所住.她说她好得多了,不然一定拉我出去喝酒的
晚上和她在有点冷的风里走,说的很少.
第一次牵她的手.
第一次她靠在我肩上.
我不懂温柔,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像个男人般的吻下去.
其实我在挣扎,不知这算不算趁人之危,我想等她做回她自己.
我在那里陪了她三天,每天早上睁眼都能看见她在床边看着我.最幸福的三天
最后一天早上她来找我,我该走了,于是第一次抱了她,可是她突然很挣扎,说还是要和他在一起,不管他做了什么,说他们昨晚通了电话,和他像以前一样有说有笑的了.
我回去时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很累啊.
她说他们十月份就能有房子了,她说她毕业了想考她那里的师范大学研究生,她说我像个天使,说天使就该找另一个天使一起,她说她喜欢我,可是如果必须牺牲一个的话,只能牺牲我....
我给她拿了一个小熊,是从广州带回来的,按下脚上的按钮可以录音,本打算和她一起跑到后面那片野地里喊出"我爱你"三个字,可是她没给我机会,那只熊什么也没录.

星期一回了学校,突然发现不该回来,于是三天后又坐车回了她那里.她见我时问我怎么又回来了,"因为我爱你"这个我想了很久的唯一的理由竟哽在喉中说不出.这次去给她带去了另一只小熊,那里录了三个字,是半夜我在她楼下的餐厅里偷偷说的.
在寝室的时候我总把那两只熊对着摆,同学总拿那两个熊开玩笑.
希望他能像我一样,把两只熊面对面的摆,在那只也说三个字
可是我知道那不太可能的,她不是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