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章

      有生之年 2004-1-15 14:11
第 三 章

下午三点,周星虎主动人间蒸发,四点半,我把该保存的保存,该带走的带走,该备份的备份,关窗断电,就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在地铁站旁边卖花的小贩那里买了三支百合两支富贵竹,小贩又送我两支姜花,每次卖花,我的心情就好,尤其是剪剪修修之后插在我那只土陶罐里的时候,所有的郁闷都可以放在一边。
我拿着花慢慢走在回小区的路上,从地铁下来大约要走20分钟才到,这一路上都是赏心悦目的高尚住宅,透过围栏边的绿色植物缝隙可以看到碧蓝清澈的游泳池,宽阔的网球场,漂亮可爱的幼儿园,从地低伸出来的停车场,大片大片的绿地安置着小厅小椅观赏台,健身器材应有尽有五颜六色,门口的保安人员气度不凡,38度的高温也是衬衫领带,从里面走出来的人更是自信饱满,踌躇满志,更主要的是两边街道超市,便利店,小吃店,书店,银行,邮局,…….,交通便利,闹中取静,所有设施一应俱全。

今年二月我和老张第一次来看房的时候,途经此处也是满眼放光,惊讶万分,这里实在是太理想了!又在地铁旁边!
老妈在前面带路,冷冷的说:“可惜!你们买不起,这里至少6000块一平米,你们要看的房子在里面。”于是走啊走,看啊看,终于走到了我们要看的小区。
啊?!黄房子红屋顶,最最普通的那种,一幢挨着一幢,紧紧密密,小块小块的绿化在楼和楼之间,门卫的是个老阿伯,裹着一件破旧的军大衣躲在门卫间打瞌睡,还有个收音机在放钢琴曲给他催眠。
“妈——,这个小区简直是鸡立鹤群。”我哭丧着一张脸对老妈说。
“你以为这里就便宜了?这里也是4500块一平米。全卖光了,走走走,上去看看!”老妈拿出钥匙,找到门牌号,走进去,爬六楼。
这套房子是老妈一个老朋友的好朋友严老板的,严老板98年在这个小区刚建的时候投资三套房,每套都是90平米,南北朝向,当时是每套20万买进,现在严老板生意破产,急需出手这三套房,老妈得到了风声,马上通知我。
从去年年底开始我和老张开始不停的看房打算买房,可怕的房价像长了翅膀,自2000年底开始不停的飞呀飞,上海一有捷报便飞一飞,申奥成功它也飞,世博会成功它更飞,我和老张如何也追不上它的脚步,原本以为2001年底是最高点,等等等,等到了2002年底发现至少又涨了50%,吓了一跳,天哪,这等下去如何是个头?
打开门的时候我就喜欢了这套房,三房一厅两个卫生间,还有一间小小的房间是储藏室,站在阳台上,左面是外环高架,右面是邻居高尚住宅的绿地郁郁葱葱,前面是一片空地正在建一个私立幼儿园。
“要我说,这套房子还是不错的,房型也不错,小区有班车,幼儿园也要建起来了,前面后面都有超市小菜场,所有大型超市的免费购物车这个小区都有,你们也只是过日子,上班下班,哪有那么多社交?依我看,就是住在南京路淮海路的人也不见得天天去逛马路,再说逛马路是要钱的!既然严老板要出手,我去和他压价,你们先挑挑这里的毛病。”老妈说的头头是道,每句话都可以拆开来听成九句,老张马上点头,我也没什么可说的,老妈出马,没什么搞不定的。
就这样,这套房子30万成交,非典过后房价又开始疯狂飙升,现在所有附近房地产公司售价此房42万,老张看着这个价格心里狂笑,仅仅半年啊!怪不得,“前程无忧”调查结果:上海的房产从业人员自信最足,房产那么热,和温度一样高,如何不自信?

我把花插进陶罐,放在餐桌上,退后几步,满意的笑了,这个陶罐是我在西安半坡博物馆的小卖部淘的,粗犷之中自有未经雕琢之意,陶壁有厚有薄有裂纹,半坡是我喜欢的博物馆,和西安历史博物馆一样,在西安住了两年,这两处大概是我去的最多的地方了。

电话响了,我一看号码,是清楚的。
“你到哪里去了?我找你一天。”清楚问,声音中透着疲惫。
“我不要上班吗?不然吃什么?”我笑着回答。
“妈妈说你的班不上也罢,也没几个钱,又没保障。”什么?老妈就这样贬低我,我一股气马上就冲上来了。
“麻雀再小也是肉!我每个月还要还贷款,九月还要给阿姨带,张宗辉(老张)还要交学费,不像你,150万的房子早买好了。”我气冲冲的回答。
“啧,啧,啧,干嘛火气那么大,天气那么热!我不过随便说说而已,你这个人,怎么还长不大?我今天带小越去看小阳,两个人一见面就打架,哪有兄弟的样子?上海变化实在太大了,很多地方我根本不认识了。”清楚懒洋洋的说,她不屑和我生气。
“小越呢?”我问,竖着耳朵听她那里有没有小越的叫声,好像没有。
“我把他送到爸爸妈妈那里了,昨天晚上爸妈走了以后,他哭了一晚上,也不知道哭什么?不是叫外公就是叫外婆,我累也累死了,小阳更加不得了,像个小霸王。哎!也不知道这些老人是怎么教育的,我现在已经怕了,把他们接走我怎么和他们相处,外国又不准打小孩。”
“怎么教育的?!你是他们的妈妈,只有你有义务教育,你自己不教育还怪别人教育不好?”我硬梆梆的回答。
“哎——!二小姐,你怎么啦?真受不了你,句句话当真!我这不是来接他们接受教育的嘛?”清楚还是那样懒洋洋的说,一点也没有变。
“好了,好了,对不起,我态度不好,我检讨。”我说。真是不知道为什么,次次和清楚吵,次次都是我理直气壮,但结果却是次次我认错,我不知道我的哪根脑筋有问题。

“你在做什么?晚上有什么安排?”
“安排?什么安排?”我茫然的问,有多久了,我不知道晚上还应该有安排?
“我们去喝茶?去卡拉OK?去酒吧里跳舞?去逛百货公司?”清楚的兴致来了。曾几何时,她是第一个带我去跳舞的人,带我去上海的花花世界里见世面,那时的我站在南京路市百一店的环形天桥上不知所措的怕迷路。
“我不去——,我没时间,我还有很多工作要晚上九月睡着后做,张宗辉每天晚上要学习,我大概不能陪你去。”我说。
“那多没劲,你知道,多伦多也是没有什么夜生活的,生活很沉闷——!”清楚失望的很。
“你可以招你的旧部嘛!他们见你风采依旧,一定会马上响应的。”我恶作剧的向她提议。
“哈哈——,就是——!可是我连他们的联系方式都没有了,还怎么招?算了,我自己安排吧,当你的贤妻良母吧!”清楚要挂电话,我突然于心不忍起来。
“姐,要不然你到我这里来,叫部车只要十几块钱,我做菜给你吃,这几年我的厨艺大进。”我邀请她。
“改天再去你的新居参观吧!再见——!”她挂了电话。

我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呆,突然之间想了很多,这个姐姐,优雅迷人,光芒万丈,是妈妈的骄傲,许多女人羡慕的对象,永远的白天鹅,她连生孩子都可以一次生两个,几乎没有什么是她得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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