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永远约会你

      文萃 2004-6-15 22:0

宋词,在我心目中,一直是个美丽的童话。直到现在,我还是坚持这种感觉。多年来,宋词完全浸润我的生活,腐蚀我的灵魂,占领我的空间,可以说,我与宋词之间达到了“相看两不厌”的境界。但是,要问我为什么如此喜欢,我却拙于言辞。我总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是难于说出原因的,这就是人的情感,不知为什么就是喜欢它,就象人与人之间的爱情,说不清,道不明。
我想,对于宋词,我源于一种兴趣、一种刺激、一种朦胧、一种感味、一种享受。
从来,我都没有试图去解释宋词里的一字一句,也从不为了某个字去翻典查谱,我读宋词,感受的是形象、看重的是意境、享受的是美感、体味的是魅力,宋词于我,就象一个情感与自然交织的世界、时空和灵魂翻飞的舞台,身体和幻觉纠缠,置身于中国方块字织就的氛围里我会酣畅地呼吸,尽情地舞蹈,任凭思绪随着语言所表现出来的意境自由地飞翔,进入冥想的境界,从而不断发现新的心境和捕捉生命中新的感受。
宋词有一种表在的魅力和内在的韵味,不管是婉约派还是豪放派的词,无论是蕴籍含蓄、典雅丽则,还是发露恣肆、酣畅淋漓,都会使我产生一种无法说清的着迷,令我感动,进而情不自禁的遐想,进入一种不断感受自然、跨越时空、体验感情、贴近生命的世界里,从而体会天人合一的意境。
宋代文人中,写词是生活的一部分,词简直就存在于日常生活中,无论是送别、喝酒、唱歌、怀旧、忆友、争吵还是夫妻生活、朋友情谊、山河破碎、国家统一,等等,无一不在词中表现出来。也许是性格、性别、性情使然,我最喜欢在晚上读宋词。万籁俱静、一豆灯光、轻哦浅吟,这个时候,最爱看的就是那一类感怀身世、抒情寄概、离别相思的词。往往一读不起,心无旁骛,沉湎其中,长嗟短叹。请看柳永的《雨霖铃》: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雾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晨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这首词描写了作者在离开汴京去各地漂泊时与心爱的人难舍难分的痛苦心情,吟诵着“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想到今晚酒醒后,不见了心爱的人儿,只对着岸上的杨柳,晓风轻拂、残月微明,此情此景怎堪忍受?仿佛间,我跟作者一样陷入了伤感中,亦悲亦痛、亦醉亦泪,在感受柳永的那种无限留恋、无限难舍的感情之余,也深深体会到古今相通的这种人类情感的终极表现“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每读于此,我竟也泪珠潸然、不能自已。
三月的郊外,也是读宋词的好地方。这时候,春风煦煦,草飞莺长,暖阳融融,手拿一本,树荫底下,是何等的舒适、透彻、超然。再来读读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称赞的“咏春草绝调”,那简直是妙不可言。咏春草绝调是三首词,分别是梅尧臣的《苏幕遮》、欧阳修的《少年游》和林逋的《点绛唇》,都是咏草的题材,可三人各辟蹊径、异曲同工,读后,芳草萋萋的迷人景象历历在目。我们不妨看看梅的《苏幕遮》:
露堤平,烟墅杳。乱碧萋萋,雨后江天晓。独有庾郎年最少,(蟀)地春袍,嫩色宜相照。接长亭,迷远道,堪怨王孙,不记归期早。落尽梨花春有了,满地残阳,翠色和烟老。
全词没有出现一个“草”字,但春草的盎然气息却通过“乱碧”“春袍”“嫩色”“翠色”等表现出来,春草的形象跃然纸上,我想,大概“不着一字,尽得风流”就是这样的意思吧。
读宋词,我常常感叹于词人笔下的美丽,中国文字的奇妙、神奇在词人的灵巧运用下,构筑了一种梦幻般的韵律。宋词讲究的是律例,每一种词调都按照各自依据的乐谱填词,其句数、字数、平仄、用韵都要受到乐律的影响。也正因为如此,我们读到那些长长短短的句式、疏疏密密的韵脚,就觉得特别的富有音乐感。但是,与宋词相伴那么多年,我却还没有搞清那些词牌、词调以及字数、句式之间的关系,也弄不清何谓令、引、慢和单调、三叠,不过我却从不在意,我陶醉的是那种语言所表现出来的色彩、音响、节奏和乐感,是通过不同的词调传递给我的感情呼唤、以及和大自然和谐统一的律动感受。林语堂曾说,读书使人得到一种优雅和风味。这一点,我从读宋词上体会最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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